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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以箭为名 作者:宁绿·叶香(凤鸣轩2013-07-25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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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风雨欲来之感。太多人都在等候时机,只为了那一瞬间夺主江湖。只可惜,十年可以改变的事物甚多,若试图掌控,那便是蝼蚁之势,多半是笑人看不清的居多了。但若是聚集这些蝼蚁之势,反倒能掀起一番江湖了。

    云冽便是又笑了起来,若真是如此,,便是他错看那些个心怀鬼胎的江湖人士了。

    又是一日,这一日日的积累,他欲见她的心强烈起来,不知手中的箭,与她的剑相比,谁的,更冷冽,更锐利?眼神微探之际,他竟然看到了天际忽地白到透亮,一时看不清楚雪山之巅,但这又仅是瞬间,视线又变回清晰。只是,此番他眼中所见,若夕没有再舞剑,而是他清晰地望见她的身形在往下坠落!

    轻轻点地,他飞上岩壁,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右手搂过她的腰际,稳稳地接住了下落的她。云冽未曾想此日这一刻,他终究是瞧清了她的模样。并未出乎他所意料,若这飞雪般美得出尘,只是她眼眸紧闭,像是遇着了何种大事般。云冽便没再多想,双臂微抬,用力扣紧她的身体,向山巅跃去。

    若夕昏昏沉沉,似在做噩梦,又不似。她依稀记得自己在练剑,唯一与往日不同之事,只是觉得今日的坠雪剑格外沉重,已不由她掌控。她不轻易相信剑有灵气一说,可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让她着实无法解释。

    而她所使的剑法,这日亦是松散平常。若夕只记得她正欲停下来仰望,眼前竟是白茫茫的无边之境,下意识地,她欲去追寻那最亮的光芒,往前一迈,白光竟也朝剑尖逼近,瞬间透过剑,手心中传递来的丝丝凉意使得她一瞬间竟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觉得提不上力气,身体也在向下坠落。

    温暖的怀抱,是她那刻唯一触及的记忆。

    云冽静静地俯身望着若夕,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今日的她,与往日看似乎并不不同,若她这般坠落是由于一时大意,那也未免太说不过去。

    洞内简单却很雅致。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女子,本以为会带给他的是一股脱俗雅致之气,却不想他触及她的第一感,竟然是紧逼的寒气。他不禁思索起来,这番气息,是雪山所迫,还是内心所致?云冽亦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自在,第一次他开始关心除自己与母亲以外的人。

    飞雪依旧在稀松地飘落,云冽微微抬起手臂,碰触着这雪山之巅的奇景飞雪,碰触的瞬间,他发觉,自己的手心能融化雪,而他曾见过飞雪安静地飘落在她的衣袂间,稳然不动。或许,自己的寒意抵不过她罢。他寻过太多的敌手,或许这也是他畏惧孤独之意,而她却甘心孤自在这雪山上不与人语,不与人视,只为自己沉浸在其中,甚至未曾察觉他多番凝望她的视线。

    忽而他听闻不远处传来些许细碎的响声,他回望,看来她醒了。

    若夕依旧觉得无力。微亮的光让她所见变得清晰起来,不会错的,这里不止她一个人,不过很快她也感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这个人是谁?他在烤鱼?这般冰封雪山,他居然能找到鱼?眼见他正转过身来,她掩盖住了内心的疑惑。

    “吃吧。”他递给她。

    没有一句感谢,甚至,连问他是谁都没有,只是接过食物,若夕还未来得及抬眸,眼前这个男子已经离去。只是,在她吃完之后,他突然又出现,甚至在若夕还未还手之时便点了她的睡穴,仅仅在她耳际留下两个字:睡吧。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却可以听得出十分平稳内敛,若夕未等再深入思索便已沉沉入睡。

