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宇陀儿]+在southberry树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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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礼教所获取的快乐,前方会是多么宽广的世界等待着我?我的期待应该是被允许的。。。。。。
“呵呵,好孩子。。。。。。”
心满意足的姐姐搂住我,并摸摸我的头。和那时候一样。
我早该发现。在可预料的未来,若明白前方有道沉重锈蚀的门扉阻断去向,可在过去便先追求街道和生存的空间,为什么还要一味莽撞地抹杀过去呢?
途中通往解脱的门扉一定还存在着。对于毫无知觉、不顾一切往前走的我而言,没错,全是无用的东西。朝向一无是处的目标迈进,使我失去姐姐后唯一的终点。
可是,姐姐出现了。我奇迹似的再度得到选择的权利。
接着,红色的嘴唇
啾。。。。。。
“。。。。。。姐”
这个吻让我明白自己像死人一样冰冷。姐姐的嘴唇对我来说热得发烫。
“好了吗?”姐姐轻声细语。
仿佛死神站在明天将离开人世的老人枕边,那么、那么的温柔。
“姐,难道你?”我抬起头、红着脸问。“你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
“对呀,为了给你。”
能给予的。
我的欲望。
“来,要不要自己说说看?你真正想要什么?”
“我。。。。。。”
我想要的是。。。。。。
手中始终握住折断的鹅毛笔,我的。。。。。。
那些一一加入的脚步声,只是踩过去,我的。。。。。。
“。。。。。。‘死’。”
我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鲜艳欲滴的红唇在面前蠢动。
“。。。。。。”
“什么呢?”
“。。。。。。请你消失吧!”
“这样才对。。。。。。很好喔。。。。。。”
话还没说完,姐姐先给了我热烈拥抱。
美丽的红色爪子极自然的抓向我的喉咙。皮开肉绽的深处,五根锐利的工具入侵活命用的器官。我无法思考,只感到浓稠的红色黏液充满我的头盖骨。
“害怕吗?”
“。。。。。。”
“可是,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嗯。”
〃你是我最重视的弟弟。。。。。。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姐姐接着在我冻僵的唇上,印下即火热又深沉、征服者专用的深红色的吻。
“这么暧昧不清的结尾有用吗?”
“什么?”
我发觉身后的异象。
不,不只是我的错觉!
*
砰!
“咳咳。。。。。。可恶?”
“姐?”
冷不防猛咳一阵的姐姐,凄厉的视线环顾四周。
“你、你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什么?”
姐姐她。
“啊、呃啊!”
红色弹孔不偏不倚落在姐姐胸前正中央。她立刻倒卧在地,伤口冒出白烟。
好熟悉的味道,是硝烟!
“痛吗?”
“你!”
遭到射击的姐姐恶狠狠地瞪着我身后看。
“‘教授’,这是枪杀沃格夫(注6)法官的手枪喔。”
顺着背后传来的声音,我战战兢兢地转过身。
“啊?”
我不禁失声。
那个人如同曾经在傍晚时分交错而过,有股相当亲切与怀念的诡异感觉是位一袭白色洋装,头戴凉爽草帽的少女。
*
12。
“教授?什么教授?我是‘教授’?”
“要不然是谁?”
回过神,少女手中的枪支已不见踪影。
“会受到枪伤,表示你就是‘教授’。”
“姐?”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猜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是侦探,侦探追缉的对象,只有‘教授’而已。”
听见少女如此回答的姐姐,用邪恶的目光看着我。
“你,难道。。。。。。不是说没有人要买你的原稿?”
“什、什么?”
“居然还没放弃写侦探小说?”
“是我今天。。。。。。写的文章?”
“你果然写了对不对?”姐姐歇里底斯地尖叫。“写那种东西是要给谁看?竟然愚蠢到为了钱。。。。。。”
“不、不是。”
正准备解释的时候,一阵狂风吹近阳台。
“什么?”
狂风卷去书桌上的原稿,白色半透明的旋风混杂着不知名的红色飞沫。突如其来的状况全发生在狭小的阳台上。
漩涡中,我看见横卧在地的红色人体旁屹立着白色的风。姐姐似乎有所顾忌的叮嘱着我不放。
“不是的,姐姐!不是这样。那是非买品!”
