寂寞城市-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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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娟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低下头,一语不发,傻傻地站在楼梯口,一动也不动。
“怎么?”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还找吗?”
她嘴唇闭得很紧,然后摇了摇头,然后挤出了两个字
“算了。”
我倒是有一种失落感,或是负疚感。
我分明看到兰娟的脸上有眼泪滑过的痕迹。
难道爱情和友情真的会如此难以取舍?我不知道。
王尔德说过: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爱情根源于友情到了最后又成了友情的杀手,友情是有心,爱情是有情。
蔡淳佳在歌中唱得很好:世上太多有心人,却有太少有情人。
无果的爱情,最后还是发展为友情。
这种友情,隐含着一种淡淡的悲哀。
“回去吧,也许她在寝室里等着我呢。”
我的思路马上被她的话打断了。
从这话中,听出一丝无奈与悲凉。
“好吧。”我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觉得好郁闷。
“上个月的效益很好啊。”飞宁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拿出一支雪茄,扔给我一支,自己拿出一支,用略微颤抖的手点燃。
“呵呵。”兰娟依旧是傻傻地笑,“怎么说呢?提高效益就是要注意服务质量啊。”
“是啊。”我接过兰娟的话头,“上个月自从我接手以来,效益确实大大有好转。扭亏增盈初见成效。顾客上座率比十一月增加了百分之一百七十六,其中回头客占百分之七十三。酒吧开销比十一月减少百分之六十,收入增加百分之两百二十……”
“飞宁,你在想什么呢?”我看到飞宁一个人痴痴地望着角落里的地球仪发呆。
“他是想学哥伦布去航海。”兰娟打趣说,“改天我们给他送行。”
飞宁没有说话,双目无神得吓人。有一种四大皆空的感觉。
“你不会是被我们的效益冲昏头脑了吧?”我也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用自己的手指头不住地在他面前晃动。
“哦。”他好像才刚回过神来,“怎么,她是你女朋友?”
听到这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兰娟几乎笑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也有一种苦涩的感觉,其味难嚼。
他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知所云,只有尴尬地笑笑自我解嘲,“是啊,随便问问。”
飞宁那张分明苍白的脸映照着白色的灯光,让人想到《午夜凶铃》里那张贞子的脸。白得令人恐惧,似乎是用自己的生命给人以威胁。但是生命又是脆弱的。
我也看到了,不知道兰娟察觉到了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想到了另一张脸
兰娟见到唐艺时的脸。
还有一张脸
唐艺见到我和兰娟相拥时的脸。
我颤悚。
有一种浑身颤抖的感觉,是恐惧。
仿佛背后有一个人站着似地。
但是不是在背后,是在心里。
“我去上一下洗手间。”
飞宁的双肩抬着那张白色的脸,缓慢地站起来,带着紧张的眼神说。
“康云…”我在楼梯口听到了一个游丝般的声音。
我迟疑了一下,声音逐渐变成了影子。
我用冲的速度跑上了楼梯,想把那个声音甩到身后。
“康云,等一等。”影子往前走了一步,“我有话对你说。”
我不知为何还是走下了楼,影子在我的视野里变得清晰了,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我不需要你的承诺,也不需要你做出什么。”人带着一种悲苦的语调说,“我只需要你说一句,对不起。”
“我…”那三个字象荆棘一样在我的喉咙里想说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像利剑一样刺中我的眼神四处逃逸。
人在我的视野里变得清楚了,变成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这个人,在我的脑海里,和“唐艺”这两个字牢牢地拴在了一起。
“唐艺,我既然已经选择了兰娟,就没有选择你的可能了,这一点希望你能清楚。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扰我们的正常生活。就这样,再见。”
我飞快地说出这些字符,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冲上楼梯,把啼哭声远远地甩在后面。
在走廊的过道里,我瞟了一眼唐艺丢在那里的书。仍旧没有人去捡,那几本孤苦伶仃的书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极了他们主人那颗不顾一切而又伤痕累累的心。
寂寞城市(第二篇)第五部(3)
楼下正在播放萧亚轩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萧亚轩在音箱里动情地唱着:
“心碎离开,转身回到最初荒凉里等待,
为了寂寞,是否找个人填心中空白。
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我的心有一种被格式化了的感觉,一种莫名的感伤,一种恨的感觉。
缘分在合适的时候就成了原因,在企盼的时候就成了理由,在逃避的时候就成了借口。
不可不信。
“他怎么了?”兰娟看着仓皇而逃的飞宁,“是不是受了刺激了?”
