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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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盆墨兰乃是苗疆特产的一种奇花,用含有硫磺的矿泉水浇它,就会发出一种异香,故此别名“千日醉兰”,吸了花香,便如中酒,昏醉不醒。
谷啸风脸儿朝里,闭上眼睛,不理不睬。辛十四姑把他翻转过来,说道:“你不回答我的话,只有多吃苦头!”轻轻在谷啸风眼皮上一抹,谷啸风只觉双目酸涩,眼沼簌簌而下,不由自己的张开了眼睛!
谷啸风喝道:“你把我杀了吧!”辛十四姑笑道:“我说过不杀你的,我费了如许大的气力,把你弄来,怎会杀了?你告诉我实话,我还可以给你解药呢。你岳父在哪儿,快说!”
谷啸风冷笑道:“你毒如蛇蝎,我的岳父一见你就讨厌,你还不知羞耻,想去缠他!”
辛十四姑气得双服发白,却阴恻侧地笑道:“你想激怒我杀你是不是?我偏偏不如你的所愿,留下你慢慢消遣。你知趣的答我第二个问题:孟七娘这贱人在哪里?”
谷啸风道:“你才是贱人呢!孟七娘在哪里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辛十四姑冷笑道:“侍梅这臭丫头在哪里,你料想是不知道的了,但我的侄儿在哪里,你总应该知道了吧?我要你替我把侄儿找来!”
要知辛龙生是江南大侠文逸凡的弟子,辛十四姑想要会见亲人,却是不敢亲自去找的。她需要谷啸风亲笔写一封书信,才好遣人到文逸凡那里把辛龙生骗来。
谷啸风淡淡说道:“你的侄儿我倒是知道的,可惜谁也设法再找他啦!”
辛十四姑道:“为什么?”
谷啸风道:“你要找他,到阎王殿上找他吧!”
辛十四姑大惊道:“龙生已经死了?是你毒死他的?”
谷啸风道:“辛龙生是我佩服的人,我只恨不能救他性命!”
辛十四姑冷笑道:“这倒奇了,你佩服他?那你说实话吧,是谁害了他的?是侍梅那臭丫头吗?”
谷啸风冷笑道:“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辛十四姑道:“你是君子?”谷啸风双眉一轩,说道:“我纵然不配称为君子,最少我还识得是非好歹,懂得分清黑白。杨姑娘更不是如你所想象的心肠恶毒的人,是你的侄儿先对她不住,她要报复那也是人情之常,但决不至于就下毒手杀他。”
辛十四姑哼了一声道:“你刚才还说佩服我的侄儿,如今又况他的坏话。”
谷啸风道:“是就是是,非就是非。我是就事论事。古人打云:君子之道,大德无亏,小节出入可也。这句话我想你是应该知道的吧?”
辛十四姑道:“我不和你谈古论今,闲话少说,我的侄儿到底是谁害死他的?”
谷啸风缓缓说道:“是完颜豪害死他的!”辛十四姑大惊道;“是完颜豪?”
谷啸风道:“不错,是完颜豪,我也正是因此,才佩服他的。说老实话,我是曾经讨厌过你的侄儿的,但他大节凛然,勇拼鞑子,死而不屈。这我就不能不佩服他了。哼,你的侄儿可比你好得多,不,不,根本就不能相提井论。亏你还有脸问你的侄儿,你敢为他报仇么?”
辛十四姑半信半疑,心里想道:“龙生的为人,我是深知的。他最多可以做个伪君子,决不会是真正的侠义道。我就不信在临危之际,他不会向敌人屈服。不过完颜豪他确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龙生是文逸凡的掌门弟子,在他觉得难以利用龙生之时,当真就杀了他,那也是说不定的。这事是直是假,慢慢我再查个水落石出。”
谷啸风见她面色阴晴不定,冷笑说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你不敢为侄儿报仇,何必还要问我?”
