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第二十九辑)-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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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共26颗系外行星。」“小彭,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天上数不清的星星都是恒星啊。
天文学家说,行星还不到30颗呢。”
“是吗?那很有可能真的只有地球上有生命呢!”小彭推理着。“这网上真是
什么都有, ”小彭也不知通过什么“旁门左道”,捅出了被政府掐掉的BBS,一面
浏览还一面评论,“你瞧,这些说毛泽东的黄段子,还有,这个,简直就是在泄漏
国家机密嘛!网络是不是应该有个游戏规则?至少贴个告示:“不许随地大小便”、
“严惩卖国”!”小彭一面看,一面大为不满。“哎,白老师,怎么很少见中国其
他大人物的黄色笑话?”小彭有点不解。
“说其他人?比如说周恩来,没风没影儿的,谁会相信?说了也没劲儿。”
“毛泽东可没想到自己身后会这样惨吧。”对毛泽东,小彭全是从书上知道的。
“我们汉民族对伟大人物的贞洁要求也太高了。”白文一句话把这件事儿给政
治化了。“实际上是中国人把性看得太神秘。谁粘上了,小人物是大逆不道,大人
物嘛,自然遗臭万年了。其实这有什么,毛泽东也是人啊。克林顿那么风流不照样
当他的总统,美国照样是世界头号强国。咳,我们中国人呐,怎么说好呢。嘿,这
里说一汽已经生产出可以和国外高档车相比的什么……“红旗世纪星”样车了。”
白文有点兴奋。
“红旗用的不是奥迪的模子吗?”小彭问。
“这里说“红旗世纪星”所有的知识产权都是中国自己的。嗳,说全是自己开
发的技术不就完了吗,玩什么文字游戏!不过,真是这样也确实不错。汽车最能反
映一个国家科技、机械制造的综合实力呢。”白文似乎觉得这是今天唯一可以让人
高兴点的消息了。
“白老师,你看,这里说北京已宣布《上海宝贝》为禁书,说是什么……有色
情嫌疑,真是莫名其妙!”
“喔,其实街上比《上海宝贝》色情的书多了去了,也不知卫慧得罪谁了。”
白文觉得问题不在书本身。
“听说《查太莱夫人的情人》在美国也曾被列为禁书,到1959年才解禁?咱领
导的观念也忒落后了!还赶不上美国50年代的水平。”小彭显出一脸的不屑一顾。
“小彭,你对你们这一代人怎么看?”白文很想了解一下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其实我们这一代人,并不都像媒体炒作的那样,什么“新新人类”!写点胡
说八道、写点胡作非为就能流芳百世?我不信,恐怕连遗臭万年都不能够。我并不
觉得卫慧能代表我们这一代,实际上我也不喜欢她,看她在什么杂志上捏着根烟装
酷的样,实在是装得不好。白老师,我们和你们其实在观念上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你、我不一样都在e时代,说e话、办e事、看e书、买e货?也就差吃e丸了。”小彭
说到最后打起哈哈来。
“什么e丸儿?”白文又不明白。
“就是摇头丸。”小彭解释。
“你可别吃那玩意儿。”嘴里这样说,白文心想,这小彭原来还是另类中的另
类呢。
“是风洞实验室。白文在,请等一下。白老师,你的电话。”小彭把话筒递给
白文。
“您好,我是白文。嗳,是你呀,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南方挺好吗?我还好。
什么日子?……星期三呀。生日?什么生日?”白文装傻,“呀!对对对。瞧这两
天忙得姓啥都忘了,哪里还想得起什么生日呀。行啊,这样吧,还是上我家,我给
你做好吃的,你是今天回来的吧?那就算给你洗尘喽。没情调?要什么情调。……
行行行,听你的。下班后我去找你,五点半吧,老地方?好,那待会儿“随缘”见。”
白文挂上电话,一脸笑容。
“哈,今天是你的生日?白老师,怎么不说说,Happy birthday。应该为你庆
贺庆贺。”小彭笑呵呵地说。
“其实我自己也忘了,女人过了四十就不愿过生日了。”
“白老师,只要心不老,人就不会老。我看你,哪像有四十。什么人还这么惦
记着,看你一脸的幸福洋溢。”小彭知道是个成年男子的电话,诡秘地笑问。
“是大学的同学。小彭,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白文有意把话题往小彭身上
扯。
“我才不会结婚呢,这叫做“不进城不会困死城内”。白老师,你是不是也觉
得离婚后自己一个人过挺自在?我劝你,千万别再结婚了,没听人说吗,结婚是失
误,离婚是觉悟,再婚可是执迷不悟了。呵……依我看,两个人合得来就住在一起,
如果总是合得来嘛,就永远在一起。没有必要用一张纸来保证,其实也保证不了。
合不来就高高兴兴地分手,分手后大家仍然是朋友,不是挺好吗?不过,我也不能
肯定自己明年而立之后、或到了不惑之年,还是不是这样想。”
“你girlfriend的想法和你一样?”白文听了有些感兴趣,继续深入。“至少
现在是这样吧,其实我的有些省悟还是她“教育”的结果呢。总之,我们将来至少
肯定是丁克族吧。”
“什么‘丁克族’?”
