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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鱼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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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尾部拖着条绳子,绳子的末端,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跳动。突然绳子拉紧了,
从环礁湖冲出一道飞溅的浪花,现出一名滑水者,浑身红褐色。年轻的滑水者一脚
蹬滑水板、另一只脚向前抬起,随着船加快滑水速度,身后荡起一缕海浪的泡沫。
船上的舵手掉转舵,滑水者在水上画出一个大圆弧,在穆加特罗伊德面前的海滩附
近掠过。那人全身肌肉绷紧,臀部收紧,挡住快艇尾波的冲击,就像一尊木雕傲然
挺立。他迅速滑过,发出胜利者的大笑和呼喊,这声音在湖上回荡,真叫穆加特罗
伊德羡慕不已。

    然而,他不可能再争强好胜了,他今年50岁,身材矮小,并不健壮,发胖了,
只有在夏天下午的时间,他才到网球俱乐部去消遣一下。到星期日,只有四天假期
啦。他爬上飞机离开此地,就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可能会在庞德区再干上10
年,然后就退休,去博格诺度过余生。

    他环顾四周,看见一个姑娘从左边的海滩上走来。出于正人君子的礼貌,他不
能盯着她看。可是,他禁不住去看。她光着脚在走,显出岛上女孩后背笔挺的风姿。
她的皮肤未抹防晒油或洗浴液,是一种黄褐色。她披着带暗红色花边的白棉布披肩,
在左臀下打着结。围肩下垂刚好盖住屁股。穆加特罗伊德揣摸,她里面一定穿着衣
服。出乎意料,一阵风吹起棉布围肩,眨眼间闪露出坚挺的乳房和细腰。风停了,
围肩又落下来遮住身体。

    穆加特罗伊德发现她是一个肤色发白的克里奥耳人,深眼窝,黑眼睛,高颧骨,
发亮的黑发卷着波纹垂到后背。当她走过来与他平行时,转过头送给什么人一抹满
面微笑。穆加特罗伊德有些吃惊,他并没发现周围有别的人。他慌乱地向四周瞧,
要搞清楚谁能让这位姑娘送上微笑呢。他周围并无别人。当他回身再朝海滩看时,
姑娘又笑了,一排白牙在晨光里发亮。他肯定他们互相并不认识,没有什么人引见
过他们。对不认识的人微笑,一定是一种自发的表情对陌生人的表露。穆加特罗伊
德忙拉下太阳镜,对她报以微笑。

    “早上好。”他打了个招呼。

    “先生,再见。”姑娘用法语说道,又向前走去。

    穆加特罗伊德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那缕油黑长发垂到臀部,两个屁股蛋儿在
白棉布下微微扭动。

    这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你就打住那种浪漫的念头吧。”穆加特罗伊德
太太过来会合他。她也正盯着看那个走过去的女孩。

    “小荡妇。”她说完就在荫凉里坐下来。

    10分钟以后,他朝着穆加特罗伊德太太看了看。她一定又被女作家笔下一部浪
漫史所深深吸引住了。这类书她带了许多本。他又转回头朝环礁湖望去。一边看一
边想。就像以前常常令其疑惑那样:为什么她对浪漫小说如饥似渴,而对现实生活
中的强烈的情感却冷若冰霜、喷喷非难呢?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没有爱情的基础。在
她宣称她不喜欢“那种事情”之前的蜜月里,他们之间也不曾有真心的情爱。为此,
他曾考虑过这种婚姻是否要维持下去。他的想法错了吗?从那以后20多年中,他一
直被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禁铜着。这种沉闷、单调、令人窒息的状态,时不时被明
显的互相厌烦而产生的争吵所打破。

    有一次,在网球俱乐部的更衣室里,他无意中听到有人对另一个人说,他应该
“在几年前就该狠狠地揍她一顿”。当时,他气愤极了,忍不住要从衣橱后冲出来
揍他们。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内心里承认那家伙说的也许是对的。问题在于,他并
不是那种能动手打老婆的人;他也不相信她是那种一打就能改变的人。他的性格一
贯是温良宽厚,年轻时就这样。在外面,他能够管理好一家大银行。但在家里,他
的温良宽厚蜕变为逆来顺受。他内心的想法使他感到压抑,便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埃德娜从眼镜上方瞧了他一下说:“如果你着凉了,就回去找点药吃吧。”

    星期五的晚上,穆加特罗伊德正在大厅里等着,他妻子去了卫生间。希金斯悄
悄地走上前来,用嘴角悄声地说。“我有话跟你说,单独地。”他的话神秘兮兮的,
谁都会被他吸引住。穆加特罗伊德说:“好吧,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吗?”

