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三百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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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八爪章鱼般挂在胤禛身上,小脸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胤禛欲将她推开,可宛琬紧抓住他前襟的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无论如何不肯松开。
胤禛无奈拣起近旁的白玉封候如意扔了出去,“哎呦,这可是值壹百两银子的如意啊,胤禛,你能不能拣些缎枕椅袱什么的扔扔呀?”宛琬夸张的心疼道。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也不用扯着我不放,这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你统统拿了一块赶紧走。”胤禛气恼道。
“这屋里值钱的都归我?啊,真好!”宛琬见胤禛臭脸又将拉长,赶紧笑道:“不过太多我也拿不动呀,算了,我只要将胤禛这一件最最宝贝的东西带走就满足了。”
宛琬见他脸色顿缓,轻吁口气,戏谑道:“人家让我取了宝贝赶紧快走的,胤禛还不快跟我走。”宛琬死活拉着胤禛出了书斋。
“下雨的天跑出来干吗?你还脱了靴袜干什么?当心伤风了。不过有人喜欢露了香肩的让人画,想必也是不怕冷的。”胤禛一不小心流露了关切转而倒翻了醋坛。
“是啊,也有个人喝了这许多醋想必也是不怕伤风的了。”宛琬笑嘻嘻的推着胤禛肩头柔声道:“胤禛,别生我气了,人家不是想神甫不就是咱们的和尚嘛,既然是伺候外邦菩萨的人,那我也就算是露了那么一点点给菩萨瞧瞧罢了,大不了我保证下回…”
“下回?你以为还有下回吗?” 胤禛断然打断,“哼,罚你不许出府,直到府里的画师画满十二张画才行。”
嘎,宛琬瞪圆杏眸,“胤禛,你不会那么狠心吧,你明明知道人家耐不住性子坐不了那么久的,少两张吧?”
“不行,你不是爱让人画嘛。”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呀你来管管这个狠心的人吧。”宛琬连声哀号道。
秋雨淅淅沥沥,叶瓣上的露珠顺着叶子的脉络缓缓滑下。“胤禛,我闻到了青草的芬芳,”宛琬赤足立于芳草中伸展双臂,任那些雨点儿落在她的手上,跳动了一下,仿佛一个顽皮的孩子。
宛琬撩裙奔入书斋一会拿着张宣纸置于檐沿下,她拉起胤禛的手奔向烟雨中,四足净拣那地上稀泥乱踩,随后于那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两双大小相依的足印。
“胤禛,这可要算第一幅画的。”宛琬瞧着画笑眯眯道。
“你,”还不待胤禛出言否决,宛琬做势便要撕去,胤禛伸臂夺过宣纸,不置可否地一勾唇角,“谁让这画上有我的足印呢,好吧好吧,就算一张,下不为例。”
宛琬忽想起不妙,紧张的大叫出声:“胤禛,你说不画满十二张画就不能出府,是不是早有预谋,想甩了我独去江南?”
