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城市-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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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不去送他好了。”兰娟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们到时候给他发一个电子邮件就好了。”
“也好。”我把水喝了一口,“我们在别人的帮助下进入了小康。”
兰娟继续在光和证券上班,她只是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学会了开车,再也不用挤公交车上班了,每天开着那辆毕加索在二环线上飞驰着。汽车停在京银大厦门口往往招来同事们惊讶的目光。
我也抽空学会了开车,然后我们在周末就出去兜风,最远的地方去了周庄,最近的地方去了宝山。反正成为有车族以后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也许这就是全面小康的感觉。
然后我们就在这个只有我们的城市里打发着无所事事的时光。
曾经在大学里面最好的朋友走的走死的死,最后只剩下我和兰娟这一对情侣继续着我们的生活。
“我们承担着其他所有人的生活责任。”兰娟在一天晚上对我说,“所以我们要认真地活下去。”
深夜时分,我们靠在酒吧的沙发上。在这个时候我们常常回忆曾经在大学里面那些谈不上是恩恩怨怨的生活。也许剩下的,也只有回忆。
几天后的一个星期天,我本来想睡懒觉的,但是被一种浓烈刺鼻的味道熏醒了。
“什么味道啊?”我叫醒了另一张床上的兰娟,“谁把醋洒了?”
“哦。。”兰娟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还好啊。”
我实在躺不下去了,一翻身起了床。想出去看一个究竟。
一出门把我吓了一跳,兰恺和张婷在办公室门口用一只电饭煲正在煮醋,醋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酒吧里,酒吧成了名副其实的醋吧。
再仔细一看,我面前水汽蒸腾,烟雾弥漫。连兰恺和张婷的脸都看不清楚了。只站了几秒钟,我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是水珠子。
“你们这是干嘛?”我差点跳了起来,“还要不要我们睡觉啊?”
兰恺拿着当日的《新民晚报》伸到我面前,“康大哥,你自己看啊,报纸上说广州那边现在发生了什么非典型性肺炎。”
“哦。”我接过报纸,翻了一下,这件事情我以前也有听说。但是一直没有当作一回事。一直以为是春天来临时华南的一些地方病。“这种病估计不会蔓延到上海来。”
“那说不准啊。”兰恺指着报纸上的某一段落,“你看啊,在广州那边白醋和板蓝根的价格已经疯涨了。”
“这很正常。”我接过一句,“这也没有什么,价值规律嘛。”
“可是我觉得有必要先买一部分醋放在酒吧里,平时可以消一下毒。”张婷看着我,“再说现在买还来得及,等到病毒蔓延过来了估计也就买不到了。”
“那好吧。”我想了一下,“那你们就多买一些,买十瓶吧。也用不了多少钱,病毒来了可以抵挡一下,病毒没来我们拿着做西餐用。”
“好的。”兰恺对着张婷笑了笑,“我们现在就去买吧。”
“什么事?”兰娟已经坐了起来,身上裹着一条毯子。
“没什么事。”我对着她笑了笑,“兰恺说广东那边有肺炎,他想买一些醋放在酒吧里。以防万一。”
“就这个事啊。”兰娟打了一个哈欠,“刚才我还以为外面失火了呢。”
“怎么会?”我拿起一本杂志,“那是他们在蒸醋,说是可以消毒。”
“哦,不会有事的。”兰娟又倒下去睡着了。
“康大哥,我们刚才到华联去,你猜怎么着?”兰恺手里提着十瓶醋,笑嘻嘻地对我说。
“怎么着?”我摇了摇头,“别人肯定以为你很能吃醋。”
“恰恰和你相反。”兰恺哈哈大笑,“这十瓶醋是我和张婷抢来的。”
“抢来的?”兰娟也起了床,正在穿外套,“连醋也买不到啊。”
“华联超市六个收银台全部是长队。”兰恺把醋放到了地上,“你猜怎么着,都是买醋的。”
“啊。”我吓了一跳,“这上海人也太怕死了吧。”
“不止是上海人怕死,全国人都怕死。”张婷接过我的话,“昨天报纸说广东湖北福建的醋都脱销了,黑市上炒到了五十元一瓶。板蓝根冲剂卖到一百元一包。”
“你手里就是板蓝根?”我指了指张婷手里的那个大包装,“这么多?”
寂寞城市(第四篇)第十一部(2)
“是啊。”张婷笑了笑,“我们路过同仁堂的分店,里面都是买板蓝根的,我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等到我的时候就只有二十袋了。”
“二十袋?”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掂量了一下,“这么多?涨价没有?”
