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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倾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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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戚少商在那不甚明晰、甚至点着与没点没区别的灯光中,对着屋顶发楞。他明白顾惜朝不按常理出牌,心中也没有白道的侠义,但他为什么要那么说,更甚至他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便心浮气躁,烦闷异常,可若想抛开这个问题,安稳地睡大头觉,却怎么也做不到。想到最后,他却疑惑起来,为什么他如此地计较顾惜朝能不能做个普通人?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要不让顾惜朝再为害,不就皆大欢喜,功德圆满了吗?自己到底在执著什么?

  想到这里,他心中惊讶,直到觉得有点气闷,才发现自己居然惊讶得连呼吸都忘了。可一旦恢复正常,他发现自己的呼吸又急促起来,难以控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此地担心顾惜朝的前途命运,竟然是担心日后不能如此平静地共处。这种平静的气氛,竟是他希望了很久的事情。这个念头让他吓得再次屏息。

  “你还不睡?”低得如夜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戚少商手上不为人知地颤了一下,伸手灭了灯,方问:“我吵醒你了?”

  顾惜朝懒懒地说:“你翻来倒去,我怎么睡得着?而且……”他皱了下眉,轻叹口气:“虽然累,却没有什么睡意。”

  戚少商侧过身,支着头看他,欲言又止。顾惜朝偏过头,眼睛适应了黑暗,就着月光半明半暗地看着他神色转了几转,终于他神色倦倦地问:“戚少商,你到底想怎样?”

  不知是静恬的夜让人拿不起防备,还是深沉的黑让人恍惚,戚少商只是喃喃地说:“现在已经很好了。”

  顾惜朝没有接话,戚少商却猛然了悟了他沉默下的意思:这些,对戚少商可能已经很好了,但对顾惜朝还远远不够。他忍不住反问:“你呢?你又想怎样?”

  顾惜朝闭着眼睛,轻轻说:“我想怎样又如何?”他冷笑一声:“我又能怎样?”

  戚少商皱眉,闭了闭眼,过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方睁开看他:“你可是还放不下?”

  顾惜朝觉得全身脱力一般疲倦,他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说着,他便要翻身对墙。

  戚少商却伸手抓住他的肩,微用力按住,身子撑着半坐起,看他的眼中已有严厉:“我只想你过得好一点,你自己也说了,你不想死,那你为何不能过得好一些?”

  顾惜朝也有点激怒了,他眼神冰冷:“大当家,如果我说,我想重登庙堂,重掌边关,再握生杀大权,方会觉得好过些,你们会允许吗?”

  戚少商闻言手下微松,顾惜朝挥开他的手,也坐了起来,冷冷地盯着他。

  他回望过去,眼神从焦怒慢慢变成惊诧,最后化为了悟地叹息。他轻轻地说:“你怎么那么固执?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如果那样你真的会觉得人生好过,我不拦你,大不了,它日我们……”他顿了顿,深呼一口气,才又说:“我们沙场再见。”他抬起头,一字一字地重复:“如果、那样、你、真觉得、好、过!”

  顾惜朝眼神愤恨,胸口急剧地起伏,整个屋内,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甚至听得他不规律的心跳。戚少商看着他黑如墨,亮如玉的眼睛,觉得他会拍案怒骂或者沉默而哭。

  但顾惜朝不会哭,他从不相信眼泪,同样,他也不肯示弱。他只是全身微颤,愤、恨、怒、悲、怨、茫、交织在一起,倔强而无措。

  戚少商听着他的呼吸声,而后轻轻说:“权势对你有什么用,有什么好处?”那种人人都想争夺,其实最后什么也带不来,反而会带走许多的虚名,到底为何,可以让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自己。

  顾惜朝轻哼一声,重重地说:“它可以让原本不知道我的人,曾经轻辱过我的人,重新仰视我,它可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顾惜朝的才华没有白学。”

  戚少商听着便有些怒了,他低喝:“夫行善而未邪,天下自闻!这句话,你应该读到过!何况,我知道你,钦佩你,引你入连云寨,难道不够你实现你的愿望?”

