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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倾国记 作者:华玫(晋江2014-01-01完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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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师一边击鼓,一边不时望上两眼赵贵嫔,以便根据赵贵嫔的速度,调节自己击鼓的速度。
  直着目光望着年轻的鼓师,姚葭的脑子里,忽然现出了一张男人的脸,那人,长得和鼓师差不多,也高鼻深目,也是一头卷发。
  一声突然加重的鼓声传来,姚葭的耳边蓦地安静下来。在天地初开般的静寂之中,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跟我走吧,月亮,我会让你作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那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不是燕国口音。
  “月亮,你真美。”如果说,慕容麟的声音是用冰镇过的,那么,这名男子的声音,就是刚在大太阳底下曝晒过,散发着暖透人心的力量。
  怔怔地凝着远处的鼓师,姚葭慢慢地抬起手摸向发间,须臾,一支发簪在手。艰难而缓慢地垂下眼,姚葭望向自己的手掌,摊开的手掌中,一支雪白的玉簪,静静地横在那里。
  定定地看着这支发簪,姚葭的两眼莫名发酸。
  烛火辉映间,玉簪散发出莹润的幽光,簪首,一朵雕工精致的并蒂莲,灿然绽放。
  月亮?是谁呢?那声音的主人又是谁?为什么,她听到那个声音会感到很温暖?
  姚葭怔怔地盯着掌中的玉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殿上的一切,和她全没了关系,看不见,也听不着。
  赵贵嫔的胡旋舞,也恰在此时,舞到了最为热烈的部分。
  殿中,不见佳人,只见一团急速飞旋的紫色纱影,若风中飞雪,若暗夜流光,鼓点越打越快,直是要敲碎人心。
  在这直欲敲碎人心的鼓声中,男人温暖的声音忽然消失了,继之而起的,是一片惨叫与哭号之声。
  姚葭气息紊乱地抬眼望向慕容麟,一眨不眨地盯着慕容麟的脸,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另一幅景象。
  一大群男女老少,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彤云密布,阴风恻恻,地上,是一滩滩深浅不一的血,一颗颗面目狰狞的人头。
  惨叫与哭号声中,一把把反射着寒光的大刀,一次次扬起,刀光中,一颗颗人头不断落下,刀光起落处,血水飞溅,喷红了天,喷红了地……
  一名黄衣女子,跪在铺天盖地的雪里,披头散发,哭得一塌糊涂。
  画面始终笼着一层腥红色的血雾,她看不清女子的脸。不过,她的心,她的头,却因为画面中恐怖凄惨的景象,剧烈地疼痛起来。
  缓缓合上手掌,攥紧手中的玉簪,姚葭把这只手按在胸口上,身体抖得有如风中枯叶。腔子里头的一颗心,跳得,比鼓师的鼓点,还要激烈。
  喘不过气般,她紧喘了两口。
  此时,暖如夏阳的男声再次响起,“月亮,跟我走吧。”与此同时,另一个冰冷的声音破空而来,“你生是我慕容家的人,死是我慕容家的鬼!”姚葭听出来了,那是慕容麟的声音。
  两个声音,在惨绝人寰的惨叫与号哭声中,此起彼伏,不消不歇。
  受不了地抬起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姚葭想要把这些恐怖的声音摒绝在外。
  她不知道,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陆太妃气得浑身发抖。
  最初,她并未发现姚葭的异状,但是,当越来越多的宾客,开始在下面交头结耳,并助把目光集结在同一方向时,她顺着众人的目光,发现了痴痴怔怔,满脸是泪的姚葭。
  顿时,陆太妃火往上撞,“放肆!”她气得猛地一拍面前的青玉食案。
  慕容麟也发现了姚葭的异样,本想让陈弘把姚葭带走,可惜陆太妃抢在了前面。
  不山不露水地,慕容麟一蹙眉尖。
  随着陆太妃的怒喝,激昂的鼓乐戛然而止。
  因为舞得十分投入,赵贵嫔并未留意到陆太妃的怒意,鼓乐说停就停,她收势不及,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宾客们个个吓得缩脖闭嘴,生怕惹火上身。
  殿上殿下,一时鸦雀无声。
  赵贵嫔不知陆太妃因何忽然动怒,还以为是自己何处失仪,触怒了陆太妃。手足无措地站在大殿中央,她先是胆战心惊地看了眼陆太妃,又求救似地看向慕容麟。
  慕容麟冲赵贵嫔一摆手,示意她退下。
  赵贵嫔对着慕容麟和陆太妃一福身,低着头,屏着急促的呼吸,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乐师们虽然不懂燕国话,但是都挺有眼色,一见赵贵嫔撤了,他们也拿好各自的乐器,屏声敛气地下了殿。
  赵贵嫔将将落座,陆太妃开了火,“岂有此理!”用手一指姚葭,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质问慕容麟,“你看看!你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在这里办丧事!她这是嫌本宫活得太久,碍了她的眼了不成?”
