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修罗阴煞功不一定能够令人当场毙命,或许还有未曾死的,咱们再去仔细瞧瞧如何?”要知
谷啸风的武学造诣不及朱九穆,他听得出那一声咳嗽是出自病人之口,但却听不出那个“病
人”身具内功。他想假如那人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可以仗看少阳神功救人一命。
韩佩瑛讷讷说道:“我,我已经仔细瞧过了,他们都是给重手法击毙的,早已死了多时
啦。”
谷啸风诧道:“是么?但他们既然死了,咱们也该给他们埋葬。”
韩佩瑛隐隐感到无名的恐惧,但这几个仆人都是自幼看着她长大的,亲如家人,韩佩瑛
当然应该给他们料理后事。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去找两把铲,请你帮我掩埋。”
谷啸风把四具死尸移在一处,仔细察视,只见四个人都是脑门破裂,果然是给重手法击
毙的,早已死了多时了。谷啸风暗自沉吟:“这并不是修罗阴煞功之伤,朱九穆这老魔头也
似乎没有如此掌力。”
韩佩瑛尖声叫道:“不是我的爹爹,不是我的爹爹!”谷啸风回头一看,只见韩佩瑛手
拿两把铁铲站在他的身边,脸色灰白,眼眶里泪珠打滚。此时她也相信不是朱九穆下的毒手
了,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敢想象凶手乃是她的父亲。
谷啸风道:“当然不会是你爹爹,但也可能是另一个人下毒手,不一定是朱九穆。咱们
先让死者入土为安,然后再设法访查凶手,给他们报仇吧,”他口里是这样安慰韩佩瑛,心
中却已是不由得暗暗起疑了。
谷啸风接过一把铲子,正要铲土,忽然发觉其中一具尸体紧握拳头,指缝中露出一片纸
片。这具尸体正是跟随了韩大维几十年的一个老仆人。
谷啸风心中一动,慢慢扳开这具尸体的拳头,只见他紧紧抓着的是一张撕去了一半的纸
片,看情形他在临死之前定然是和人争夺这一张纸的,给人撕去了一半,死了还是不肯松
手。
谷啸风把这张撕去了一半的羊皮纸拿到手中,只见上面写的都是奇形怪状的蒙古文字。
他知道这是蒙文,但他却不认识蒙文。当下问韩佩瑛道:“你见过这张东西么?”韩佩瑛道
“从未见过。我也不认识上面的文字。奇怪,他为什么要舍命保护这个纸头,那人既然能够
将他打死,又为何不把另一半取去?”
谷啸风道:“这是一个线索,你让我保管如何?”韩佩瑛道:“不错。你在江湖上认识
的人比我多,由你去防查真相当然最好。”此时她的心中正是一片混乱,但她心中的混乱只
是因为不知谁是真凶的缘故,可没想到她的爹爹可能私通蒙古。
谷啸风却想到了这一层,心道:“舅舅说韩伯伯和上官复暗中来往,交情不浅,这上官
复乃是蒙古国师的副手,因此他断定了韩怕怕已与勒子有了勾结。舅舅的话我本来是不敢相
信的,但现在在他家老仆的手中,却发现了这样一张东西,难道,难道果然是空穴来风,其
来有自么?”又想:“佩瑛坦然的让我保管,即使韩伯伯有甚嫌疑,至少她却不是同谋的
了。”想到此处,松了口气。
这几具尸体死状十分可怖,韩佩瑛不敢再看,突然丢下铲子,掩面就哭起来。谷啸风柔
声说道:“你歇一歇吧。这儿的事,我来料理好了。”
那老仆人的天灵盖开了个洞,伤口旁边有凝结了的血块,微呈青紫之色。谷啸风蓦地又
是心头一动,当下也不知会韩佩瑛,悄悄的取出一条手帕,刮下了一小片血块,包在手帕之
中。
就在此时,忽地又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喊,此时连佩瑛也听得见了,那人是在叫道:“救
命——救命!”
韩佩瑛吓了一跳,顾不得再哭,跳起来道:“当真有人!”
