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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娃噜嫂-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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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己该主动点,便对她说,
    “到水库多长时间啦。”
    “已经四个月了。”
    “习惯吗?”
    “还行吧。”
    ……
    在晚霞消尽,夜色浓浓,新月升起的时候,他们才往回走。回到宿舍,老大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织得密密实实板板
正正的毛衣。从手里这件毛衣的精细程度上看,不难想像她该是个十分细腻的女人。
    与孙素洁见面后,老大原本打算先悄没声地与她先接触着,以便互相了解。孰料高高这家伙,“一把便将老大推上
了船。”在高高的关心下,没出三天这个消息便在全排轰然炸开。甚至还有几个调皮鬼,当面就问老大,“给我找到嫂
子啦?”如此一来,弄得老大首尾不能相顾,且叫苦不迭!
    孙素洁所在的连队推沙土是搞计件的。大坝上有人负责发票,推上一车发给一张票。收工后,拿着连里规定数额的
票,到记工员那给你记下一个工。
    略显单薄的孙素洁,别说让她推一车沙土,就是空着手来回跑都够让人心疼啊!但她也必须要完成任务。为了能完
成当天的定额,她不得不早出晚归。
    对此,他们排的这帮小子却来了劲,大有表现一番的意思。无论谁路经孙素洁那均不容分说,一准帮她推上两车沙
土方肯离去。更有甚者,竟利用倒班休息时间,特意跑到工地去献“殷勤”。如此一来,不消半个月的工夫,全营上下
便家喻户晓无人不知,孙素洁乃老大对象也!在高高这帮家伙的折腾下,老大也只好就范,顺水推舟自不必说。
    事情如果没有高高如此插手的话,老大是想用一点时间慢慢接触一下,互相有个了解过程;毕竟孙素洁和娃噜嫂亦
乃萍水相逢。另外老大主要想将自己的情况一一告诉她。比如,至少要说说自己家里很穷,家庭出身又不好,自己还挺
出名,又不愿意干农活诸如此类的事吧!然后,再给孙素洁以足够的时间去考虑。这下可好,让高高一下子将自己推进
了死胡同啦!

(24)
    说来也怪,事情的发展如果向一个方向倒的话,还会产生一定的惯性。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阿哈伙络。爸爸妈妈得
知后,三番五次让人捎信给老大,让他把孙素洁带回家看看。
    听人讲,那段时间妈妈可高兴了。素来不大愿意串门子的妈妈,也要胡乱地坐到关系或好或一般的哪家炕头上,总
是设法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
    “处了,在水库那处的,知青!”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这个消息的传来,足令阿哈伙洛那帮饶舌老娘们欢喜好多天呢!不免捎带出娃噜嫂。
    一天傍晚,老大腋下夹着饭盒,将两手插在裤兜里,耷拉着脑袋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一路上,老大在思考一个迫在
眉睫必须尽快解决的,战士们饿肚子的问题。前一段,北京使的各种招数的确解决不少问题,但由于食堂每月粮食总超
标,迫使食堂加强了防范,几乎到了刀枪不入的程度。
    每当收工,老大看到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唱着嘹亮的歌声时,他的心一准在流血。老大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些
可爱的战士早已饿得眼前发黑了。按着老大的要求,无论是上工还是收工,路上一定要步伐整齐,且歌声嘹亮,这种严
格的军事化管理,在全营乃至全公社早已声名在外。就连县广播电台,都以他们排的事迹,去报道水库工地农业学大寨
的火热场面。
    地主和丁兰英进食堂已经有些日子,想必也该站稳脚了吧?所以老大今天有意避开打饭高峰,想约他俩出来看看是
否有应急的办法。
    食堂里吃饭的人已寥寥无几。除了有两个三连的战士以外,剩余的就是高高、半天、朴恒哲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饭,
且谈笑风生。老大发现孙素洁也在其中。这时老大朝打饭窗口瞅了一眼,看到丁兰英正在给一个战士打饭。等那个战士
走后,老大过去对里面的丁兰英说,
    “等收拾完,你和地主到河边来,我找你们有事!”
