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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文学]河套人家 作者:王福林-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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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油调苦菜,各自取心爱。为什么自己偏偏取了成波这个“心爱”呀?
    从从感到心烦意乱,昏昏沉沉的,脸贴在成波的备课本上,思绪飞出好远好远。
    不知过了多久,从从被秋凉冻醒了,她面前的煤油灯已经熬干了油,不知在哪会儿熄灭了。她哆嗦了几下,浑身紧绷绷的。
    从从忽然发现背后有明明灭灭的光亮,扭过脸一看,一个人影正朝外坐在门坎上抽烟。从那熟悉的轮廓上,她肯定,那是水成波。
    “成波。”
    从从轻轻地叫着,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守候在这儿的呢。从星斗的状况,她可以判断夜已很深了。
    水成波没有动,不住地吐出烟雾。
    从从来到他身后,想把双手放在他的肩上,但又缺乏勇气。
    “从从,你咋没回家? ”水成波不动,不回头。
    “我等你! ”
    “世上有种无花果,同样也有无果花。”水成波的口吻里并没有责备,只有惋惜。
    “能为一个人开一阵,哪怕无果,死也能瞑目了。”
    “你不觉得自己付出的太多吗,为我这个半大老汉? ”
    “你说过,爱情是不能自私的。我要能为你带来一点欢乐,付出牛命也甘心情愿,成波,你,爱过一个人吗? ”
    “……”
    “你不说话,我就得到了答案。那你,爱得深吗? ”
    “深! ”
    “她呢! ”
    “不知道? ”
    “咋,不知道? ”
    “人家从来没说过。”
    “你能忘记吗? ”
    “不能! ”
    “为什么不允许我也那样去爱呢? ”
    “时代不同了,没有必要再去那样活! ”
    “爱隋还分时代,身份,国界等等吗? ”
    “……,,
    “成波,我也要像你一样,永远爱一个人,不管他爱不爱我。”
    “何必这么傻,这么苦? ”
    “因为我爱不成别人,爱不成! ”
    水成波叹息了一下。
    从从大胆地坚决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她觉得水成波周身的战栗如同地震一样,传遍她的全身。
    水成波没有回应她的这个爱抚,但也没有表示反感。
    从从心花怒放,泪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头上。
    “从从,你哭了。”
    从从把泪水吸到嘴里。那么咸,那么苦,那么热。
    眼泪本是心上的油
    心里头不难活不往外流
    她算体会到了。
    “回家去吧,明天还有课呢。”水成波仍然这样坐着说。
    从从顺从了,她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开成波的肩头,很快往家走。
    她心里贮存了一个希望,一轮太阳,一泓秋水。
    她想唱,但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发现,从苏神官的家里飘出一个人影,匆匆地向李家游过去。
    她认出来,那是李引弟。
    深更半夜,引弟去老光棍家干什么?
    从从心中升起一团迷雾。
               第十二章
    旗委扩大会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夜幕四合,繁星点点。
    金如民在人们陆续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把方力元叫住了。
    “金书记,你还有什么指示? ”方力元含笑问,他手指间的香烟只剩下了过滤嘴。金如民和他并肩走着,掏出烟,一人一支,点上吸了几口。
    方力元忽然来了灵感,明天是星期天,于芳也从冗杂的事务中暂时解脱出来,何不邀上书记同志回家去小酌一番。于芳说过好几次了,让书记得暇“光临寒舍”,今天是个好机会,反正金如民回到招待所也是孤影孤灯。
    “金书记,到我那儿去喝几盅如何? ”他对过去和现在都是自己的上级的书记说。
    金如民看着他笑了一下:“咋,于芳想感激我吧? ”
    “就算是吧,一别多少年,还没再见过你呢,有幸重逢,也是缘分嘛! ”
    “那我就随缘吧。”金如民呵呵笑着点头,“你那姑娘也大了吧? ”
    “高考都两回了。”
    “战况如何? ”
    “屡试屡败! ”
    金如民“唁”一声:“咱们于芳在教育上是行家里手,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扛上去啊? ”
    方力元笑一笑:“一言难尽啊! 现在的年轻人,可没那么听话了。”
    金如民仿佛听出弦外之音,拍拍他的肩头,笑着说:“时代发展嘛,事物总是变化的,包括人,包括你我,只要有志向,我看不必千军万马都往高考的独木桥上挤。力元啊,我总在想,一个村子出几名大学生固然值得庆幸,学下知识,坚守农村阵地,开拓进取,叫农村奔上富裕道路,更值得我们欢迎。农村太需要人才了。中国的事,革命离不开农村,四化更离不开农村,农村始终是咱们的主战场。”
    方力元心潮涌动,方辰落榜,居然引出书记同志如此一篇宏论,可见进党校学习对一个领导干部何等重要。