“我怎么知道?”我也一脸茫然,“这事你别问我,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和你一样的表情了。
“他的表情好奇怪。”兰娟也莫名其妙,“真是的,见了我们好像一脸的不乐意似地,还老同学呢。”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独自坐在沙发上,用眼睛盯着烟灰缸里飞宁留下的半截雪茄,眼前不断地浮现飞宁那张苍白的脸。
在阵阵寒意袭来时,我觉得有一种不安的预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总觉得将有什么事要发生。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进来。”兰娟对着门口清脆地喊道。
领班张婷一走进门就附在我的耳边对我小声地说:
“康经理,董事长走了。”
“啊。”我吓了一跳,“不是说好要有聚会的吗?”
“什么?那厮走了?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兰娟在五米之外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愤愤地说,“太可恶了,太没有一点点感情了。冷血,完全是冷血。”
“他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有没有什么异常?”
“董事长走的时候显得很匆忙,想要办什么事情似地。我问他有什么急事,他就是不肯说。出门时还绊了一跤。”张婷很诚实地说。
“他给我们留下什么话没有?”兰娟也警觉了,也不禁凑过来问。
“我当时就问他,我说康经理说了今天要为董事长摆酒设宴,董事长摆了摆手说:‘算啦,我今天还有急事。。’然后出了门就钻进那辆奥迪车。”张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兰娟,“董事长可能是真有急事,康经理不必太过于多虑啦。”
我算是彻底陷入了沉思,兰娟也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我一个人坐在寝室里,看着窗外渐渐变黑的天色。
爱情是有选择的,也是有取舍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取舍。只觉得郁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整个人的心都如同被放置在一个密封的玻璃瓶子当中似地。
好压抑。
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怎么会这样,我本不想被搅到这种复杂而又索然无味的关系当中,但是我又不自觉地充当了这场游戏的主谋。
上海的天空突然在我的眼里变成的一种乌云压城的景象,我对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彻底产生了一种厌倦。我只想早点离开,让我的心释放出来。
“康云,你不开心吗?”兰娟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只有她的声音才能打消我退却的念头,我颤抖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看着她走进我的寝室。
“我刚才碰到唐艺了…”我用我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她拉住我,我上楼了,没答理她。”
“你曾经给她有过承诺吗?”兰娟很关切地问,“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出面对她解释一下。”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医务室里说的话究竟算不算承诺,我不知道世间所谓的承诺指的是不是就只有海誓山盟之类的语言,现在连海誓山盟都有可能发生变化,更何况根本没有的承诺。大概我只能用痴情来形容她。或是傻。
“当初我真不该…”兰娟懊悔地说,“这一切,我怎么向她解释呢?”
天完全黑了下来,没有星星,只有一个孤独的月亮,圆圆的,苍白,像极了唐艺那张苍白无力的脸。
“我们要不要给他打一个电话问一下?”兰娟焦急地问,“这样不辞而别总是有原因
的。”
“那是。”我接过话题,“别人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有事嘛。”我也无不嘲讽地说。
“就是啊。”兰娟也表现得一脸委屈,“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我们。看来我们在这里做不久了啊。”
“兰娟,你不觉得刚才飞宁的脸色很难看吗?”我盯着烟灰缸里那支已经熄灭了的雪茄,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
“是啊。”兰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的脸色像患了大病似的,有些惨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有傻傻地望着飞宁刚刚离去的那扇门。仿佛在寻找着他的背影。
窗外很快地又下起了雨,冬日的雨水敲击在窗子的玻璃上发出阵阵响声,很清脆的响声。响声穿过我的耳膜,击打着我的心。而兰娟桌子上的那台电脑,正在徐徐缓缓地播放着江蕙的《落雨声》,闽南话很柔很软,象阵阵鼓点,敲打着我飘忽不定的思绪。
“落雨声,哪亲像一条歌。谁知影,阮越头呒敢听。
异乡的我,一个人起畏寒。寂寞的雨声,捶阮心肝。
人孤单,像断翅的鸟只。飞袂行,咁讲是阮的命。
故乡的山,永远拢站置遐。阮的心晟只有讲乎山来听。
我开始讨厌雨声,没有原因。
兰娟一脸落寞的表情,痴痴的望着窗外的雨丝。
就这样,兰娟就成了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有时候我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其实我和她才相识了一个月。
林清玄认为爱情的产生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日久生情,一种是一见钟情。
一个月,是长还是短呢?