辛十四姑阴恻侧地说道:“我报不报仇,这是我的事。但若然如你所说,我的侄儿已死,那我也就没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啦!”说至此处,突然把手一扬。她的指甲缝里藏着一撮药粉,弹出药粉,化为一片烟雾,谷啸风无力动弹,登时给药粉洒得满身。
蒙赛花大概一直是在外面偷听的,辛十四姑弹出药粉之际,她失声惊呼,立即就跑进来,叫道:“干娘,不要杀他!”可是她还是迟了一步,药粉早巳洒在谷啸风的身上了。
辛十四姑笑道:“干女儿,我答应过你,怎能杀他呢?但他辱骂于我,我可不能不叫他吃点苦头,不许你为他求情,你和我出去吧。”
蒙赛花无可奈何,只好跟着辛十四姑虐出房间。辛十四姑反手掩上房门,笑道:“谷啸风,你等着尝尝好滋味吧!”正是:
深入苗疆寻爱侣,谁知却遇女魔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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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桥残雪(dqcx) 《鸣镝风云录》…第八十一回 深入苗疆寻爱侣 误投罗网醉奇花
《鸣镝风云录》
第八十一回 深入苗疆寻爱侣 误投罗网醉奇花
谷啸风只觉浑身痕痒,好像有无数虫蚁在他身上爬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再过片刻,那些无形的虫蚁,竟似钻进了骨头,骨头都好似酥化了。痛还好受,奇痒可是比痛更要难堪。谷啸风忍不住用力抓痒,抓得皮穿肉裂,鲜血淋漓,痕痒之感,却是越来越厉害了。
不过一会,谷啸风已是给折磨得筋疲力竭,神智模糊。他若是完全不省人事还好,偏偏那种奇痒的感觉就似从脏腑里透出来,要睡也睡不着。只是连抓痒的气力都没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在他给痛苦煎熬得极度难堪,迷迷糊糊之际,忽然感到—阵清凉,痕痒大减,真有说不出的舒服。
谷啸风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那个苗女正在他的身上涂抹不知什么药膏,他的上衣早已被那苗女脱下了。
蒙赛花见他张开眼睛,柔声问道:“舒服点吗?”谷啸风哼了一声,不理睬她。心里虽然恨她助纣为虐,但得她止了痕痒,总是好过得多,是以只好既不谢她,也不骂她。
蒙赛花好似知道他的心意,说道:“你一定是恨极我了,但我实在是不知她会这样对你的。”
谷啸风忍不住冷笑道:“是那妖妇叫你来给我卖好的,是吗?你们一个做好,一个做歹,意欲何为?”
蒙赛花忽地眼泪滴了下来,说道:“我是早着给师父责打的危险来给你医治的,你还把我的好意当作恶意!呀,我已经向你认错,你都不能原谅我吗?”
谷啸风看她不像做作,当下半信半疑地问她道:“你们不是串同做戏的,那妖妇为什么让你进来?”
蒙赛花道:“师父已经出去了,她一出去,我就进来给你医治的。”
谷啸风道:“你为什么不怕师父回来责打?”
蒙赛花双颊晕红,半晌说道:“我对你不住,累你受苦了。给师父责打,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谷啸风道:“你既然不像坏人,为何听那妖妇指使?”