“D-I-N-K,Double income and no kids的词头,二人世界,无牵无挂。”
“还是你们现在年轻人想得开。小彭,今天我稍微早点儿走,郝总下午来了你
帮我说一下。”
“你放心去吧。有我呢。下午我再把高压泵好好清扫一下,准备准备,试验我
们明天做吧。”
白文在洗手间对着镜子拢拢头发,补了点口红,看看表,走出研究所。白文想,
算了,打的吧,别骑车骑出一身臭汗。叫了辆出租,上车后对司机说了声“去随缘”,
便闭目养神起来。几个月没见,李水的声音、形像慢慢地在脑子里浮凸出来。重见
李水,与秦岩分开,也就是两年前的事儿。那些话,那些情景又像过电影儿似的在
脑子里闪动:
“你混账!”那天听了秦岩的话,白文又惊又气,“我不是你买的东西,可以
由你随便送来送去的!”
“你冷静点,白文,”秦岩感到自己被误解了,“我的意思是,正因为我们性
格太像,都太要强,所以常常为了一点小事就会冷战,彼此感情伤害越来越深。我
想,既然我们都认识到分开对大家都好,李水对你一直那样倾心,我看他的性格很
适合你,而你对他也挺有好感,这样我才找他谈的。”秦岩很诚恳的样子。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们俩到底说了些什么混账话!?”白文瞪着秦岩,几
乎是在咆哮。
“那好,我全告诉你,但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讲完,是不是混账话,等我说完你
自个儿想。”秦岩看着白文的情绪稳定下来,就将白天怎样约李水吃饭、怎样谈到
自己与妻子的感情危机,以及即将协议离婚等等,一一道来:
“李水,”秦岩举起杯子,“为你和老同学重逢干杯。”几个月前,秦岩为自
己研制的歌唱声频分析仪配备一个部件,找到李水的公司,交谈中才知道原来李水
是妻子的大学同学。几个月下来,你来我往,有不少事儿。
“不,为你和白文干杯。”李水不知今天秦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举起杯子很
谨慎地说。“听白文说你们是青梅竹马?还是你们幸福,瞧我,没人看得上,光棍
儿一个。”李水有意强调自己不行,他并不知道白文与秦岩最近的家事。
秦岩喝尽杯中的酒,看着李水说,“我们从小在一个大院儿里长大,从玩过家
家就在一起。彼此都很了解,磨合了几十年,我们实在是太像了。我知道你很喜欢
白文,从每次看到白文时你的眼神就能知道。一开始,我自然很嫉妒,因为白文话
里话外似乎很欣赏你。但我现在想通了,我与白文的缘分实际上早已经完了。你是
一个成功的男人,白文与你在一起会更幸福,所以我希望你能大胆地追求她。”
“你这岂不是让老婆吗?”对秦岩这招,李水毫无准备,本能地用鄙视的口吻
说,“再穷不卖看家狗,再富不娶他人妻。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固然敬重白文,
但你的“好意”我不能接受,我相信白文也决不接受!这算哪门子事?”
“李水,我正式告诉你,我和她已经都同意协议离婚了。但并不是因为你。我
们与其维护虚伪的完美主义,还不如找到真实的自己。反正不要营造虚妄的生活了。
我轻轻松松地退出,你们也轻轻松松的走到一起,对每一个人都好。秦岩故意用了
“你们”、“我”这样的字眼儿。不过,下面的话才是他今天真正想说的,“你是
在海里冲浪的人,我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你过去的生活方式会给你造成什么影响,
白文可是良家妇女,”秦岩努力地找着合适的词儿,“算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我就两点希望,一是你能不能为了白文,检查一下身体。“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
鞋”,我的意思你明白。如果没事儿,就算我没说。二是希望你与过去有过瓜葛的
女人不再往来,如果有的话。你要真爱白文,就不要让她再次受伤害。”
“你把我当成浪子回头金不换了?你这些话也给白文说过吗?”李水稍稍回过
神来,但仍然难以接受。又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今天恕不奉陪了。”李水起
身就走。
他们那次谈话自然没有结果。当然,后来自己与秦岩还是很友善地分开了,秦
岩和李水也都慢慢地相互理解了。虽然最初很难接受秦岩的那些话,但结果呢,还
是像他说的那样。如果他不离开我,可能也不会下决心出国,可能就没有他现在这
样在音乐上的发展了。
“‘随缘’到了。”白文的回忆被司机的提醒打断。
“喔,谢谢、谢谢。”白文给了车钱,下车就看见那辆熟悉的奥迪已经停在饭
店门前。李水就坐在那个靠窗的桌子旁,向她招手呢。白文笑着走进来,
“你早来了?”白文一面与李水握手,一面高兴地问。
“刚到刚到。来,坐、坐。文儿,怎么样?就这么忙?你看上去气色很好嘛!”