    往复了几日这般很少的照面,她始终未曾仔细看清楚此人的容貌,不过若夕隐约能够感觉到他的善意。这几日来,若夕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已然恢复,现在想来那日的意外竟然会需要这么多日的调息。这算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自己清醒过来时,那个神秘人还未出现,她便起身走出屋外。闭上眼眸,若夕深深地呼吸着这里熟悉的味道,站立在那纷飞的雪中,不自觉地,握了握手中的坠雪剑,舞起纷飞的雪。只是还是无法凝神,不过此刻不同于那日刺眼的寒光,而是有一双眼睛正在望着她。若夕犹豫了片刻,淡淡地回应,“谢谢你。这是这些日子以来,若夕与云冽的第一次对话。
14。【卷1:以剑之名】…012 邀战相惜求心安
    但自她这番话开口后,便是无尽的沉默。若夕的沉默似乎已然表明了她的态度,她是在暗示,他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云冽淡然一笑,“约战于你。若你输了,跟我走。”若夕听至此,终于抬眸望了望眼前这个男子,他此番多日救她照料她,莫不是只为了说这样一句话?不出意外,与他刚刚那话语间的冷冽一般,全身散透着的清冽之气,可却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对上他的眼眸,她暗自疑惑这对墨绿色的眼眸中的孤寂会让她有了一番惺惺相惜之感。云冽的话还在她耳际回荡着,寒风时而呼啸,时而肃静。若夕与云冽便这样静静地站立在雪中相视,不过这当下她读懂了他的眼神,但还是问出了口,“为何要答应?”

    明明,她已然感觉到了云冽的坚定,她在内心自嘲般地对自己说道,她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再次定睛望了望他的眼眸,不得不承认,是这双眼眸替她做了决定。“好。”

    云冽眉眼微挑,既然问出了口,她明明还未等到他的回答,却又开口接受了他的邀战。云冽执起手中的箭,似在端详,亦有玩味之意,“你身体才刚康复,我也不愿乘人之危。三日之后,我会再来此处寻你。希望若夕姑娘依约前来。”

    云冽背过身去,转瞬便消逝在这漫天飞雪中央。若夕闭上眼感受着方才发生的一切,若非得说得明白这到底算是甚么,她也无法道清楚个中缘由,但她清楚自己对这个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人已然颇有相惜之意,十年了,她看到的第一个怀有善意的人,便是这个男子。但他会否与其他众人一般,只是为了前来试探她的武功,或者取了她的性命?若夕叹息着回到洞中,眼前竟然隐约浮现出那日他为她烤鱼的场景,若实若虚,她试图扯动嘴角,本欲自嘲,却发现这十年来,自己早已忘记,若是笑,她该是什么模样。

    云冽回到山脚下,一时间竟然还未回过神来,对上她那双眼眸,和那张白皙透亮的脸,似乎在与他诉说着多年的孤寂。那不是难逢敌手的眼神,而是像他一样的眼神,没有温情地看待着这可笑的一切。想要嘲讽,却不知如何扯动嘴角去嘲讽。但云冽终于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情,邀战于她。只是当时的话语中,他亦被自己的决定所迷惑。若她输了,他要带她离开吗?她几乎纯净得犹如这积雪不化,他若带她离开这里,那她这番寸土的宁静便会不再有了。但他并未对自己的私心有过多的思索,既然话已出口,那么三日之后,便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的交锋,他只论成败,求得这数日以来安心片刻。

    “你很准时。”若夕坠雪剑指云冽。

    “若夕姑娘甚至都不曾问我的名字。”云冽只是双手环胸,他并不想立刻开始这场约战。

    “剑无名,也不必知晓。”若夕剑已出,便不待时。云冽立刻感受到了坠雪剑的剑气在向他逼近,周遭的飞雪早已不受控地直直向他冲来,反手一拉,翠玉箭便已然到了他的手心,他反身跃过飞雪的阻隔,足尖一点便飞身向她身后而去。若夕自然察觉到了云冽的箭光袭来,反手将坠雪剑使出,这便是沐血剑法中用以攻其不备于身后之法,“蜉蝣惊心”,身后之剑出剑无招,剑路游走犹如蜉蝣,美得让人迷惑不解甚至察觉不到剑气已近。云冽虽暗自称奇,她竟然能够使出身后剑,但他亦察觉到此处虽剑出奇招,但终究剑气不足,内力难以完全使出,他以箭相扣,云家箭招“抵势”专克身后剑招,以力胜招,而与此同时若夕察觉到了从云冽箭上传递而来的强劲的内力,若是即可以内力相抵抗自己当是不如他。她侧身逃过其内力的攻势,快剑直面而去。

