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尘我们是自己的魔鬼-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チ说母芯跹杆俚厮孀牌【频呐菽氲轿业奶迥冢鞘保抑桓械轿业男睦锔襦庖幌拢叶宰约核担阌滞炅恕5娜罚业南M致淇樟耍乙恢毕胨Φ羲牵苁遣痪∪艘狻<柑炖矗宜淙辉缬性じ校一故俏⒋乓幌呦M蚁M庵质煜さ母芯踉僖膊灰饬傥业纳硇模以僖膊恍枰耍叶运岱惩噶恕?墒牵惺裁窗旆兀也⒉荒茏柚顾喾矗故且娣⒙冻鲞瓦捅迫说淖炝场K盼遥刮液廖薹纯沟牧α俊S肫渌滴矣涤凶潘共蝗缢邓丫孟铝宋遥刂屏宋遥⒄季萘宋宜械牡胤剑页闪怂械牟糠帧K残硪酝淌晌业姆绞讲拍芪炙纳妫沂撬钭诺难希∥业娜馓澹敝料氚盐冶频揭桓鑫奕酥慕锹湎鸬簟O衷诳蠢矗遣换崆嵋紫У模俏宜懒耍呕崦鹜觥U飧隽钊颂盅岬亩鳎恢痹谒慵谱盼遥⑶以谖页⑹宰潘慵扑氖焙颍缇妥急负昧硕愿段业陌旆ǎ叶喟肼湓谒暮竺妗�
我付了钱,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快落山,蝉城的西天红得令我头昏眼花,也许,我还没有从酒吧里的光线中回过神来。我伤感得要命,我觉得自己今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它终于把我赶了出来。我最后一次回过头去,看我刚才呆过的那个地方。十几天来,我一直在这里打发一些额外的时光,我在这里发呆过,沉迷过,伤感过,兴奋过,我好歹有一个可以呆下去的地方。可是,从我离开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有它在,我怎么能够继续坐下去呢。此时此刻,它还站在我的视线里,像一条淡白的狗,伸出流着口水的舌头,凶狠地瞪着我,以至我再也不敢回过头去。我走了,边走边想着那里的啤酒、音乐和姑娘。
几天又过去了,我渐渐地觉出我身上的变化更加严重了,我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的心灵是否出了毛病,我的神经是否错乱?我掉在自我设定的陷阱里不能自拨,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加惶惑不安。昨天,妈妈来看我,她好久没有见过我了,好像在三年前,她似乎来看过我,可是,我又根本想不起来确切的时间,我甚至忘了她来看我的情形,我的记忆越来越坏,显得格外的模糊。妈妈来敲我的门,我根本就不会想到是她,她手里提着一些东西,显得有些激动,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说心里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妈妈的,可是,这是从前的妈妈。对于眼前的她,我现在已没有什么感觉了,自从她离开了我,我就再也不知道她的境况,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跟谁生活在一起。我和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只留下断线时的痕迹。现在,那只断了线的风筝仿佛从天而降,令我措手不及,我显得有些慌张。
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她的了,甚至连白开水也没有,我已经很少在家里吃喝,一直在外面打发肚子。刚才,最后一瓶可乐也被我喝光了。我让了座,她坐在那里对着我发愣,我显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我想,眼前的妈妈太让我感到陌生了,我现在还能叫她妈妈吧,我犹疑了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我陪着她一起沉默。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得让我只听见妈妈的呼吸,窗外有知了在拚命地叫着,热浪一阵阵地涌来,这是蝉城夏天最燥热的时光。