  慕容麟看着姚葭,觉得她极有可能想起了什么,不然不会如此失仪。然而,大庭广众下,尤其是当着陆太妃的面,他不便多说,以免招来陆太妃更大的不满。
  “姨母息怒。”慕容麟不动声色替姚葭开脱,“姨母也知道,姚美人的头部受过伤,一直都在服药。麟儿想,或许,她是因为头疼发作,才会作出如此失仪之举,并非有意冲撞姨母。还望姨母大人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麟儿这就命人送她回去,免她坏了姨母的雅兴。”
  陆太妃本不打算轻意放过姚葭,不过转念一想,今天是她的好日子,而且一年就这么一次,不到万不得已,她犯不上在这一天,跟这小贱人置气。
  要收拾这小贱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行?不急于一时。
  想到这儿,她“哼”出一声冷笑,不阴不阳地拿话噎慕容麟,“她是陛下的心尖子,本宫哪里敢与她计较。”
  慕容麟全作未曾听见,转过脸叫陈弘,“陈弘。”
  陈弘连忙凑到近前,弯下腰,作出侧耳倾听状,“陛下有何吩咐?”
  慕容麟冲姚葭的方向一抬下巴,低声嘱咐,“去,把她带走,直接送回庆春宫。”
  陈弘一拱手,低声回他,“小臣遵旨。”说完,下了丹墀,快步向姚葭走去。
  殿中人,一个个不错眼珠地瞅着。
  陆太妃也虎着脸,等着陈弘把姚葭带走。
  陈弘快步来到姚葭面前,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陛下有旨,让小臣送娘娘先回宫。娘娘,请吧。”说着,他一躬身,一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姚葭浑若未闻,对他不理不睬。
  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陈弘道了声,“娘娘,行罪了。”伸手来牵姚葭的衣袖。
  这一牵不要紧,姚葭登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一边尖叫,姚葭一边用手胡乱地去拍陈弘的手。拍打的同时,她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想要逃走。然而,由于喝了太多的酒,酒劲发作,脚下不稳,摇摆间,她带翻了脚下的食几和一旁的朱漆大酒樽。
  杯盘碗盏,连带着这些器皿中的食物,“稀里哗啦”地洒了一地,酒樽里的残酒,也泼洒出来。
  陆太妃再也忍不住了,啪啪地,把面前的青玉案拍得山响,“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来人!”
  一直站在她身边伺候的两名内侍,应声上前一步,“太妃有何吩咐?”
  陆太妃恶狠狠一指姚葭,“去,把那贱人给本宫带过来!本宫倒要好好问问她,本宫是哪里对她不起,她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本宫的霉头!”
  两名内侍偷眼看了慕容麟一眼,没敢动。
  陆太妃虽然有威,但是,再有威,也威不过慕容麟。
  都知道国主对姚美人情有独衷,表面上看着冷,实际上,宫中最得圣心的,就是这位姚美人。
  巴结还嫌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去牵?再说,国主就坐在一旁,谁敢动?活得不耐烦了?
  见两名内侍呆立着不动,陆太妃厉声催促道,“还不快去!”