两人循声觅迹,在花园的一角找到了那个人,但更确切的说,是只发现了那一个人的头
部。
原来那个人是给活埋了的,颈部以下的身子尚在土中。旁边有机开的一层松散的泥土。
谷、韩二人见此情景,都是不禁惊得呆了。半晌,韩佩瑛才说得出话来:“你是谁?”
这人翻了死鱼般的眼珠,似乎没甸听见韩佩瑛的问话,继续发出微弱的呻吟:“救——
救命!”看情形似乎随时就会断气!
谷、韩二人都是又惊又喜,喜者是可能从这人身上获得线索,惊者是他身体如此屠弱,
只怕未必能够救活。无暇多问,连忙挥铲挖上。不消片刻,四周泥土已给铲掉。
谷啸风轻轻将那人抓了起来,再轻轻的给他按摩,以便舒筋活血。过了片刻,那人喉头
喀喀作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浓痰。
谷啸风道:“你是什么人,何以会在此处?”韩佩瑛却问:“我爹爹呢?”要知他们虽
然都是想从这人身上获得线索,但着重之点却又有所不同。谷啸风是想试探他的口风,看看
他对韩大维知道多少,故而首先盘问他的来历与遭遇,韩佩瑛则是急于知道父亲的下落。
那人抖抖索索,颤声说道:“水,水,水!”看来他还没有力气说话。
韩佩瑛进去取水,那人张开双眼,缓缓的将头移动,东张西望,脸上现出一片茫然的神
气,目光似在询问:“这是什么地方?”
谷啸风道:“你不知道这家人家是谁?”那人点了点头。谷啸风大为诧异,说道:“那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那人没有回答。谷啸风想起他还没有气力说话,只有先回答他的疑问,使他安心,于是
说道:“这家人家姓韩,是我的世伯,那位姑娘是这家人的女儿,只要你说实话,我们绝不
去加害于你。”那人听到谷啸风说出韩佩瑛是这家人家的女儿的时候,忽地“啊”阶声叫了
出来,好像听到十分可怕的事情,脸上神色更为恐惧。
谷啸风疑心大起,寻思:“他为甚吓成这样,难道他竟是给韩伯伯活埋的不成?”厨房
尚未焚毁,韩佩瑛找了一个人花瓶。
盛了满满的一瓶水出来,灌给他喝。让他喝了之后,便即问道:“好了点吗?你可知道
我的爹爹——”仔细打量那人,心想:“在我知道的爹爹的朋友之中,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
人。”
那人喝饱了水,气力似乎稍稍恢复,忽地用力一推,这一推颇出韩佩瑛意料之外,手上
的花瓶当啷堕地,裂为八块!
那人发出野兽般的“荷、荷”的叫声,好像是只受伤的野兽,而在他面前的韩佩瑛则是
猎人。他一推之后,气力用尽,身形不稳,“扑通”便倒。
韩佩瑛给他吓了一跳,叫道:“咦,你怎么啦?”谷啸风也是莫名其妙,连忙将他扶
起,说道:“放心,我们绝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你的。”
就在此时,谷啸风忽地有个异样的感觉,原来在他扶起这人之时,拿着他的手腕,发觉
这人的脉息,一点也不像他想象中的微弱。
谷啸风不是医生,但普通的常识总是有的,一个垂危的病人,脉息岂能和常人一样?当
下心念一动,想道:“我且试他一试!”伸出中指,突然就向他胁下的“愈气穴”重重一
点!
这一指乃是重手法点穴,“愈气穴”是人身三十六道大穴之一,倘若给人用重手法点着
了,立时就会气闭身亡。韩佩瑛大吃一惊,叫道:“不可!”
那人却似毫不知道危险,谷啸风的指尖触及他的穴道之时,他只是本能的微一抖颤,并
没闪避,指尖触及他的穴道,也没发觉他在运气抵抗。
谷啸风试出他毫无内力,心里想道:“原来是我猜疑错了!”立即把乎指缩回。他的劲
力可以随心控制,是以指尖虽然触及那人穴道,但劲力未发,当然也就不会伤他性命。
韩佩瑛方始恍然大悟,说道:“他没有内功?”谷啸风道:“不错,他确实是身子虚
弱,并非假装。”韩佩瑾道:“那么何以你要试他?”
