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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倾国记 作者:华玫(晋江2014-01-01完结)-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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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眼,杨欢一语不发地打量着慕容麟。
  在昏暗的光影中,慕容麟秀美的五官,隐隐透出扭曲的趋势。
  她静静地看着他,“是。”
  慕容麟的眼,在杨欢的回答中,猛地一闪,“它怎么了?”
  杨欢平静道,“流掉了。”
  慕容麟暗一咬牙,“怎么死的?”其实,从杨欢方才的梦话里,他已猜到,但他要杨欢亲口说出来。
  杨欢闭上眼,静静叙述,“回到娘家没多久,我发现自己有喜了。后来,我父亲知道了这件事,然后表哥也知道了。表哥让我父亲务必把那个孩子打下来,然后,那孩子就没了。”
  说话间,她感到慕容麟掐在她双臂上的手,越收越紧,慕容麟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你心疼吗?她听见慕容麟问自己。
  杨欢睁开眼,看着慕容麟,恍忽一笑,“不心疼,不过是团没成形的血肉。”
  怎么不心疼?
  父亲强行给她灌下打胎药后,她捂着肚子,在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中,感受着她和慕容麟的骨肉,一点点地和自己的身体分离,又一点点地从自己的身体里脱离出去。
  当时,她的心都碎了。
  失去孩子的第二天,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去找父亲拼命,却被父亲一巴掌扇倒在地。
  直到现在,她还时常梦见自己蜷在榻上,捂着肚子,求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助情景,还时常梦见一个类似桃子的白胖婴孩,前一刻,还躺在榻上,手舞足蹈地叽嘎欢笑,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慕容麟抖着身子,上下牙有点打架,“你说谎,刚才在梦里,你不是这么说的。”
  杨欢又笑了一下,“当时确实有点心疼,不过后来一想,父亲是对的。母亲被休,父亲被废,生死不明。留下它,将来要它以何面目存活于世?还不如乘它没生出来,让它重新投胎。流掉了,未尝不是好事。”
  杨欢一眼不眨地望着慕容麟,看着他的面孔,在自己的言语中,变得愈发痛苦。
  双臂上的手,也在不断收紧,紧到,快要把她的胳膊掐断了。
  虽然是违心的话,虽然说出这些话,只会让慕容麟更加痛恨自己,然而,她还是要说,而且要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来说。
  她看得出来,也感受得到,慕容麟对自己依然有情。她也深知,这份情带给慕容麟的,只是痛苦。
  长痛,不如短痛。
  既然,他下不了决心斩断这份不该再延续下去的情,她帮他。
  她不要他再为自己痛苦。
  “未尝不是好事?”慕容麟把杨欢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心在腔子里,拧着劲地疼。
  “那是我,”他想说,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骨肉,不过话到嘴边,他改了口,“那是你的孩子,你的骨肉,你居然说‘未尝不是好事’?”
  他的脸快要贴到杨欢的脸上。
  五官,在痛苦和愤怒的双重折磨下,扭曲变形,“你的心是什么作的?你的心到底是什么作的!”
  怒声质问间,慕容麟扬起手。
  然而,手在半空哆嗦了半天,却是终究没有落下。气息紊乱间,慕容麟落下了手,眼中带泪地恨望着杨欢。
  杨欢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
  片刻之后,房中响起了慕容麟的声音,冷恨交并,“我要让他绝祀。”
  杨欢打了个冷战,一下子睁开了眼,就见慕容麟已经站起身,朝房门走去。顷刻之间,她明白了慕容麟的意思。
  掀开身上的被子,扑下榻去,她紧追几步,扑倒在地,一把搂住慕容麟的小腿。
  “有罪的是臣妾,要杀要剐,臣妾绝无半句怨言。桃子是无辜的,求陛下不要伤害她。”
  居高临下地望着杨欢,慕容麟一指房门,“她无辜?那个被杨济打掉的孩子就不无辜?那是你的孩子啊!”