  顾惜朝不知是被他激怒还是有意,面对这曾经提过的问题,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够!”看着戚少商在暗夜里睁大眼睛,咬牙愤慨,他眼中露出几分讥嘲之色,慢慢道:“你总是担着侠义这名,想做侠义之事,轻信于人,仿佛这样,便能使天下的人都走入正道了。”

  戚少商听他说完,慢慢呼了口气,压下怒火,沉声说:“不管你怎么说,这次我还是要信你的。”

  顾惜朝收了嘲讽的神色,惊讶地看他,他方才多半当然是因怒而言,但心下也有少半是存心想激怒戚少商。只要戚少商因为这些开始怀疑他,他便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认定侠义不过如此。

  看他眼中神色复杂,变化几次,迟疑不定,似有话要问,又强忍着不说的样子。戚少商叹口气,放轻声音:“不为什么,我觉得,只要我肯信你,你就能还有希望,还可以活得堂堂正正,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无思无想,黯然不肯向前。我不想看到你每日里过得,活着与死了没区别的样子,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活着,我就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

  顾惜朝声音微颤,却仍冷冷地说:“即使我要追杀你?”

  戚少商苦笑出声:“好吧,即使你要追杀我,要好过现在这样。”

  顾惜朝几次想说话,却发不出声。他像忍耐着什么,却绝不是欣喜。那种神色,在夜中,即使有月光穿窗而入却仍是看不清。戚少商急于想知道他此时想什么,便伸手去点灯。顾惜朝一惊,手指飞快去拿他腕上太渊、内关、神门几道|穴,戚少商转腕格开,两人在这小小的空间中,只小一会儿,便拆了十余招。

  戚少商觉得他手上力道不稳,心下担心,只得退开,低道:“好了,我不点灯便是了。”

  顾惜朝此时仿佛已稳住情绪,收回手,以一惯悠然的语气道:“多谢大当家用心良苦,不劳费心,惜朝自当照顾好自己。”说着,拉过被子,背对他躺下身,冷淡地说:“时机不早,我累了,大当家请自便。”

  戚少商听他语气已慢平稳,但露在被子外的肩头,以一种很轻很轻的幅度,微微颤着,那样隐忍、绝望、却依然倔强。他其实很想抓过他摇摇,大声问:“你明不明白我的用心。”甚至想问他要一个承诺。

  但是,他在心中苦涩地想:那誓言承诺,有何用?自己当年亦对息红泪说:总有一日,要陪她策马天下,共度美景。可是,最后,他仍是让那美好的时光虚度,她不肯再等,而他还是放不下江湖。
 
  他突然想起,顾惜朝曾冷冷地面带得意地含着几分讽刺地问:“侠义值几个钱?”他那时回答:“侠义值千金,大侠担八百。”可是,有时,在无人的时候,他自己也会想,侠义到底有什么用?大侠能做些什么?一代巨侠方歌呤最后仍是痛失爱侣,难规义子,只有在山间种花看书,不再过问种种。尽管方巨侠培育了多少为侠义两肋插刀的英勇儿郎。那他呢,他戚少商呢,他的侠义,挡住边关猛虎,京城豺狼,还能做些什么?侠义与梦想到底孰重?他自然不会怀疑侠义的重要,便对于像他这样一个,被人人称为大侠的人,还能为别人,为自己做些什么?又是为了什么,他要这样执著呢?

  夜渐渐深,他看着顾惜朝似乎已经平静下来的背影,默默地想:他仍是放不下侠义与江湖,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如方巨侠一样退隐深林,他仍是要框扶正义,阻止恶行。如果,没有侠义,他们都不可能活到今天。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也许是不认识的百姓,是已成朋友的旧侣,是偶尔探望的红颜;也许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相辅以命的弟子;更或者,是曾经是敌人的知己。

  他想,这些,抽空的时候,还是要对那个人好好说说的。他现在已经明白,有些事,即使对再互相了解的人,不说,是不可能明白的。但此时不是时机,他们都太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而且,自己也要好好地再想想。

  他这样想着,看看顾惜朝,伸手将被子拉过他的肩头,感觉他明显有点僵,低声道:“还说会好好照顾自己,这样不是明天会着凉?”