    “不行,”希金斯一边低声咕哝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蕨类盆景。“你妻子随时
会出来的,请跟我来。”

    希金斯溜达着走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不远进入花园,来到一棵树后,
背靠在树上等着穆加特罗伊德。穆加特罗伊德在后面轻手轻脚跟上来。

    他在树丛后的阴影里赶上希金斯,问:“什么事?”希金斯朝着明亮的大厅过
道拱形门看了看,确信穆加特罗伊德夫人没有跟踪而来,才说道:“去钓鱼,您以
前钓过吗?”

    穆加特罗伊德说:“没有,真没有钓过。”

    “我也没有。不过我真想玩一玩,哪怕只有一次。试它一次吧。听着,眼下有
三个约翰内斯堡的商人租到一条明天上午的船,他们因故不用那条船了。因此,现
在我们可以租这条船。一半的船租已付,人家不给退租金。因此,他们放弃了押金。
你的意见如何?咱们租下它吧?”

    穆加特罗伊德听到这话有点惊异,他问道:“你为什么不从你那些伙伴中找两
位一同去呢?”

    希金斯耸耸肩说道:“他们都想与女朋友一起度过最后的一天,而那些女孩子
不想出海。来吧,穆加特罗伊德,让我们试一试吧。”

    穆加特罗伊德问:“租金是多少?”

    “正常价是每位100 美元,”希金斯答道。“不过,一半的租金已付,我们每
人只需要再付50美元。”

    “就为几个钟头?那可是25英镑啊。”

    “26英镑75便士。”希金斯脱口而出。他毕竟在外汇部工作。

    穆加特罗伊德计算了一下:雇出租车去机场,再回到庞德区家一路上的花费,
加在一起算,他手上的钱还有一点剩余。可是他的妻子一定会把剩余的钱派上用场,
买一些免税的商品并给博格诺的姐姐买礼品。他摇摇头说:“埃德娜根本就不会同
意的。”

    “不告诉她。”

    “不告诉她?”这个主意使他一震。

    希金斯极力怂恿说,“就这样吧。”他凑近穆加特罗伊德,有一股花盆里散发
出的混合的香气扑面而来。“就这样做。事后,她会大发脾气的,就让她大发雷霆
好啦。想想,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到这儿来了,甚至可能再也看不到印度洋了。
既然如此,于嘛不去一次呢?”

    “唉,我真不知道……”

    “老兄,就一个上午,乘上小船到广阔的海上,海风吹散头发,小船疾驰,抛
下鱼钩鱼儿——鲤里、金枪鱼,还有大海鱼,我们很可能钓到一条大海鱼,至少回
到伦敦以后这也是一次值得记忆的历险。”

    穆加特罗伊德愣住了神儿。他想到那位滑水的年轻人冲击着波浪、一路滑过环
礁湖的情形。“我决定去,”他说。“按你说的。什么时候出发?”

    穆加特罗伊德掏出钱包,撕下三张10英镑的旅行支票,只留下两张。然后,在
支票底线上签上字,交给了希金斯。

    希金斯接过支票小声说道:“很早就出发。4 点起床,4 点30分乘车离开宾馆。
5 点到达港口,5 点45分出海,7 点左右就能到达捕鱼场,黎明前后是最佳的出海
捕鱼时刻。活动的主管人员陪同我们一起出海,他懂得使用那些绳索。4 点半钟我
在门厅等你。”