  说到这里,慕容麟的嗓子哽住了,停了片刻,他复道,“你说那孩子流掉了,可以重新股胎,未尝不是好事。好!”他一点头,“朕,这就送你的桃子上路,让她也去重新投胎,省得一辈子担个罪藉。”
  说完,他伸手去扯杨欢的手,“松手!”溜/达论、坛
  无奈杨欢拼了全身的力气,一时竟拉扯不开。她越不放手,慕容麟越气,手上的力气也越大。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杨欢的手,终于被慕容麟拉开了。
  眼见着慕容麟几步走到房门前,伸手去拉房门,杨欢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咽着眼泪作了个向后转。
  慕容麟拉开房门的一刹那,一声闷响,从他身后传来。下意识回头一看,他肝胆俱裂地叫了一声,“阿璧——”
  房门的一角,摆着一组乌漆嵌钿的短柜,木质紧硬,四边包着银角。杨欢双眼眼闭,仰面朝天地倒在柜旁,额上,汩汩地冒出血来。
  窗外,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刮着。
  除了呼啸的风声,天地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回 赴宴

  杨欢在乾元宫里住了下来。
  她和桃子住万福殿,慕容麟住齐天殿。齐天殿是正南朝向,万福殿在齐天殿的右边,两殿互成倚角。
  除夕夜,得知自己的亲生骨肉为杨济所杀,盛怒之下的慕容麟,想要把桃子也杀了。
  眼见哭求无果的杨欢,把心一横,在慕容麟即将冲出房中的时候,撞向了房中的短柜。
  若是桃子死了,她也不独活。
  因为存了必死的决心,下的力气也大,在把额头撞了一个大口子的同时,她也成功的昏了过去。
  慕容麟再次命人召来太医,给杨欢作了一番处置。第二天一早,他把杨欢和桃子安置进了万福殿。
  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灯节,宫里又要举办庆宴。
  半个月前的除夕庆宴,因为蒹葭宫的失火和慕容麟的突然离席,匆匆结束,与宴众人都很扫兴。
  慕容麟作出决定,上元节这天,好好庆祝庆祝,弥补一下除夕的遗憾。
  杨欢抱着桃子,坐在万福殿的寝房之中,两眼发直地想着心事。
  桃子仰卧在杨欢怀中,骨碌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打量了一会儿,她侧过身,面向杨欢怀里,玩弄起了杨欢的衣服。两只猫爪大小的小手,对杨欢的衣料撕撕扯扯。
  她玩得专心致致,兴致勃勃。
  杨欢没去逗弄她,也没去安抚她,单是由着她在自己怀里,自得其乐地玩着。
  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想除夕夜的那场大火,想慕容麟把她带回乾元宫,想慕容麟听到他们孩子被打掉时的痛心表情,想慕容麟这些天对自己的不闻不问。
  除夕夜,她给桃子洗完澡,本打算自己也洗一下,正要脱去亵衣之时,屋中忽然蹿进两名黑衣人,这俩人脸上都蒙着黑色的面罩,除了眼睛,鼻子,嘴露在外面,其余部位全部包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她刚要叫喊,说时迟,那时快,一名黑衣人欺身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名黑衣人又用破布堵了她的嘴,随后,二人联手把她捆在了榻角。
  捆好之后,其中一名黑衣人告诉她,明年的今日,就是她和桃子的祭日。那人声音低沉,语气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她没有挣扎,因为知道挣扎只是徒劳。绝望地闭上眼,她等着二人送她和桃子上路。结果,刚闭上眼,她就听到了郁律的声音。
  后来,郁律被黑衣人打昏,蒹葭宫着火,郁律带着她和桃子逃命,郁律在火中对她的各种保护,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从蒹葭宫死里逃生的第二天,郁律就来乾元宫看她了,来了好几次,可是,每次都被阻在乾元宫外。于是,郁律故伎重施,站在乾元宫外,扯开嗓子又是一顿喊。
  乾元宫比蒹葭宫大了不止一两倍,在蒹葭宫里,杨欢可以清楚地听到郁律的喊叫内容,在乾元宫,她只能听得模模糊糊。
  她一边听着郁律时断时续的喊叫,一边想着那天夜里,郁律在大火中对她说的话。
