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9年第02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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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给全世界儿童都送去礼物后,再返回北极。
看似恶作剧的行为,换成旁人也许会恼怒地训斥或干脆置之不理。但他们知道,心灵的童真就像水晶球般脆弱,一旦破碎就再也难以恢复。所以,他们选择了编织这个美丽的童话,并且年复一年,乐此不疲。
永恒的一天
肖欣楠
亚历山大是一个晚期癌症患者,他不愿意自己的生命在医院中终结。船应该壮丽地破碎于海之腹地,而不是老迈于岸边的沙滩。他决定渡过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一天。带着自己心爱的狗去了女儿家,想把狗托付给他们,却被女儿拒绝,并且,女婿要卖掉曾经给他们留下许多甜美回忆的海边老宅。亚历山大突然间觉得,那种孤独和疼痛是任何时候都不可比拟的,即使在得知自己身患重症时,也没有如此的强烈。他颤抖着声音,对女儿说:还记得你小时候么?有一次旅行,你迷路了,很久之后,我们找到了你,却无法止住你的哭泣,孩子,我紧紧地抱住你,却没有任何办法帮助你。冷漠的女儿不知道父亲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她忽略着对他的关心,更忘记了自己曾经体会过的生命的孤独。谁也不能走进另一个人的世界。
亚历山大牵着狗悲伤地离开了女儿的家,开车在街上漫游。他回忆起早逝的妻子。作为行游诗人的他,长时间离开家远游在外,留给妻子的是大片时间的空白。美丽的妻子隐忍着所有的疼痛,守着孩子,眺望着他的归来。把一封又一封写满思念的信,寄给亚历山大。那些句子像屋外美丽的蔷薇花,一朵朵开在信笺上,开在他的心里。但却无法积聚、打造成一艘载着他归来的船。——“我想在两本书之间绑架你/你有你的生活/把女儿和我摒出局/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离去/ 风把你的眼睛带往遥远的地方/但请将这一天送给我/犹如我的最后一天/请将这一天送给我。”亚历山大,此时才体会到妻子用全部的爱,换来的是没有期许的等待。她一个人在付出的爱中,寻找着亚历山大的影子,独自在爱的旅途中艰难行走。亚历山大无视妻子伸向他的手。他自以为的爱,并没有救赎安娜的孤独。
他像是秋雨中无根的浮萍,唯一的温暖来自那条不会说话的狗。他和它在空旷的大街上没有目的的前行。亚历山大看到一群阿尔巴尼亚的孩子被警察四处追赶。他们像惊惶失措的小鹿,夺路而逃,恰好一个黄头发的小孩子跑到他的车前。亚历山大本能地打开车门,把小孩子拽了上来。这是一个开始。这个开始让亚历山大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亮。我有必要在这里交代几句,这个影片是希腊伟大的导演安哲罗普洛斯的《永恒的一天》,1998年荣获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
亚历山大第二次从人贩子手中救走阿尔巴尼亚男孩,想把他送回家乡。在边境的哨卡,他和小男孩看到被吊在铁丝网上的难民,像是无法飞行的风筝,静止在上面。亚历山大惊呆了,小男孩被再次袭来的恐惧占据,两个人不由而同地转身逃走。男孩子对亚历山大讲述,自己逃离战火频纷的家园时的情景:通往希望的路上都是地雷,每走一步都要拿起一个石子,投到前面,然后双手抱住头,蹲下。没有地雷,就往前走几步。然后再投,再蹲下,抱头,再走。男孩在叙述时,反反复复重复这几个动作,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消弥的恐惧,语言散发着冰冷。叙述只是加深自己内心的恐惧,绝望无法分享。生命会在一步之间灰飞烟灭,死亡像是冰冷的刽子手,刀锋下来,就能斩断呼吸。他小心翼翼地在生命的悬崖上行走,钢丝一样的道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生命的渴望,死亡的威逼,控制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让他过早的领略了人生最后谢幕时的内容。没有人能够替代他对死亡的恐惧,这些是他独有的,在布满了雷区的生死路上,他每走一步,都是与死神进行短兵相接。生,是他的;死,也是。
男孩子和亚历山大又开始了流浪。在寂静无人的大路上,一老一小缓慢地走。两个孤独的生命,相互取暖。不幸并没有到此结束,安哲罗普洛斯设置了一个残酷的事件,小男孩子的伙伴儿——塞林死了。亚历山大带着他去医院偷出了塞林的遗物。男孩子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与生死,除却对死有着不可名状、难以自制的恐惧之外,还有对生死的思考。他的灵魂参与了肉体的存在,这种思考让他过早的成熟。男孩子把塞林的遗物点燃,在火光中喃喃自语:“喔,赛林,海洋如此辽阔,你将前往何方。喔,塞林,我们将去何方,我们的明天将怎么样?”这是灵魂希望得到救赎的拷问。我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终极是死亡,而死亡之后呢?在孤单的生命之旅中,除却肉体必须经历的伤筋动骨,还有没有一处温暖而安全的地方,可以安放我们疲惫不堪的灵魂,彼此信赖,没有疼痛?