  两名内侍吓得一哆嗦,意意思思地刚要迈步,另一个声音,把他俩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
  那是一个拉了长音的“敢”字,声时不大,长长的拖音中,埋伏着凛凛的杀意。
  为这个“敢“字增添威慑力的,是慕容麟森寒的表情。
  他的脸,已完全沉了下来,细长的凤眼中,射出冷如冰霜的光。
  见慕容麟公然和自己叫板,陆太妃气得五色无主,“好,好,陛下这是存心要回护那贱人了?他们不敢,本宫敢!本宫现在就去捉那贱人,本宫倒要看看,陛下要如何处置本宫!”
  说着,她一振双袖,站起身来,迈步就要下殿。
  几乎在她往起站的同时,慕容麟也站了起来,“不劳姨母费心,朕的妃子,朕自会处置。”
  说完,他看也不看陆太妃,径自绕过食案,步下丹墀,向姚葭走去。
  大殿上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屏着气,瞪着眼,等着看好戏。
  赵贵嫔心里很难过,从来没人跟她说过她长得象姚葭,只是听说庆春宫的那位,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今日一见,她隐隐地有些明白了。此时再看,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慕容麟喜欢的,哪里是她?不过是在她身上,寻些别人的影子罢了。
  殿上,燃着百多只将有一人高的树形青铜灯,每棵“树”的枝杈上,错落有致地,插满了,若干朱红香烛。
  殿外,有闷雷自远方传来,白天还是风和日丽的艳阳天,不想,晚间竟是打起了雷,当真天有不测风云。
  好似响应一般,雷声响起的同时,殿内的烛火统一忽地一飘,每个人的心,也随着沉闷的雷声,飘乎的烛影,为之一颤。
  慕容麟在曈曈的烛影中,一步步向姚葭走去。行进中,他向陈弘作了个手势,示意陈弘退开。
  陈弘立即冲他一躬身,退到了离姚葭几步开外的地方,规规矩矩地站好。
  又是两声闷雷响起,殿外起风了,而且,风势还不小,刮得殿内紧闭的窗子劈啪作响。
  又一阵大风刮来,有那么几扇窗子,骤然洞开,闷热的夜风肆无忌惮地长驱直入,直吹得殿上的烛火,左右飘摇。
  筛糠似地抖着身子,在飘摇如鬼火的烛影中,姚葭惊恐地望着慕容麟,看着他沉着一张脸,步步逼近。脑中的惨叫声,哭号声,两名男子的说话声,也随着慕容麟的步步逼近,越来越大。
  “月亮,跟我走吧……”
  “你生是我慕容家的人,死是我慕容家的鬼……”
  她忍无可忍地抬手捂住了耳朵,拼命摇头,想要摆脱这如影随形的魔音,人也随着慕容麟的步步逼近,而步步后退。
  猛地加快了速度紧走几步,慕容麟一探身,一伸手,扯起姚葭的一条胳膊,紧握在手中。
  慕容麟的动作,瞬间让姚葭睁大了眼,发出了惊恐到极致地尖叫声。她边叫边挣扎,象一只落入陷阱,拼死抗挣的兽。
  殿上殿下,所有的人,都被她的尖叫声,吓得后脊直冒凉气。
  亏得陆太妃够坚强,否则必定昏倒当场,饶是如此,她的心,却也在姚葭那一叫声中,差点飞出了腔子。
  捂着突突乱跳的心,陆太妃气得脸都绿了。
  她想,怨不得早上老鸦叫,怨不得右眼皮蹦跶了一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小贱人,小贱人!
  姚葭,在慕容麟的怀里,变成了一只炸了毛的猫,连喊带叫,连挣带挠。
  眼见着姚葭越来越狂躁,慕容麟一咬牙,照着姚葭颈侧,劈下一记手刀。
  姚葭登时直了眼,停止了挣扎,片刻过后,两眼轻飘飘向上一翻,她软倒在慕容麟的臂弯里。
  慕容麟一弯腰,将她拦腰抱起,不假思索地,向殿外走去,陈弘紧随其后。
  离着殿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陈弘在后面一挥手,示意守门的两内侍赶紧开门,“没眼色的,还不快开门!”
  两名内侍一来看热闹看得太过投入,二来也没想到慕容麟会中途退席,冷不防地让陈弘一斥,慌忙拉开殿门。
  慕容麟冷着一张脸,抱着姚葭来到门前,就在他的脚将抬未抬之际,身后,传来了陆太妃的声音,“麟儿!”