    他轻松地踱着步回到大厅里,朝着酒吧走去。穆加特罗伊德跟着走进来,对自
己鲁莽的决定有些茫然,并看到妻子在审视地等着她。他就陪同妻子向里边走去用
晚餐。

    那天夜里,穆加特罗伊德几乎没有睡觉。虽然他有一个小闹钟,可是他不敢把
闹钟定时,惟恐它响起来吵醒她。更不能睡过头。要是等希金斯在4 点半来敲门叫,
他更吃不消。到闹钟的夜光针指向4 点时,他只打了几次瞌睡,看看窗外仍然一片
漆黑。

    他蹑手蹑脚溜下床,瞧了一眼妻子。她像往常一样仰面睡着,呼吸伴着鼾声,
头上的卷发卡由头网罩着,很规整。他悄悄地把睡衣扔在床上,穿上内裤,拿着胶
底布鞋、短裤和衬衫,悄悄地闪出门来,轻轻地关上房门。在黑暗的走廊里把衣服
穿好,没料到外边的凉风叫他打个冷颤。

    在门厅里,他见到了希金斯和向导,一个瘦高个子,南非人,名字叫安德列·
基里安。他负责客人们全部的体育活动事宜。基里安瞧瞧他的装束说:“黎明之前,
海上很冷。日出后,太阳又热得要命。在外面能把人烤焦。你没有带一条长裤子或
长袖风衣吗?”

    穆加特罗伊德说:“我没想到,没有,哦,我没带。”这会儿,他可不敢再回
房间去取。

    “我有一件多余的,”基里安说着递给他一件套衫。“我们走吧。”

    他们开车走了15分钟,穿过黑暗的乡村,经过一些矮小房屋,有的闪出点点灯
光,有的人家已经醒了。他们的车子从干道下来,转弯抹角,终于到了那个小码头,
名叫Tou d ‘EauDouce,意思是甜水湾,之所以称此美名,是因为很久以前有一位
法国船长可能在此地发现了可以饮用的泉水。渔村的房屋是用木板条钉的,一片昏
暗。不过,靠近码头边上,穆加特罗伊德分辨出停泊在那里的一只船,以及在火把
的照耀下有些人在船上忙碌的身影。他们在木栈桥边停下来,基里安从一个小贮藏
柜里取出一个盛着热咖啡的长颈瓶子,并把它传给大家喝。

    大家喝过咖啡后,都感到很爽神。

    南非人离开汽车,沿着栈桥走向那条船。人们用克里奥耳地方法语低声说话,
断断续续地传回到汽车这边。很奇怪,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的说话为什么总是那么轻。
10分钟以后,他回来了。现在,东方的天际出现了一道微弱的白色缎带般的云霞,
若明若暗,飘在天空。码头、栈桥、船、人都显得越来越清晰,水面反光明显可见。

    基里安说:“我们可以把船具装上船了。”

    他从客货轿车的后厢中拖出一个真空冷藏箱,到时候也好用它冷扎啤酒。他和
希金斯将它抬下栈桥。穆加特罗伊德拿着下午餐盒和两个装咖啡的旅行瓶。

    这只船并不是新式豪华型玻璃钢游艇,而是旧式的木板船,船头又宽又平,多
层防水板的甲板。它有一个小船舱向前敞开着,里边似乎塞满各类船具。舱门内的
右侧是一把单人高座加垫椅,正对着舵轮和操纵装置。这部分封闭着。船的后部则
敞开着,靠两边安放着光板凳子。在船尾部安放一把转椅,就像在城市的办公室里
所看到的,不同的是这把系着根皮带,皮带松松的,另一端固定在甲板上。

    在船后部有两个长杆子,向不同的方向支出去,就像两根细细的天线。起初,
穆加特罗伊德认为它们是钓鱼竿,可是后来才知道它们是伸出舷外的托架,用来支
撑放出的线以免与收回的线缠绕在一起。

    一位老人端坐在舵手的椅子上,一只手把着舵轮,静静地等待着各项准备工作
就绪。基里安从木凳下拖出啤酒箱子,并示意大家就座。一个小船工,年龄也就十
一二岁的样子,伸手解开船后头的缆绳,把它扔到船板上。在他们旁边的栈桥上,
一个村民把船头的缆绳解下扔上船,并把它推离开埠头。老人发动马达,他们脚下
响起单调的轰鸣声。船头慢慢地转向前方的环礁湖。