我站在飞舞的白纸之间,像个表演杂耍的小丑;我不顾一切地辩解,却抓不住任何一张稿纸。
“就算没有人看、也赚不到钱,我还是会继续写下去。”
“你说什么?”
狂风继续吹着,时而像晚霞、时而又变成白墙,躺在另一面的她咒骂着。
“无耻!”
“。。。。。。咦!”
我的身体因为她的口气瞬间僵直。
“你从前就是这样!光会作梦。。。。。。一点、一点羞耻心也没有!你这废物快醒醒啊!烂人!烂人!烂人!烂人!你这烂人! ”
姐姐无情痛骂哭丧着脸的我。
“‘只有自己的故事’?对日后写作的人有什么用?啊。你这畜生!下流的蛆虫!你的故事很精彩吗?谁会喜欢那种东西?自以为很了不起吗?”
我笨拙地捕捉飞伞的原稿,在狭隘的阳台中寻求庇护。
“变态的自恋狂!低级!无能!”
姐姐站起身,红色的躯体迎面而来。
“要钱是吗。。。。。。”
再度从口中吐出鲜血。纯白的空间里,鲜血像盛开的花朵。
“呼啊啊。。。。。。快不行了吗?”
最后包围住她的一丝邪恶褪去。
“金钱。。。。。。名誉。。。。。。你只为了能满足自己的对象写作。。。。。。明明能改头换面,为什么?怎么都没进步呢?为了不切实际的梦想头破血流?”
“说梦想未免也。。。。。。”
可是,可是。。。。。。
“只会逃避!”
双手接住自胸口泊泊流出的血液,姐姐摇摇欲坠站着。
“原来天真的人是我?不管多么悲惨,也不会改变现状。胆小如鼠的人类。。。。。”
不再目露凶光的姐姐,眼中剩下纯粹的悲哀。
“姐?”
“杀了我吧。”
低语着。
刹那间。
咻!
“呜哇!”
“呼哈。。。。。。喝啊!”
她的身体前倾,口中吐出比之前还要大量的血液。姐姐的背后插着一支箭。
我急忙冲过去抱住她。不过几秒钟时间,濒临死亡的她似乎又看见了什么。
“到底是。。。。。。谁?”
抬起头,自称是侦探的少女手中握着和弓箭一样的陈旧的弓。
“帽子搜集狂(注7)。。。。。。”
我反射性地说出这个字。
“不对。”
她摇摇头。
“这是主教用来射知更鸟罗宾的弓箭(注8)”
“还真的有‘侦探’的样子。。。。。。装得真像,畜生。。。。。。”
臂弯中的姐姐痛苦地骂道。她笑了,不可思议地笑了。
“我的死期。。。。。。完了。。。。。。”
叩叩叩。
我听见脚步声,反应激烈。少女接连两次攻击姐姐,还毫无防备地走上前。一身雪白的侦探。
将姐姐轻放在地上,我转而看着少女。
“你是谁?”
“我?”
少女停下脚步,似乎对我的质问感到意外。
“你从哪里来的?是强盗吗?”
“不是。”
“要钱的话,我把钞票放在厨房的红茶罐里,全部拿去都可以!求你帮我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来!等车来了你再走!我不会告诉警察的,求你救救我姐姐。。。。。。”
“我不是强盗;我什么都不要。”
“我、我口袋里头有枪!你最好照我的话去做。。。。。。”
“不要这样。”
冷静的少女压制住我的声势。
“我知道你是谁,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吗?”
“你。。。。。。认识我?”
“嗯。”
“怎么可能。。。。。。”
却在下一秒,我发现了。
我拼命捡回来的原稿中说明了一切。
“难道?”
一想到这里,我将手中的几张稿纸胡乱摊在桌上。解答出现了。侦探的影子,从故事途中探出头来。
“你说你是。。。。。。‘侦探’?是我创造出来的‘侦探’?”
“没错。”
少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承认那个“虚构”。
“我为了追捕凶杀案的犯人‘教授’而来。”
“凶杀案?”
“后院。看得见Southberry树的一株小盆栽。”
“哼?”
