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字真经-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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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雪雁道:“半边木字,当年师傅师叔都以为是林字一半,未及写完,所以疯道爷和钟伯父在附近地带找过,师傅带我上山后,他老人家闲时找过。悟玄子师叔来了后也一块找过。
这十年来,找找停停,停停找找,不但宅第外周围的林子找遍,就连室内的每一寸地也找过,看看有无暗室洞穴,可就是没找到。”
众人都不作声,默默思索。
钟吟道:“秘籍与那幅对子有很大关系,贾岛醉来非假倒,刘伶饮尽不留零。找到对子也就找到了秘籍,这半边木字如果不是林子呢?该是什么?照理,秘籍不是藏在身边附近隐密之处,就是藏在外边洞穴或是深挖埋坑。既然林子里没有,何不沿着这木字旁想想,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要找遍找尽才罢休。”
众人均道这法子不错,开始想木的偏旁是什么东西,才能装得下这副对子。
姚菊秋首先道:“枕。”
钟吟摇头:“枕头么,连凶手也撕扯过了,没有、没有。”
蒋雪雁道:“杖,师公可有拐杖?”
接着自己摇头:“没有、没有,家中可没这玩艺儿。”
罗银凤道:“栅。不对,院外没有栅栏。”
丁香接道:“栅。柴栅。”
雪雁跳起来,叫道:“是哩,柴栅在后面,我怎么没想到?快去找,快去找!”
钟吟道:“冕弟和你们去吧,人多了反不好找!”
方冕三人去了。
汤文媛自言自语:“可这里没有妇女,不织布,杵,洗衣服用的,掏空子也藏不住,那么桶呢?对,看看有没有从不打水的废桶。”说着出外找去了。
姚菊秋两眼朝上,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罗银凤低头沉思,也茫无头绪。
钟吟闭目寻思,力求心静。
放在什么地方,才能做到既隐密,取出又方便呢?
姚菊秋突然叫道:“那房架上有没有呀?”
罗银凤抬头看看了纵身一跃,上去仔细看一阵,摇摇头,又飘身下来。
姚菊秋没心思了,道:“我到柴房找去,方冕这大孩子会把事情弄糟的。”
说完自管走了。
隔了一会,汤文嫒进来了,一无所获。
不久,丁香等四人从柴房回来,仍然什么也没找到。
蒋雪雁道:“钟大哥,在这里住几天慢慢找吧。”
钟吟道:“当然,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你们五个姑娘分住两边,我和冕弟就在客室里打坐休息。”
这时已近晌午,众人俱都累了,姑娘们分两屋休息,钟方二人则在八仙椅里静坐。
“笃、笃!”有人敲门。
方冕一开门,就见王志辉、张兴隆两人手执兵刃,站在门外。
王志辉道:“是方小侠,那就好了,我二人不见各位归来,生怕有何意外,特来看看。”
方冕请二人入座。
蒋雪雁听见有客,又出来替客人斟茶。
钟吟将上午情形谈了,只不提秘籍之事。
王张二人大喜,除去神魔教高手,免得在此为祸。又知道钟吟等要住几天,便告辞走了。
过了两个时辰,门外闹闹嚷嚷,方冕开门一看,见四个家丁牵着四匹马,马上驮的有大米、面粉、油、盐、菜、鸡、鸭、猪牛肉等用物,说是王老爷叫他们送来的。
方冕又给了赏钱,打发家丁们走了。姑娘们这才欢欢喜喜冲出来,把物品搬到厨房。
晚上,众女治了一桌菜,还替钟方二人斟下酒,大家欢聚一场。
夜间,方冕用几张方凳和一张八仙椅拼凑在一起,躺下就睡着了。
钟吟点着一盏灯,静思这秘籍究竟藏在何处。想了一阵没头绪,就从怀中掏出那只“凫”
来把玩。这“凫”里还隐藏着一个谜,一个不可解的谜。
手中玩着“凫”,脑中想着八公老人留下的“木”字偏旁。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仰头观察屋中梁上,顺手把“凫”放在桌上。他想,也许真会藏在梁上呢。
轻轻一跃,上了梁,用手摸着梁上,轻轻叩一叩,瞧瞧有没有空心的地方。没有,一寸都没有,一抬头,刚想往下跳,猛然见墙上有些字迹般的花纹,嵌在一片碧绿光焰之中,不禁大吃一惊,以为外面有人作祟。便急忙跃到门后,侧耳细听,哪里有什么夜行人?再看两扇门关得好好的,绿色光影何来?窗户虽也开着,却是一个漆黑的窟窿。
这才又仔细看墙上的光影,光影中的花纹看着像字,他运足目力盯视,果然是些字!
