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孩子-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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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情是属于他还是属于镜像?他便想起 了红,在这个黑白画卷中,红被偷偷藏匿,红可能最接近真相也可能与真相背道而驰,如此 这般,五颜六色却涌了出来,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和一个新的故事了。他还听见有人在叫他 ,叫他的人仿佛是他自己,请转过身来,如福音降临,从黑白和缤纷之间,从隐忍和放纵之 间。他转过身来,正好回头,望一望。
写字给自己看——祭奠我的20周岁
作者:Mapleye
9月2日阴,合肥
今天,我的生日,我有20岁了。
是8月的结束,新学年的开始,上课的第二天。
这个初秋,阴凉。合肥这个城市的天气很怪,从之前的40度可以突变为秋风簌簌,没有 过渡,好在已经习惯。
“那天没有战争,没有名人死去。那天有一些孩子钻出子宫,面向世界大声啼哭,没有 人知道他们的一生将会怎样,但传说中,他们都是天上的精灵。”
20年前的那天凌晨,我离开妈妈的体温,成为一个独立的真我,痛苦从此开始。出生时 父亲的缺席也许早就意味着他在我短暂抑或冗长的人生舞台中永远没有任何烙印。不记得他 的具体模样,印象中见过的两次都是在记事前。这是妈妈的杰作,她总是不无得意地告诉知 情人“就是走到她跟前也认不出他来”,也许憎恨到了一定程度就是忘却吧。最后一次摆在 我面前的是一个冰冷的棺材,在我赶到时已经钉上长钉,所以也一直没机会见到他的尊容。
妈妈对我很好,不是一般的好,我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这种好也导致她对我的过分束 缚,很可怕的束缚。比如说吧,除了上学她从不让我出去,不许和其他小孩玩儿,每年的假 期我都待在家里而不迈大门一步,自己和自己玩,一待就是两三个月。很庆幸,语言功能没 有退化,也并未因此得了自闭症,相应的,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好。在我的个人小天地里,我 学琴,学棋,学书画,看各种各样的书。那时我就懂得了享受孤独。
“很多女孩18岁以前的时光,像一朵肿胀的花苞,无声地腐烂……”
初中以后,体内原来存在的叛逆因子一一显现,没有丝毫浪费,也有可能是“哪里有压 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伟大名言的再次实证,意志坚定地和妈妈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她 气急败坏的声嘶力竭和让人不敢想像的暴力体罚并没有使我有一点点改过,哪怕最后面对她 的眼泪,当时我就常常怀疑自己是铁人尼克斯(希腊神话里铁石心肠的代表)。直到那一次 。那晚是除夕前夜,妈妈和继父外出拜年,我向来是厌恶这些繁缛礼节的,一个人留在家无 聊地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笑星,歌星,舞蹈家们联欢啊,妄图联起全国人民的欢乐……节目 到了高潮……电铃响,开门,七八个大汉猛然冲入,没有二话,摔的摔,砸的砸,电视里的 欢乐背景也消失了,顷刻一片狼藉……我想制止,但很快放弃了,不知道是谁的拳头已经来 到我的脸上,瞬间,眼睛里流下一些黏稠的液体,一抹,是猩红色,眼镜成了碎片,一些玻 璃碎屑扎入眼角……他们看了这架势,功德圆满离开。静静地坐在垃圾中,看着镜子里 的我突然笑了,因为她实在滑稽可笑,一条血痕,两条血痕,三条……顺着脸颊在下巴处汇 集,一滴滴地落在新年刚买的衣裳上。手脚冰凉地到处找烟,十几只后回过神来,一个人打 的去了医院,眼皮上缝了几针,没有麻醉,喜欢刺痛的感觉,医生倒是手脚麻利一会就完事 。后来知道是妈妈那个代表正义的得罪人的工作原因使我有了如此难得的体验,再后来听说 那些人关了几天又出来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戴眼镜,除了太阳镜;从那以后,尼古丁是 我的伙伴;从那以后,妈妈对我柔和了不少,我也在混乱中稀里糊涂的上了一所大学,却非 自己喜爱的专业。
第五部分第47章 爱的撕裂
“在生活中,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只不过背景常常变换,有人上场,有人下场,如此 而已。在生活中无所谓开始,日子毫无意义。是的,这就是生活。”
在这所医学院校,每天忙碌着,上课,上自习,做实验,一切都煞有介事。可渐渐的, 我悲哀地发现,在这研究人本质的学业中,我的心灵却离我越来越远……年轻作为借口,开 始不安分的逃课,和老师抗争,和不合理的制度抗争,鄙视庸俗虚伪的人和事,嘲讽不可思 议的丑态……不逃课的时候,我会带着淘来的唱片,看淘来的小说,杂志,报纸,不知老师 所云。我开始研究《圣经》,看卡夫卡,萨特,WOOLF,躲进故纸堆看古典……不自觉地做 着一个异类引起旁人的侧目和各种猜测。每夜我都听ROCK入睡,重金属,歌特,迷幻,黑金 ,HIPHOP,放到最大音量,否则我会失眠,没有音乐我活不下去。一天天,生活怎么能改变 呢?20岁女生的梦想应该是什么?可是在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做什么,我们根本什么都不 能做。但我知道明年,或再过5年,10年会有另一个我重复着现今我所做的一切,或沉默, 或爆发。
“当我们拒绝成长,才会感到成长痛苦不堪!”