蒙赛花道:“我的师父这样折磨你,难怪你要骂她。不过她对我们父女,却是曾经有过恩惠的。有一年,我们苗峒里发生瘟疫,全靠她给我们父女医治,才得保全性命。所以我就认了她做干娘,又拜她做帅父。”
谷啸风心里想道:“俗话说的,曹操也有知心友,关公也有对头人,这话确是说得不错。不过她不知道那妖妇只是想利用他们苗人罢了。”
蒙赛花说道:“你和干娘结有仇冤,我真的毫不知情,我只是照她的吩咐行事罢了。她出门的时候吩咐我,倘有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来找她,就要用那花香令他昏迷。唉,倘若我知道她会这样折磨你,我一定不会做的。”
谷啸风道:“一个人的奸坏,不是看他一件、两件事情,你现在知道你是做了错事,知道辛十四姑是如此毒辣的恶妇,那就好了。”
蒙赛花道:“我们父女曾经受过她的恩惠,所以我以前一直把她当作好人。”
谷啸风道:“她是想利用你们父女对付汉人中的好人。”
蒙赛花道:“那次她要我们帮她对付一个姓韩的老头儿,这老头儿是你的岳父,对吧Y事情过后,我们总峒上派来一个姓石的使者,他也是这样说的。当时我还不大相信呢,现在可相信了。”
谷啸风道:“为什么你现在相信了?”
蒙赛花道:“因为你也是这样说。”
谷啸风不觉一怔:“我和她不过刚刚相识,为什么她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说活?”
蒙赛花道:“她和你结的什么仇冤?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刚才要你带她去找你的岳父,敢情她是因为和你的岳父结了冤仇因而迁怒于你的,是不是?”
谷啸风道:“不错,她毒死我的岳母。”
蒙赛花道:“为什么?”
谷啸风觉得她问得太多了,淡淡说道:“我不知道。”
蒙赛花笑道:“你不知道,我倒知道。我们苗家女子,最是痴情。干娘的手段是毒辣了些,但在我们苗家女子看来,倒也未尝不可原谅呢。”
谷啸风吃了一惊,心道:“怎的她竟有这个想法,真是糊涂!”
蒙赛花忽道:“你的妻子呢?我们苘家,夫妻总是在一起的,为什么你却是独自一个人?”
谷啸风道:“我们还未成亲,但我正是要来找我的未婚妻子的!为的就是怕她遭了你干娘的毒手!”
蒙赛花笑道:“这么说你也是有情有义之人了。那位韩姑娘想必是十分美貌的了,是吗?”
谷啸风道:“一个人是美是丑,要看内心。不错,我的未婚妻子长得很美,但她心地更好!”
谷啸风心里想道:“她若是心地善良,听了我这番言语,纵然对我有甚痴心妄想,也该断了念头了。但若是她心肠恶毒,像她干娘那样,那也就可能因妒生恨,对我横加毒手。”
此言一出,只见蒙赛花脸上变色,双手颤抖,捧着的药瓶跌了下来。幸而那是玉瓶,没有跌破。
蒙赛花拾起药瓶,苦笑说道:“那位韩姑娘真好福气,有你这么一位深爱她的丈夫。”
看样子她好像还要说下去的,但刚刚说到这里,已是隐隐听得外面有脚步声。
蒙赛花吃了一惊,说道:“干娘回来啦,咦,她是和谁一起回来呢,我可得出去看看了。你要装作仍是神智昏迷,痛苦难熬,不可给她识破。”
蒙赛花匆匆出去,那两个人的脚步声也到了门前了。
谷啸风知道辛十四姑在武林中是没有任何知心的朋友的,这个人她能够带他到自己窃据的邵家来,让他知道自己的秘密,显然交情极不寻常。这个人是什么人呢?谷啸风也不禁好生奇怪了。
这个人是什么人?谷啸风将有什么遭遇?请恕作者卖个关子,暂且按下不表。回过头来,先表辛龙生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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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龙生不懂水性,那日在水底扼毙了两个海盗之后,力竭精疲,浮不起来,给波浪一冲,登时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有了知觉,首先感觉到的是身子仍然随波起伏,辛龙生心里想道:“难道我已是被带到了海龙王那里?”
慢慢张开眼睛,这才发觉自己是躺在一只小舟之中。旁边坐着个人,他张开眼睛的时候,那个人也正在微笑的看着他。
辛龙生看清楚了那个人,不由得大吃一惊,人也登时清醒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他在荒谷里曾经与他相处了近一个月的宇文冲。
宇文冲微笑道:“龙兄,你醒来了,你想不到是我救你吧?”
