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无常-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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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死心塌地的为我卖命。当然,他们不是真正的警察。他们属于我的行动队,他们将会为了我而赴汤蹈火……”
“还不如说是为了金钱,”邦德冷冷地说。“他们甚至也会为了金钱而干掉你。”
钩子短促地一笑,说:“恐怕你早上得早起点才能对付一个像我这样精明的老家伙,邦德先生。我想他们会试图要我的命,但我怀疑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毫不怀疑的是他们将帮我把你干掉。”他站了起来,“请原谅,我要去打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
邦德举起他的一只手,“巡长!再帮我一个忙!那两位年轻姑娘在这里吗?”
“当然在。”
“她们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相遇纯属意外。她们并没有被卷进来,所以我恳求你放她们走。”
“这不可能,”当钩子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邦德,然后就朝一条走廊大步走去。
那个端着乌齐冲锋枪的家伙在枪筒后朝邦德笑着,然后用蹩脚的英语说:“他很聪明,你不这么认为吗?他总是给我们许愿,说终有一天会有办法使我们大家成为富翁。现在他说机会来了,不久我们就会沐浴在阳光下享受荣华富贵了。”恐怕不是这样,奥斯坦在拿到赏金逃走之前会看到他的四个帮凶葬身谷底——如果他能拿到钱的话。他用德语问他们是怎样迅速地策划这一阴谋的。
当时钩子先生的人马正在莫扎特诊所调查绑架案,那里通讯联络相当频繁。突然巡长消失了大约一个多钟头。他兴高采烈地回来后便将全体人员带到这套公寓房间里,并解释了案件的最新进展。现在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要抓住一个叫邦德的家伙。这场戏就这样简单地上演了。一旦他们抓住他,这起绑架案也就算结案了——只是有一笔额外的奖金。这套公寓的主人要看到姑娘们被送回诊所,并会为邦德的脑袋付一大笔钱。
“巡长同总部保持热线联系,”那个家伙对他说道。“他试图找到你的藏身之处。 他发现你时,我们已在车内待命了。当电台告诉我们你等在8号高速公路旁边时我们已在前往的路上了。那里有一部车遭枪击起火爆炸。这都是巡长的主意。我们在市内贫民区抓了五个无业游民,并将他们带到停车地点。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我们随车带有警服;那几个无业游民喝得大醉,使他们完全失去知觉不是难事。然后我们就去接你。”他不清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但他确信他的头儿会拿到赏金。这时钩子大步走回房间。
“都安排好了,”他笑着说。“恐怕我得委屈你一下,邦德先生,我要将你像其他人一样锁在其中一个房间内。时间不会太长,仅一两个钟头,我要接待一位重要客人。当我的客人走后我们将有一小段旅程,到山里去。那时猎取人头行动也就近乎完成了。”
邦德点点头,暗自认为猎取人头行动并非接近完成。总会有办法的。现在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以使他们摆脱钩子的魔掌。 丑八怪巡长用那把ASP作了个手势,命令邦德走向右边的走廊。邦德朝拱门走了一步,然后站住了。
“我有两个问题,这是最后的请求,如果你能够……”
“姑娘们也得跟着走,”奥斯坦轻声说。“我不能留下目击者。”