暑假在家中删掉了所有关于F的联系方式,告别了这个和我有5年关系的研究生,呵呵, 删掉一切回忆,感觉很是轻松。
8月底重新配了隐形眼镜,这个世界更是清晰得如萨特所描述的“恶心”。
3个月前剪短的头发每天不屈不挠地生长着,此时又可扎成一小撮马尾了。
还是习惯一个人在暗夜里行走,两手空空。这个时候还是喜欢带上WALKMAN,让沉迷的R OCK灌进我的耳朵。在路人的眼睛里,我是一个多余的存在。我喜欢这样到处躲藏自己的灵 魂,渴望遭遇的只是平静,我的内心可以忍受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
20岁了,抗拒长大的孩子还是长大了。
20岁了,有过恋爱,有过SEX。爱的撕裂了,信任的背叛了,依靠的倒塌了,翅膀折断 了,成为残缺。
20岁了,不再轻易地流眼泪,我会考虑我的生存问题,继续过级,拿各种可以证明自己 有各种本领在就业中处于不败的证书。
20岁了,不再希冀找到一个志同道合者来理解和支持,对于“I FIND YOU,I FIND MYS OUL”可以一笑了之。
20岁了,也学会沉入水中,力争下游,保持绝望的心境,绝不幻想,绝不自由,绝不接 受诱惑。
20岁了,看到最初苍老的自己。
20岁的最后一个夜晚,点燃最后一根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口,不管他妈的肺癌发病几率 。烟雾重新缭绕,升腾到空中,带着我走向了明天……
〈后记〉很长时间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安静地坐下来,写一些来自内心的文字,因为混乱 ,因为跑脱了轨道的心灵一直忍受着飘零和浮沉的痛苦,仿佛总为某件事担忧,可那是什么 呢?我也不清楚。我在捡拾着记忆的碎片时想到了一些温暖的细节,感觉到一种叫温暖的东 西,但是来得绝望。
第五部分第48章 编辑手记
编辑手记
生活在我的身边有这样一些年轻人,他们写作,并不是为了写作本身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 而是他们需要倾诉和哼唱,给那些能懂得他们的人们。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有着满腹的惆 怅和牢骚以及听起来像是很有道理的“个人姿态”。他们大多举止乖张、言行激进,而又却 很有才华。他们的爱好几乎囊括了一切与新奇前卫先锋有关的,包括摇滚乐、诗歌、绘画、 话剧、电影、网络、文字和行为艺术。
我自己其实身处其中,周围还集结了一群同道的朋友。对于来自外界的褒扬与漫骂,以及自 身想要展示的美好愿望,我认为有必要将其挖掘出来,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些自省的年轻人, 了解他们的状态,了解他们的心情和所想。
思想的流露,显然有三个最直接简便的方式:音乐、图画和文字。而文字,无疑是最直接和 透彻的,表达准确,而且可以得到更多的共鸣。于是我搜集了这些孩子的文字,他们微酸的 心事,他们的少年心气,他们奋不顾身的青春飞扬。
因为本身也主持了地下文字的论坛,所以选择网络这个奇异的媒体,收集来这些让人惊喜的 文字。
这些故事,或长或短,在阅读的时候都会被孩子们或妖艳或颓丧的文字所吸引,进入到那个 属于他们的城市,一个不接纳平庸的世界。如果你可以得以进入其中,你将会发现,这并不 是“愤怒青年”或者“迷惘一代”那么简单,时代赋予了这些年轻人更重要的责任。他们尽 管没有经历饥荒、战乱,他们尽管生活在物质充斥的城市里,受到过非常良好的教育,但是 他们仍然清醒地看到了这个世界中那么多值得怀疑的所在,并且为此试图做一些抗争,比如 用特立的文字来写作。
而我们的社会将给他们一些什么?是不解和鄙视,还是理解和尊重?或者是等待他们终于因 为自己的无力而变得日益平庸?
这个集子里我们给你带来了这样妖娆的文字,这样微酸的故事,但是如果你也一样去用好奇 和怀疑的目光看周围的一切,你可能会真正懂得这些孩子们纯真的倔强和恶毒的美好,给他 们更多的宽容和支持。
垮掉的一代试图用大麻和梦境来逃避战争的噩梦未果;朋克的一代竖起中指的反抗也失去了 效力,而现在的这些年轻人们是否应该寻找更合适的方法来建立自己的精神城堡——“过得 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
周围太多的指责让他们自嘲是“这个时代里烂掉的孩子”,可是我知道并且肯定,他们都是 最好的孩子,他们用文字给我们展示了他们晦涩的青春,他们的焦急与梦想。他们是上天给 这个世界的礼物。
特约编辑:高梭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