他低头看桌上,原来适才无意中将“凫”放到了油灯之前,灯光通过“凫”映照到了墙上。
他一颗心猛跳起来,气血上涌,十分激动。
难道“凫”之谜就在“凫”身上?
他想起那“凫”身上斑斑的黑点。
黑点就是刻得极小的字?
这些字像刻图章一般,反着刻在玉石上,这玉石非同一般上好玉石,恐怕是千年难觅的奇珍。
如果用能聚光的孔明灯照射,字迹就会更清楚的显现。
不对,不论怎样清楚,一般练武者的夜眼恐怕也不能看清。最多只能看成是一种模糊的花纹,非要喝了“凫”中的肉芝浆液,双目才能分辨映照出来的字形。
白衣书生柳梦溪学究天人,想得十分周到,每一步都要按照他的旨意进行,才能学取他老人家的绝技。
想通了这以上种种,他抑制过度的兴奋,屏除杂念,静心守元,不一会精神便平缓而集中,将灯光移至“凫”脑后,将人面上的字映照墙上。
他聚精会神,运足目力,勉强辨别出以下字迹:
“余幼承异人传授,获得绝技,出道后从无争胜之心,于名利淡若清水,唯好游名山大川,此盖出于天性也。江湖中事,不愿多问,邪恶之徒,虽有惩戒,然不为己甚。孰料彼辈凶性难易,不思悔过,为祸于人,余受累矣,以致终身遗恨,唯伴古佛青灯,忏悔终日。余留下之凫,赠给有缘,食其肉芝液,习其心诀,技当大成。若恃技凌人,必遭天谴,慎之戒之。若能造福于人,诛除邪恶不赦之徒, 除恶务尽,一扫妖雾,还我朗朗乾坤,则余之愿也。
下面具有主人落款:“伤心人柳梦溪”。
钟吟反复咏读,又掀起沸腾心潮,柳大侠当年的遭遇,似乎活生生的呈现眼前。对于邪恶不赦之辈,恐菩萨也难将其劝回,虽说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但毕竟他要回头才是,时下神魔教猖獗一时,其三个教主也是凶残之辈,侠义会诛除其党羽,更将其徒剪除,老魔岂能善罢干休?未来路途艰险,若自己不敌三个教主,侠义会及武林人士将遭屠戮。前辈高人花在自己身上的心血岂不白废?若能习成柳前辈之绝技,自己将集空灵禅师、剑神、三绝剑客,白衣书生四位奇人之绝技于一身,对付三个老魔当不致再失众望。
他转向天井,双掌合十,对天祷告:“柳前辈,钟吟若能习成前辈绝技,当遵前辈示谕,诛尽天下凶魔,还我朗朗乾坤!”
祷毕,将油灯灯芯挑亮,将“凫”转来转去,忽高忽低,以找出接续字句。弄来弄去不对,又将灯移至脑后,凫脸上的字迹又显现出来,原来,先前所读只不过半边脸的一小部分,灯光移动后,其余字迹也隐现出来。
接着白衣书生留言,下面是吸取“凫”中肉芝浆液的开启方法,再下来则是命以内力,将“凫”掰开两片,每片再以灯光映照,方可显出字迹。背完心诀后,再以内力合起,一如当初。
钟吟不禁十分折服。服了肉芝液,眼睛才能更清楚,内力才能增加掰得开“凫”。但马上又觉有一点不对,若是先服芝液才能看清,那么不读“凫”脸上的字迹,又怎能知道其中有肉芝液,这不是矛盾吗?
