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诈人生-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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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司长突然笑了，“估计石磊这会儿郁闷的不得了了，看我们绕啊绕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老陈啊，你就直截了当的跟他说吧，反正还是要他配合的事情。”
见秦署长点头了，陈主任才慢慢开口，“石磊，是这么回事……”
接着，陈主任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一说出。
原来，当我跟宋方通过气之后，就通过一些关系渗透到了市建司去，黄司长开始还不知道宋方原来是通达的第二股东，知道之后两人的接触就开始频繁起来。正当两人想不出什么由头能够将经济适用房抬价的申请往上递交的时候，朱世灿宛如一尊大神似的横空出现，先是跟黄司长接洽了之后，知道他们的难处，的确，经济适用房是个相当敏感的话题，弄得不好就是个漏子，政治前途毁在这上边都说不定。
不过朱世灿当时就说了个很好的建议。由于通达正好是在白下区工商局注册的，也算是隶属白下区政府管辖，朱世灿就建议由他们区政府牵头，扶植一个明星企业。既然要扶植，自然需要政策上的倾斜，市建司也就有由头往上递报告了。
之后朱世灿捎带手又把秦署长拖了进来，秦署长的意见是操作手法上没问题，但是他必须了解我的情况。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个饭局。看来，我之前的资料以及今天的第一印象给秦署长还算是不错，因此秦署长才决定把他们商议的结果告诉我，否则随时有可能翻盘改变主意。
然后就是一些细节问题，如何做出一个好看地企业形象，宣传以及背景处理，这些陈主任都一一向我做了个交待。特别是说到关于电小分校的建校的事情，朱世灿很恰当的告诉秦署长，通达打算拿出一百万建校援助，二十万教师培养基金。另外还愿意在本身的那部分商品房里。拿出一部分低价销售给那些将要在分校执教的教师……这些，都将成为明星企业回馈国家回馈社会的明码标价。有了这些垫底，通达的政审就算是完全过关了。
情况介绍完毕之后。我不禁暗暗的向朱世灿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难怪，当初陈主任特意嘱咐我要多跟朱世灿接触，他这潭水实在太深了。
但是，还是有些奇怪，我跟朱世灿交情也不深，他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如果是其他官员，想借着这样的一个机会上位倒是有可能，可是显然，这在朱世灿身上是绝对不需要这样的手段的。他原本就提到过明年换届就差不多该进市委了，何必趟我这个浑水？万一操作的不好弄巧反拙。还容易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联想到其他，诸如陈主任的帮助，还有方达夫，包括王茜等等等等，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到这些权势者的帮助，难道说我就如同那些网络上的幽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随便一出场，就浑身的王八之气。然后各方势力纷纷拜倒在我的虎躯之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看来，这里头很有点儿玄机。这个单子做完了，该是找方达夫要答案的时候了。之前问他为什么明摆着送钱地单子还要给我做，他就一直吞吞吐吐含而不说。
还有，王茜这个丫头的背景，也的确值得深思，直到现在，似乎除了知道她很有背景，我却还一直不知道她父母究竟是谁。
不过，这些都必须留到这个单子解决之后再说了，现在，我没有精力分神去搞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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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看到我一直紧蹙着眉头一言不发，对于陈主任的话也没有个回应，朱世灿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石磊，你觉得你有把握把这个明星企业的称号完成下去么？”
这不是废话么？不过显然朱世灿的用意只是提醒我该表态了。
我连忙坐正了身体，回答说，“啊，抱歉，刚才在想陈主任的话。我能说什么呢，只能说谢谢各位领导的关心和栽培，你们的美意石磊感激涕零，哪儿还敢说没把握的？拼尽全力也要做到最好，总不能替几位领导脸上抹黑吧？”其实我心里还有一层嘀咕，那就是秦署长肯如此帮忙，估计也是有往上走的机会了，否则不可能无端伸手帮我。不过如果真的能把通达做成一个明星企业，倒是对了他们宣传署的路子，管的就是宣传口子么。
还是宋方比较了解我，看得出来，他和黄司长私交应该不错。只见他跟黄司长笑了笑，然后开口说到，“行了，石磊，你赶紧说你后边那个但是……”
我假装错愕地看着他，“宋师兄怎么知道我还有个但是？”
宋方哈哈大笑，“不单是我吧？估计大家都知道，你这个小滑头，还不趁机提点儿条件？”
不得已，我也笑了，“的确是有个但是，不过倒不是提条件。主要是我不想曝光度过高，这里头有个私人原因。秦署长、黄司长、陈主任，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把通达树为明星企业石磊当然求之不得，但是不要牵涉到我个人，最好在对外的宣传上不要涉及到我个人的名字，只说企业负责人就好了。”