谷啸风笑道:“谨慎一些,总是好的。”韩佩瑛嗔道:“这人从鬼门关走了一转,本来
就已吓得有点痴呆了,再给你这么一吓,只怕什么话也问不出来!”谷啸风甚是尴尬,说
道:“咱们待他歇一会儿,再问他吧。咦,这是什么声音?”韩佩瑛怔了一怔,道“难道还
有活人?”她功力不如谷啸风,尚未听得清楚。
话犹未了,只听得远处似有一怪啸之声,隐隐传来。谷啸风凝神静听,还听得不止一
人,这些人正在高呼酣斗。
谷啸风吃了一惊,说道:“是那老魔头!但却不知他在和谁交手?”韩佩瑛道:“不
错,是那老魔头的啸声。他在和人交手么?”此时,那怪啸之声她是听见了,但尚未听出厮
杀之声。
谷啸风道:“你守着他,我去看看。”心里想道:“能够和朱九穆交手的,定是高手无
疑。但朱九穆的修罗阴煞功邪毒无比,虽是高干,只怕也会受伤。”
谷啸风练的少阳神功是唯一可以抵御修罗阴煞功的正派功夫,他生怕去得迟了,那高手
业已受伤,于是立即施展轻功,循声觅迹,匆匆赶往!
韩家大宅是依山而建的,谷啸风跑上后山,刚刚踏进一个林子,人还未见,已听得掌风
呼呼,沙飞石走。谷啸风大吃一惊,心道:“难道是韩怕伯吗?”要知韩大维号称剑掌双
绝,他的大力金刚掌的功夫,当今之世,只有寥寥几人,可与比肩。
心念未已,脚步已经踏入林子,谷啸风远远望去,只见那个发出怪啸之声的果然是朱九
穆,但和朱九穆交手的,却是一个老叫化。正是:连番怪事惊心魄,又见荒林斗老魔。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断桥残雪(dqcx) 梁羽生《鸣镝风云录》——第十五回 帮主生疑真或假 神偷作证是耶非
梁羽生《鸣镝风云录》 第十五回 帮主生疑真或假 神偷作证是耶非 谷啸风不禁又惊又喜,心道:“原来是丐帮的陆帮主到了,怪不得有这样刚猛的掌
力。”原来这老叫化正是丐帮的帮主陆昆仑。丐帮的伏虎拳与降龙掌以刚猛见长,绝不在大
力金刚之下。
另外还有一对也在高呼酣斗,其中一方也是个叫化子,谷啸风认得是洛阳丐帮分舵的舵
主刘赶驴,另一方是个虬髯汉子,谷啸风却不认得。
陆昆仑叫道:“这人使的是‘化血刀’,不可让他的手掌沾上身子!”刘赶驴道:
“是!”使开一条杆棒,东一指,西一划,横挑直劈,忽而滴溜溜地转,忽而抖起棒花,乱
划圈圈。看来似是不成章法,但那虬髯汉子却给他迫得手忙脚乱,只能在离身八尺之外的囵
了之外招架。
那虬髯汉子道:“你这驴贩子的棒法倒也有点邪门,是丐帮的打狗棒法么?”“打狗
棒”三字出口,忽地发觉是给人占了便宜,一张黑脸泛红。
刘赶驴笑道:“不错。我会赶驴,也会打狗,今日就让你试试我这打狗棒的滋味!”原
来刘赶驴是驴贩子出身,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名字,长大之后,就以“赶驴”为名。
那虬髯汉子“哼”了一声,说道:“狗嘴里不长象牙,我不与你斗口。你的棒法虽然不
错,打下去你不是我的对手!”
谷啸风此时还在十数丈之外,已是闻到一股血腥气味。朱九穆的修罗阴煞功只是掌风奇
寒,却并无气味的。因此,不问可知,这股带有血腥气味的掌风,乃是那个虬髯汉子所发的
了。
谷啸风不知什么叫做“化血刀”,心道:“原来这人练的又是…双毒掌。但他近不了刘
舵主的身子,虽有毒掌,亦无所施其技。不知他何以大言炎炎,竟似颇有自信?”