“目前还没有。”张婷洋洋自得地笑了笑,“五元一袋,一共是一百元的。”
“这么多?”兰娟用吃惊的眼光看着张婷手里的袋子,“你一个人喝啊?”
“不啊。”张婷的眼神倒是极为单纯,“我们酒吧里有二十个人,正好一个人一袋啊。”
我倒是被她这话感动了,酒吧里那么多人都生活在一起,别人都没有想到,反而被她想到了。
兰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傻傻地站在张婷面前。
非典病毒果然以最快的速度向四面八方传播。这件事情的后果果然被兰恺不幸言中。我们这群七十年代生的人没有见识过战争,也没有见识过灾难。很快就从报纸上知道了白醋和板蓝根脱销的消息。
上海的酒吧在那段时间里关闭的不占少数,有相当一部分酒吧在那个时候被迫关门大吉。我们的酒吧仍旧完成了区里面布置的消毒任务,尽管生意大不如前,但是能够在非常时期里挺过来仍旧不失为一大好事。
兰恺从一个药商同学的手中用比较低的价格买来了相当多的消毒水。我们每天早上六点不到就起来消毒,有时候兰娟也帮着我们消毒,当时的情况还比较乐观,只是在广东发现了确诊病例和疑似病例。
消毒完毕以后兰恺就在门上面挂着一个“本店已消毒”的招牌。整个酒吧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找到了一点医院的感觉。
就这样过了一个又一个惊魂未定的日子。
三月一日,兰娟回来对我说了一个消息。香港光和在上海光和和香港总部选派十名硕士以上的工作人员去北京参加一种经纪人考核的培训,然后就在四月份在北京直接参加由国家证监会组织的第一次经纪人资格考试。
“你有必要去吗?”我问兰娟。
“为什么没有必要?”兰娟反问我,“总部宋董事长说了,这一次考核过关的。回来之后全部安排在上海或香港的业务部工作半年,薪水翻倍。年底再从这十个人里面选出三个人到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参加一年的专业培训,由总部出学费,但是必须要和总部签十五年的工作合同。”
“然后呢?”我问。
“然后就可以到公司的高层工作了。”兰娟一脸欣喜的表情,“你知道吗?这是我们廖经理向宋董事长推荐的。宋董事长专门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如果我能在年底去美国,回来之后就把我派遣到上海光和做总经理。”
“真的?”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咯。”兰娟高兴得像一个小孩子,“我们廖经理月薪八万啊。”
“那这一次你就非去不可了。”我笑了笑,“现在非典那么严重,你出远门方便吗?”
“我又不是去广东或是山西。”兰娟高兴的表情溢于言表,“我是去北京啊,再怎么首都应该是安全的吧。”
我想了想他说得也对,再说四月份就回来了。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心情阻挡她的前程。
“那不是明天就要走?”我也高兴地问。
“是啊。”兰娟到了一杯橙汁,放进去两根吸管,用手递到我的面前,“我今天就是要你陪我去买些生活用品,我明天中午两点半就坐火车走了。”
“那边有接待的?”我不放心地问。
“有的有的。”兰娟把头不住的点,“我们廖经理做领队,他把我们平安的送到那里他就回来。”
“我们现在就去吧。”我把剩下的半杯橙汁放到了茶几上,“早作准备好一些。”
我和兰娟开车去了华联超市和八百伴。我们用了几个小时地购物应该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用来排队。超市里都是买醋和喷壶的顾客。
“等一下把张婷买的几袋板蓝根带走。”我和她站在收银台的路口那里,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个人出去学习学会照顾自己。”
“会的。”兰娟把头侧过来,微微的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还不放心我啊。”
由于我们出门前列了一个清单,什么香皂洗发水沐浴露卫生巾什么都装了一大袋子。因为她说培训的地点在京郊的大学城,在五环以外的房山。在北京联合大学的校区里面。房山离市中心有几个小时的车程,况且这个大学城还没有建设完备,万一有什么东西买不到那岂不是误了大事?
我自己也记不清楚用了多少钱,反正最后只剩下买两杯可乐的零钱。我们把几大袋东西扔到汽车的后座上然后开着目前已经属于我们的毕加索回到了目前属于我们的酒吧。
“这么多东西?”兰恺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姐姐又不是小孩子,你连奶粉也买了?”