“如若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这点我非常明白。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的问题仅是想使自己的神经放松一下。首先,在雷诺车里的那些男人是谁?很显然他们参加了这次异乎寻常的猎取人头行动,我想知道他们的身份。”
“科西嘉联盟,依我的理解。”奥斯坦显得十分慌乱和焦急,好似他的客人会随时闯进来。
“我的女管家和莫尼彭尼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她们被绑架了。”
“这我知道,但是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钩子愤怒地咆哮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啰唆细节问题。她们被绑架了。你没必要知道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他轻轻推了邦德一下,命令他径直进入走廊。在右手第三个门前,钩子停住了,他拿钥匙打开房门,几乎是将邦德推入房中。他听到钥匙转动和门锁‘砰’地闭合的声音。
邦德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明亮的卧室里。房间内陈设着很摩登的装有帐杆的双人床、高雅贵重的绘画、一把扶手椅、一个梳妆台、一组壁柜。单开窗户上挂着厚厚的淡黄色窗帘。
他迅速行动起来,首先查看了落地长窗。从此窗可以望见外面狭窄的阳台——几乎可以肯定是主阳台的一部分。窗上的玻璃厚得坚不可摧,要弄开它的保险锁也要费些功夫。打房门的主意也是不可行的。要不出声地打开门上的无簧锁可不是件容易事,而藏在他身上的工具又太小。在紧要关头他也只有打窗户的主意,但接下去怎么办呢?房间距地面至少有6层楼高,他手无寸铁且缺少攀缘所需的工具。
他检查了一遍壁柜和梳妆台,所有抽屉和橱柜都是空的。当他正忙着做这一切时,门铃声从套间的客厅里传来。客人到了——他想这一定是塔米尔·雷哈尼派来的密使;当然也是“幽灵”属下有实权的人物。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只好对窗子下手了。
说来也怪,身为一名警察,奥斯坦并没有把他的皮带拿走。在皮革厚厚的夹层内藏着不宜被人发觉的既长且薄的万能工具,制作得如同一把小巧的瑞士军用刀具。它由坚硬的不锈钢制成,内有全套的微型工具——螺丝刀、橇锁工具,甚至还藏有一个袖珍电池和连接器, 它们可以用于连接3个小爆炸装置,大小厚薄就如同一块指甲盖。所有这些都置于一个盒子中。
全套工具都是由布思罗伊德上校的精明能干的助手安·赖利在特殊装备处设计的,她在摄政公园总部里可是个尽人皆知的“小机灵”。当邦德开始着手拆卸紧紧固定在窗框中的安全锁时,他为她的足智多谋默默祈祷。除了窗子拉手上的锁外,还有两道锁。将第一道锁卸下大约要用10分钟。照这个速度进行,至少还要再花费20分钟——可能时间还要长——邦德觉得他没有这么多时间随意支配。
他不停地工作着,手指被擦伤并起泡出血。他知道如果选择炸开房门上的无责锁无疑将是徒劳的。他们在他到达走廊前就能把他抓住。
他时不时地停下来,侧耳仔细倾听由这个套间的主客厅中传来的任何响动。没有一丝声息,他最后打开了第二道锁。就剩下窗子拉手上的锁了,当他正要开始拆卸时窗外突然出现了刺眼的强光。有人打开了所有阳台上的灯,并且有一盏灯就在这间卧室窗外的墙上。
他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响动。房间的墙很可能是隔音的,窗户上的玻璃又是如此厚实,不可能有一丝声响渗进来。几秒钟后他的眼睛适应了窗外的灯光,他又能继续对付最主要的那道锁。 5分钟过去了,他还没有卸掉一颗螺丝。他停下来靠在墙上,并决定在别住拉手的安全锁的机械装置上试一下。
他试用了3种不同的工具才找到合适的工具。 当门闩缩进去时,发出一声尖细的‘卡嗒’声。瞥了一眼他的劳力士牌手表,他算出整个工作用时45分钟。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他脑子里依然没有成形的行动计划。