妈妈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凉爽的天气来看我?我想。她在不停地擦汗,那台破旧的电扇在吱吱嘎嘎中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一丝凉意,相反她倒显得有些烦躁不安。她很快站了起来,在我的房间四下里打量,现在这里已不是她的家,是我的家,这里的一切气息已经与她无关。房间显得特别凌乱,我已经好久没有收拾了,最后一次清理还是李尤在的时候,妈妈去了我睡觉的房间,那里的窗户一直是关着的,我偶尔开开空调。房间里是有些异味,但我已经习惯。不过,看妈妈的神情,房间里的气味让她皱了皱眉头,她的鼻尖往上动了几下。她出来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哭了,只是没有发出声音,她不停地用一个白色的手帕擦泪。我看到那只白色的手绢不停地在她的面前翻飞,像一只受伤的蝴蝶。我的视线也轻盈起来,以至模糊了妈妈的身影。这个可怜的女人,我已经分辨不清她脸上的泪水和汗水,她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晃动着,让我很快地进入到一个恍惚的意识中。她后来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就想不起来了。当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看见桌子上放上一些东西,还有八百块钱,那是她留下的痕迹。我后来拿着它,去了一个有空调的酒店过了一个晚上,我喝了很多冰柜里冻过的啤酒,并且在那里稀里糊涂地呆到天亮。
14
小秦终于出事了。我其实早有预感。这个曾经无忧无虑的女人,现在已一改往日的容颜,她整天耷拉着脑袋,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几天来,她的脸色苍白而忧郁,甚至连走路的身影也显得摇摇晃晃。她终于被她的丈夫抛弃掉了。这件事的发生多少有些让她感到出乎意料。看得出来,她受到的打击是巨大的,而且,以她平时的自信,她与丈夫的关系怎么说也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这太令她措手不及了。不过,她的一反常态的表情倒让我平添一丝欣慰,至少,她现在的心情打破了办公室里陈旧的气息,使我容易滋长紧张情绪的状态得到缓解。她越来越喜欢向我倾诉她的心情。她的忧郁的面容,略夹嘶哑的声音,经常在我的身边飘来飘去。办公室里的人渐渐地疏远了她,她一个人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但是,我很快也疏远了她,我渐渐地害怕她反复地无休无止地向我诉说自己的苦衷,我不想成为她倾诉的对象,我甚至连同情者的角色也不想扮演,她的快乐和痛楚只能由她独自享受,关我什么事呢?我的心情向谁倾诉呢,谁知道我现在的欲望是什么,谁又知道我现在正在想干什么呢,我连自己都管不了,还能管谁呢?说到底,小秦与我只不过相互陪衬彼此的心情罢了,除了这个,我们都没有得到什么。小秦,这个郁郁寡欢的年轻女子,想必她很快就能找到一种解决忧伤的办法,她或许很快就会摆脱现在的状态。她的甜蜜的笑,她的无忧无虑的样子在自我封闭一段时日之后,很快又会重见天日。女人的悲伤有时候是极其短暂的,我想。我渐渐地疏远了小秦,甚至害怕见到她,我已经回避过好几次了,我觉得这样比正面躲闪她更好。
15
这几天,李晃的状态差透了。他越来越难以保证自己上班有个好心情,他对自己失望得很。尽管尝试了多种方法,但李晃怎么也不能拥有一个满意的感觉,李晃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能力去调整自己,他俨然已经失去了耐性。昨天,为了躲避办公室的同事和那令他不安的气息,他一个人藏在单位的厕所里一蹲就是老半天,尽管那里有难闻的气息,甚至还有那嗡嗡叫的蚊子不停地前来偷袭,但李晃还是觉得在那里比在外面好。中间有好几个人使劲地敲过厕所的门,并夹着一些骂骂咧咧的诅咒声,他们排泄的权利被李晃隔绝在门外。厕所里面的光线较暗,吊在李晃头顶上的唯一的一支灯泡已经损坏多日,尽管这是在一楼,尽管有明亮的光线,但阳光还是被前面的一座大楼隔开。