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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东方玉武林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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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所有贺客的目光,全都朝两人望来,生似看穿了自已两人,是冒充贺客混进来的一般。
  事已至此,尹天骐不得不硬头皮,从怀中摸出红绸签条。
  那蓝衣汉子一见两人红绸签条,连忙拱手陪笑道:“两位原来是‘喜’字号的贵宾,恕在下招待不周,多有失礼,两位请到东厢入席。”
  说着连连抬手肃客。
  尹天骐心中暗暗忖道:“原来所有宾客是以红绸分等的,不知道‘喜’字号的宾客,是些什么人物?”
  人家这么说了,自然非去东厢不可。尹天骐、桑南施各自把红绸别到衣襟之上。
  蓝衣汉子棋拱手道:“在下替两位引路。”
  说完,引着两人,穿过长廊,跨进东首腰门。
  原来这里自成院落中间一座小客厅上,已经摆上五桌筵席,每一桌上都坐满了人!
  尹天骐举目看去,但见这五桌酒席,下首四桌,坐着的人,果燃是护送花轿来的七星会三十六名武士。
  上首一席,只坐了一个青袍老者,此人正是七星会天罡堂主冯占奎!
  糟糕,原来“喜”字号宾客,全是女方的人!
  本来自己两人,就是随着花轿混进来的,人家发给自己“喜”字红绸,原也没错,只是这一来,岂不立时拆穿身份了?尹天骐纵然从小跟随师傅,时常在江湖走动,但到了此时,也不觉心头大急,脚下不自禁的微露踟蹰! 

  就在此时,但觉桑南施的手肘,在自己臂膀上轻轻撞了一下,回头看去,她已若无其事的跟蓝衣汉子走去。
  心中暗自一凛,慌忙跟了进去。
  蓝衣汉子敢情因尹天骐,桑南施两人身穿长衫,似是身份不低,因此直把两人领到上首一席,才躬身退出。
  桑南施双手抱拳,含笑道:“冯老和诸位老哥辛苦了。”
  她这句话的口气,无形中表示了自己是唐家堡接待宾客之人!
  尹天骐心中暗暗称赞,桑南施这份急智,自己真是不如远甚,当下也赶忙拱了拱手。
  天罡堂主冯占奎站了起来,目注两人,含笑拱手道:“两位如何称呼?”
  他这一笑,黑瘦的脸上,堆满了皱纹,一望而知彼人世故极深,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尹天骐答道:“在下伊琦,她是舍弟伊楠。”
  冯占奎道:“原来是两位伊兄,老朽久仰。”
  尹天骐忙道:“冯老请坐。”
  三人一齐落坐,冯占奎道:“两位伊兄,大概是唐老堡主的高足了?”
  桑南施接口道:“在下兄弟附姻亲。”
  唐家堡不收外姓弟子,那自然是唐家的戚属了。
  尹天骐怕他再问下去,露出了马脚,含笑道:“冯老名动江湖,在下兄弟今日有幸得陪末座,深感荣幸,还望冯老多多指教。”
  三代以下,未有不好名者,冯占奎给他一说,心头大感受用,呵呵笑道:“伊老弟夸奖了,老朽蒙江湖朋友抬举,挣得区区虚名,但比起武林世家唐家堡来,那真是萤火舆皓月争光,差得太远了。”
  桑南施取过酒壶,替冯占奎斟满了酒,然后又在尹天骐和自己面前,斟了一酒杯,举杯说道:“在下兄弟敬冯老一杯。”
  冯占奎听他们两人一口一声“冯老”,心中大喜,急忙举杯道:“不敢,老朽敬两位老弟。”大家干了一杯,桑南施又斟满了酒,暗中悄悄拉了一下尹天骐的衣袖。
  尹天骐立刻会意过来,起身朝下首四席高举酒杯,道:“在下兄弟,敬诸位一杯。”
  桑南施跟着站起,两人一饮而尽。
  那下首四席上坐着的三十六名武士,轰然起立,也各自饮了一杯。
  酒菜像流水般上来,尹天骐、桑南施两人,权充主人,不住地向冯占奎敬酒敬菜,冯占奎纵是老江湖,倒也不疑有他,一顿酒吃得“宾主”尽欢。
  酒足饭饱,庄丁们收过残席,又给大家沏上了香茗。
  桑南施站起身形,朝尹天骐道:“大哥陪冯老坐坐,小弟去去就来。”
  尹天骐不知道位“妹子’又有什么主意?方自点了点头。
  冯占奎已含笑说道:“伊老弟尽管请便。”
  桑南施略一抱拳,举步朝外行去,跨出腰门,脚下一停,目光朝四下掠动,正好有一名蓝衣汉子走了过来。
  这就乾咳一声,抱拳问道:“请问老哥,可是这里的管事么?”