“哎呀,那怎么办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胤禛收敛起笑意,正色说道。
“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不行啊,已经说过下不为例了。” 胤禛摇摇头,耸耸肩无奈说道,他瞥见宛琬懊恼的咬着手指,清咳两声,“有人不是有招百试百灵的美人计嘛,说不定她一使出来,我头一晕就忘了做君子之……”他还未说完嘴唇便已让张樱桃小口堵上,雨丝顺着屋檐下滑,滴答做响,胤禛黑眸渐深,吻得越加浓烈,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渐显嚣张强势。
翌日,深秋肃穆,天色层层染染,一笔笔添重靛蓝,著上艳橙,又晕散了绯紫,终于黑透了天空。自正午至日暮,四阿哥书斋中三人闭门畅谈。
“来来来,说这半天,才想起我这原有好物备着。”四阿哥引着房中二人在一旁的小茶几边坐下,将几上素瓷青花瓶中的秋天雨水正要注入一旁桔形抽皮砂壶中,他掀盖神情一楞,又似有喜色。
屋内稍年长者戴铎身着一身极为精神驼色丝袍见这壶银砂闪烁,朱粒累累,壶身绝小刚够三人饮,笑道:“这烹茶铜腥铁涩皆不宜,惟有这抽皮砂者乃紫砂壶中之精品啊。” 一旁神邈宁静青袄男子轻轻颔首。
两人不知四阿哥笑颜是因见着砂壶中静静躺着几块松饼,饼面涂画着开口笑样,原来宛琬藏得两人四处找不着的礼物躲在这里。他隐笑着换过砂壶注入秋雨,又取过湿巾垫着小火炉上的铜片,轻轻一推,便打开了炉门,火炉中原本沉寂的木炭遇风而活,霎时间燃出极为细微的火苗,逐渐生动起来。那火炉中燃着的是绞积炭,绞积乃是一种极为坚硕珍贵之木,烧成炭后,绝无烟臭,敲之有声,碎之莹黑,乃是烹茶最上乘的燃料。
四阿哥一面砂壶提上了小火炉一面说道:“今让你们品尝这茶大有来头,名曰‘绿波仙子’,意取茶入水中枚枚如临波仙子翩然起舞。此乃安徽巡抚进京面圣所贡极品好茶,需等每年第一声春雷过后,8名等候多日的妙龄采茶尼立即奔赴霍山弧顶,在最好的茶区方圆内选择刚冒出尖的嫩芽采摘。这采摘方法也极为讲究,不能用那指甲“掐”,需在看中某根茶叶后,顺着轻轻一“提”。这茶即使在收成好的年份,采摘的鲜叶不过也就2斤多。采摘下来的鲜叶还须当天炒制,炒时火温都有讲究,既要双面都透,又要枚枚形态如一,全凭制茶尼的手感而来。如此炒完的茶叶精挑细选后,还要放入加入特制草药的“黄白草宣纸”中发酵3个时辰,最后放入锅内,用青冈木制成的钢炭烘干,经过层层筛选,最后成茶不过三两八钱罢了,得时皇阿玛赐了些与我,我知你俩最是好茶,特意留着,只待此时啊。”
那青袄男子恭谨道:“多谢四爷。”说话间,砂壶中的水少时便沸腾起来,水沸如鱼目,微微有声好不热闹,四阿哥提壶淋于茶碗上,说道:“茶可以清心,清心可以茶。其实,人心若不能自己清静下来,纵然杯中是绝世好茶,恐怕也品不出什么滋味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动作熟练地以沸水洗荷叶杯,那杯色白如玉,质薄如纸,而沸水滚烫如铁,四阿哥却似丝毫未觉,动作之美妙优雅,显然是个中高手。他起身去书架上拿过潮汕锡罐,将茶叶倾入茶碗之中,一番动作之后,炉上秋雨铫缘涌如连珠恰时二沸,四阿哥提起砂壶静置片刻,方才将沸水冲入茶碗,碗盖儿放下,只溢出点滴茶汤,四阿哥再以沸水淋于碗盖之上,茶沫尽去。茶杯恰恰烫好,原本淋在茶碗碗盖上的水渍也干了,此刻正是茶熟的时分,果然四阿哥不再耽搁,取过茶碗便以二指扣住碗盖儿,匀净快速地将茶汤注入三个茶杯之中,示意二人可饮。
三人举杯轻啜一口,清香已自鼻翼间萦绕,咽喉既湿,便不再犹豫,清茶入口之后,清冽之意不绝于喉。
“如何?”四阿哥颇为自得地问道。
二人自然不吝赞美之辞,毫无迟疑地同说:“绝妙。”
四阿哥笑了笑,对那青袄男子说:“唯郡,这次你同亮工(注:年羹尧,字亮工)一同入川,有助他迅速了解四川通省大概,提出了许多兴利除弊的好法子。皇阿玛很是高兴,对亮工大嘉赞赏,在他所呈折上批复,要他能‘始终固守,做一好官’,对其是寄以了厚望啊。亮工写信告之,说你居功至伟。”
青袄男子李唯郡折身拜谢:“四爷过奖了,这本是奴才该做的。”