  慕容麟脚下一滞,停在了门口,可是并未回头。
  片刻后,他开了口,声不大,淡淡的,不过,因为此时全殿上下,全都大气不出,是以,他这音量,大家也能听清。
  “姨母见谅,恕麟儿不能奉陪了。”说完,他再不停留,一步迈出殿外,疾行而去。
  轰隆隆~~~
  远远的,几声雷响后,下起雨来。雨势很大,不一会儿,便下得哗哗作响。
  瓢泼的大雨,彻底浇灭了容华殿的喜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接着发。


☆、第六回 反抗

  吴太医今年六十有五,白发白须,瘦巴巴的一个小老头,从十七岁那年进燕宫太医院算起,已在太医院度过了四十八载春秋。
  四十八年,一路走来,吴太医爱岗敬业,恪尽职守,要医德有医德,要医术有医术,堪称德艺双馨。
  “忘尘”,就是吴太医贡献的。
  姚葭的睡榻前,吴太医跪坐在一只青色的锦罩大蒲团上,正给姚葭诊脉。
  姚葭躺在淡青色的锦帐之中,还在昏迷,露在帐外的手上,覆了条淡紫色的绫帕,吴太医就是隔着这层绫帕,在给她诊脉。
  吴太医双眉微锁,三根指头扣在姚葭的寸关尺上,另一只手则拈着自己的胡须,不时顺上几下。
  慕容麟坐在榻尾,紧盯着被吴太医扣住的那只手,面色沉重。
  “如何?”待吴太医终于收回了手,慕容麟低声问道。
  吴太医转向慕容麟,恭恭敬敬地一拱手,随后,轻声细语地,跟他说了几句术语。
  慕容麟皱着眉听着,待吴太医说完,他开口又问,“你的意思是姚美人因为受了刺激,才会导致仪止失常?”
  “正是。”
  慕容麟没言语。其实,不必吴太医说,他也猜到了j□j分,别说姚葭受了刺激,就是他自己,见了赵贵嫔的打扮和舞蹈,若非强定心神,只怕也要作出失仪之举。
  他想“忘尘”的作用还是有限,而且,还须不时服用,麻烦又痛苦。若是有一种药,服用一次,便可一劳永逸,让姚葭永远忘了过去之事,该有多好。
  想到这,他眼睛一亮,有了一个想法,“朕且问你,这‘忘尘’若是加倍服用,药效是否也会随之增长?”
  吴太医把身子往下一伏,“万万不可!”他急急道,此药药性刚猛,平常剂量已是颇损元气,对身体虚怯之人极为不利,倘加倍服用,不异雪上加霜。先时,微臣祖父曾以双倍‘忘尘’投与家中一猫,孰料服下还不到一个时辰,那猫便七窍流血,一命呼呜了。诚然,人猫有别,不过娘娘现下身体虚弱,是万万禁不得加倍服用的,而且……”
  吴太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慕容麟一皱眉,“而且怎样?”
  吴太医咽了口唾沫,“而且久服‘忘尘’,会致气血虚亏,日后,恐难孕育龙嗣。”
  闻听此言,慕容麟面无表情地作了个深呼吸,然后垂下眼,一时无言。片刻后,他抬起眼,望向前方,淡声道,“朕,不缺她一人延续血脉。”
  慕容麟既如此说,吴太医也就审时度势地闭了嘴。一笔一划地开了张定惊安神的药方,吴太医告退而去。
  窗外,电光闪闪,雷声隆隆,狂风夹杂着暴雨,筛豆子般急厉地打在窗棂上,打出了一片劈啪之声。
  吴太医走后,慕容麟命人灭了所有的灯烛,只在姚葭的睡榻前,留了一盏绛纱宫灯。
  丝丝缕缕的雨气,顺着窗缝,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来,混入室内幽渺的香气中,于是,暗香中又带了点清凉的湿意。
  撩起帐子的一角,起身,挂在榻旁的黄铜钩上,慕容麟矮身坐回榻上。
  默默无语地盯着姚葭看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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