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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为乐趣而读书_林丹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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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来,我生活费中至少十分之一二是消耗在书上的。我的房子里比较贵重的东西就是书。

  我一向没有对于任何问题作高深研究的野心,因之所买的书范围较广,宗教,艺术,文学,社会,哲学,历史,生物,各方面差不多都有一点。最多的是各国文学名著的译本,与本国古来的诗文集,别的门类只是些概论等类的入门书而已。

  我不喜欢向别人或图书馆借书。借来的书,在我好像过不来瘾似的,必要是自己买的才满足。这也可谓是一种占有的欲望。

  买到了几册新书,一册一册地加盖藏书印记,我最感到快悦的是这时候。

  书籍到了我的手里,我的习惯是先看序文,次看目录。页数不多的往往立刻通读,篇幅大的,只把正文任择一二章节略加翻阅,就插在书架上。除小说外,我少有全体读完的大部的书,只凭了购入当时的记忆,知道某册书是何种性质,其中大概有些什么可取的材料而已。什么书在什么时候再去读再去翻,连我自己也无把握,完全要看一个时期一个时期的兴趣。关于这事,我常自比为古时的皇帝,而把插在架上的书譬诸列屋而居的宫女。

  我虽爱买书,而对于书却不甚爱惜。读书的时候,常在书上把我所认为要紧的处所标出。线装书大概用笔加圈,洋装书竟用红铅笔画粗粗的线。经我看过的书,统体干净的很少。

  据说,任何爱吃糖果的人,只要叫他到糖果铺中去做事,见了糖果就会生厌。自我入书店以后,对于书的贪念也已消除了不少了,可是仍不免要故态复萌,想买这种,想买那种。这大概因为糖果要用嘴去吃,摆存毫无意义,而书则可以买了不看,任其只管插在架上的缘故吧。

  作者简介

  夏丏尊(1886—1946),文学家,语文学家。浙江上虞人。他是中国新文学运动的先驱,主要学术著作有《文艺论abc》、《生活与文学》、《现代世界文学大纲》等。

  心香一瓣

  “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是于谦的低吟。

  “饭可以一日不吃,觉可以一日不睡,书不可以一日不读”是毛泽东的感叹。

  “读书是高尚的享受,我重视读书,它是我的一种宝贵的习惯。”是高尔基的独白。

  这就是书籍之于爱书人的乐趣和意义吧。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书籍的陪伴,内心就不会惶惶作乱,就不会感到孤单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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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牛津的书虫


  许地山

  但是要做书虫,在现在的世界本不容易。须要具足五个条件才可以。五件者:第一要身体康健;第二要家道丰裕;第三要事业清闲;第四要志趣淡薄;第五要宿慧超越。

  牛津实在是学者的学国,我在此地两年的生活尽用于波德林图书馆,印度学院,阿克关屋(社会人类学讲室),及曼斯斐尔学院中,竟不觉归期已近。

  同学们每叫我做“书虫”,定蜀尝鄙夷地说我于每谈论中,不上三句话,便要引经据典,“真正死路”!刘锴说:“你成日读书,睇读死你嚟呀!”书虫诚然是无用的东西,但读书读到死,是我所乐为。假使我的财力、事业能够容允我,我诚愿在牛津做一辈子的书虫。

  我在幼时已决心为书虫生活。自破笔受业直到如今,二十五年间未尝变志。但是要做书虫,在现在的世界本不容易。须要具足五个条件才可以。五件者:第一要身体康健;第二要家道丰裕;第三要事业清闲;第四要志趣淡薄;第五要宿慧超越。我于此五件,一无所有!故我以十年之功只当他人一夕之业。于诸学问、途径还未看得清楚,何敢希望登堂入室?但我并不因我的资质与境遇而灰心,我还是抱着读得一日便得一日之益的心志。

  为学有三条路向:一是深思,二是多闻,三是能干。第一途是做成思想家的路向;第二是学者;第三是事业家。这三种人同是为学,而其对于同一对象的理解则不一致。譬如有人在居庸关下偶然捡起一块石头,一个思想家要想它怎样会在那里,怎样被人捡起来,和它存在的意义。若是一个地质学者,他对于那石头便从地质方面原原本本地说。若是一个历史学者,他便要探求那石与过去史实有无的关系。若是一个事业家,他只想着要怎样利用石而已。三途之中,以多闻为本。我邦先贤教人以“博闻强记”,及教人“不学而好思,虽知不广”的话,真可谓能得力学的正谊。但在现在的世界,能专一途的很少。因为生活上等等的压迫,及种种知识上的需要,使人难为纯粹的思想家或事业家。

  假使苏格拉底生于今日的希腊,他难免也要写几篇关于近东问题的论文投到报馆里去卖几个钱。他也得懂得一点汽车、无线电的使用方法。也许他会把钱财存在银行里。这并不是因为“人心不古”,乃是因为人事不古。近代人需要等等知识为生活的资助,大势所趋,必不能在短期间产生纯粹的或深邃的专家。故为学要先多能,然后专政,庶几可以自存,可以有所供献。吾人生于今日,对于学问,专既难能,博又不易,所以应于上列三途中至少要兼二程。