  他说,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
  每次想起这句话,想起郁律在说这句话时的认真语气,坚定表情,想起郁律当晚的所作所为,杨欢的心中就是一阵感慨,感慨郁律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感慨他爱错了人。
  想完了郁律,她又想慕容麟,想自己和慕容麟大婚当天,她的吉服无缘无故地着了火,宫里派来的礼官,命人火速回宫,又取了一套吉服,这才使成亲仪式得以顺利举行。
  成亲之时,吉服着火,乃是大不吉之兆。果不其然,两年不到,物是人非。
  想着想着,一滴眼泪,从她的眼里滚出来,掉在了桃子肉嘟嘟的小脸上。
  桃子浑若无觉,继续自得其乐地玩着。
  杨欢吸了下鼻子,含着丝苦意地笑了,拿起放在身边的一块薄绢汗巾,轻轻地给桃子擦掉了眼泪,又顺手给桃子擦了擦口水。桃子对杨欢的衣料,连抓带咬,嘴角和下巴上,亮晶晶的汪了一大片口水。
  在杨欢抚今追昔之时,慕容麟正坐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
  批完御案上最后一份奏章,慕容麟将紫毫轻轻搁在三足砚的砚棱上,类似叹息似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一直侍立一旁的近身内侍陈弘见状,连忙给不远处的一个青衣小内侍递了个眼色。
  小内侍会意,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片刻功夫,又静悄悄地回了来,双手托着个乌漆托盘。
  托盘上,是只豆绿色的瓷盏。
  小内侍双手托着漆盘,来在陈弘面前,陈弘伸出双手,将瓷盏从托盘里捧起来,恭恭敬敬地递给慕容麟,轻声道,“陛下,用点沉香玫瑰水,提提神吧。”
  慕容麟没言语,伸手接过瓷盏,凑到鼻下闻了闻,一股温暖的玫瑰香气,幽幽地在鼻间缭绕。
  把嘴凑近瓷盏,他轻轻地啜了一口。这回,嘴里也有了玫瑰香。
  陈弘察言观色地开了口,“陛下,是不是回宫休息一下,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大庆殿的庆典了。”
  慕容麟没马上回应,而是八风不动地又抿了口茶,然后,他把瓷盏往书案上一放,一振袍袖站了起来,淡淡道,“摆驾。”说着,向外走去。
  “遵旨。”陈弘对慕容麟一躬身,躬身的功夫,慕容麟已经越过了他。
  陈弘紧随在他身后,扯开嗓子,拉着长音,向外喊道,“摆驾回宫——”
  门外一声声的“摆驾回宫——”随着这声“摆驾回宫”,次第地传开去,越传越远,越传声音越小。
  坐在回乾元宫的御辇里,慕容麟想起了桃子。
  在得知自己和杨欢的骨肉被杨济杀害后,他在盛怒之下,想要杀掉桃子寻找心理平衡。
  可是,因为杨欢的自杀,最终,他不得不打消这一念头。后来,在对杨欢作出保证,绝不伤害桃子的情况下,他从杨欢手里接过桃子,抱了一会儿。
  抱着桃子的时候,慕容麟仔细地端详过这孩子。
  不得不说,桃子确实是个漂亮又可爱的娃娃。
  胖胖的,肉肉的,软颤颤,沉甸甸。脑袋又大又圆,毛茸茸的,让他想起了胖宝的脑袋;肤色白皙,眉清目秀,尤其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两片小嘴唇,象两片粉色的小花瓣,因为总是沾了口水的缘故,水灵灵地反着光。
  想起桃子的可爱模样,慕容麟笑了一下。
  桃子不认生,被他抱在怀里,不哭不闹,先是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又用肉乎乎的小手去拍他的脸,揪他的鼻子,抠他的嘴。
  想到桃子直着眼睛,流着口水,“呀呀”地叫着,用短胖的手指去抓他的鼻头,慕容麟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许,目光中也泛起了暖意。
  他觉得桃子长得有点像杨欢,如果他和杨欢的孩子能生下来,如果也是个女孩,应该也会和桃子一样可爱,甚至还要可爱。
  想到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慕容麟眼中的暖意,顷刻间,变成了深深的悲伤。
  幽长地宫巷里,一乘便辇,几盏提灯,在愈渐浓重的夜色下,渐行渐远。
  辇中之人是悲非喜,是哀是乐?