    他心有所动:“金书记,有机会,让我也去自治区党校进修进修哇。”
    “行啊,不过最近去不成。你先干上一半年再说吧,咱们的干部队伍,像你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还很少,先当老师吧。五台山的蘑菇,你正是吃香的时候。”
    方力元不再坚持,他明白,书记对全旗的事情,会作通盘考虑。
    他的家离旗委大院不远,两个人就不骑车子,边走边谈。
    金如民今天心情舒畅,会上研究的几个问题,解决得十分顺利,特别是他讲到刘改兴的事情时,全场鸦雀无声,人人都全神贯注谛听。
    田直不久前到旗里开夏收会议,顺便向金如民汇报了红烽乡民主选举村长的经过。
    “没想到,村民还真个民主起来,把个非党员选上了。”
    田耿惴惴不安地望着书记同志。
    “非党员? ”
    田直点点头,等着挨训。
    “谁呀? ”
    “刘改兴。”田直脸上的汗水直流,并不是天热,心里紧张。
    “噢,他是……”金如民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
    “刘玉计的儿子。”
    “哦,刘改芸她哥吧! ”金如民恍然大悟。
    “是他! ”田直抹着涌涌不退的汗水。
    “村民们为什么选他呀? ”金如民不动声色,掏出香烟让神色惊慌的田直抽。
    田直点上烟,吸几口,使自己平静一点忿忿地说:“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咋做的? ”金如民打断他的检讨。
    “村支部事先圈定了两个人。”
    “他们又是谁? ”
    “苏凤河、李虎仁。”
    金如民点点头,这两个人,他都了解,时过境迁,也不知近况如何了。
    “为了能让老苏当选,我还去现场指导了指导。”
    金如民忍不住笑起来,田直莫名其妙,怔怔地望着书记。
    “老田,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村民们为什么要选你们根本没放在眼里的人呢? ”
    “唉,村民们一点也不理解上级的意图! ”田直非常遗憾。
    “刘改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村民们这样拥戴? ”
    “大不过种了点枸杞子,挣点钱,农民眼窝小,就认为他是个人物了。”
    金如民哈哈笑了一气。
    他给田直倒杯水,放在他面前,自己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老田呀,我问你,那个苏凤河,一直务艺牲口,赶过胶车,对不对? ”
    “是啊! ”
    “你觉得他能带领全村人致富吗? ”
    “老苏人缘好,老实疙瘩。”
    “照你的说法,刘改兴人缘不好,用咱们的术语,就是他群众基础差,偏偏他被选上了,这不恰恰说明,他在人们心中有地位吗? ”
    田直哑口无言。
    金如民又问他:“你哥咋看? ”
    田直支吾了半天挤出一句:“他能咋? 村民选的,他也只好认了,都是水成波那家伙搞的。”
    “水成波? 跟他有什么关系? ”金如民眼前浮现出那个初出茅庐的民办教师。
    “金书记,水成波在红烽桃李满天下,他在背后煽动,那帮年轻人就一哄而上,他那么干,还不是趁机公报私仇呀? ”
    “跟谁有仇? ”
    田直意识到失言,霸占成波转正指标的事能说出口吗?
    他马上改口:“我哥跟李虎仁当了一二十年大队干部,有惹下他的地方,他借机出气。”
    金如民微笑着说:“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我就听说,水成波有过个转正指标叫别人顶替了。当干部办事不公,人家报复一下也未必就理短,关键是刘改兴这个人本身的素质。”
    田直端在嘴边的水停在那里,脸上红白颜色交替变化像交通灯一样。
    金如民在地下踱了几步,站在他面前,沉思了一会儿说:“老田,你凭良心说,这件事好赖? ”
    “我觉得,刘改兴本事是有,他又不是党员,咋能当村长呀? 这不是东西颠倒,咱们共产党叫群众领导了吗? ”
    金如民哈哈笑了起来,你不能批评他的想法不合理,刘改兴当村长,还是件新鲜事物,想不通的远不止田直一个人,往前推上十来年,不用说当村长,刘改兴想当个好社员都难于上青天。
    “老田,时代在变,形势在变,你好好思谋一下,自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咱们身边发生了多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变化。这个刘改兴当村长,也是变化之一,很有嚼头,你细细品哇! ”
    “金书记,你说这是好事? ”
    田直两眼一片迷雾。
    金如民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田直不住气摇头。
    “你办了件好事,大好事,给咱们旗里树了一个样板。”书记肯定地点头。
    “那……”田直无话可说了。
    “老田,回去认真总结一下,写成材料,要大张旗鼓地宣传。一个人怎么样,不能看他是不是党员,要看他在改革开放中起的作用。党员又不是招牌,又不是幌子,有了这个称号,只能表明,他更应该也必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对对,金书记,我一定认真总结! ”田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糊涂。这么说,是歪打正着,刘改兴被选上,反而成了他的政绩!
    意料之外的收获呀!