  兼多闻与深思者为文学家。兼多闻与能干的为科学家。就是说一个人具有学者与思想家的才能,便是文学家;具有学者与专业家的功能的,便是科学家。文学家与科学家同要具学者的资格所不同者,一是偏于理解,一是偏于作用,一是修文,一是格物(自然我所用科学家与文学家的名字是广义的)。进一步说,舍多闻既不能有深思,亦不能生能干,所以多闻是为学根本。

  多闻多见为学者应有的事情,如人能够做到,才算得过着书虫的生活。当彷徨于学问的歧途时,若不能早自决断该向哪一条路走去,他的学业必致如荒漠的砂粒,既不能长育生灵,又不堪制作器用。即使他能下笔千言,必无一字可取。纵使他能临事多谋,必无一策能成。我邦学者,每不擅于过书虫生活,在歧途上既不能慎自抉择,复不虚心求教;过得去时,便充名士;过不去时,就变劣绅,所以我觉得留学而学普通知识,是一个民族最羞耻的事情。

  我每觉得我们中间真正的书虫太少了。这是因为我们当学生的多半穷乏,急于谋生,不能具足上说五种求学条件所致。从前生活简单,旧式书院未变学堂的时代,还可以希望从领膏火费的生员中造成一二。至于今日的官费生或公费生,多半是虚掷时间和金钱的。这样的光景在留学界中更为显然。

  牛津的书虫很多,各人都能利用他的机会去钻研,对于有学无财的人,各学院尽予津贴,未卒业者为“津贴生”,已卒业者为“特待校友”,特待校友中有一辈以读书为职业的。要有这样的待遇,然后可产出高等学者。在今日的中国要靠著作度日是绝对不可能的。因社会程度过低,还养不起著作家。——所以著作家的生活与地位在他国是了不得,在我国是不得了!著作家还养不起,何况能养在大学里以读书为生的书虫?这也许就是中国的“知识阶级”不打而自倒的原因。

  作者简介

  许地山(1893—1941),现代作家、学者。我国早期新文学团体文学研究会发起人之一,曾与瞿秋白、郑振铎等人联合主办《新社会》旬刊。“五·四”前后从事文学活动,后转入英国牛津大学曼斯斐尔学院研究宗教学、印度哲学、梵文等。1935年应聘为香港大学文学院主任教授。在港期间曾兼任香港中英文化协会主席。一生著作颇多,代表作有《空山灵雨》、《缀网劳蛛》等。

  心香一瓣

  现代社会,有多少人能够静下心来做一个书虫?

  没钱,没闲,对于每天为生计而忙碌的人们来说,读书或者沦为不值一提的事,或者成为一个奢望。

  在图书市场繁荣的今天,国民阅读率却一直令人堪忧,鲜明的反差,不能不让我们扪心自问:我们的精神世界丰富、充实吗?

  读书,还是国民素质提高的重要途径。而国民素质的高低,决定了一个民族竞争力的强弱。只有热爱读书的民族,才会有希望。

  所以,我们的社会需要在经济、文化等方面创造良好的条件,培养大批能用知识为社会创造财富的“书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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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读书的时光


  '英'伍尔芙佚名译

  我们应当把这些当做乐事:面对五花八门的书籍,与我们所处朝代的思想和憧憬相抵触,肯定有益的书籍,否定我们认为没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意识到,必须厚待那些努力发掘书中的思想的人。

  首先,让我们澄清埋头治学的学者与酷爱阅读的读者之间长期存在的混淆观念,并指出两者之间绝无任何联系。学者热衷于独自伏案钻研,博览群书,探索他孜孜以求的某种真理,倘若读书的热忱征服了他,他的收获便会从指间滑掉溜走。而一个读者,开卷之时就得抑制求学的欲望;假若知识由此日积月累,他便进而追求,系统地阅读,变成一位专门家或权威,那就很容易扼杀单纯而坦然的阅读所具有的那种更合乎常理的热情。

  暂且不论这一切,我们先可以不假思索地构想出一幅图画,它能勾勒出书呆子的形象,并能引人发出一声讥笑:一个面色苍白、形容消瘦的书生,身着长袍大褂,成天冥思苦想,手无缚鸡之力,一招呼女人就面红耳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头潜入故纸堆中,只要一进书店,便流连于幽暗的角落,耗去几个时辰——这无疑是一个习性乖戾、单纯可爱的人物,与我们谈的另一类人绝无相似之处。一个真正的读者,从本质上说是很年轻的。他充满强烈的好奇心,思想活跃,心胸开阔,善于交际。对他来说,读书主要是一种户外活动的自然秉性,而非执意深居简出、潜心学问的愿望;他沿途跋涉,爬过一山又一山,直到登上清新宜人,令人陶醉的峰顶。这全然不同于蛰居苦读式的上下求索。

  但是,避开泛泛的议论,不难举出大量的事例说明:读书的黄金季节在18岁至24岁之间。只消举出这段时间读过的书目,就会令年长者慨叹。不仅读的书数量多,而且读的书多么不同啊!