  没人知道。
  回到乾元宫,慕容麟先换了身衣服,然后去见杨欢,让杨欢准备一下,待会跟他一起去大庆殿。
  说完,他对跟在身后的青衣宫人一挥手,宫人敛眉低首地捧着一只朱漆托盘,走上前来。
  托盘里,是一套淡紫色的衣裙和几样首饰,几样妆容用品。
  杨欢垂首跪在地下,“罪妾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慕容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朕个理由。”
  杨欢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与宴宾客皆是帝室懿亲,身份高贵,罪妾已非帝室中人,人微身贱,不宜出席。”
  慕容麟没说话,将目光从杨欢身上,移到了睡榻之上。
  睡榻之上,桃子一身薄红色小袄小裤,坐在那里,两手捧着只山吹色的小布老虎,全神贯注地摆弄着,脸色和她穿的小袄小裤一样,也是红扑扑的。
  慕容麟语声淡淡,“你这是在问朕要身份吗?”
  杨欢又是一伏身,“陛下明鉴,罪妾并无此妄念。罪妾自知罪大恶极,本当以死谢罪,蒙陛下天恩,罪妾才得以苟活至今,断不敢生出此等非份之想。”
  慕容麟忽然觉得有些气闷,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气闷。
  二人对话时,桃子正张大了嘴,极力地想要把布老虎的脑袋,塞进嘴里。
  慕容麟看着桃子,淡淡道,“不必多言,朕要你去,你随朕去就是了。准备一下吧。”
  说完,他又扫了一眼桃子,然后转身离去。
  直直地跪坐在青铜立镜前,杨欢定定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镜中,是个脂淡粉轻的的绝色丽人。
  丽人梳着最简单的单椎髻,头上斜插了一支紫玉簪,紫玉簪的簪首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慕容麟给她拿来好几样首饰,有簪,有钗,甚至还有一支银步摇,她从中选了一支样式最简洁的紫玉簪。
  镜子不大,仅能照到衣领,衣领是淡紫色的——慕容麟给她带来的衣裙也是紫色的,上衣是浅一点的紫,裙子是深一点的紫,半臂和裙子是一个颜色,上面星星点点地织着浅粉色的小花,抱腰是深紫色带暗花的纹锦,腰带是和小花一样的浅粉色。
  紫色,从来不是杨欢最喜欢的颜色,她最喜欢的颜色是退红色——樱桃花的颜色。只因慕容麟喜欢紫色,是以在东宫时,她也时常穿戴了和慕容麟一样颜色的衣饰。
  垂眼看向镜下的妆奁盒,杨欢抬手,从妆奁中拈起了一片口脂纸。
  双手轻捏住口脂纸的两端,把纸送到微开的唇间,杨欢对着铜镜一抿嘴,镜中的丽人,因为唇间这抹突现的嫣红,愈发美得惊心动魄。
  静默地看了镜中人片刻,杨欢蓦地一笑,两滴眼泪,顺着镜中人的面颊,缓缓流下。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
  有多久没象认真地梳洗打扮了?
  很久了。
  自东宫出事,猝不及防地与慕容麟分别,到慕容麟归来,杨氏三族伏诛,这期间,她再没心情梳洗打扮。
  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百感交集,杨欢轻轻抹去那两滴眼泪,然后拿起粉扑,在泪水流过的地方轻轻拍点。
  一个时辰后,杨欢随同慕容麟,共赴大庆殿上元节庆宴。慕容麟坐着自己的青龙御辇,杨欢紧随其后,乘了一顶青莲小辇。
  二人的联袂出现,给与宴众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绝大多数人,表面上,尚能保持若无其事的态度,不过有两个人,却在看到杨欢后,变了脸色。
  一个是皇后窟咄铃,一个是姨母陆太妃。
  今早,慕容麟取消了窟咄铃的禁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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