    里面的丁兰英会意地点了一下头后,便满满给老大装了一饭盒汤。拿着窝头,老大端着一饭盒干糊糊的汤,坐到高
高身边。还没等他坐稳,高高就用羹匙敲着桌子抱怨着说,
    “老大,这窝头也实在难吃,竟是些麦麸子。麦麸子不是喂猪的吗?”
    听了高高的话,老大没作声低头喝了一口汤。这时那几个小子,十分知趣地脚底抹油,溜了。高高把剩下的一口窝
头塞进嘴里,端起饭盒将最后一口汤也倒进肚里。见高高划拉饭盒的样子,老大正欲将自己的汤分给高高一半时,高高
的饭盒还没从嘴上拿下来,人已走了。这时桌上就剩下老大和孙素洁两人。孙素洁猫似的,蹑手蹑脚将自己剩下的一个
窝头放到他的饭盒盖上。抬起头,老大看了一眼她送给自己的麦麸窝头,冲她苦涩地笑了一下,然后风卷残云般,将桌
上的窝头和汤一扫而光。老大和孙素洁肩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走了一会他问她,
    “小洁咱俩的事,你和家里说了吗?”
    “还没有呐,我想等过一段找个机会回家一趟,当面和他们说。”
    “他们会同意吗?”
    “应该没问题把!”
    “咱们这可是‘黑加黑’呀!”
    “老大!(她很少这样称呼他,人多时她都称他肇排长。)别想那么多,只要咱俩能在一起,我就知足啦。”
    “我也是。”
    说这话时,老大低头深情地瞅了孙素洁一下,然后将手搭在她肩上,几乎是同时她也把手放在他的腰上……
    当天晚上,丁兰英和地主如约而至。他们在小河边探讨了一番如何能搞到吃的的问题。最后商定每逢晚上,轮到丁
兰英和地主值班的时候,他俩就设法用面袋弄出一些窝头,放到食堂烟筒后面的石板底下,然后老大再派人偷偷去取。
再有,如果是他俩在窗口付饭时,告诉二排战士尽量避开打饭高峰。据丁兰英讲,她和管理员的关系处理得非常好。管
理员十分信任她,就连食堂印饭票、盖章、查数等这类重要的事,均让她帮忙。所以,丁兰英准备遇机会再弄出点饭票。
临走时,老大告诉丁兰英和地主,一定要和食堂所有人搞好关系,做事不仅要胆大,而且还要细心。

(25)
    一天,营部广播喇叭里传出通知,今晚县电影放映队到工地慰问放映南斯拉夫故事片《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
战士们激动了!尚未到收工时刻,平坦的大坝上就竖起了白色的银幕。
    晚饭后天尚未黑时,邓恒、老阚和大宾三人就慌慌张张跑到老大宿舍。进屋后,邓恒一把将老大拖到外面,对他说,
    “老大!你认识抚顺知青一个外号叫‘黄鸟’(读qiao)的人?”
    “听说过。他不是阿布达里大队章木伙洛小队青年点的吗?”
    “没错!你和这X 有什么过解?”
    瞅着邓恒如临大敌的样子,再听听他的话语,老大觉得其中定是有事,便竖起眼睛对邓恒说,
    “别卖关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好!是这样的,老大。沟外有人给我捎信说黄鸟这X ,今晚纠集三十多抚顺知青到水库大坝来看电影。看电影是
假,这帮X 的主要目的是来干你的。据说这帮X 全都带着家伙。”
    “干我!可我不认识他们。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听完邓恒的话,老大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心说,我和什么黄鸟蓝鸟的不曾有过干系,他们为何要干我?正置他纳闷
之际,这时老阚探出脑袋不安地说,
    “老大,我看不行,今晚你就先躲一下,明天再找人问问,到底他妈的咋回事。”
    寻思片刻,老大冲老阚摆了摆手说,
    “不,不行!是祸躲不过。今晚我非去不可,不能等到明天。这样,为了不吃亏,我们也要有所准备。”
    邓恒、老阚和大宾听罢老大的话,即刻亢奋起来。那时的知青,如果一听说要打架,就好像蹲在战壕里的战士准备
要冲锋陷阵一样的兴奋。
    返回屋之后,老大将此事告诉了高高以及那大胡子等人。面对这一切,老大令高高和那大胡子在排里挑选三十个精
明强干且腿脚利落的战士。每人准备一根腊木棍藏于袖管中。转身老大又令邓恒、老阚和大宾把什么田亮和朱殿才等一
干人等招来,准备投入战斗。临出发前老大又向大家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今晚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一切听从我一个人的指挥!”