男孩子要去寻找自己的伙伴儿,只有在大的集体中,个体的孤单才会消淡。而亚历山大生命的孤独,是在解救男孩的过程中得到缓解的,他无法再回到一个人的世界。安哲罗普洛斯再次设计了一个场景:一老一小,大桥上。男孩子转身离开,亚历山大痛苦地呼喊:请求你,留下来陪我。亚历山大终于明白了,自己美丽的妻子因何自杀。孤独,生命的孤独会慢慢吞噬一个人所有的意志。灵魂得不到救赎,在无法理解与关爱的世界中,没有谁能够走上山坡,走向阳光。阴影笼罩了全部的天空,仅有的一点希望被冷漠和长时间的无呼应状态,连根拔除。海风,蓝天,香槟,咖啡,众多的朋友,欢歌笑语,还有孩子的呢喃之声,被锁闭在脆弱的心灵之外。安娜——亚历山大的妻子,无法承受生命复制的孤独。她结束了自己一个人的旅行。亚历山大在虚幻中问妻子:明天需要坚持多久。回答是:比永远多一天。
男孩子终归是要走的,亚历山大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他要送男孩子去一个没有磨难的地方,弱小的生命应该在阳光和爱中存在。他们上了一辆大巴,摇摇晃晃的车在雨雾中行驶。中途有许多人不断地上车:挥舞红旗的革命者;拿着白色的玫瑰却无法相爱的情人;捡拾别人丢弃的花朵的中年人;演奏音乐的音乐家,还有不断买字的行吟诗人。他们面无表情,在各自的生命轨道中随着命运巨大的齿轮转动。没有交流,甚至是眼神不经意的一瞥。相聚,又分开,彼与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又相互排斥,无法关照。这些当然是亚历山大自己的虚幻镜头,事实上那辆大巴除却沉默不语的司机之外,只有他和男孩。窗外是安哲罗普洛斯在他的各个影片中不断安插的一个镜头:三个穿黄色雨衣的骑自行车人,在大街上,穿过雨雾,向前行驶。生命是一种轮回,孤独是永恒的宿命。
辽阔的海洋,巨大的海轮。亚历山大把男孩子送到船上,让他开始自己新的生命之旅,男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亚历山大在夜幕中孤独地回去了。他想起自己曾在小男孩手中买字:放逐者。这是小男孩卖给他的三个字。生命是在现实的束缚中,寻求可能存在的自由,自由等同于尊严和生命。但,它始终是一个人的飞翔。自我的放逐需要爱的牵系,否则孤单的生命之旅如何继续?亚历山大去养老院和年迈的母亲告别,老人竟然不再认识他。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回忆当中,那里没有现实的伤害和残酷,只有亲情、温情,和不竭流淌的爱。她颤巍巍地掀起薄暮中的窗帘,对着夜色呼唤:亚历山大,回家吃饭了。友情,亲情,爱情,是生命延续的动力,它们充盈了灵魂,如此才不会孤单。生存的世界充满了欲望,每个人都在义正辞严、理所当然地追逐自己生命价值。其间,制造了自我与他人的隔阂。冷漠、无法交流与沟通,人性潜在的恶,像是百米赛跑中的跨栏,横亘在那里,等待着不断地翻越。然后,在精疲力竭,没有能力去掀开面前的这些障碍,伸出手想得到温暖时,才知道,他们都在一路奔跑,重复着相似的人生。亚历山大问询苍老的母亲,也在问自己:其实,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懂得相爱呢?
从前世逃到今生
刘 墉
人的一生,是不是只有一生?还是能够分成几段,告别这一段,换个环境,换群朋友,也换个“全新的自己”,走向下一段人生?
许多人做到了,比如“昨日死,今日生”,有了对自己的“全新肯定”。
有些人失败了,像戒不了、又重染毒瘾的人,再次掉进以前的渊薮。也可能从天涯海角被“认”出来,拉回他的前半生,为那前半生的罪作出赔偿。
我常想,有一天会不会发明一种机器,你只要做了决定,走过那机器,就如同饮过“忘川之水”,与以前不再有任何关系。
你有了全新的名字、全新的面貌、全新的未来,即便是你的仇家,知道你已经走过那架机器,也只能当你不在存在。
能这样,该多好!
只是,这跟死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的“今生”,会不会正从“前世”遁逃而来?我们逃过了前世的仇家,躲掉了前世的孽债,舍下了前世的亲人,告别了前世的朋友,离开了前世的爱人。
幸亏没有没有穿梭时空的警察,突然站在我们的面前说:“你逃不掉了,现在要把你引渡回去,还你未完的债!”