身后冷不防传来声音。
是姐姐。
“蒙上薄雾、照不到阳光的后院,临时搭建的阳台,和一棵Southberry树。。。。。。你看见了什么?”
“我的房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呀。。。。。。”
又是Southberry树。
“是吗?既然是个作家,好好想想吧?”
躺在地上的姐姐咳出声来。
“这种场景不正是座舞台吗?没有半个演员,却为了歌颂高上精神而使出浑身解数的舞台剧。”
“舞台。。。。。。”
只有在今天意识到阳台是幻象的我总算和少女有相同感想,因此无法对她的说词置之不理。
“我说的没错吧。。。。。。这个地方向来是破绽百出的剧本和高层次精神表现所共同失序演出的场景。所谓的虚构,不外乎是织造谎言而来,反而没有设限对吗?如同心理阴暗的角落。”
“这是虚构?谎言?”
我仍旧对少女没有设防,径自蹲在姐姐身边。
“若要问我为什么,我想你是清楚的。人类害怕黑暗,害怕独自处在无人的地方往深渊底下看。”
“这是捏造的?舞台剧?还是一场恶梦?姐,不是真的对不对?”
我硬是挤出笑容,质问着姐姐。
“啊,是我疯了!对了!那些对有碍精神的小说和电影害得连自己也变成故事里的角色。”
“不。”
但是,面前奄奄一息的姐姐摇头否认。
“是现实没错。”
“怎么会?”
“看过‘红色笔记’的内容吧?接下来你会把我杀了。。。。。。在这个世界。。。。。。这是既定事实,没办法改变。。。。。。一切早在之前就已经结束。。。。。。”
然后。。。。。。
“都是你的错。。。。。。对吗?”
“我做了什么?”
“不管怎么逃避,都只能在这个空间之内,你能逃到哪里去呢?”
内心怎么否认,或祈求截然不同的结果,仍无法阻止从姐姐胸口冒出的甜腻的烟雾和果酱。现在的姐姐看起来更加甜美了。
“我爱你。”
我的过去总是一片鲜红。
只有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的Southberry果酱。
所以。
所以。。。。。。
所以、所以!
“我爱你我爱你因为我爱你!”
所以,我拿起折断的鹅毛笔,使尽全力朝“教授”的右眼刺下去。
*
“好残忍。。。。。。”
我念念有词,不让别人听见。
姐姐说的绝对不是真的。很久很久以前,姐姐就对我撒了谎。在她眼中,我是特别的,所以我老是受骗,直到发现为止。
这个谎言,也是姐姐喜爱的恶作剧一种成人式的戏谑。事件绝对在构想之初便有了轮廓,而且成长地过分庞大。
原来在开头的描述里,我已准备好杀人的工具。
。。。。。。多么锐利的刀子。
*
13。
我。。。。。。
(哭泣。)
我拿刀杀死了姐姐,这位世上我挚爱的女性。
(还在哭。)
我的手停不下来。
戳刺!
“好残忍。。。。。。”
豆大的泪水布满双颊,令我焦躁不堪。激动的眼泪却丝毫不觉温热。我知道那全是谎言。
戳刺!
“‘教授’。。。。。。姐,你太残忍了。。。。。。”
牙齿打着寒颤。
“妈的。。。。。。”
喀嚓。。。。。。
“竟然。”
我失去理智咒骂着。
“竟然耍我。。。。。。”
喀嚓!
喀嚓!
喀嚓!
我放声大吼。
“竟然要我杀了你!”
嘶吼。嘶吼嘶吼嘶吼嘶吼嘶吼嘶吼嘶吼。
我大声哭泣呐喊着。
但是,我注意到了,不,是回想起来。。。。。。不对,其实从头到尾我都很清楚。
早在很久之前,我挚爱的姐姐已在花京院区遭人杀害,离开人世。
姐姐为何离去,以及事情的真相,我全了然于心。
“呼。。。。。。呼。。。。。。”
将满身是血的“教授”搁在地上,我喘着气。
自首吧,至少看在遭到着双手残害的人份上。我都明白,尽管明白,我依旧深爱着姐姐。我甘愿承受任何假象,沦落为卑鄙无耻的禽兽也在所不惜。
如同智者浮士德(Faust)无所畏惧的受到恶魔梅菲斯特(mephistopheles)的诱惑。
*
“弟。。。。。。”
躺在身边的姐姐,连话也说不清楚。只有深爱她的我才能听懂。
“我知道。。。。。。我知道杀我的凶手。。。。。。犯下连续少女杀人案的杀人魔是谁。”
“不要再说了。。。。。。别说了!”