    云冽与若夕都清晰地明了此番对战必须以快制快,而若夕因常年居住雪山之巅,云冽察觉出了她的轻功很是薄弱,他若以轻功相抗,她自当不敌。虽有意攻其劣弱之处有违他邀战本意,但他竟然也不自觉地采取了此招险胜。当他的箭指向她的脖颈之际,他看到了她微凉的眼眸淡淡一瞥,说道:“我输了。”

    云冽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多久了,未曾像此刻这般释然,也不知多久了,想要做一件事情这般强烈。他的心终究安了,他察觉到自己起初那不假思索的话语,竟然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带她离开这千年雪山,虽然他至此未能想清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如何。“若夕姑娘——”话音未落,侧身面对他的若夕已然开口回应道,“我跟你走。”

    他不漏痕迹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抚触着翠玉色的箭,“云颐,这样做是否是我过分了?”云颐是这支翠玉箭的名字。云颐箭亦是兵器谱上的十大灵性极高的兵器之一。此时的若夕已然径自走进洞中整理起包袱。为何要答应他?若夕或许还未来得及想清楚。十年前,母亲说过,十年之内不能够离开雪山,现在,十年过去了,她还未及想到这个问题,便有这样一个男子出现在她面前要带她离开。她是信命运的罢,若非如此,自己何必拘泥于这样一个承诺?甚至至此她对这个男子一无所知。

    若夕站在悬崖边上,从未正眼再望云冽一眼。云冽则是静静地站在若夕身边,缓缓开口,“云冽。”她终于知道了他叫做云冽,清冷如其人。“去哪里。”若夕问道。

    “不急着离开。我虽不知姑娘在这里呆了多少年岁,但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云冽的此番话勾起了若夕在雪山之巅的一切回忆,她回望身后的飞雪,漫天飞舞的曾经,几乎要在这一瞬消逝。她摇摇头,“我没办法离开这里。”

    她轻功很弱,若夕自是有自知之明。云冽则颇不以为然,“如何离开,并不需要姑娘多为忧虑。”他出其不意地将她纳入了怀中,单手扣住了若夕的腰际,还未等若夕露出错愕的表情,他飞身而起,使得若夕亦瞬间明了云冽的用意,他在带她离开这里。至此若夕方醒悟过来,她竟想要询问云冽的用意,带她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
15。【卷1:以剑之名】…013 相随幽谷始相望
    云冽虽伸手搂住了若夕,但他深知他们只是初见,毕竟男女有别,故而有所顾忌,但这千年雪山并非她这般轻功之人能够安然下山的,他也只好如此。稳稳落地之后,云冽松开她的腰际,微微作揖,“姑娘莫见怪。”若夕拂去方才被风吹至额间的秀发,摇了摇头。

    云冽打量着若夕,他的确未曾想清为何会要带她离开雪山,她这般若世外之人,将她带入江湖污浊之气之中怕是会折了她的灵气。只不过此时的云冽既然已经带她离开了雪山,便不再思索这般问题。他背过身去说道,“姑娘若有时间,勤练轻功为好。”

    若夕没有回应。直到方才他搂着她落下雪山之时她才被迫与他如此近距离地相对视。他确实长得比那些前来扰了她清静之人有着大为不同的模样。他的脸庞棱角分明,一头墨绿色长发,未绾未系任凭其随意披散在两肩,依稀能够分辨其触感柔和。同样墨绿色的眼眸微启,恰似有冰冷的触感,似笑非笑间,竟然让她难以移开视线。若非亲眼所见,若夕甚至不愿信这般冷冽的男子却长得这般桀骜不羁,仅仅这样的初见便可知他绝非平常之人。

