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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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韩东并不失望,他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说,金剀表哥是个名作家,专给台湾的九歌出版社写游记文学。
我笑着说,台湾的书,大陆又看不到,作家如何会著名起来?
于是这个长长的暑假的下午,就在我们谈论金剀的话题中愉快地过去了。
韩东告别之后,我打开抽屉,拿出帕尔曼的CD,把它放在碟片架的底部。
我是在体验着金剀那天来我家时的动作。
韩东告诉我,金剀那天拿走了我书架上的《荆棘鸟》。他并没有说起金剀还带来一张CD的事情。
那么,这张CD一定是金剀悄悄地放在这里的。
我微微地傻笑着。
第三部分第4节 我的灵魂深处
高中生活终于开始。
我和七七在同一所学校,但不在一个班。
全年级共有12个班,人数无比浩大,估计拉出去就可以拍黑社会群殴的壮观场面。
我很少可以见到七七的面。
开运动会的时候,终于碰见了她。她和一个风格与她相仿的女孩子亲热地靠在一起看记分牌,我去广播台送稿,她一回头,我们彼此露出惊喜的笑容。
“优偌!”七七先喊我。
“原来你就是优偌哦!我经常听七七说起你,她说你是个女才子!”七七旁边的女孩笑语嫣嫣地对我说。
边说,她还打量着我。
我笑着看七七。她喜欢这样,把她欣赏的人当作宝一样自豪地四处宣扬。
七七拉住我的手,“哎!优偌你现在好不好?”
那个女孩子对我和七七说;“你们聊,我先闪!”
“有什么好不好?总归是功课第一。”我含糊其辞地说。
“那你和韩东……”七七欲言又止。
“什么呀!我和韩东怎么啦?”我反问她。
她咯咯地笑,一边笑,一边细细屑屑地说着:
“韩东胆小得要命,明明喜欢你,却只敢对金剀和我说,还不准我们告诉你。那天拉我们去给你买卡片,呵呵——,为了挑一张能让你满意的,他竟然急出一头的汗来……”
我觉得犯不着去强辩我和韩东的关系。看她笑得那么开心,我就知道她和金剀一定还在顺利地交往。
幸运的女孩!
其实像七七这样单单纯纯的,最好!幸福往往离她们是最近的,唾手可得。
我忍不住和她开玩笑:“当心哦,早恋会影响功课的!”
口气像老师一样。
七七飞红了脸,然后急急地说:“其实我和金剀也不常见面。他忙,而且他说不想影响我的情绪……”
我仰起头,看秋天的白云。
“……优偌!”听见七七加重的语气,我急忙应答她:“啊?你说什么?”
“我是问你,”七七的口气中有无助的意味,“你和韩东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他是一心一意地喜欢你的吗?”
我看着她,不由得心生怜意。哦,原来单纯的小女孩也不是日日快乐,会受到痴情的折磨和惩罚。
“七七,”我缓缓地对她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未必需要同等的回报。喜欢本身,就是幸福。还有,我觉得失去自己比失去他要危险得多。”
其实这些话,是说给我自己的。
七七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片刻,她轻轻地笑起来:“优偌,我真的好喜欢你!你要是我姐姐有多好!”
其实我最羡慕七七的就是她能毫不顾忌地说出来“我喜欢你”。换了我,可能打死也难以说出口。
哦她还想要一个姐姐——这幸福的女孩,真是贪心不知足!
“七七,”我犹豫片刻,又对她说,“见到金剀,替我问他好。”
七七点头。
“还有,”我犹豫了一下,真诚地说,“愿你们开心、幸福!”
“恩!”七七抿着嘴巴,使劲地点着头。
我和七七道别。
转身的一瞬间,我感到自己距离她,还有以往的岁月,已经很遥远了。
韩东给我来信,汇报大学生活,吃饭、睡觉、上课、社团活动,像报流水帐一样。他还说有了EMIAL ,让我也申请一个。
我对上网毫无兴趣,至于EMIAL,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没兴致回信,他也再没来信。
偶尔想起韩东,我担心他生我气了。
元旦前夕,我给韩东寄了贺卡。贺卡上是很简单的MERRY CHRISTMAS以及HAPPY NEW YEAR。
元旦那天一早,我正在睡懒觉,床头的电话响起来。
我心情良好地接听:“喂——”
“优偌!”遥远的声音。
是韩东。
“我收到你的卡了!”韩东喜悦地告诉我。
我心里有点内疚,也有点感动。
“好吗?”我问候着他。
两个字的问候牵出韩东的很多话语,他喋喋不休地向我抱怨北京气候的干燥和寒冷,还有北邮生活的单调,我微笑着听着。
估计他快要讲完了,我正要提醒他长途花费是很昂贵的,他忽然说旁边有个人要和我说话。
谁?难道是……
我紧张得竟从床上坐起来。
“是我。”
果然是他的声音啊!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声音明明已睽隔许久,听起来却仍然是那么熟悉和亲切。
“金剀,你怎么会在韩东那里?”