邦德轻轻地抬起拉手,将玻璃窗向内拉开。没有声响,窗外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以便使他的脑子清醒些。他站在窗前,屏息静听从右手拐角处主阳台上可能传出的任何声音。
整个套间死一般的沉寂。
邦德感到疑惑。对钩子来讲,现在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很明显,一个竞争者早就在观察、等待动手的时机,以便小心谨慎地除掉对手。钩子出人意料地出现了,他是一张变牌,一张牌值难定的百搭——这个局外人突然之间解决了“幽灵”的问题。他必须迅速行动以保证他得到奖金。
邦德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出了窗子,紧紧贴在墙上。仍然没有一点动静。高居于萨尔茨堡之上,他警惕地注视着从墙角到宽阳台的每一部分。阳台上装有照明灯,摆设着盛满鲜花的巨大花蓝和白色的庭园家具。当邦德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震惊得呼吸都加快了。灯火辉煌,新城老城被映照得光彩烟烟,如同一幅色彩斑斓的布景。阳台上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和那些尸体一样。
钩子的四个帮凶陈尸于白色的铁制休闲椅之间并被摆成一排,每个人的脑袋都被砍了下来并且不翼而飞,家具和墙上溅满血迹,鲜血流进地砖渗入阳台厚厚的水泥层中。
通往大客厅的巨大落地窗上有几盆鲜红的天竺葵吊在嵌入墙中的挂钩上。其中一盆花被拿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由一根绳索拧成的一个结实的圆环。一个屠夫用的又长又尖的挂钩穿过绳圈,在它的大钩尖上吊着钩子肥胖的尸体。
邦德将目光最后移到这幅令人作呕的场景。巡长的手脚被捆在一起,钩尖从他的喉咙扎进去。钩尖太长了,以至穿透口腔从左眼捅了出来。有人是煞费苦心地设法让这个笨重肥大的家伙遭受如此缓慢和长时间的折磨的。如果过去纳粹党徒的故事是真实的,那么无论是谁干的这一切,都想让巡长海因里希·奥斯坦的死被看作是劝善惩恶。
悬挂着的尸体仍然滴着鲜血,在深夜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着。尸体晃动的同时钩子的脖子非常明显地被拉长了。他的脸因恐怖和痛苦而完全扭曲了。
邦德的胃里一阵阵作呕,他强忍着朝窗口踱去。这时从夜幕里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它同挂钩上绳圈吱吱嘎嘎的响声交融在一起。大街的另一边一队正在排练的音乐家开始了演奏。自然演奏的是莫扎特的乐曲;虽然他对莫扎特知之甚少,但邦德听出他们演奏的是莫扎特第20号钢琴协奏曲的忧郁的开场曲。这时街道远处又传来小号手吹奏的爵士乐,很可能是一名街头艺人。这是一种古怪的混合旋律,钢琴协奏曲夹杂着1930年的一首老歌‘大蓝屋’。邦德感到很惊讶,这是否仅仅只是一种巧合呢。
第八节 惩罚
邦德需要时间思考,但站在阳台上那些血淋淋的尸体中很难使他集中思绪。此时已是凌晨3点钟。 除了音乐的喧嚣声随着晨风渐渐飘向天际,萨尔茨堡这座古城又恢复了宁静——远方地平线上的群山在灿烂的灯火和藏青色天空的映衬下显现出朦胧而又漆黑的轮廓。
他走进依然亮着灯的客厅,大厅内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不管杀掉钩子及其同伙的人是谁,他一定训练有素且动作异常神速。杀掉5个人不可能是一个人干的,无论是谁执行的死亡令,其一定深受死者信任,至少被奥斯坦所信任。两条拱廊之间墙上的血迹清晰可见, 还有更多的血迹遗留在了米色的厚羊绒地毯上。他的9毫米ASP和改装警棍非常显眼地躺在一张桌子上。 邦德在将武器装入枪套前检查了一下,弹央是满的,这只枪没有使用过。他停下来,又拿起改装警棍掂了掂,随后插入仍扣在他皮带上的圆套里。