瞑目一想,又觉了然。适才初想,以为如此,其实不然,未服肉芝液也能看出字迹,但这必须有深厚的内功根基才成。就是说,柳前辈传下的武功,必不是什么入门功夫,而是较高的心法口诀,非一般武林人能识。
想通这一点,又继续观看,说完肉芝液的汲取法之后,下面的字又小又难认,他再次屏息凝神,运足神功,仔细盯看,才勉强读出一些字迹。
这下,他才算明白,刚才所想也不对,柳前辈安排有序,独具匠心。在服芝液前,要具有相当内力的人才能看请肉芝液部分,服肉芝液后,目力大增,才能识其内功,口诀部分,若非如此,就是具有很强内力的人,也无法辨认。
他继续慢慢读下去。
“盖练气者,须明心见性,即需明真我,真我即无我,真息即无息,无我即无息,无息即无我,故有我即有息,无我即无息,有神即有息,有息即有神,故练习需无气,此即明心见性之境!……”
他默默记忆,反复数遍,琢磨其语中含意,觉得不难理解,再往下读,越来越玄,似是禅机,又非禅机,反复数遍,微有领悟。
忽然,一个娇脆的声音轻言道:“哟,更深半夜,你怎么对着墙发呆?”
钟吟从沉思中醒过来,扭头一瞧,原来是汤文媛,她睡眼惺忪,站在房门口。
钟吟道:“媛妹,快过来看。”
汤文媛从未听过他这么亲切地叫她,心中不禁一暖,脸上现出甜甜的笑容,娇声道:
“有什么好瞧的呀,你这个怪人。”
钟吟笑道:“岂止好瞧,还深奥得很呢!”
汤文嫒好奇地走过来,和钟吟站在一起,向墙上瞧去,只觉淡绿色的光影中有些蚯蚓似的线条, 以为上当,娇嗔道:“你哄人,这有什么瞧头!”
钟吟又把“凫”移动,把有关留言及肉芝一段放出来,说:“仔细瞧好了啊,可不要再说没瞧头了。”
汤文媛依他所言,凝目看去,才发现墙上竟是一些字,要仔细辨认才可勉强看出字形,她吃力地一字字辨认下去。
看得眼睛发痛,才算看完主人留言。
“啊!这原来是柳前辈的留言呀!”她不禁惊口乎起来。
方冕一骨碌爬起来:“出什么事了?”
两边内室的姑娘们也被惊醒了,一个个赶紧提着剑出来。
钟吟见她们睡意还浓,却又提着兵刃,不禁笑道:“怎么,梦未做醒就要和人拼斗么?”
丁香莫名其妙,问:“怎么?没事呀?”
钟吟道:“也有事,也没事。”
丁香白了他一眼:“又在耍贫嘴!”
“真的呀,好好好,你们来看!”钟吟一指墙上的光影。
众女好奇心重,争先恐后挤过来看。
看了一会,反应不同。
方冕说:“墙上有字哩,看不甚清楚。”
罗银凤道:“似字非字,倒底是什么?”
丁香道:“哪像字呀,东一划西一划。”
姚菊秋道:“什么字不字的,小孩子家就是会乱说,我说方冕呀,撒谎的孩子可不好哟,你要学乖乖坐才好!”
方冕哼了一声:“自己看不见,还说人家撒谎,眼睛都长到……”
本想说“长到脑门上了”的,一想,不对,不对,这还得了,小姑奶奶不跳起八丈高来才怪呢,何必自惹麻烦,于是赶紧打住。
姚菊秋有些愠意:“眼睛都长到哪儿?快说下去呀,怎么不说呢?说呀——”
方冕一时找不出搪塞之词,只好装聋。
“喂,说呀,今天非说不可!”
“怎么我也看不出来有字呀?只是些淡淡的黑线,像线一般的弯来绕去。”蒋雪雁直瞧得眼睛发酸,只好这么说。
丁香问:“酸丁,怎么回事,讲呀!”