我奇怪自己竟然能如此镇定地和金剀对话。
“哦是这样的,我来北京的实验室实习,来了快一个月了,后天就回去。”
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台刻录机,金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被我深深地刻录下来。
他的声音,直达着我的灵魂深处。
我很希望他提到《荆棘鸟》,这样我可以从他那里证实帕尔曼的CD是来自他。
可是他并不提起。
只是问我寒假是否出门,我犹豫片刻,告诉他,不。
他告诉我他和韩东都买了手机,让我记下他们的手机号。
“你寒假时无论是来北京还是去合肥,别忘了打我们的手机,我们可以招待你。”
他认真地说。
呵呵,听起来他的语气只关乎友情。
只是不知道韩东与他说了什么。
放下电话时,我有点迷惘——我和金剀之间,究竟有多深的友情呢?几年来,我们仅仅交谈过几次而已。
他告诉我,寒假他和韩东都呆在学校,不回家。
那么,七七怎么办?
我看着随手在拍纸簿上上记下的两组数字。
只看一眼,我就不由自主地牢牢记住了其中的一组。
第四部分第1节 我有点发昏
元旦一过,就是期末考试。
“你的成绩总是中不溜,为什么不下气力考好点?”我妈对着成绩册作势教训我,她终于开始为我的成绩而担心。
我安慰着妈,说,“没关系啦!你是知道的,遇到重大考试我就会全力以赴,成绩一定出人意料。”
不是吹,的确如此!
平时最不耐烦这种考试了,课本边边角角的注释都会考到,简直就是考机器白痴!
我妈大概是到了操心的更年期了,她又开始担心我的眼睛。
“你的视力又加深了吧?”
是!隐形眼镜还是几年前配的,反正看远处的人和物都是雾里看花。
好在,看书还没多大障碍。
我妈打电话安排我的寒假生活,她要我去合肥的姑姑家住一段时间。
喔,要我去合肥呀!
“干吗呀?”我显得有点不情不愿。
姑姑家的女孩端端,比我大半岁,和我同年级,小时候在一起玩得还好,但现在我心里总是有些排斥她。
端端是那种只会跟着时尚走的无脑女孩。和她在一起,我反倒经常被她无端地嘲笑,我会感到不舒服。
“你跟端端一起出去玩玩哦。老是呆在家里看书看书,总有一天把眼睛看瞎掉!”我妈唠唠叨叨地数落我。
我埋怨我妈是否我后母,否则为何如此恶毒地咒我?
我妈假装生气,说不管我。
她忙着收拾东西,我问她去哪里,她说下午轮到她去看管瘫痪的外婆。
“我去看外婆好了。”我心疼妈妈。
我妈不领情,白我一眼,说姨妈和舅舅们反对我去看管外婆,因为我不够勤快,饭和菜都做得不可口。
然后她不耐烦地问我到底去不去合肥?
“那,去就去啦!”
我跟自己挣扎了一番,终于答应了妈妈。
端端的头发烫了,而且染成了浅浅的栗红色。
“像不像方便面?”
她用手抓着几缕头发,神情颇为夸张地问我。
我扑哧一笑,因为像极了!
端端放下头发,又说了个馒头和面条打架的故事。说馒头输了,气得要死,央求了包子等一干人来找面条算帐,迎面碰到了方便面,于是跑上去就痛殴方便面,完了还哼哼地说:哼,别以为你烫了头发,我就认不出你了!
说完,她傻傻地张开大嘴嬉笑着,脸色有说不出的娇嫩和红润,连嘴唇红嘟嘟的。
我也笑——这笑话有点童话意味。
“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姑姑笑着对牢端端开骂。
笑完了,又吃饱了,我不禁打了个哈欠,像未老先衰的小老太太。
“走!我带你去溜冰。”端端跑过来拉我。
我心下里有十二分的不情愿。
“溜冰?我不会。”如我这般行动蠢笨的人,在坚硬的冰上,极可能把屁股摔成两个瓣。
我宁愿整日窝在沙发上呆头呆脑地看影碟。
《夏日麽麽茶》《爱情梦幻号》《同居蜜友》《我的野蛮女友》……端端的碟片架上,堆满了还溢到桌上。
可恶的是,我妈为了保护我的眼睛,竟不许我带上小说。
端端在背后推我,像推动力火车:“不会就看呗!我还可以教你。走吧走吧,在家呆着有什么劲哪!”