  那蓝衣汉子看到桑南施襟上佩着“喜”字红绸,正是七星会的来宾,赶忙抱拳道:“在下就是负责东跨院的管事,不知贵客有何吩咐?”
  桑南施道:“请教兄弟大名?”
  那蓝衫汉子道:“在下唐志铨。”
  桑南施道:“兄弟伊楠。”
  唐志铨道:“原来是伊兄。”
  桑南施道:“不敢,兄弟在敝会天罡堂下当差,此次奉派护送花轿前来,职司管理杂务,唐兄如果有事,可与兄弟连络。”
  唐志铨喜道:“如此就好,兄弟正感为难,许多琐碎之事,又不好去惊动冯堂主,有伊兄连络,那最好不过了。”
  桑南施道:“目前正有一件事,要麻烦唐兄。’唐志铨道:“伊兄但请吩咐。”
  桑南施道:“敝会冯堂主午后必需小息,唐兄可否收拾一间静室?”
  唐志铨道:“是,是,兄弟差点忘了,这整座东跨院,就是专为接待贵会来宾之用。楼上楼下共有十几个房间,兄弟这就领伊兄前去,看看还需要些什么?”
  桑南施道:“如此有劳唐兄了。”
  唐志铨道:“不敢,这是兄弟份内之事。”
  当下就由唐志铨陪同,返入院中,在楼上楼下看了一遍。
  冯占奎眼看两人一路边谈边走,上楼而去,自然不会起疑。
  尹天骐心知这位妹子心思灵巧,这般装作,必有缘故,是以也只是陪着冯占奎闲聊。
  一会工夫,桑南施送走唐志铨,回到客厅,朝冯占奎拱拱手道:“在下方才已关照敝堡管事替冯老和诸位老哥,安排了下榻处所,冯者可要上去瞧瞧,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冯占奎起身道:“有劳伊老弟,老朽真是过意不去。”
  桑南施道:“这是在下兄弟份内之事,冯老毋须客气,在下这就替冯老领路。”
  尹天骐昕得暗暗佩服,忖道:“原来她方才是找那蓝衣汉子看房间去的。”
  当下就由尹天骐、桑南施两人,陪同冯占奎上楼。
  唐家堡为了安顿女方护花轿的来宾,每一间房,被褥全新,收拾得甚是乾净,冯占奎自然十分满意,连连称谢。
  两人把冯占奎让入卧室休息,便自告退,接着又替三十六名武士,分配好了住处。
  这一阵忙碌,差不多已是中牌时光。
  桑南施回头道:“大哥,现在没事了,我们也该去休息一阵了。”
  尹天骐道:“我们……”
  桑南施朝他眨眨眼睛,笑道:“是啊,我们累了一天,这时候忙里偷闲,也该休息一会才是。”
  尹大骐点点头,两人回到楼上,桑南施早已留了楼梯口一个双铺房间,作为自己两人的卧室,她领着尹天骐走入房中。
  尹天骐随手掩上房门,笑道:“兄弟,你本领真是不小……”
  桑南施伸出一个指头,掩着嘴唇,轻嘘一声,才压低声音,悄悄说道:“若不见机而作,我们只怕挨不到晚上,就被人家看出破绽来了。”
  尹天骐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想出去瞧瞧。”
  桑南施笑道:“大哥可是想出去打听长眉上人住在那里么?”
  尹大骐道:“正是如此。”
  桑南施抿抿嘴道:“大可不用去了。”
  尹天骐望着她问道:“你已经打听到了么?”
  桑南施嫣然一笑,点点头道:“长眉上人住在西花厅右首,老堡主的书房里。”
  尹天骐道:“你方才问了唐家的人?”