    “是——”
    天一抹黑,他们随着熙熙攘攘看电影的人群涌向水库大坝。山里人很少能看到电影,所以看电影的人除了几百号水
库的战士以外,整个沟里的老百姓也蜂拥而至。顷刻间,大坝上是人头攒动,还真有点人山人海的意思。在人群外围,
老大停住了脚步,然后又回头环视一遍,知道周围大致都是自己人。老大将那大胡子唤到自己身边,让他通知大家别像
保镖似的,散开点,用眼腈膘着这里就行了!
    大坝上灯光闪烁。大家均焦急等待电影的开演。这时老大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腰间插着的“三八枪刺”,又瞅了一
眼自己身边的高高和他袖管里的腊木棍。老大在心里叹道,“这也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高干子弟呀……”等了一会,不
见黄鸟的踪影,正当老大怀疑邓恒和老阚的情报是否准确时,邓恒蹭到他跟前说,
    “老大!黄鸟他们可能是上来了,坝下面那伙人有点像。”
    借着微弱的光亮,老大发现大坝下面果然有一干人等正在往上爬。看那哩哩啦啦的样子,算起来足有二、三十人。
这时邓恒又使劲地捅咕老大一下说,
    “是他们,老大!走在前面,那个细高条,就是黄鸟!”
    黄鸟看上去大约有一米七八的个头,可人活像个刀连(螳螂)一般的精瘦。就在老大和邓恒如此一嘀咕这节骨眼上,
老大明显感到分散在自己周围的人,像铁屑遇到磁铁一般向自己这移动。为此老大转过身,猛地向后一挥手,示意大家
原地不动。然后他令邓恒、老阚、高高、朴恒哲跟住自己,便冲黄鸟爬上来的方向,朝大坝边逼去。
    心下老大在想,自己要主动迎过去,绝不能让这帮家伙到看电影的人群中乱窜寻找自己。当老大就要走到大坝边上
时,黄鸟等已经翻上了大坝。这时,老大使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可脚下的步子却没停。直至距黄鸟等人差七八步远的地
方,他才停住脚步。

(26)
    看样子黄鸟定是认识老大的,因此黄鸟站到大坝边上停顿一下,然后和身边的人嘀咕一句,便也站到老大面前。黄
鸟站到老大面前时,他手下的人马立刻围了上来。立在原地的老大没动,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人也会向这边迂回。
    灯光下,黄鸟用眼一边上下打量着老大,鼻子里不时发出哼叽哼叽不屑的响声;一边拿下夹在自己耳朵上的一支烟
燃着,弄得跟三十年代上海滩的杜月升似的。接着黄鸟便阴阳怪气地从老大身边踅了一圈,复而又站到他面前。此刻老
大仍旧紊丝不动。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且鸦雀无声。兵对兵将对将,两军对垒的阵势业已摆开,箭就在弦上。这
时黄鸟叼着烟,用手中长把镰刀指着老大的鼻子说,
    “这就是鸡巴老大?听说你是永陵公社的大茬子?我想知道你是高粱米茬子还是苞米茬子?”
    听罢黄鸟那气人的话,老大瞪圆了眼睛还是不响。这时黄鸟把镰刀从老大眼前移开,然后从嘴上摘下香烟又说,
    “哥们明人不做暗事。今天哥们让你死个明白。你知道孙素洁是谁吗,是我对象!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色胆包天…
…”
    黄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包括老大在内的后面的人,一下子全明白了。
    “不就这点事吗?你想咋办?”