  要是我们想追溯加快一番,不妨取出一本如饥似渴读书那阵所记的笔记。也许有不少页面是空白,但首先我们会发现,一些页面写得满满的,那字迹的工整和娟秀,真令人吃惊。在这儿,我们曾按优秀的次第记下大作家的姓名,曾从经典著作中摘录出精彩的段落,曾列出打算阅读的书单,最有趣的是,记下了已经读过的书目,还带着青年人的虚荣心用红笔作标记。

  往日列的那些书目也许令我们解颐令我们追忆当时的心情,以及在那种心情下读书的喜悦。好在不是什么神童一类的人物,稍为回顾,我们大多数人都能忆起自己早年读书的各个阶段的情形。我们童年时读的那些书,总是悄悄地从不许接触的书架上偷来读的,给人以某种非现实感,令人惊讶,像是便宜犹在沉睡之际,偷看了晨曦洒向静谧田园的景象,像是从帘帷窥见了奇怪朦胧的树影。尽管我们还不太明白那些究竟是什么,却从此终生不忘,因为儿童具有一种奇特的预知能力。

  往后的阅读却截然不同了。也许这是破天荒第一次吧,所有的限制解除了,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读书,图书室任我们自由进出,而且我们的朋友也获得了同样的自由。我们整天整天地百事不问,一个劲儿地读书。这是一段异常兴奋和欣喜的时间,我们仿佛天南海北,处处结识英雄。我们心中有一种奇迹感,好像我们所体验的一切全是真实的;同时还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傲慢心理,极力表明自己对世上出现过的伟人颇为熟悉。这时的未知欲最强烈,起码对自己信心十足,而且真心实意地感到,伟大作家对于人生理想的做人似乎与自己的向往完全一致。由于有必要抱定不与人同的独特见解,比如说,把托马斯·布朗爵士而不是被视为以上中的英雄,我们想象自己对他们怀着深刻的区间,感到自己对他们的了解不同于别人的认识,与他们有着的默契。我们在他们的指导下奋斗,总是以他们的眼光来观察问题。于是我们经常逛旧书店,抱回对开本和四开本的名著,镌刻在木块上的欧里庇得斯的悲剧作,以及伏尔泰的八开本的八十九卷全集。

  往日的那些书目也是有趣的文献,因为它们几乎没包括任何当代作家。当记者记下这些书目时,梅尔迪斯、哈代和亨利·詹姆斯自然还在世,但他们已经被接纳入经典作家之列。他那一代的人,再没有谁对产生过更大的影响了,正像卡莱尔、丁尼生和拉斯金曾经对当时的青年一代产生过巨大影响一样。我们相信这很符合青年人特点。他是不屑于理睬任何二流人物的,除非当代出现了公认的巨人,尽管他们所描写的正是他生活的世界。他宁愿去追随古典作家,坚决与第一流的作家主伍。这时候他暂离群索居,远避尘嚣,冷眼旁观,超然脱俗地看待一切。

  事实上,青春消逝的迹象之一,便是随着我们步入社会萌发了与世人友善之心。我们希望尽量维持高标准,但到这时我们的确对当代作家的作品发生了更多的兴趣;由于他使我们感到亲切的缘故,我们原谅了他们缺乏给人启示的弱点。甚至可以说,虽然他们也许略为逊色,但比起已经作古的名家来,我们从同代人身上实际获益更多。首先阅读当代作家不再存在隐秘的虚荣心,我们对他们产生的钦佩之情是十分趋势和热烈的;为了信任他们,我们总是不可避免地要牺牲原来抱定的高贵偏见。我们还得寻找自己爱憎的理由,这会增进我们的敏锐性,这也是证明我们真正读懂了经典著作的最好办法。

  这样一来,站在满是崭新书籍——书页还粘在一起,书背上的金色涂料未干——的大书肆里,也会同置身古旧书店时一样,令人感到愉快和兴奋。也许不那么陶醉,但原先那种渴求知道不朽人物的愿望,已经让位于更加耐心地了解同代人在想些什么的好奇心。活着的男女有些什么感受?他们的住宅像什么样子?

  他们穿着什么服装?用什么钱币?吃什么食品?爱什么恨什么?对周围世界有何看法?活着时抱着什么幻想?我们还可以窥视这个时代的精神面貌的现实状况,正像我们亲身观察时所见到的一样。

  这种好奇心一旦攫住我们,经典著作便会很快集上厚厚的一层灰,除非受某种需要的驱使,我们不会去翻阅它们。说到底,活人的声音最容易听懂。我们可以平等地对待他们。他们在猜我们设的谜语,更重要的是,我们能理解他们讲的笑话。很快,我们会养成一种情趣,不仅仅满足于大作家,而且对闲书发生兴趣——这也许不是一种高贵的的情趣,但却是一份很受用的财产。用不着轻率地指名道姓,我们知道哪些作家准会每年(因为他们恰好是多产作家)出一部小说、一本诗集或一册散文。这给我们提供了难以言喻的享受,我们很感激这些闲书;事实上,我们会逐渐把它们的作者和书中的主人公当做我们静静的一生中起着不小作用的人物。

  要识别新书之中哪些是真正的好书,它们究竟告诉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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