他走过去关上窗子,钩子的尸体重重地撞在玻璃上。邦德找到控制窗帘的开关,以便遮住窗外阳台上那令人作呕的阴森场面。
他迅速离开阳台,他清楚不管是谁杀死的警察,杀手们肯定还在这套公寓里。邦德抽出ASP, 开始仔细搜索整个套间。通往电梯的门看来是从外边反锁上了,套间内还有3个房间被上了锁。 其中一间客房他刚刚离开,他推断另外两间关着苏基和捕尼。邦德敲了敲房门,两间客房里没有任何反应,而且也找不到房门钥匙。
有两件事困扰着邦德。他像只猎物一样被锁在房间内,为什么他的对手不利用这个机会当场干掉他呢?执行猎取人头行动的敌手之一显然在玩一场狡猾的游戏,他要消灭即将得到奖金的其他竟争者。谁最有可能进行这种干预呢?很明显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幽灵”自己。或许这就是他特有的习惯,为受害者的脑袋许下一大笔钱来安排一场竞争,到了最后时刻就亲自介入摘取果实。这真是经济实惠的办法,坐收渔利。
如果“幽灵”是杀害其对手的责任者,他们此刻肯定已经该把他除掉了呀?在这场死亡游戏中留下的还有谁?或许是一个残酷无情的间谍组织?如果是这样的话,邦德的首选目标将是他的老对手的继任者间谍死神。
自从他首次接触到这个狡猾的克格勃分支机构以来,间谍死神已经经历了一系列变动。它在成为完全独立的第五处之前,很多年以来它以第十三处的番号而广为人知。事实上在它又一次消失后很长一段时间,邦德所属的情报局授命其核心圈子以外的所有人员继续注意第五处。
发生的问题引起秘密情报局的极大关注,他们发展的一名特工,奥列格·利亚林,为第五处的资深间谍,当利亚林于七十年代早期叛逃后,克格勃随即发现他早就是一个长期潜伏的鼹鼠了。这之后第五处进行了一次清洗运动,实际上它停止了活动。
甚至邦德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老对头最近已完全改头换面, 名称改为S.理事会八处。现在这个新的克格勃行动组织在这场以猎取他的人头为目标的竞争中会成为最有可能的黑马吗?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非常紧迫的问题。检查那两间他认为关着楠尼和苏基的房间;然后再想方设法逃离这幢公寓楼。那辆本特利车并不能算作最棒的交通工具,邦德一边盘算一边仍保持着高度警觉,这辆车大概得开出半英里才能将速度提起来。
搜查不断晃荡的钩子的尸体可不是件愉快事,但他身上有本特利车的钥匙,在他身上并没有发现那两间客房和通往电梯间的房门钥匙。
电话还能使用,但邦德没办法打保密电话。他谨慎地直接打电话给情报局派往维也纳的驻官。电话机响了九下之后传来一个略显迷惑的回话声。
“我是捕食者,”邦德急速地说,他使用了自己的代号。“我不得不直接用明码同你讲话,即使教皇本人在窃听你的电话我也只能这么做。”
“现在是凌晨3点钟, 你难道不知道?真他妈见鬼,你躲哪儿去了?现在这儿简直是一团糟。一名奥地利高级警官……”
“和他的四个同事被杀了,”邦德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正在四处找你……你怎么知道警察出了事?”
“因为他根本没死……”
“什么?”
“那杂种的尸体是冒牌的,是他自己安排的。”
“你现在在哪儿?”驻官的问话变得关切起来。
“新城的某个地方,在一幢豪华的公寓楼里同五具尸体在一起,我想那两个年轻姑娘也在我这儿。我不知道确切的地址,但这个房间的电话号码你可以利用一下。”他读了一遍电话机话筒上的号码。
“有这些就足够了。我一有结果马上给你回电话,然后我想你得要回答很多问题。”
“让那些问题见鬼去吧!马上让我出去,我要到诊所继续执行任务。尽你所能快办吧。”
邦德挂上电话。他来到那两间紧锁的房门前,对着第一间猛敲起来。这次他感觉到了房间里传出的因嘴巴被堵住而发出的咕哝声。邦德想,不管发出多大的噪音使用蛮力也要将无簧锁弄开。
在厨房里他找到一把又尖又沉的切肉刀,然后对着门锁周围的木板使劲砍去,直到将其捣毁击穿。苏基·坦佩斯塔躺在床上,嘴上封着胶条,手脚被紧紧捆绑着,浑身上下被剥得只剩下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