我不想个人曝光率过高的原因是我从商的目的完全是为了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当我有了足够的能力之后，我要报复李小语的那个未婚夫。如果我个人的曝光率过高，很容易就会让李小语产生足够的戒备心理，到时候想要采取什么手段就要事倍功半了。
但是这个原因我又不能明说，于是也只能委婉的跟他们说是私人原因。
虽然我说了这不是提条件，但是这样的一个要求还是让他们很意外。
中国和国外的国情不同，在国外，很多大企业都声名在外，但是其总裁却不见得有多少人知道姓名。可是中国不一样，往往企业领导人的名头比企业还要响亮。因此我突然提出不希望自己个人被宣传，着实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我不得以苦笑两声，“我只是觉得反正树立的是一个股份制公司的形象，企业又不只有我一个股东，我们公司的第四股东赵子华，也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正好还是电小毕业的，我倒是觉得宣传他最合适不过了。”
秦署长显然对我这个说法觉得有意外，他脸上带着些许奇怪的笑意，问我，“哦？年轻人很少见你这样的啊！那个赵子华是个什么样子？”
“他本身是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比我也就大个几岁，三十出头，长得还挺帅的，形象以及与人交流上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秦署长这才点点头，看了看黄司长等人，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基本上算是通过了我的要求。
“石磊，你那边跟电小谈的如何了？”陈主任问到，很明显，他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暗示秦署长电小如果答应开办分校，跟我的促成有很大的关系，我跟电小谈判的进度，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立刻回答，“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校委会的人基本都站在支持的立场上了，孙校长么，还有些犹豫，不过根据他两个儿子给出的最新情况来看，应该差不多要到了松口的时候了。”
朱世灿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白下区教育局这段时间给市教育局施了不少压力吧？石磊，你功不可没啊！”
我心里突然一紧，朱世灿这是帮我呢还是毁我呢？这不是明摆着说我给白下区教育局施压么？我奇怪地看了朱世灿一眼，可是他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搞得我很是不解。
但是我很快就明白了，因为原本听完这番话多少应该心理上有些不舒服的秦署长突然笑了，而且笑得比较大声，算起来，应该是颇有些失态才对。
不过秦署长很快收敛了笑容，我再看看朱世灿，他这才悄悄跟我挤了挤眼睛。莫非，秦署长私下跟使教育局局长不对付？
“那倒也不是，只是以前一个报社的朋友知道我在海福巷那边搞房产销售，就问我关于周边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也是不小心发了几句牢骚，没想到他给写到报纸上去了。无心之失无心之失……”
朱世灿哈哈一笑，往我这边丢了一支烟，我拿起刚准备叼在嘴上，却意外的发现上边有行字。凝神一看，上边写着，“他俩老同学”，我抬头看了朱世灿一眼，大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估计跟我之前猜想的基本差不多，俩人之间可能稍有铮隙。
但是，他这也有点儿太神出鬼没了，什么时候把字儿写上去的？
第二卷 风卷云涌 第四十章 上帝选中的人
“现在你心里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这句话是朱世灿说的，他坐在我对面，我们坐在玄武湖边上的一个钓鱼馆里，装模作样的钓着鱼。
朱世灿说话的时候，手里还伴随着动作，扬杆，目光凝视，微笑，左手抓向荡来的一条肥硕的鱼。
我一下子没回过神，然后突然明白朱世灿的意思，“怎么，大少爷要调戏我？”
朱世灿抓住鱼，将钓钩从鱼嘴上取下来，然后扭头看看我，把那尾鱼扔到我身边的桶里。鱼尾一弹，溅起点点水花，扬我半身。只看到朱世灿朝我的桶努努嘴，又朝他的桶努努嘴，我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也就是——我从商以后的运气为什么一直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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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消息果然灵通，我这边一个小时前才给方达夫打得电话，你就知道了。”我微笑看着朱世灿，连脸上溅的水都懒得去擦。
朱世灿当然听得出我话语里的不满，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丁点儿的不满意。其实换做不久之前，我绝对不敢这样跟他说话，但是既然是他自己说把我当朋友的，我就实在是没什么必要把他当个大少爷似的看待。有时候，他这种位置的人反倒朋友少，既然这样，我倒不如真的跟他推心置腹一些。