  桑南施道:“是嘛,我说我有一个堂兄,是长眉上人的俗家弟子,他才告诉我的。”
  尹天骐道:“知道了上人的住处,那就好办。”
  桑南施道:“大哥就是要去找他,也得晚上一些去才成。”
  尹天骐怔道:“你要我晚上去?”
  桑南施道:“自然要晚上去了,长眉上人是唐家堡敦请来的上宾,白天有老堡主亲自作陪,而且一定还有许多知名人物作陪,你去了也不好多谈。何况今天贺客之中,龙蛇杂处,各方的人都有,我们也不能在人前泄露了身份。” 

  尹天骐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是有理,那就只好晚上去了。”
  两人因唐家堡此刻龙蛇杂处,怕被人家看出破绽,不如在楼上多耽了一会,直到傍晚时分,才行下去。
  这时快当上灯,唐家堡到处结彩张灯,到处一片喧笑!
  东跨院已经摆上酒筵,七星会三十六名天罡。在堡外厂场上看戏的人,也纷纷回转。大夥儿正在磕着瓜子聊天,堂主冯占奎也下来了。
  一会工夫,酒菜齐上,尹天骐、桑南施招呼着大家人席,自有一番酬酢,不必细表。
  直等筵席散后,桑南施刻不待缓、悄悄拉了尹天骐,回到楼上,掩上房门,取出一个磁瓶,要尹天骐伸出手掌,把药纷倒在掌心,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快吞下去了。”
  尹天骐看得奇怪,不觉问道:“这是什么药纷?”
  桑南施道:“你快吞下去再说。”
  尹天骐瞧她说得那么郑重,依言把药纷倒入口中,和着津液,吞了下去,一面说道:“兄弟,这究竟是什么药?”
  桑南施悄声道:“解药。”
  尹天骐吃了一惊道:“解药?我……”
  尹天骐没待他说出,低声道:“我方才发觉今晚的酒味有异,只怕是有人在酒中做了手脚。”
  尹天骐惊异的道:“有人在酒中下毒?”
  桑南施道:“不是毒,好像是一种令人昏睡的迷药。”
  尹天骐道:“你吃得出来,七星会天罡堂主冯占奎见多识厦,怎会吃不出来?”
  桑南施笑道:“我和他不同。”
  尹天骐道:“如何不同?”
  桑南施偏头道:“我爹是药师嘛,爹从小就给我尝各种草药,所以不论什么药,到了我嘴里,就莫想瞒得过我。”口气一顿,接着悄声道:“那冯占奎纵是成人精的老狐狸,但有许多药物,无色无味,江湖门槛再者,一样会着人家的边。” 

  尹天骐暗暗哦道:“难怪桑者前辈要她和自己作伴同行,原来老人家是怕自己不知不觉的着了人家的道。”心中想着,一面皱眉道:“这就奇了,七星会和唐家堡新结姻亲,冯占奎率领他手下护送花轿而来,干么要在酒中暗做手脚?” 

  桑南施道:“这点,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想其中定有缘故。”
  快近初更,贺客渐渐散去,住在堡中的来宾,多喝了几杯,各有醉意,迳自回房休息。
  唐家堡的执事人员,辛苦了一天,此刻宾客已散,大家松了口气,也需早些休息了。
  到了二更时光,偌大一座唐家堡,虽然灯火并未全熄,但大多数人都已入了睡乡。
  尹天骐、桑南施悄悄下楼,出了东跨院,眼看大厅上依然张挂着灯笼,夜风晃动着灯烛,但却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宏深的厅堂,顿然使人有阴沉之感!
  尹天骐心头暗暗一动,忖道:“唐家堡莫要发生什么事故?”
  桑南施一声不作,拉着尹天骐的手,很快折入长廊。
  穿过一座院宇,依然不见有人阻拦,两人沿着走廊奔去,脚下丝毫不带声息,跨出月洞门,就是西花厅。
  这一带灯火已熄,更静得出奇,但见庭前花木扶疏,夜色之中,清香袭人!
  右首一排雕花落地长门,敢情就是老堡主的书斋了,窗棂上隐隐透出灯火,显然的长眉上人还未入寝!
  两人堪堪绕过花厅,只听一阵脚步,传了过来!