    在心里老大不觉一笑,终于开了口。
    “咋办!你必须给我退出——”
    黄鸟恶狠狠地说。
    “那不可能!我要不退?”
    “不退!那就别怪哥们不义气,看到我这把镰刀没,它可不长眼……”
    瞧着黄鸟比比划划的样子,没等黄鸟把话说完,老大便极不耐烦对黄鸟说,
    “把你那鸡巴镰刀给我收回去!这样吧,我给你一条路,好不!这事与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咱俩单掐。如果你把我
干倒了,你把孙素洁领走;如果我把你干倒,对不起今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老大使眼盯着黄鸟。
    “好哇——”
    当着这么多人面,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五尺男儿岂能让人叫住,故黄鸟当即一口应下。
    “是摔,是打。是空手,还是动家伙?你说!”
    老大对黄鸟说。黄鸟想了一下说,
    “打!空手!”
    听罢黄鸟的回话,老大瞅了一下看电影的人群,知道电影已开演,于是他伸出手,示意让黄鸟到大坝东面去,以免
把电影给搅和啦。
    随着大队人马的转移,他们来到一块较宽阔的地方。双方人马立刻围成两个半圆型的阵势。阵势中间留有一块不大
不小的场地。微弱的灯光下,老大从腰间拔出“三八枪刺”递给身边的朴恒哲,然后冲黄鸟拍了拍腰,示意自己身上没
家伙。黄鸟看过后,也把镰刀和腰里的菜刀一同甩给身后的人。一切就绪,老大走过去与黄鸟握了握手问道,
    “好了吗?”
    “好了!”
    黄鸟应了一声。说话间,老大转过身便往外迈出一步。黄鸟原以为他迈出,是为了双方拉开距离以便动手。谁料,
说是迟那是快,只见老大回垫一步嗖地抬起右脚,照着黄鸟啪地就是一个横踹。这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踹到黄鸟前胸。猝
不及防的黄鸟,一趔趄便向后倒去。旋即老大又一个箭步窜上去,飞起一脚照黄鸟的脑袋噗地踢去,黄鸟嗷地应声倒下。
紧接着老大又垫上一步正欲再补上一脚。恰在这时,翻滚在地上的黄鸟,突然喊了一嗓子,
    “动手哇——”
    几乎与黄鸟喊声同时,老大就觉得自己后背上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一愣神,老大立刻明白有人在背后
动手啦!因此,尚未等黄鸟的喊声完全落下,老大也吼起一嗓子,
    “打——”
    一场激战开始了……
    从人员上他们明显占优势,且多久经沙场之骁将,因此没用多大会工夫,黄鸟那帮乌合之众便被他们打散,且纷纷
落荒而逃。在混乱之中,老大死死盯住黄鸟一人!最大战果是黄鸟没跑掉被老大擒住。最后自是给黄鸟吃顿小灶,令其
当众认输为止。斯文的高高动起手来特狠,一脚就把黄鸟鼻子给踢豁了。老大一方除了几个战士受点轻伤外,就属高高
伤势重,头上还缝了几针。事后老阚、邓恒、李杰等人皆喊“没过瘾!”

(27)
    为此老大第二天就问过孙素洁,原来孙素洁和黄鸟的确是同班同学。上学时黄鸟就是个诨诨,学习功课门门不及格
且不说,搞对象这根神经倒挺发达,经常沾花拈草不乏也追过孙素洁。可孙素洁根本就没看上他,一直在躲着他。
    在校期间,黄鸟因偷了龙风矿里的铜线,被送进工读学校。所以黄鸟和孙素洁下乡不是一个地方。
    冬天来到的时候,阿布达里水库大坝已经拔起老高一截。由于上冻的原因老大他们排不能继续在坝上干,复而又转
战到采石场。
    水库工地又有几名知青悄然回城,就连朱殿才也走了。对于这一切,老大心里十分清楚,这股潮水迟早迟晚是要消
退的。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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