“你从前是个作家，嗯，我能这么说吧，至少是在作协工作。而现在是个商人……作家需要足够的好奇心驱使他去了解更多的秘密和内容，而一个商人，他只需要关心他的成本和回报是否是一个正值，并且追求这个正值的无限可能大。好奇心这种东西，有的时候需要被丢在一边。说起来老方最担心你的，就是你的不够成熟。当然。你在你的员工下属甚至许许多多地生意伙伴之间，已经显得足够成熟，但是在方达夫这种阅人无数的老狐狸眼里，你还青涩稚嫩的很。你知道么？换了我在你的位置上，我会怎么办？”
朱世灿今儿显然不是来钓鱼的，虽然他似乎很热衷在这种室内场合钓人工养殖的鱼。他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就是要录除掉我心头一直地疑惑。
既然我已经知道他的目的，我干脆放弃了所有的掩饰。把手里的鱼竿往身边一扔，专心致志地看着那个装了一条鱼的小桶。
“可是，就如同你丢过来这条鱼，你的行为落在我的眼中，我如何才能放弃思考你的动机呢？我如何知道这是对我有利抑或有害地？”
朱世灿摇摇头笑了，显然是被我给气笑地。末了他又正色说到，“石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换成是我在你的位置上，你认为我会选择如何面对这些看似唾手可得的一切？”
我摇摇头。目光茫然。“坦率的说就是我不知道！我无法预计一个非我思维逻辑的人的行为方式。”
朱世灿终于也放下了手里的鱼竿，“那好，既然你坚持。我就告诉你。如果我是你，经过了第一个几乎完全由自己努力得到的恰当报酬，随后而来的是许许多多意料之外的便利，我会放弃分析对方的行为动机，只看这种行为对我是否有利。哪怕对方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爬上更高的楼层而后狠狠将我摔下，我也会借着他给我的梯子先爬上去。不上去，永远不知道上边有没有其他的路让我避免对方给我带来的任何可能……换句话说，我会宁愿把自己的眼光放的短浅一些，追求眼前利益，真的到了危险来临的那天。鱼死网破也不过就是将我打回原形而已。况且，据我所知，方达夫之所以给你大开方便之门，也完完全全是为了他自身的利益着想，与阴谋无关。不要总是将奶酪想像成是放在老鼠夹上的……”
我考虑了一下，坚持问下去，“那好，当我和你言浅交深，我愿意选择相信你跟我说的一切。方达夫帮我其实是为了帮他自己，我放弃思考方达夫的行为动机。那么你呢？似乎我们之间还没有达到那种你会主动帮我联系秦署长并且说出饭桌上的那番话的地步。你当时那句话我听完吓了一跳，看到你丢过来的烟才明白。那几个字应该不是在饭桌下边写的吧？在进饭店之前你就写好了。你为什么也这么不遗余力的帮我？”
朱世灿笑了，“如果我想害你，我需要绕圈子么？石磊，你真的是个怀疑主义者！”
“好了，还是回答我的问题……”我固执的坚持着。
“如果我说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这种气质打动了我，你会不会相信？”
“你说呢？”
朱世灿又重新拿起了地上那根鱼竿，再也不理我，将鱼钩抛入水中，专心致志地钓鱼。
我依旧侧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朱世灿，但是他就像是浑然不觉一样，根本不为我的目光所动。
良久，我心里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朱世灿的心理远比我想像的要顽强的多，比我的执着更加顽强。
终于，我等到了朱世灿身体的挪动，估计长久保持同一个姿势这样坐着他也需要调整。转身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好和我的目光相接。
“唉……”朱世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把手里的钓竿收了起来，看了看鱼钩，鱼饵已经脱落了。他换了个鱼饵，“石磊，你看到没有？我们在钓鱼，你认为水里的鱼知道不知道我们在钓它们？”
我不明白朱世灿这番话的意思，但是我还是回答说，“应该知道吧……毕竟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钓竿伸入水中，并且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同伴离开水面……”
朱世灿点点头，重新把钓竿投入水里，“也许，如你所言它们的确知道这些美味的鱼饵都是我们刻意投下去的，可是它们会不会知道离开水面之后迎接它们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样的？”
我摇摇头，“大概不知道吧！”
“这就是了，鱼儿不知道鱼饵对于它们意味着什么，仅仅知道它们可能会因为这些鱼饵而离开它们赖以生存的水域，但是依旧义无反顾的吞食。”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把自己搞得像是个得道高僧似的，满口的佛语，痛快点儿，来个实实在在的！”我假装不爽，满脸假怒意。
朱世灿笑了，目光在我身上上下巡梭，半晌之后才说，“总之你相信，我和方达夫对你没有恶意，甚至以后可能还会出现无缘无故帮助你的人，都不会有恶意，这样就够了。或者你换个思维，你是上帝选中的那个人，大家必须帮助你！”
看到朱世灿说完这番话之后，一甩杆，又是一尾肥硕的鲫鱼被他抓在手里，在他娴熟的操作下，鲫鱼被放进属于他的那个桶里。随后他直接站了起来，拎着桶和钓竿向过秤台走去。我知道，不管我再问什么，他都不会开口了，除非是与此无关的事情。
但是显然，今天朱世灿跟我说的这番话，都是蓄意而为。或者干脆」点儿，他今天之所以叫我来钓鱼，都是因为要告诉我这些。可是，我依旧如坠云雾之中，懵然无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是上帝选中的人？以后还可能出现无缘无故帮助我的人？我真的该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这些我不知所以的帮助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