  桑南施慌忙打了个手势,一闪身隐入转角暗处。
  尹天骐随着隐蔽好身形,但见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领着一个长袍老人,走了进来。
  这位老人身穿团花蓝袍,生得方面大耳,紫脸黑须,正是名满天下,威震川西的唐家堡老堡主唐宗尧!
  两人瞧清来人,心头却止不住暗暗起疑,思道:“唐老堡主此时前来,不知又有何事?”
  思忖之间,那老管家模样的人,已经走到书斋门口,忽然脚下─停,神色恭敬,朝里躬身道:“启禀令主,人已到了。”
  “令主”,尹天骐方自一怔。
  但听书斋中传出一个威重的声音说道:“叫他进来。”
  尹天骐听得又是一怔,这声音不是长眉上人,难道桑南拖听错了,长眉上人不住在这里?那老管家躬身应“是”,回过身朝唐宗尧道:“你随我进去,见过令主。”
  这口气,随直不像管家和老主人说话,但他明明是唐家堡的老管家!
  唐宗尧拱了拱手,随着管家走进屋去。
  尹天骐瞧得心头大奇,试想唐宗尧身为一堡之主,何用对一个管家如此谦恭?尤其那“令主”的口吻,也不是对唐家堡主人所应有?疑念一动,立即悄声说道:“妹子,我们过去瞧瞧!”
  桑南施道:“这人定然十分厉害,我们可得小心一些!”
  尹天骐点点头,轻轻掩近窗下,用手于沾了些口水,点在窗纸之上,戳了一个小孔,凑着眼睛,往里瞧去!”
  这一瞧,顿时把尹天骐看得心头暗暗一凛!
  原来书房间,是一间布置精雅的卧房,此时靠壁一张紫檀锦榻上,盘膝坐着一个白眉低垂的黄衣老僧。
  那不是峨嵋伏虎寺方丈长眉上人还有谁呢?那么方才那个威重声音的“今主”,就是长眉上人了!
  长眉上人会是令主?只见唐堡主行至榻前,恭恭敬敬的躬下身去,说道:“属下参见令主。”
  唐家掌门人居然对长眉上人自称“属下”!
  长眉上人目光冷肃,颔首道:“今后你就是唐家的掌门人了,如有为难之处,唐寿自会随时协助与你。”
  唐宗尧和老管家唐寿同时躬身应“是”。
  尹天骐看到了这里,心头暗暗骇然,忖道:“此人不是长眉上人!就是那老堡主也不是唐宗尧!”
  心念电转之际,只觉桑南施轻轻拉了自己一下衣袖,悄声道:“大哥,我们快走!”
  尹天骐也感到事情不对,点点头,悄然退下。
  刚一转身,瞥见离自己两人身后不远,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瘦高人影!
  窗中灯火映照,一眼可以看清这瘦高人影身穿杏黄僧袍,枯瘦的脸上,白眉低垂,赫然正是长眉上人!
  尹天骐、桑南施两人骤然一惊,不由自主的双双后退了一步。
  长眉上人双掌合十,两道眼神盯注着两人,含笑道:“两位小施主夤夜而来,不知有何见教?”
  桑南施拱手道:“在下兄弟只因为一时内急,如厕之后,不识唐府路径.误入此地,不想惊动者禅师,心实不安。”
  长眉上人蔼然道:“两位小施主遇上老衲,总是有缘,请到里面一谈。”
  桑南施道:“时光已晚,在下兄弟不敢打扰,告辞了。”
  说完拱拱手,正待往外行去。
  长眉上人阴森一笑,徐徐说道:“两位还想走么?”
  尹天骐细看长眉上人,除了眼神略见阴森,丝毫看不出有何不同之处?心中正感惊凛。
  闻言不觉冷声道:“老禅师那是想把在下兄弟留下了?”
  长眉上人微微一晒,问道,“方才之中,两位小施主大概都看到了。”
  桑南施怕尹天骐说错了话,急忙抢着说道:“不知老禅师所指何事?”
  长眉上人阴笑道:“两位点破窗纸,愉觑隐秘,如何想瞒得过老僧?”
  尹天骐伸手摸摸身上判官笔,冷笑道:“就算在下兄弟看见了,你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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