我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但是爱情是事实。我只有接受。
“康云,侬帮我打饭。”上午放学时在阶梯教室门口旁突然冒出一个头,这样命令我。
“一到晚上一个人不敢回寝室,侬陪我好嘛。”下午冒出的还是那个头,只是指令变了。
爱情会让人做很多傻事,包括我对兰娟的惟命是从和唐艺对我的苦苦相逼。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爱让人失去理性。
一场瓢泼大雨正式宣布了盛夏的来临,东华财大的任何一个被称为凹地的地方都堆积了满满的积水。整个校园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微缩的千岛湖。
“康云,我们去游泳好吗?”兰娟突然在路口拦住我。
“我不会啊。”知道不能陪女朋友游泳是一件很令人惋惜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把生命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不敢贸然答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啊,你不会?”兰娟一脸惊讶,眼睛和嘴巴张得老大,“不会啊。”
“是不会啊,但是我可以陪你去,可以看你游泳。”我并不想失去这次机会。因为这是我们成为恋人以后她第一次对我发出邀请,我不能不答应。
“那好吧。”她想了一会儿,“那只有这样了,我可不想一个人去。”
我的眼前似乎冒出一幅美人鱼的图案,久久,挥之不去。
明天就是元旦了,整个上海滩的圣诞气息还没有退去,元旦的喜悦气息又扑面而来。整个城市似乎浸泡在甜蜜与喜悦之中,每个人似乎都可以闻得到一种新年的气息。
寂寞城市(第二篇)第五部(4)
我们几乎都快忘记了飞宁上次来给我们带来的不愉快。
新年将至如雪片飞来的订单和不停作响的电话让我们暂时把一切不愉快抛至脑后,工作的繁忙和生意的红火使我们忘记了一切的不顺心。
“圣诞节的装饰就不拆除了,我们在大堂里面放两个中国娃娃,然后在每个临街的窗户上贴一些剪纸,这样就很好了。”兰娟似乎有艺术家的天分,把整个酒吧装饰得很有情调。
“你看看,这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兰娟从扶梯上走下来,“反正我觉得很不错啦。”
所有临街的窗子都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剪纸,有几张是兰娟自己动手剪的,还有几张是她在淮海路的韩国城买的,风格都不一样。远远望去,像极了原来的皮影戏。酒吧昏暗的灯光透射在玻璃窗上,淮海路的路灯,两种光线揉和在一起,再投射在剪纸上,一个个影子映射在酒吧的茶几上,空调的暖气变成了一阵阵暖风吹拂着茶几旁的窗帘,然后茶几上的影子慢慢晃动着,配合着音箱中的许慧欣的《两个人的下雪天》,形成了一幅极为和谐的画面。
“十二月最后几天,没有一片雪,却冷得可怜。
我和你分开整整一年,我送给我自己,第一个平安夜。
溶化在人群里面,电台中响起温馨的音乐。
街上的人,双数的心多甜,单数的泪多碱。
我都了解,两个人的下雪天,下在心中的雪。
谁也看不见,什么都不用纪念,让我自己写爱情的句点。
光阴地铁,带我去明天。”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似乎雪天是属于两个人的。温暖的世界只能被温暖的氛围所包围着,两个人的世界只能被温馨所营造。心是感情的港湾,也是爱的归宿。
我和她都沉浸在这种气息里,几近陶醉。
中午的阳光通过蓝色玻璃的透明天顶投射到了游泳池的池水里,白色的光线经过蓝色玻璃的折射,水波纹里像涂了一层金色的鳞似地,摇摇弋弋,既有些刺眼,也有些沉醉。
兰娟从更衣室里出来,穿着蓝色的比基尼,娇小的身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雪白的肌肤,玲珑的曲线。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着她的身体,有一种悸动的感觉。
“我先下去了,你自己到浅水区玩一玩吧。”兰娟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