辛龙生心中苦笑:“想不到我第二次落在他的手中。”却不能不装作欣悦而又感激他的样子说道:“宇文兄,多谢你救命之恩。嘿,嘿,我真是意想不到,意想不到。”
宇文冲笑道:“咱们是曾经同过患难的好朋友,你帮过我的大忙,我怎能不来救你呢?”
辛龙生道:“宇文兄,你何以知道我会有今日之难?”
宇文冲笑道:“并非我有未卜先知之明,不过却也并非全然巧合。我是知道你到了太湖的。官军的水师开入太湖,我这条小船是跟着官军的船只来的。”
辛龙生道:“哦!官军的船只开入太湖,那是为了什么?你又怎能混在官军的水师之中?”
宇文冲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在王宇庭的山寨,已经见过了一鸣道人和百悔和尚了,是不是?你见了他们两个,当然也知道了我的来历了,是么?”
辛龙生其实还没有在王宇庭的山寨见过那两个人,不过宇文冲的来历他却确实是知道了的。那日在那荒谷之中,宇文冲负伤走了之后,他与一鸣道入和解,一鸣道人已经把宇文冲的来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后来在王宇庭的山寨,又曾听得王宇庭与属下的一个老寨主韩成德,谈论过宇文冲这个人,他知道得更加洋细了。
辛龙生苦笑道:“扬州那次事情,我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现在虽然稍为知道一点内情,却并无与一鸣、百悔二人图谋你的心意。”
宇文冲道:“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再来救你了。”
揭明自己的来历之后,宇文冲方始回答辛龙生所问的问题:“你既然知道我的来历,当然知道扬州知府的夫人是我的姑母了。宋国如今在向金国求和,这次率领水师开入太湖的飞虎军总兵也正是要讨好金回的扬州知府岳良骏。我能够混在宋国的水师之中,你还觉得有什么奇怪么?”
辛龙生心里想道:“一错不应再错,我已经上过完颜豪一次当了,这个奸贼,我实是不该和他结交。但我现在气力都还未曾恢复,本领也是远不如他,只好暂且敷衍他吧。”
宇主帅接着说道:“宋国的水师是来追击史灭泽、乔拓疆的残部的。我恐怕他们很可能和王宇庭也打起来,嘿嘿,他们与王宇庭打仗不打紧,我可是关心你的安危哪。”
辛龙生苦笑道:“多谢了。”
宇文冲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来得也是真巧。你碰上乔拓疆的海盗船,我远远的就看见了。刚好赶得上救你一命。”
辛龙生道:“官司捉着了乔拓疆没有?”
宇文冲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的快船在水师船只前面。救起了你,立即就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啦。你整整昏迷了一天呢!”
辛龙生吃了一惊,说道:“已经过了一天啦?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太湖了吧?”
宇文冲道:“当然不是太湖了,这里已经是采石矶啦。”辛龙生道:“啊,那么咱们是进了长江了。”
宇文冲道:“不错。你还想回去王宇庭那儿吗?我知道你是偷走出来的,为的是要躲避谷啸风。我猜得对不对?嘿、嘿,俗语说得好,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再说,咱们曾经共过一场患难,我也实在舍不得和你分手呢。”
辛龙生暗暗叫苦:“又落在这个魔头手上,这次恐怕是不容易摆脱他了。”当下只好假意说道:“良朋相遇,小弟也盼与吾兄多聚些时。但不知兄台要和小弟上哪儿?”
宇文冲道:“待会儿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吃点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稀饭了。”
辛龙生不知宇文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宇文冲殷勤的服侍他,他心里越发惴惴不安。
吃过稀饭,宇文冲道:“这是你那天穿的衣裳,这是你的宝剑,幸而你挂在腰问,没有失掉。唔,还有几锭银子和一个玉瓶,这都是从你身上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