    此刻,太阳上升很快,接近海平面了。太阳的光辉划过水面向西展开。穆加特
罗伊德能够清晰地看到沿着环礁湖边的村舍了。女人们生火,准备早点咖啡,缕缕
炊烟袅袅升起。一会儿功夫,天际的最后几颗星星也隐没了,天空变为蛋青色,太
阳的光辉像利剑一样刺向水面。一阵微风,不知是从那里刮来,转尔又消失了。在
平静一望无际的环礁湖上掀起一片涟漪,阳光变成一片片碎银。然后又平平如镜。
只有船尾退出栈桥时拉起的长长尾波才打乱了它。穆加特罗伊德遥望着礁湖的边缘,
已经分辨出一簇簇的珊瑚礁,水下有4 米深。

    基里安开口说:“现在,请允许我向诸位介绍一下。”随着升起的太阳,他的
声音也变得响亮了。“本船是AVan,法语意思是‘前进号’。船龄虽老,却结实得
如岩石一般。它有过风光的日子,捕捞到一些大鱼。这位是船长帕蒂安先生,这是
他的孙子让·保罗。”

    老人转过头来朝着客人点头致意,但他并不说一句话。他身穿粗糙的蓝色帆布
衬衫和裤子,一双骨节突起的脚垂下来。他的脸色黝黑,瘪瘦的脸颊就像老核桃,
头上顶着破烂裂口的帽子。他注视着海面,由于长年盯着明亮的海水,两只眼睛周
围布满了皱纹。

    基里安说:“帕蒂安先生从童年开始在这一带海域捕鱼,已经有60年了。甚至
他自己也不清楚有多长时间了,更没有人记得啦。他熟悉这片水域,熟悉这里的鱼。
这是他捕鱼的诀窍。”

    希金斯从腰包里取出照相机,他说:“我想照张相。”

    基里安说:“我想再等一会儿,稳注神儿。一会儿我们就要穿过珊瑚群了。”

    穆加特罗伊德盯着前方逐渐靠近的珊瑚礁。原来,从宾馆的阳台望去它显得非
常松软,而且毛茸茸的,浪花飞溅就像泛起的乳汁。靠近它,他能听到大海的浪涛,
汹涌澎湃,拍打在水下错落的珊瑚尖锋上,浪涛变得粉碎。在环礁湖的边上他看不
到缺口。

    刚好在没有泛起水沫的地方,老帕蒂安向右大转舵轮,“前进号”的船身一下
子与泛起白沫的礁岸线平行,离它有20码远。接着他瞧见了航道。它两边是珊瑚礁,
中间正巧有一条窄沟。也就是10秒钟的光景,他们便开人了航道。波浪从左右两边
拍打着船身,它在离岸1 海里的位置朝着东方平行前进。奔腾的海浪迎面扑来,
“前进号”便猛烈地颤抖摇晃。

    穆加特罗伊德朝下看去,两边翻滚着激浪。在他这边水沫刚刚退去,10英尺外
的珊瑚礁,看上去很松软,毛茸茸的。但是,如果摸上去的话,它就像刺刀一样的
锋利。船或人若是擦上去,很容易地就会被剥皮透骨。老船长似乎什么也没看,他
坐在那里,一只手稳操着舵轮,另一只手扶住制动杆,透过挡风玻璃目视前方,就
像在接收从浩渺无际的远方灯塔传来的信号。他时而扭一下舵轮或是突然加大油门,
“前进号”便不断地摆脱一个个新险境。穆加特罗伊德只看到一个个的险情在眼前
化为平安。

    如此惊险的60秒,就像很长一段时间。但终于过来了。在船的右边,珊瑚继续
延伸,不过左边的礁群终止了。他们已通过了狭窄的航道。船长又一次打转舵轮。
“前进号”船头指向开阔的大海。立刻,他们就遇到了印度洋的滚滚浪涛,令人惊
心动魄。穆加特罗伊德意识到,性格脆弱易受惊吓的人绝不能做这样的航行。他只
希望自己不要太丢脸。

    “我说,穆加特罗伊德老兄,看到那该死的珊瑚礁了吧?”希金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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