“是啊。”兰娟把头幸福地偎依在我的怀里,“别人这叫关心。”
兰恺帮我们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清理出来。挤挤满满的摆满了一个茶几。然后再把兰娟需要的清出来。
“明天你开车送我到车站去,你也去。”兰娟笑着对我说,然后用手也指了指兰恺。
“遵命,兰准经理。”兰恺一脸坏笑地回答。
那天晚上我们临时准备了一个比较小的酒会,参与者只有我们酒吧里几个服务员。大家都是为兰娟送行的。
“真的谢谢大家。”兰娟举起酒杯,眼睛里充满了激动和喜悦的泪水,“大家放心好了。”
“建议大家一起敬我姐姐一杯。”兰恺首先把酒杯举起来,“祝我姐姐一路顺风。”
“谢谢老弟。”兰娟也端起酒杯,“我也祝大家多多发财。”
“祝兰经理学习进步。”张婷诙谐地也敬了一句。
“谢谢大家。”兰娟站起身,“真的谢谢大家的祝愿,我到了北京会和大家常常联系的。”
“Chares!”我们大家纷纷举起酒杯,一起欢叫着。
第二天我和兰娟都起得特别早。生怕堵车晚了点,兰娟的火车是在下午两点半的普快。我们早上六点半就开车到南京路去几家服装专卖店买了几件新颖的外套。然后就在南京路的西餐厅随便吃了一点午饭,再帮兰娟买了一袋面包带到车上吃。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就准备上火车。
上海火车站离南京路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我们很快就赶到了车站,这时看到一个很抢眼的大巴停在南广场。在人群密集的南广场,这个大巴很是抢眼。
“这是我们公司的大巴耶。”兰娟看到以后,尖声叫着。
“他们知道你自己有车,所以就没有通知你。”我用手指了指那辆大巴,“他们都是坐大巴来的。”
一个穿着褐色夹克,身材高大的男人也看到了我们的车,急步走过来。兰娟对我笑了笑说,“他就是我们的廖经理,廖博士。”
寂寞城市(第四篇)第十一部(3)
“这…”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廖经理怎么长得象李谢瑜?”
“原来我也觉得像。”兰娟对着廖经理招了招手,笑了笑,“看久了也就麻木了。”
“呵呵。”我摇摇头笑了笑,“整天面对一个死人。”
“什么嘛。”兰娟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下车了。你先回去吧,我要和我的同事们在一起咯。”
这时廖经理也看到了我,礼貌地朝我笑了笑,我也主动地下了车。
“廖经理,这是我未来的先生,康云。”兰娟笑着对廖经理说。
“康经理,久仰。”廖经理很有绅士风度地对我伸出手,“怎么亲自送夫人来啊。”
“是啊。”我也伸出手,“谢谢廖经理这段时间对兰娟的关照啊。”
“哪里哪里。”廖经理掏出一支三五烟,递到我面前,“是她自己有本事啊,工作几天就被派遣进修了。”
“还不是廖经理的推荐。”我恭维了一句,“这一路上麻烦廖经理照应了。”
“应该应该。”廖经理接过我的话,“那是自然。”
这时从大巴里走下八九个公司的职员,看到兰娟都主动地打招呼。兰娟飞快地跑到他们那里,有说有笑。
“什么时候的火车?”我问廖经理。
“还有一个小时。”廖经理看了看手表,“我们等一下就要进站了。”
“我也买一张月台票。”我对廖经理说,“兰娟自己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就是在常州也是住她姨妈家里。”
“那边都安排好了。”廖经理皱了皱眉头,“不会有事的。”
“哦。”我笑了笑,“这经纪人考试还是第一次啊。”
“是啊,国家越来越重视了。”廖经理看了看手表,“这要走了,麻烦康经理把兰娟的东西从您的座车上拿下来,我们这就进站吧。”
“好的。”我把车子后面的拉杆旅行箱拿了出来,这时兰娟看到我在拿东西,估计也到了进站的时候。急忙跑过来帮我拿,那几个同事也跑了过来。
“大家进站吧。”廖经理很大声的叫了一句,“大家把车票拿在手里,进站以后按票上的位置坐好。”
几个女孩子嘻嘻地笑了一阵,我帮兰娟拿着拉杆旅行箱。随着人流慢慢地走进火车站。
“你不用送我咯。”兰娟接过我的行李箱,“我自己去方便一些。”
“好吧。”我笑了笑,“那就自己保重。”
“等我的资格证书吧。”兰娟笑得很开心,“一个半月之后我就回来了。”
“一路顺风。”我对着她喊。
“再见。”兰娟对我伸出左手,不住地挥动。
我清楚地看到廖经理也对我挥手再见。
我站在大厅里,渐渐看着他们远去。
第二天上午就收到兰娟从北京打来的电话,北京这边也出现了所谓的疑似病例。只是人数不是很多而已,而且多半是外来人员。她住在房山高教园里面,一切都很正常。
我继续在酒吧里继续着我的工作,有忙有闲地度过这一天又一天,然后每天都和兰娟通电话。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