“唯郡你坐,在这不必拘礼。你离开半年多,这京城里也不太平,戴铎你和他说说。”
戴铎开腔道:“唯郡你离京后,这京城别的事尚妥,只怕那托合齐是要富贵到头了。”
“哦?那托合齐原仗着圣上恩宠,平日多有欺罔不法之事,这朝野上下早有诸多参劾,他虽从不加以收敛,可那些参劾的折子最后不都石沉大海不了了之了吗?”李唯郡疑道。
“是,你说的对,可往日所参多是些他出行必用亲王仪仗等不敬之事,这些自然捍不动他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太子出事之后,借着多罗安郡王去世办丧之事,纠集众多满族官员多次聚集在都统鄂善家宴饮,以至遭人告发。皇上原先以为他们只是违禁宴饮尚可宽宥,也甚不在意,可最近有人整理出一份参与宴饮人员名单,其中除步军统领托合齐外,还有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和八旗的部分军官,这里就大有文章可做。谁都知道托合齐他是太子的人,在这多事之秋,众多掌有兵权之人频频聚会怎能不引人猜疑?当今圣上那是多精明的人,我看最多至明年开春皇上一定会有所举动,到时这九门提督一职只怕是要落入他人之手!” 戴铎稍一停顿接着说:“至于皇上会让谁接手这九门提督一职,我心里揣测倒有一人选。”
“哦?我也揣测有一人选,戴铎,不如我俩各将心中所猜之人写与纸上,如何?”四阿哥兴致颇高地说。
戴铎自是赞同,俩人当下各自提笔写下人名,递于李唯郡。
他打开俩人纸条一看,不由愣住,只见俩人俱写三字‘隆科多’,脱口奇道:“隆科多?不会吧。皇上不是斥他为不实心办事之人,特解除了他副都统、銮仪使之职,又怎会将步军统领九门提督如此重要之职突然授予一赋闲之人,只怕不会。”
“不,正是因为九门提督一职太过紧要,这唯一人选才非他不可。”四阿哥,戴铎俩人异口同声说出。
“哈哈,看来我和戴铎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戴铎你先说,为何这唯一人选是非他不可。”四阿哥望向戴铎说。
“好,就先从这隆科多的身世说起吧,他三代效忠于我清廷。其祖父佟图赖是我圣祖皇上孝康章皇后的父亲,孝康章皇后她乃当今皇上的生母,他们佟家也正是因此才从汉八旗变成了地位尊贵的满洲镶黄旗,还改了满姓“佟佳”。其父佟国维又是孝懿仁皇后的父亲,他既是皇上的表弟,又是内弟,在皇上心中自比一般人要亲厚得多。他四十四年被解除职权,不过是受属下牵连,其人并无大过。再说这九门提督那是何等要职,他负责整个京城的防卫和治安,并统帅八旗步军及巡捕营将弁,他是最靠近皇上的一把匕首,他能让那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吗?所以九门提督一职的人选首要、必备条件一定就是要‘忠’,还是爷那句老话,经验可以积累,才干可以历练,惟独这忠心二字无可累积,无从历练才更显难得。” 戴铎细细说道。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这隆科多从前素与大阿哥交好,说来也算是八阿哥胤禩那边的人,可自从前年皇上废太子后至今,隆科多倒一下和那边断了关系,为人行事十分小心安分。”李唯郡言道。
“皇阿玛原是十分注重亲情之人,从前就曾在亲征途中让二哥送去几件旧衣,以便他思念二哥时可穿在身上。所以这如此重要九门提督的人选他是一定会‘任人唯亲’的。他要选一个对他忠心不二,万万不会反他的人。隆科多家族不仅出过两位皇后,他还有一位姐姐贵为贵妃。自二十八年以来中宫之位一直虚悬,佟贵妃一切礼仪与后相同,实际也就是六宫之主。从宫里传出话来,最近皇阿玛频频去她宫中,这宫中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事。论起亲疏关系,这满朝文武又有谁能比得过他?再说那隆科多也是皇阿玛所有外戚中最有才干的一人,不是皇阿玛还称他是‘能够做将军的人‘,所以说这唯一人选还非他不可了。”四阿哥接过话说,他眼角瞥到李青在外徘徊,象是有事要禀,蹙眉问道:“李青,不是和你说过,今日任何事不得打扰?”