陆昆仑和朱九穆拼掌,一正一邪,双方都一等一的功夫,但因这样的拼掌纯是以内功取
胜,掌法上倒不见得有什么奇妙之处。
刘赶驴的打狗棒法可就不同了,谷啸风看了片刻,只见他己换了十七种棒法,怪招叠
出,每一次出手,都在谷啸风的意料之外。
谷啸风心里想道:“早知是这两位前辈,我也不用急急赶来了。”但再看下去,只见那
虬髯汉子虽然还是给刘赶驴迫得在离身八尺之外,好像只有招架之功,但刘赶驴的面色,却
越来越是沉重。
原来这虬髯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韩佩瑛数日之前,在仪谬楼上所见的那个濮阳坚。濮
阳坚的“化血刀”乃是桑家两大毒功之一,虽然不及朱九穆修罗阴煞功的功力,但邪毒却有
过之。刘赶驴与他交手已有百招,那股血腥的气味越来越浓,令他不禁心头烦闷。
刘赶驴发觉不妙,暗暗吃惊,心里想道:“桑家的两大毒功果然名不虚传,百招之内,
我若胜不了他,只怕当真要着了他的道儿。”他是个惯经阵仗的人,虽然着急,却毫不慌
乱,全副心神,都用在如何可以速战速胜之上,打狗棒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奇招妙着,层出
不穷、看得谷啸风目不暇接。
丐帮帮主陆昆仑和朱九穆的恶斗则是陆昆仑颇占上风,朱九穆修罗阴煞功发出的阴寒掌
力,都给他以浑厚无比的阳刚掌力化解于无形,就像冰块投入了洪炉一样,冰块消溶,火势
却至多只是稍弱而已。朱九穆暗暗叫苦,心里想道:“我若不是给那姓谷的小子耗了我的几
分功力,这老叫化未必是我对手,如今却是胜负难料了。”须知他的修罗阴煞功虽然厉害,
但每用一次,就多耗一分元气。对付像陆昆仑这样功力深厚的人,若是不能速战速决,久战
下去,必定吃亏。即使能够全身而退,只怕也难免要大病一场。
正在双方都求速胜的时候,忽听得有人高声叫道:“妙呀,好一招棒打恶犬!”原来是
谷啸风看到精彩之处,情不自禁的喝起彩来!
朱九穆大吃一惊,连忙叫道:“风紧,扯呼!”朱九穆的武功比濮阳坚高强十倍,连他
都叫“风紧”,濮阳坚焉得不慌?只道是来了极厉害的对头,虽然胜算在操,也顾不得了。
岂知刘赶驴的打狗棒法精妙非凡,濮阳坚转身一跑,背尽露出破绽,刘赶驴杆棒递出,一挑
一绊,登时跌了他个狗吃屎。
朱九穆身形晃处,呼的一掌向刘赶驴打来,陆昆仑斜身插入,隔在两人之间,替刘赶驴
挡了一掌。朱九穆一声长啸,已是携了濮阳坚而去。
刘赶驴运气三转,方始解了胸中烦闷之感,好不骇然,想道:“幸亏此人吓走了这两个
魔头,否则陆帮主自是无妨,我却难逃一败。只不知此人是谁,竟有如此威势?”抬头一
望,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从林中走出,刘赶驴又惊又喜,叫道:“原来是谷公子,你是几时来
的,到过韩家没有?”
谷啸风上次来洛阳报丧之时,曾经到过丐帮分舵,与刘赶驴见过面。至于陆昆仑则是他
父亲旧友,更是见过不只一面。当下谷啸风以晚辈之礼见过丐帮两位前辈,说道:“我是今
日刚到的,正是从韩家出来。”
陆昆仑道:“听说你要退婚,闹出了偌大的风波,有这事么?”丐帮消息最为灵通,韩
家的展、陆二仆邀集群雄围攻百花谷之事,陆昆仑自是早已知道。
谷啸风面上一红,说道:“不错、有此一事。”陆昆仑道:“你这件事做得很对。你不
必怕韩大维找你麻烦,有甚后患,老叫化给你一力担承。”
谷啸风心头一凛,暗自想道:“他为什么说我做得很对?”要知他之所以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