奇怪得很,李晃就是喜欢这里的幽暗的氛围,他蜷缩着脑袋,眯着眼情,半醒半睡地蹲在那里。他已经解下了裤子,但完全是一种形式,他根本就没有排出什么东西,外面的敲门声最初使他感到惊恐,他甚至差点儿站起来去把门打开,但好歹他还是稳住了自己,他的沉默和里面的无声无息的氛围战胜了他慌乱的心情。他一动不动蹲地在那里。外面的敲门声渐渐地稀落下来,好在单位不止这一个厕所,他们又去了别的地方。由于不怎么通风,所以这里的空间弥漫了一股比臭味还要浓烈的气味,仿佛听到召唤,蚊子们越来越多,它们不停地袭击李晃,因为屁股暴露出的面积较大,那里成了蚊子们轮翻轰炸的主要阵地。李晃不停地晃动自己的屁股,试图把蚊子们赶走,但收效甚微。后来他索性伸出巴掌,不停地在自己的屁股上拍击,他的手上沾满了自己的鲜血,蚊子们的尸体在他的臀部周围越积越多。李晃的脸上不停地流着汗水,他不时地用手去擦汗,汗衫也渐渐地潮湿了。手上的血迹已印在汗衫上,呈手指型的模样。李晃想站起来舒展一下自己的身体,但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发麻,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他稍微镇定了一下,然后伸出双手,紧紧地攀附着那扇木质的门,他终于艰难地站起来了。一步,又一步,他慢慢地走出了那一扇小小的门,只听见哐当一声,他已被它拒之门外。等李晃走出厕所的大门时,他已经明显支持不住了,他在那里转了一个弯,突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个下午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李晃后来步行着回到家里,他感到身上有些疼痛,轻微的,以至使他很难判断确切的肉体疼痛的方位。
李晃再也没有去单位上班。那一天回来以后,他出门的次数少得可怜。在一段时间内,李晃的脑海里不停地映现着他在单位厕所里的情景,他不断地追忆着自己在那里的感受,那里的蚊子的骚扰和气息,暗淡的光线和间隔一阵的冲水声。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重重地倒在地上的情景,肉体的疼痛反而使他疏远了内心的紧张,那一刻的他感到自己有着说不出的轻松。他是带着愉快的心情从地上爬起来的。后来他就提前下了班。在回去的路上,他的疼痛很快就消逝了,随之而来的感觉迅捷被在马路上刚刚滋生的感觉所覆盖,黑压压的人群和来回横冲直撞的汽车马上就吞没了李晃。李晃觉得自己浮在一个漂满杂物的海面上时隐时现,耳边响起的噪音就像海面上的波涛。他在海面上精疲力竭地划啊划啊,他俨然已迷失了方向。李晃感到自己的视觉也出了问题,他的意识里突然失去了自己前往的那个目标,连日来,由于过分沉缅于极端个人化的情绪中不能自拨,李晃觉得无论是自己的心灵还是肉体都显得极度疲惫,他有一种自己无法把握自己的感觉,这种力不从心虽然他早有预感,但他就是无法很好地调节,相反,它越来越与李晃的初衷背道而驰了。事实就是这样,李晃后来在大街上走错了地方,他颇费了一番周折,走了一段冤枉路才回到了自己的家门。
这个夏天太令李晃百感交集了,自从他的猫和狗丢了以后,他的日常生活就再也无法平常起来,他感到自己一蹶不振。现在,中午的阳光从窗户里折射过来,正好照在李晃的床上。他躺在那里,双眼无力地看着天花板,外面的热浪不断涌进房间,使他感到烦燥不安。他在床上辗转返侧,难以入眠。他再也不能享受自己的孤独和寂寞了,这些现在都成了他的负担,他感到它们现在越来越强壮起来,它们带给他的压力也日益加重,李晃觉得自己被压得都快直不起腰了。他的意识也严重遭受了腐蚀,他感到脑袋里的感觉拌进了很多粘液,黏乎乎地沾满了自己的记忆。
16