一听四爷问话,那李青慌忙答道:“奴才回爷的话,是宛格格那边的传话说,前爷吩咐让她此时来取格格所用的玉琼生肌霜的。”
屋中二人见那四阿哥神色顿缓:“喔,你让她先回吧,等一下我就过去。”李青听完慌忙退下。
四阿哥神色如常的对那二人说:“我才去过隆科多那,明日我走后,你们留在这京中自当多加留意托合齐、隆科多两边动向。今日就先散了吧。”
二人连忙称是告退,李唯郡心中暗奇,离开这些日子府中变化甚多,李青那是多机灵的一个人,只怕那宛格格现在四爷心中非一般人可比,不然那小子如何会在这时前来通禀。
那来取药的丫鬟回得房中一一回禀了半夏。
“半夏,爷书斋那边有事,你不要让她们去烦他。”宛琬闻声出言道。
“格格,我哪敢呀,是前个爷千叮咛万嘱咐让去的,说我要忘了,得仔细我的皮。书斋里是戴先生他们,从正午到现在都谈了快三个时辰了。”半夏撩帘入内。
一听有戴铎在,宛琬噗嗤笑出声来。
“格格,又想着什么有趣的事呀?”半夏不由奇道。
“你说到那戴先生,我想起前几日的事,那也怪你,和我说早起时元宝不舒服,我便一直抱着它,偏巧就让爷找到书斋去了,他榻上放着一堆奏折,一没留神,元宝竟在上面留下一滩尿迹,隔了二日,戴先生看到那折子,见到一滩黄印觉得有些奇怪,偏那四爷还万分冷静的说道:‘恐怕是我放的时间久了,留有黄印。’”宛琬压着喉咙学着四阿哥的样一本正经说出最后一句,俩人相对一望,
忍俊不住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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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妙计酬款,以工代赈
(起2X点2X中2X文2X网更新时间:2006…4…17 17:55:00 本章字数:3373)
因是私访,除了宛琬为行事方便也与李青一样做书童装扮外,四阿哥胤禛只带了二名侍卫随从,一行五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才至苏州城内,略做梳洗停顿,胤禛见街上常有衣衫褴褛之人,便上前探听,得知今年江苏东部数郡直至深秋,仍是大雨不止,以至太湖泛溢,沿途庄稼尽毁,灾伤之势,实胜于往年,他们皆家无宿粮,一旦遭灾,只能入城乞讨,他顿时坐立不宁,立即又上马车,让人直奔那灾情最重的苏州城东而去。
四阿哥上了马车握得宛琬双手冰凉,轻责道:“身子不好,让你在那歇着,还硬要跟来。”说着扯过车厢里备着的织锦棉毯,盖其膝上,宛琬伸手抚平他的皱眉,“这马车总要赶一阵,胤禛你歇一会吧。”又牵过他也已然冰冷的双手一齐放入毯内,四阿哥任她牵着手,闭目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李青将车帘掀起,一股湿润的冷风便飕飕地灌了进来,吹得四阿哥一个寒噤睁开了眼,掀帘打量车外,发觉雨势已收敛了不少,蒙蒙的雨丝细密地斜织着,风吹着却仍是冷得有些寒人心肺。
傍晚时分,苏州城东笼罩在一片晦暗之中,虽已入冬,苏州城里还是草木深蔽绿肥红瘦,这离开苏州城不过数十里的地方却是风霜劲吹一派肃杀了。宛琬下得马车一愣,触目之处完全不是她以为的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一派依旧旖旎风光。一路赶来这方圆数十里皆人烟稀薄,满目萧条,望眼看去因秋季大雨水溢造成的决堤,至今沿岸仍有堤决百余丈缺口,尚未修缮。沿湖两岸搭着数十顶帆布帐篷,被风灌得呼啦做响。
李青眼尖地瞧见四爷靠在车厢里犹盖着小毯子,立即转身不知从哪儿翻出一件织锦斗篷,立即伺候着四爷披上。四阿哥刚要出声,见那李青已赶紧又取出一件给了宛琬。雨忽哗哗做响又大了起来,四阿哥顾不上这滂沱大雨直往那河堤跑去, 踩得那一靴的烂泥,风雨之中见前方有一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者在绕堤察看。
近得跟前,四阿哥才看清那人竟是数月前皇阿玛派来江南审理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