啜泣的我呐喊。
“求求你。。。。。。不要说了。。。。。。”
姐姐想要告诉我的事情一定很重要吧。可是,我不要那样的“现实”。那只是让戏谑步向更深层悲哀的一个“现象”。
“呵。。。。。。”
姐姐勉强挤出笑容。
“教授”开心地笑了。
然后,两个人同时说出同一句话。
“真是胆小鬼一个。”
*
14。
灰暗中。
我长久等待俄末带来的诱惑。
从头到尾、全盘皆知的故事,这就是我所撰写的故事。
只是单纯地为了受骗,继续我的写作生涯。
应该是这样才对。。。。。。
*
15。
掉了不少眼。
持续哭了好一阵子。
望着阳台地板,我不愿抬起头。
现在的我认为再多的作为都无济于事,并不想面对,但自称侦探的少女欲言又止的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起死回生’喔。”
现在听话的人只剩下一个,她大概是想说给我听吧。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尽管把话说清楚,少女依然故我。这个曾在某处听过的声音,令我没来由地无法忍受。
“你也知道的呀,就是那个大英帝国名侦探福尔摩斯(Holmes)的例子。”
白衣少女打着侦探的名号,突如其来开始这个话题。
“他曾死过一次。”
“。。。。。。你是说‘最后一案’(The Adventure of the Final Problem)?在来亨巴赫瀑布(Reichenbach Fall)? ”
“他现在还活着,住在伦敦西北区贝克街221号B;不过伦敦在一九三零年代有过大规模的土地区划重整,和目前的住址有点差异。”
“快停下来!我不想听。。。。。。”
“你很崇拜福尔摩斯的。”
“姐姐、死了。。。。。。你、你怎么能。。。。。。”
我啜泣着,口气十分严厉。我打定主意这么面对她。
“福尔摩斯也死了啊。”
少女回我一句。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若有似无的感情,让我发火也没办法。
说实在话,我不想面对一个虚幻的对象。很想把她关进不远处的小教堂。然而,内心深处某个暧昧又冷静的部分使我无法下手。在这里,我看见一道或许是最后一道通往光明的道路。
“‘起死回生’?只不过是从已结束生命的灵魂当中,随便不负责任的把那些人再硬拉回这个世界。。。。。就叫做‘起死回生?’”
“苏格兰的灵魂学家柯南。道尔(Arthur Conan Doyle)正是因为起死回生真的可行,才会继续创作出不朽的作品。”
“道尔?灵魂学家?那种东西!”
我不屑的咒骂着伟大作家,最后更无法克制的把憋在心里的话全吐出来。
“啊,我知道了!我们努力活在世上直到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得以掌握自我,到头来别个时空居然有个毫无关联的‘灵魂’独自存在?那么活在当下的我们又算什么?”
“要是道尔先生的话不足以采信,‘起死回生’就不可能实现。福尔摩斯的‘起死回生’,是基于道尔先生的理论利用巫术所产生的后果。”
“巫术?”
“道尔先生除了是学者、医生、作家,还是位少见的巫师。”
“咦?”
话题进展到带有疯狂的色彩,我的恐惧也日益加深,甚至认为那是通往姐姐身边的捷径。
“我知道了,我听。。。。。。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我抬起头,影响眼前诡异的情况,仿佛即将被来自魔界的凶手击毙。
天空。
一整片天空蚀果子般的红色,我看见从落透出苍白。即使不复记忆,不知不觉间,我和侦探在暗红的天色下交谈。当时,我们甚至吐出同一句话。
“道尔的小说中,超乎常理的情节凌驾了科学本身。”
这样的季节,这样日落的时刻,这样的天空底下。我完全重复着一样的举动。
名为“现在”的时间,说不定是哪个人在放映室错放了捲盘,跑过的场景才会重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