方冕也趁机道:“要不要我念给你们听?”
他想让姚菊秋忘了刚才的话。
菊秋道:“你念出来,想胡谄一篇废话来蒙我们?我问你,我的眼睛长到什么地方?你还是先告诉我这一点的好。”
嘿,她还是没忘记。
银凤道:“吟弟,真是字吗?”
文媛道:“真的。”
听文媛这么说,姑娘们不由不信。
菊秋奇道:“媛姐,怎么我们看不见?”
钟吟道:“这是功力深浅的关系,等你内功加深了,自然就瞧得见了。”
“你说那个小孩子也瞧得见?”
方冕道:“我自然看见了,只是吃力得很,要一个个字看。文媛姐,你呢?”
文媛道:“我也是。”
丁香问钟吟:“酸丁,你呢?”
钟吟道:“和他们也差不多,只是服了肉芝液,看得比较快些。”
银凤道:“读来听听。”
钟吟念了一遍。
听完,大家又是惊奇又是高兴。
丁香道:“想不到这‘凫’之谜意解开了!”
银凤道:“祝贺吟弟又获绝技,对付三个老魔头大概足够了。”
汤文媛道:“吟哥,你真是福缘泽厚,什么好事都给你遇上了!”
丁香笑道:“憨人有憨福嘛!”
方冕道:“我这人太聪明?所以什么福也没有,倒是挨骂常常有份。”
众女都笑了,独姚菊秋不笑。
她道:“怎么,嫌大姐管你太多了么?既然这样,大姐从此不管你!”
方冕心道:“那就千恩万谢了,谁让你管我?你自己才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丫头,偏要充大人,真要命!”
“不过”,她继续道,“和小孩子家是不能赌气认真的,越不管他,他越糟糕,到头来你还是得管,那时呀,更难管了,所以,不管你怎么说,做大姐姐的还是得管你,谁让我是你的大姐姐呢,唉,真烦人!”
方冕一听,泄气了,闹了半天她还是要管,你有什么办法?
众女齐瞧着方冕直乐,方冕气得只能作出一副苦相。
谈笑一阵,又各自安寝。
第十九章 遭伏
第二天,众人又在木字旁下功夫,凡属木字边旁的器物都想过了,比如门槛,门枋,都一一找过,这些地方不是空心的,就是没法放东西,只好作罢。
到了晚上,钟吟便以灯光照看“凫”上的字,越往下越难懂。脸上字读完了,便运起内力将凫捏成两片,一片一片阅读。
到第四天晚上,他懂得了大意。
在脸上的,是讲练内功的初级阶段,有些什么情况。在绿玉片上的是说第二阶段,白玉片上的是说第三阶段。所有这些不是教人练内功的口诀,而是依照各人所练内功口诀习练,必须注意些什么,要达到某种境界该怎么办。这对习练内功的人来说,很有指导意义,而且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对钟吟来说,最重要最有用的是第三阶段,这是最高阶段,使气与神完全结合,意念生则气生,意念消则气消,而且要刚柔相济,想刚则刚,想柔则柔,或是刚柔并举。而钟吟内体虽有空灵禅师的七十年内力以及肉芝补给他的三四十年功力,按理说已差不多有两甲子之多的功力了,然而他本身只修习了十年内功,因而尚未能将布满全身的功力熔为一炉,随意支用。他所发出的内力都是阳刚之力,未能刚柔相济,生生息息,无休无止。也正因为此,他尽管服过肉芝,百毒不侵,但若不以强大内力将毒逼出穴位,他还是要受毒的侵害,只不过较他人更易迫出而已,他若能练至第三阶段,内力就会源源不断,使之不尽,用之不绝。那时罡气布满全身,意动气动,收发由心,那么非但内力无比强大,就是以掌力催动的毒素,也根本不能从穴道迫人体内了。
那么,应如何达到第三阶段?上面自有一段心诀,若能悟其精要,不消三月就可以达到。
那就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天的至高无上境地了。练武者梦寐以求的,也就止于此了。
钟吟看得兴奋之极,再三揣摩入微之处,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