李水今天第一次用这种亲密的语调,去掉姓氏称呼白文,还特地加上了白文习惯用
的儿化音。
李水等白文坐定,就叫服务员上菜。接着给白文斟上她喜欢的烟台红葡萄酒。
李水举起杯子,“来,先为你生日愉快、美貌有加干一杯。”
“都这岁数了,还讲什么美貌不美貌。”白文也拿起杯子; 假谦虚着,其实现
在自我感觉蛮好。
“你很会保养,看上去还在困惑年代。为我好好保养吧!”李水一脸的虔诚。
“都不惑好多年了。算了,你从来尽说好听的,‘遇物加钱,逢人减岁’的把
戏。”白文说是说,但听了李水的赞美还是挺受用。别看李水现在家大业大挺能挣,
白文在李水面前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这种优越感是从李水眼睛里找到的。
“小姐,”服务员上菜时,李水叫住她,“请找一个瓶子,大点的杯子也行,
把这花插上。”李水指着放在桌上的一束红玫瑰说。
“哟,这花肯定是送给我的了?多谢……真漂亮!”白文用嘴巴和眼睛同时欣
赏着,其实她早看到了。
“嘿嘿……我也只能送花了,送别的人家看不上嘛!”对李水这话儿,白文笑
不作答。李水指的是情人节时,专为白文买了一辆墨绿“富康”,可白文说什么也
不接受这种馈赠。
这时一辆挂着“甲N。xxxxx” 车牌的奔驰车在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几个潇洒
英俊的年轻人,进门后被服务小姐迎着,径直上楼到包间去了。
“瞧,这些部队的新贵,他们在这里估计会一直闹到深夜的。一个国家的军队
像这样,还能保家卫国?”李水朝那伙人一努嘴,轻蔑的说。
“他们没穿军装呀,你怎么知道是部队的?”白文不解。
“从我这里能看到他们车屁股后的车牌,错不了。”李水自信地说。
“和平年代的军队大概都会是这样?”白文揣摸着。
“应该不完全是吧。你瞧,我们这个社会,近二十年来一直都在经历着权力和
财富的再分配。为了分到一杯羹,各色人等都费尽了心思将自己的智慧发挥到了极
致,有的用合法的手段,有的用似乎合法的手段,有的用完全非法的手段。但有一
点是肯定的,统治者不会无所作为地看着别人利用他们给的政策暴富。几百年来,
西方经历了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奠定了三权分立的稳定社会格局。而
在我们中国,就连一个小小的戊戌维新也夭折了。咳,你看现在这社会,就因为没
有真正的独立监督机制。”李水喜欢从一件小事扯上一些无边无际的大道理,然后
还将这些道理概念化,注入你的脑子。不过白文很喜欢听他说这些; 觉得很对自己
的胃口。
“你对事情的分析总是……那话儿怎么说来着?鞭辟入里,嘻嘻……。”白文
下意识、当然也是真心地赞美了李水一句,有来无往非礼也嘛。“有个话我一直想
问你,当然,你可以不回答。”白文笑嘻嘻地说。
“我还敢不回答?”李水作出一个准备挨打的样。
“我记得你和我们班的“一丈青”关系还可以嘛,后来没结果?”白文说的是
学习委员伊常青,同学们喊顺了口就成了“一丈青”了。“毕业后一直就没想成个
家?”白文对李水的打单始终不解,因为她不觉得李水会有小彭那样的观念。
“‘一丈青’?没影的事,我只不过帮她收过几次作业。我这副尊容,‘三春
时节唱秋歌’,残废级的个子,那时谁看得上!”李水打趣着。
“你可别这么说,萨特不也长得老相,个子又小,右眼还斜视,怎么还是有那
么多姑娘黏他?”白文曾给李水推荐过萨特的书,就用他说事了。
“我哪能跟萨特比?萨特可是世纪伟人。据说伟人多半都不好看呢。”
“不对吧,我就可以立刻举出一打以上的英俊伟人。”
“开个玩笑。其实相貌与人格没有必然联系。你上次好像想给我说一件什么事
来着,好像是说你想做一件与研究工作无关的事?”
“上次是想说来着,但今天不想说了。以后再告诉你,好吗?”白文不想把话
题扯得太远,况且已经想好了今天要从李水那里套出点什么来,自己要掌握话题的
主动。
“好不好嘛反正都不会告诉我了。咳,我总是跟不上你的心境变化。”
“嘻嘻,你是大男人,就别在乎啦。我是小女人,多担待点嘛。”
“得得,你这滑头鬼,总是先把我捧起来,其实是想把我挂在炉上烤熟了,我
还不知道吗!大博士,我斗不过你。看来女人是感性优势动物,说的都是一时一事
的话,男人是理性优势动物,说的都是一生一世的话。你们给根棒槌,我们就了当
针(真)了。”李水装出一脸委屈的样。
“别呀,好像喝了一肚子苦水似的。嗨,说起男女的差别,”白文正好抓住这
个话头,“我对你们男人的生理、心理都了解得实在太少了,我和女友们又总是讨
论不清楚。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想让我高兴,对不?那我今天就想听你说说你们男
人,不为难吧?反正是真是假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