  说罢,自己躺好,心情舒畅地松了口气,渐渐睡去。

十九

  顾惜朝在阳光穿透窗格,暖暖酒满一室的时辰,才悠悠醒来。他平正地躺在床上,一侧早已收拾整齐,想来昨日是累极了,连这么近睡得的人起身,都没能惊醒他。侧过头看窗外,这个时辰,铁手他们定已动身上路了。戚少商呢?去送人,还是在门外想着什么?

  一想到戚少商,他便想到昨日深夜不欢而止的谈话。戚少商的用意让他震惊的同时也心惊,他能对自己宽容以待,是他宅心仁厚,侠义肝胆,可他的关心已经超过了顾惜朝认为他们现在应该保持的界线。

  顾惜朝不敢再想下去。戚少商激烈的言辞,深恳的诚意,温柔的举止,都不敢让他再想下去。可他越不愿想,这月余的相处,那三年前早该深埋的记忆,却不受控制地一一闪回。

  他愤恨地捶捶身上的床,却又慢慢苦笑,戚少商,绝对有将他逼疯的本事。自己直是一语成讥,他果然总是挡着自己。

  可是,他仍忍不住想着戚少商的话。自己还有机会吗?去考虑自己的前途,去做自己能做的事,去真正的意气风飞,踏歌而行,不虚此生?想到这里,他慢慢放松下来,盯着屋顶,想地半刻,而后苦涩而自嘲地笑:自己还真是无意中说出了某些事,若真是如斯,大当家,你又会如何?又要失望了吧!

  想到戚少商多少次失望、痛心、而后落落寡欢的神色,他心中暗处一紧,忙用手按在胸前,而后低笑:卫无方的药少得太绝,用得次数太多,时间太久,纵使自己再苦心研究,精心培育,仍是不能尽数除去。恐怕这里,以后会留下根了吧。

  若把这个告诉戚少商,他不知又要怎么暗里着急,逼着自己吃药休息了。他想着,便微微一笑,而后叹息。这种看似平和的日子,还能维持到何时?

  正想着,门吱地一声推开了,他转过头去,戚少商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关门抬头看到他,微怔一下方笑笑:“你醒了?铁手他们已经走了,我看你睡得挺好,就没叫你。”

  顾惜朝看着那盒子有眯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戚少商将它放到桌上,用上划过盒面,眼神复杂。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下坐了起来,脸色发白——九曲连环锁。

  戚少商抬头看他神色间憎恨、屈辱、微惧一时交错,忙道:“你不用担心,我拿来不是为了对你。”他说着,叹口气,低道:“锁住人有什么用?何况你现在何谈什么锐气?”

  顾惜朝心下一凛,稳下心神,方淡淡地问:“你拿它回来做什么?摆在房里警告我?”

  戚少商笑笑:“这小东西也能警告得住顾大公子?你还不是照样想起来便举刀就砍,拿剑便杀。”顾惜朝听了,也抿起了唇角,戚少商见他不再起疑,才道:“我问铁手借来的,我想放在楼里,由我暂管,等他觉得你用不着的时候,再还给他。”

  顾惜朝忍不住笑起来:“他没问你用来做什么?”

  戚少商嘿嘿一笑:“没问,他二话不说,就给了我。”

  顾惜朝撇撇嘴,披衣下床:“没想到大当家也学会诓人东西了。”

  戚少商不知是昨天聊了那许多心情舒畅还得怎得,竟对他也不似以往,笑嘻嘻地说:“土匪出身嘛。”说着看他收拾停妥,拍拍凳子,示意他坐过来,而后对他笑:“你把铁手他们的请走,又想做什么?”