生生世世,我们换了许多角色,结了许多缘,欠了许多债,逃到今生躲藏……
黎明的感觉
钱理群
做任何事,刻苦的结语常常是两个字:及格;兴趣的结语常常也是两个字:出色。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在学习经验会上有个发言,我自己至今不忘,因为它照亮了我的一生。当时我说:学习最重要的是要有兴趣,要把上每一门功课都当做精神的享受,学习就是探险的过程,每一次上课都会发现新大陆,要带着好奇心,怀着一种期待感,甚至神秘感走进课堂。——这可以说是我的第一个独立的学习观、读书观,以后就发展成为我的研究观和我对学术工作的一个基本理解与信念。
这就是我这些年经常说的,读书、学习、研究,在本质上就是对未知世界的“发现”。这里有一个我和世界的认知关系问题。世界是无限丰富的,我作为一个生命个体所掌握的世界知识是有限的,还有许多未知的世界等着我去认识,我的认识能力是有限的同时又是无限的,这就充满着对未知世界的期待和好奇。学术研究所面对的就是一个未知世界,你对它充满期待与好奇。正是这种期待、好奇产生学习、探索的热情和冲动,这是一切创造性的学习、研究、劳动的原动力。
我们说的学术研究中的发现,不仅是对研究对象的发现,更是一种自我发现,因此就会产生自我生命的升华:学术研究的美妙之处就在这里。
怎样使自己始终如一地处在探讨、发现的状态,并由此获得永恒的快乐?这是我的人生道路、研究生涯中必须面对的问题。在这里我想介绍林庚先生的一个观点以及它对我的影响。那是1984年左右,我刚留校做助教,严家炎老师是系主任,他提出要举办学术讲座,请中文系已经退休的老师,来做最后的公开演讲,让我来做具体组织工作。于是就请来了吴组缃、林庚、王瑶、朱德熙这样一些一流的北大中文系教授,那真是一次辉煌的“演出”。我记得林先生做了非常认真的准备,几易其稿。那一天,他的穿着看似朴素,但是很美,很有风度,他一站在讲台上,那种说不出的风度,就把大家给镇住了。讲完以后,走出教室,他几乎要倒下了,是我把他扶到家里去,他回去就病了一场。他拼着命来讲这一课的,讲完了人就倒了。正是在这次课上,他提出:“诗的本质就是发现,诗人要永远像婴儿一样,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去看周围的世界,去发现世界的新的美。”——我当时听了,心里为之一震:这正是说出了学术研究,以至人生的真谛啊!所谓“永远处于婴儿的状态”,就是要以第一次看世界的好奇心,用初次的眼光和心态去观察,去倾听,去阅读,去思考,这样才能有不断的新的发现。这是非常重要的,问题是怎么使自己永远处在一种婴儿状态。
后来我们的《新语文读本》选了梭罗《瓦尔登湖》里面的一篇文章,提出了一个概念,叫做“黎明的感觉”。“黎明的感觉”就是每天早上睁开眼睛,你便获得了一次新生,你的生命开始新的一天,就有了黎明的感觉:一切对你来说都是新鲜的,你用新奇的眼光与心态去重新发现。这就是古人说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这样一种新生状态,就是真正的学术状态,或者说是一种最理想的学术境界、人生境界。我们讲“赤子之心”,就是指这样的状态与境界。
我很同意梭罗说的另一句话,他说人无疑是有力量来提高自己的生命质量的。外界的环境我们管不了,因为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但你可以有意识地去提高自己生命的质量,通过自己的主观努力去创造一个有利于自己发展的小环境。
直到今天我还形成了一个习惯,我的周围人都知道,我总是给自己设置大大小小的目标,或者读一本书,或者写一篇文章,或者编一套书,甚至是旅游,我都把它诗意化,带着一种期待、想象,怀着一种激情,兴致勃勃地投入进去,以获得写诗的感觉。我强调生命的投入,全身心投入,我跟前几届的北大学生都说过:“要读书你就拼命地读,要玩你就拼命地玩”,这样,你就可以使自己的生命达到一种酣畅淋漓的状态。
我追求这种生命的强度和力度,酣畅淋漓的状态,这同时是一种生命的自由状态。
两颗懂加减法的树
曾山下
在华南植物园有两棵很奇特的树,有多奇特?看到下面大家就会知道。
有一棵叫“光棍树”,单单名字就很吸引人了,不过,更让人感兴趣的还是树木的本身——因为,整棵树真的是不见一片叶子,碧绿的树干和枝丫都是光溜溜的,的确是“光棍”——光剩下棍了。
光棍树为什么不长叶子呢?
在植物学上来说,这个要从它的原产地去寻找原因。光棍树原产于东非和南非的热带沙漠地区,那里常年赤日炎炎,严重缺水。为适应恶劣的自然环境。保水抗旱,原来枝繁叶茂的光棍树必须减少水分蒸发,所以它的叶子就渐渐退化了,消失了;没有看叶子的光棍树要想继续存活下去,必须用树干和枝丫代替叶子进行光合作,而绿色是进行光合作用的的重要条件,树干和枝丫就理所当然地变成了绿色。这样,光棍树就在沙漠中顽强地生存下来了。
另一棵叫“落羽杉”,高大、挺拔,生长在植物园的一个湖泊边,属于古老的“孑遗植物”。旁边竖立的告示牌显示,落羽杉“不怕水淹,在水中也能茁壮成长”。
落羽杉“不怕水淹”的能力源自何处?
源自它特有的“膝根”。它的“膝根”像刚钻出土层的竹笋,密密麻麻地生长在树的周围,数量达几百根。“膝根”也叫“呼吸根”,内有非常发达的气道。这样,即使它生长在水边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