一天下午,我心事重重地走在大街上。在此之前,我刚刚从单位出来,我向那个秃顶头儿提出了辞职的请求,他一脸的惊讶,以至从来不轻易站起来的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显然有点怀疑他自己是否听错了。我又重复了一次,我说:〃我不想再干下去了。〃他有些木纳,对我的行为大惑不解,他说了一句:〃你不是干得好好的?〃我说:〃是的,但我再也干不下去了。〃我没有再说什么理由,事实上他也来不及问我辞职的理由,我便离开了他。我转身的时候,瞥见我那个秃顶头儿还愣在那里。我觉得自己不太礼貌,但转而一想,又觉得这不算什么,本来,我是不准备与他打招呼的,可是,鬼使神差似的,我还是去了。后来,一声闷响的雷在我的头顶上轰然炸响,天突然下起大雨,我在大街上成了一只落汤鸡,雨水模糊了我的镜片,以至我差点儿撞到一辆奔跑的出租车上,我听见那位司机骂了我一声:〃呆B。〃这一句话在我的耳边停留了很久,让我觉得特别过瘾,我甚至暗暗地对自己说:〃的确,你是一个呆B,你他妈的究竟想干些什么呢?〃是啊,我整天这么沮丧,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场雨多少下得有些及时,它仿佛在提醒我对于自己的行为要重新进行审视。我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感到自己的心里空空荡荡,我觉得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支撑我了。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死亡。我觉得它与我离得很近。
17
我准备自杀。这一念头来得多么快啊。我想,一个看起来年轻但已老去的生命快结束了。昨天与今天,刚才与现在,我分明在这极其短暂的时间里经历了两个世界。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告别了从前,现在我是带着多么迫切的心情想尽快离开这个世界啊。回到家里,我喝得酩酊大醉,我一边喝一边想着选择死亡的方法,我想过跳楼,从我居住的十二层的阳台上跳下去,但这太一般了;我想过割脉,把手放在水桶里,让血在这里流光,但像这样死的人太多了,我不想这么干;我想过打开煤气罐的阀门,把房间里的所有的窗户紧闭,我安详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但这种方式我好像在那儿见过;我还想过跑到马路上,让自己的身躯冲向那疾驰的车辆,让车轮从我的身上压过去,可是我亲眼见过别人这么选择过。。。。。。我几乎想起了人间所有的自杀方式,我觉得死太容易了,只是轻轻的一瞬,我只需选择其中的一种。但我不想选择别人选择过的方式,我想在死上面做些花样,或者说标新立异吧。譬如,我曾经想这样死去,找一根几百米的长绳,绳子的一端拴在蝉城的最高层建筑那幢三十六层的最高处,另一端拴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我从那里往下跳,从那一刻起,我再也不会接触地面,我的短暂的活着的肉体与意识在作最后的飞翔,我想,这肯定会给我带来极乐之感;我甚至想潜到蝉城游泳馆的最深处,并且再也不打算浮出水面。。。。。。
然而,当我真正开始面临选择的时候,我开始感到犯难了,我犹豫再三,像精心挑选一件称心的东西一样,我面对死亡的方式总是举棋不定,虽说最终的目标是为了尽快地离开这个世界,但我总得选择一种最愉快的方法结束自己吧。我的不坚定的心理使我自杀的日期一拖再拖,以至我开始深深地憎恨自己。
18
我疲惫不堪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黑夜和白天,白天和黑夜,我真他妈的感到为难啊,我确实找不到一种愉快的结束自己的办法。但是,几天之后,我终于想通了,死就死吧,还想什么愉快和不愉快的呢,这么一天一天地拖下去,反而比死去更难受。一天下午,我随便选择了一种死亡的办法:口服安眠药。但是,要想得到大量的安眠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只有隔三岔五地去医院看病,才能积少成多。好在我的外表看上去特别憔悴,天生就是一副神经衰弱的样子,我混过了一个又一个医生的诘问,并博得他们的同情允许批给我少量的安眠药。一段时间,我的身影出现在蝉城的各大医院,为了尽快地得到我急需的安眠药,我抓紧时间在各大医院之间来回穿梭,甚至一天就去了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