    田直走了以后,金如民又对这件事进行了更深入的思考。这是个信号,农村中更深层次的变革,恐怕正在这里。
    他立即给宣传部长打了个电话,叫他密切关注这件事。
    农村的改革,绝不仅仅完成土地承包,它还有更重要更深刻的内涵。
    过了几天,田直的报告送上来了,金如民在上面批示:“农村改革的进程取决于农民民主法制意识的认同程度。只有农民充分行使自己的政治权利时,他们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主人。这是一个漫长而又艰巨的任务,但毕竟开了头。作为领导干部,尤其是农村的基层干部对此应有清醒的认识和热情的态度,努力发现和培养这个新事物。”
    在今天的会上,它作为重要材料散发,引起与会者强烈的反响。
    这会儿,金如民和方力元走在大街上,还在回味会场上热烈的气氛。
    “小方啊! ”金如民以“四清”时的称呼叫他,“这个刘改兴,属于农村中那种精明强干的人,又敢为人先……农村中这样的人多一些就好喽。”
    方力元听到这个名字,心头漫过一片苦水,往事如烟,从他面前飘过去,变成一片夜色。
    刘改兴,刘改兴。
    怎么听不到有关刘改芸的音信啊,她从自己的梦里消失了,可她不会从人间消失吧,他最后听到有关刘改芸的境况,是在“文革”
    开始不久,那会儿,他们因运动风起云涌,暂不分配,在学校干革命呢!
    “刘改芸……”
    “是她哥吧! ”金如民纠正他。
    “对,是她哥。”方力元的声音十分低沉。
    金如民恍然一笑,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揭一个伤疤,就关切地说“力元,你,再见过她吗? ”
    “没有! ”
    “真可惜! ”
    “可惜? ”
    “我是说,那年,我们那样做……”金如民长长地叹息了一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方力元替他开脱。
    “不是十年‘文革’对我的冲击,我可能还体会不到……”
    方力元被书记的坦诚感动了,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有你这句话,刘改芸也能谅解了。”
    金如民不住摇头:“力元呀,咱们可把她送到地狱里去了。”
    方力元直想落泪。
    这句话迟到了多少年啊。金如民怎么也能想到这个字眼儿呢?
    方力元真难把眼前的金如民书记和“四清”那会儿的金队长合成一个人哪。
    他被抓住了,被解送到工作组。方力元记不得自己怎样离开刘改芸的,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金如民面皮紫胀,把其他人轰出工作组队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倚在炕沿上,卷上一根烟,怏怏地抽着。
    方力元垂头站在地当中,他还没有从这个突发事件中清醒过来,有一半还在刘改芸给他的温柔梦中。
    他怀疑,是不是被刘改芸的温存融化了,乐极生悲,正在做一个噩梦。
    他十分相信水成波,条件不成熟,他是不会叫刘改芸出来幽会的。方力元和刘改芸在这神秘的白茨堆里约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完全可以放心亲热。
    就在刚刚过去的一阵缠绵后,方力元躺在她绵绵的身旁,恋恋难舍地抚玩她两颗坚挺的奶头,说着含混不清的呓语:“像樱桃一样! ”
    刘改芸的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不住亲他的脸。
    她忽然咬了他一下,方力元“啊”了一声,刘改芸连忙娇嗔地说:“疼了? ”随后,舌头不断抚摸刚才咬过的耳垂。
    “不,是叫你吓了一跳,咬吧,哪个男人能有这福气呀! ”
    刘改芸轻轻一笑,妩媚满脸:“这就疼了,你差点没把人弄死! ”
    方力元掉转身,吃她的奶,改芸激情荡漾,呻唤起来:“亲人,亲人……”
    方力元停下吮吸,注视着她如醉如痴的面庞说:“改芸,你不怕怀上娃娃呀? ”
    “不怕! ”
    回答十分果断。
    “真的? ”
    “真的,我跟上你死都不怕,还怕怀娃娃吗? ”
    方力元胸中鼓荡着一股激情,目不转睛地爱抚着含情脉脉的改芸:“我这辈子活得管够了! 古人说,至难求者,红颜知己。改芸,你可不仅仅是个知己啊。”
    刘改芸向他媚笑,眼里泪光闪闪:“力元哥,我明白,你跟我好,在冒多大危险,我哥看出来了,说了好几次……”
    “咋? 你哥反对? ”
    “不,他说,我在害你,这事要是扬洒出去你就毁了。”
    “你哥真好。”
    “好又顶什么用? 到如今连个老婆都没有。”刘改芸气恨地说。
    方力元紧紧抱住她,两个人好一阵都不说话,嘴唇粘在一块。
    “改芸。”
    “力元哥哥。”
    他眼里的刘改芸是世界上完美无缺的女人。
    “力元哥,我问你句话……”
    “说呀? ”
    “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
    “他在北京当部长。”
    “部长有多大? ”
    “这……我们金队长放在他名下,只不过是个跑腿的。”
    “噢! ”改芸的眸子黯淡了一下。
    “咋啦? ”
    “他能叫你找我这样的人吗? ”改芸的口气中有种担忧。
    “这他管不了。”方力元肯定地回答,“他认就认,不认就不认,我又不是养活不了你。”
    “不,我不拖累你,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成了一家人,我也找个工作,贴补家用,那该多好呀! ”
    他们已经开始设计自己的未来了。
    夜气多么温润,夜静多么深沉。刘改芸的体香又多么醉人。
    “改芸,我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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