我一直被她推到溜冰场。
到了那里,端端撇开我,独自一个人在冰面上滑行。
阳光下,她的栗红色头发闪烁得像一团小火苗。
我抱着端端的羽绒袄,坐在长条椅上,无聊地看着她像一只彩色蝴蝶在冰面上飞快地滑翔着。
溜冰的人并不多,身着鲜艳色彩毛衣和黑色紧身裤的端端,显得十分惹眼。
很快,我就看到她像吸铁石粘铁钉一样,陆续粘上了男孩子。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豁!全是那种蛊惑仔男孩,牛仔裤上剪了破洞和须须,头发染成黄色,神情佻达。
我想起金剀和韩东。
没法比。
他们和他们,似乎完全是两样人类,就如同我和端端,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一样。
我回头,犹犹豫豫地张望着溜冰场边上的电话亭,刚才我就注意到了它。心海里有一组数字,像死鱼一样,慢慢地、执拗地浮现在水面上。
我有点发昏,恍惚地拎着端端的棉袄,慢慢地走向电话亭。
“打电话?市内还是长途?”看电话的大妈硬声硬气地问我。
我差点被她吓跑了勇气。
“是……手机。”我低声说。
大妈严厉地看看我,用嘴努努红色的话机:“打吧!”
我拿起话筒,缓缓地拨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当拨到倒数第二个数字的时候,我几乎就放弃了。
但还是咬着牙坚持拨了最后那个数字——9!
“嘟——”话机通了。
响了两声,没人接听——很好。
我立刻挂了机。
后面等着打电话的人立刻趋向前来……
我像做贼一样,转身就跑,迎面撞到一个人身上。
“端端!”
我的表姐手里拎着溜冰鞋,浑身散发着热气,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有点尴尬,把衣服丢给她,率先朝着场外走。端端跟上我,追着问是不是在给男朋友打电话。
第四部分第2节 巫婆一样追问我
“这里不错吧?”端端用小勺搅拌着杯子里的卡布其诺,得意地问我。
咖啡馆是新开的,走进来的时候,我看到门口的灯箱里打着“上岛咖啡”的字样。
“上岛”——我莫名地喜欢这两个字。
里面的气氛很雅致,朦胧的灯光、朦胧的音乐。
泡吧,我是头一次。不过,感觉却是出奇的好。不过,没敢告诉端端我的感觉,怕她又嘲笑我。
我只要了红茶,小口小口地喝。
“闷头喝茶干吗呀?是不是男朋友不理你?”端端嬉皮笑脸地我我。
我把自己呛了一下,忍不住咳起来,最后连眼泪都溅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氛围里,我格外地想念着他。我知道,现在我和他在同一个城市里,我和他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
此刻,他正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做什么呢?
这样的想法令我有点莫名地冲动,我想,是哦,只要我打那个手机,他就会很快出现在我的面前的!
可是,可是……
我苦恼地捧住了脑袋,然后,坚决地甩着头发,竭力想把这样的想法甩掉。
端端狡黠地看看我,用试探的语气对我说;“何必为感情的事情自寻烦恼?傻女孩才这样呢!”
我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继续捧住脑袋,然后,叹了一口气。
“他不喜欢你?”端端像个巫婆一样追问我。
“不是。”我否认。
“那么,他喜欢你?”
我又叹气:“也许。”
“不过,他有女朋友。”
说完,我很苦恼——我和金剀的故事,在我嘴里,怎么听起来像个极其庸俗的三角恋故事?
也许,此刻我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呀!”端端听了,满不在乎地说。
接着她响亮地喝了一口咖啡——“咕咚”。
端端一抹嘴,说了三个字:“无所谓!”
“恩?”
我不清楚她这是什么意思。
“咳!姐姐来告诉你,他有没有女朋友那根本就无所谓!他喜欢不喜欢你也无所谓!”端端举着小勺子在空气中左右地划动着。
我看着她。
“只要你喜欢他,就去告诉他!暗恋是最没意思的!”
端端瞪着眼睛告诉我。
我无语。
因为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端端拍拍我肩膀:“暗恋真的是太老土啦!企图守着一个人天长地久更是老土的老土!”说完,她又嘻嘻一笑。
她拽我衣服拉我起来;“走吧走吧!”
我灰头土脸地被她拽出了咖啡馆,然后挣脱她,“去哪里?”
她笑嘻嘻地一拍手:“哎!去给他打电话啊!”
我白她一眼:“神经!”
“老土!”
端端在大街上叉腰骂我,引得旁边人诧异地看她,一定把她当作了小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