  顾惜朝讶然,而后慢慢浮出一个笑容,似乎赞赏又仿佛叹息,他慢吞吞地点上药炉,轻轻一笑问:“你怎么知道?”

  戚少商也笑了,有点兴趣盎然,也有点无奈:“顾惜朝,我既然能从你手上逃出生天,自然对你的计谋也算了如指掌,我那时可也是白天想晚上想,总琢磨着你会做些什么,何况……”他说着,笑容便有些意味深长:“我们好歹也算是知音。”

  顾惜朝投药的手一顿,轻哼一声:“别人说什么,你总信。”

  戚少商伸手替他盖上药盅的盖子,也不生气,仍是笑:“不知道当初谁对我说其实是希望和我做朋友,根本不想杀我。”

  顾惜朝惊疑不定地转头看他一眼。戚少商笑起来有酒窝,眼睛特别亮,显得诚恳却不能定义为老实。看着他笑,顾惜朝又转头继续盯着药炉,心里暗想,这个戚少商昨夜之后像放下什么包袱,这个想法让他心惊。他冷冷地反驳:“我记得当初说这话时也是为了另有安排。”

  戚少商皱了眉,仍是微笑地说:“我相信这个人说的时候,是十足真心。”

  顾惜朝不屑地冷哼:“什么十足,总多五分。”

  戚少商伸手将热好的药取下,用布垫着慢慢倾入碗中,说:“对于诡计多端的人来讲,五分可不少了。”

  顾惜朝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碗,不肯再说话,甚至痛恨自己居然和他如小孩子一样逗嘴。戚少商见他冷着脸,抿紧唇,暗暗咬牙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含笑说:“那药是用来喝的,不是看的,凉了就没效果了。”顾惜朝忍着气端起来一饮而尽,丢下碗狠狠地瞪他,戚少商竟伸手拍拍他放在桌上的手,安慰一般地说:“莫生气,莫生气,大夫说了,你最好别生气。”
  
  顾惜朝像是触电一般收回手,脸上薄怒,耳畔微红。这个人,真不愧是土匪出身,如此无礼。戚少商却像没事似的,收了药炉药碗,将边的早点放到他面前。顾惜朝又疑虑,也许是他在连云寨呆久了,兄弟之间,拍拍打打,勾肩搭背习惯了,所以对自己也如此。

  想到这里,又暗嘲,自己也是五尺男儿,又不是那妇经读多了的愚妇,被人碰一下便要切臂以明志,何必如此拘礼。

  戚少商不动声色地将他的表情纳入眼底,面上却好奇地问:“你不吃点东西,等会儿怎么办正事?”

  顾惜朝压下心中的疑惑与惊慌,面上也淡淡一笑:“戚楼主果然安排周到。”

  戚少商笑容灿烂,一副胸无城府的样子:“哪里,顾兄弟过奖了。”待盯着他吃过早点,方慢慢地,早有预谋地,富含耐心地问:“现在,顾兄弟有力所向戚某讲述你的妙计了吧。”

  顾惜朝觉得自己其实很有耐性,也很能隐忍。他出身不好,但仍能学贯天地;对于成功,即有久远的布阵也有一击而出。但他再次发现,这种耐性隐忍,每当遇到戚少商,便毫无用处。就如戚少商认为他行事好走险境,他也觉得戚少商时时不寻常理。他同时惊颤地发现,也许,戚少商比他更有耐性,更能隐忍。否则,他不可能败在一个土匪头手上,这让他意识到这个土匪头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样子。他心中苦笑,却也诧异自己在此时还能苦中作乐。

  他稳稳心情,而后冷静抬头,以平常的语气问:“不知大当家想知道些什么?”

  戚少商抱臂正视他,严肃地问:“你把铁手和追命支去药林,或许确对事情有帮助,但卫无方的尸体里还有什么想必有与你相关的东西,你却未说。”他说着,无奈一笑:“还有,你并未将尸房的钥匙还给追命。”
二十

  顾惜朝听了他的话,笑容中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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