    “随我来。”云冽认定若夕已然在雪山之巅隐居了数年。算来她的年岁,恐怕是自幼便在那处了。若非她太过清冷,就是她根本不愿再与人交谈。云冽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对她存有的怜惜之情。他不甚习惯自己对一个还未深入了解的女子有这样的情绪,原以为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后他能够安心,却不想引来意外的思绪。这并非他本意,而他亦不知带她下山之后该何去何从。

    若夕只是一路随着云冽身后涉足这从未有过的景致,虽然好奇之心亦有,但似乎这千年雪山早已冰冻了她的内心,她仍然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去询问,值得去知晓。

    “想过离开的后果吗?”许久,她随他来到了一座看似巍峨的山后,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这是我常住之处。”

    “嗯。”她回应着,云冽只是替她安置在其中一间闲置的空房间中。若夕依旧寡言无喜怒。月如钩,月韵映照着她的侧脸。她就这样倚在栏杆上,他静静地靠在山壁之上,望着不远处陷入沉思的她。月晕打在她的脸上,肤如凝脂,温婉如玉,月晕下显得更为柔和。他本就知晓若夕的美,或许是雪山的恩赐,让她多了股清冷之气,脱了那些庸脂俗粉,晚风拂过,她那白绸裙角飞扬,恍若暗夜中失了呼吸的苍白蝶影,神情淡然,却又恍若不食人间烟火那般。若夕像是感受到了云冽眼中闪过的炙热,便转过身来,与之对视。只是她转瞬又偏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这般滋味她亦不愿再去碰触。

    云冽是带些兴味的,若夕这般的女子有心思吗?从被带离雪山至此,她甚至都未曾询问他究竟要她做什么,只是按部就班地生活,从不担忧他留她在此处是为了什么,也从不好奇身边这些景致。她是没有心,还是没有情?

    若夕静坐在屋内的檀木桌旁。檀香味还若隐若现,她竟然也觉得这味道颇为好闻。她深吸了一口气,熟悉感,十年前的熟悉感袭来。她感觉得到,她隐约的记忆里,她曾经也这般生活过。只是这又如何?她早已没有家,现在连雪山这般归宿她也保不住,云冽是善还是恶也不由她所定,既然已经无法回去,那么此刻她唯有心安呆在这里,按部就班地生活,或许这才是她现在该做的事情。太久了,她忘记了该怎么与他人接触,忘记了还需要与他人接触。然而这样一个安详的夜晚,她竟然无法入眠。

    满脑都是所见的爹娘最后一面。疲累依旧无法让她陷入沉睡,在浅眠之中,若夕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十年,久到她已然落不出一滴眼泪,她像是陷入了沉浮之中,她寻不到任何一块浮木。她伸手触及到的地方均是满满的空虚,她触摸到的也是不会有回应的空寂。放弃或许才是挣扎之后唯一的选择。她垂落的手却在半空中落入了一方温润。像是那入夜的月晕,亦像是娘最后的怀抱。还像什么,她紧紧握住那方温润,唯恐它会瞬间消失。

    云冽俯视这个在睡梦中仓皇不安的若夕。她还是那个清冷无心的女剑客吗?他虽有些意外,却也料到会是这般。她藏了太多的孤寂,连千年积雪都不愿因她而化,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空白,但此时她突然的安静让云冽深知这个女子需要他传递出去的手心的暖意,他只是静坐在床沿,没有试图松开她的手。

    只是,他望着她的眼眉,为何没有泪?恰值三月微风袭来,轻柔似梦,初见的花瓣还未落,窗外的花枝已然透进了窗里,云冽待若夕的手微微松开之际,替她将薄被盖好,起身替她掩去了一方春色,合上窗户,屋内又是一番空寂。“杀气。”他不动声色地踏出房门,缓缓踏至岩壁近处,云颐淡淡地散出幽光,他冷言,“来者何人。”

    “古刺前来拜访。”古驼子?云冽冷哼,“何事?”

    古驼子谄媚地笑了笑,“云大侠莫怪小的深夜来访。听闻若夕败在您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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