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时代-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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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封日魔攻硬撼凄绝封魔阵！
结界与强大沉雄的气劲相遇，杨威利等七人踉跄后退，阵形松散，莱因哈特唇边则渗出一缕缕血丝。
浓厚的黑雾笼罩住界场，阵中诸人除身负黑暗之力的魔皇谁也看不见任何情况。
短短瞬间，数度惊变，魔皇身形急飞，试图追上挡住射向吉尔菲艾斯的魔力。
他只来得及接住吉尔菲艾斯倒飞出去的身影。
“吉尔菲艾斯！”
莱因哈特以为自己大喝出声，可是他的听觉无法证实这一点，不受黑暗影响的冰蓝双眼被吉尔菲艾斯唇边不断狂涌出的鲜血染红，世界仿佛也已沉浸在鲜血中。
虽然努力张开眼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吉尔菲艾斯凭感觉准确地抚上莱因哈特的脸。
“莱因哈特，……，别误会我，……我从没想过对你出手，那样真的不是有意的，……，伤口还痛吗？……”
下一刻莱因哈特恐惧地看到暖蓝双眼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无力地合上了。
“吉尔菲艾斯！睁开眼！……，我命令你醒过来，太过份！你怎么可以让我误会你！不可以，不可以让我知道是误会又这样不理我！”
颤抖的手试图拭去唇畔涌出来的血丝，但不行，它总是不能停住，如张红色妖魅的网，在魔皇面前掩不住地张开来，将他的心撕碎再不能愈合拼凑齐全。
吉尔菲尔斯，请你坚持，请你活下来，求你！求你活下来！！
最爱你的人明明是我，然而为何伤你最重的人也是我呢？
很疼吧，吉尔菲艾斯，一定很疼，……，可是该死！为什么还要对我笑？为什么还要在唇边露出笑意？！
不要答案，我什么答案也不要了，世界和我哪一个都不重要，我只要你能活着！
能不能征服世界不要紧，是不是魔皇没有关系，可不可以最强也无所谓，可是——如果没有你，我就不再是自己，我就不再是莱因哈特！
所以，请你活下来，请你再拥抱我，让我感觉你的温暖；请再对我微笑，让澄蓝的双眸淹没我；请再呼唤我的名，让润柔的声音安抚我；请再亲吻我，让火热的唇融化我冰冷的心……
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在这样的暗力下，只会使吉尔菲艾斯的伤势更加恶化，如撕绞的焦灼，在莱因哈特胸内翻腾犹如千针万镂，心跳得很急，像要脱逃而出，轰隆隆的心跳声在耳畔萦绕不去，如同擂鼓。
吸口气镇定心神。
俯身抱起吉尔菲艾斯，莱因哈特在黑暗中以君临一切之姿昂然站立，秀美的薄唇紧抿，苍冰之眸放射出焚尽一切的强烈火焰，金色的发映着因诸力之衡而亮起的火光，发出明丽、锐利的光泽。
清定的声音在吉尔菲艾斯耳边响起，有着切金断玉的决然。
“吉尔菲艾斯，你听着，……，我不准你死——不准！不准你比我先死！更不准你死在我面前。如果你敢——我，就永远也不原谅你！我会恨你！天上地下，人间地狱，轮回转世，我永远也不原谅你！如果真爱我，就活下来！活下来陪我！！”
不准你死，是我无理；不准你比我先死，是我自私；不准你死在我面前，是我霸道，——可我，就是不准你死！！！
吉尔菲艾斯昏迷前积聚的水元素已经四散失控了。
雨点落了下来，淅沥的雨声急促地响着，深深的黑暗笼罩着杳无人烟的大地。顾不上身上的伤势和激战一日已濒临崩溃的体力，莱因哈特在雨中急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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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如此刻这般恐惧与憎恶这片黑暗——由自己制造出的黑暗！怎么还没有逃出黑暗呢？
远方隐隐透出光亮，他们冲出了黑暗，火之大陆绯红的晚霞和浓密欲滴的紫色云朵掩映着夕阳，那些鲜艳绚丽的色彩，瞬息不停地正在变幻着，呈现出勃勃生机，而身后的天空，依然沉浸在黑暗中，海洋般地展现着一片暗蓝。
终于冲出了暗黑魔力的包围，在真正的自然的黑暗来临前，莱因哈特找到了一个水雾弥漫的山谷，吉尔菲艾斯所修行的是水之魔法，而且治疗法术堪称大陆最强，这儿应当是最理想的疗伤地。
蓝色的月亮安静地照耀着大地，适才惊天动地的恶战似乎不过是一个梦魇。
吉尔菲艾斯正沉在一个长长的梦中，梦里漫天的大火烧毁着一切，身上到处是被火烧灼着的痛感，前方有幽暗的森凉等着他，如果到了那里，就能不用再忍受着焚身之苦吧。
他犹豫着要踏出脚步，然后他身后有人说———不准！不准你比我先死！更不准你死在我面前。如果你敢——我，永远也不原谅你！我会恨你！天上地下，人间地狱，轮回转世，我永远也不原谅你！
那是莱因哈特的声音！
不！莱因哈特，别恨我，还在误会我吗？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你绝望悲愤的眼神时我的心有多痛吗？
蓦然转身，他看到莱因哈特在大火的那一端站着，冰蓝双眼放出不顾一切的、比火焰更强烈的光芒。
分明莱因哈特离他很远很远，可他能感到他身周的孤独、恐惧和绝望，可以感觉到他灵魂里的那份不安定，他那份生怕会失去他的焦灼感。
“别怕，莱因哈特，别哭，莱因哈特，我会陪你的，我不会留你一个人。”
梦中他说不出这句话，可是心底的意念强大而清晰。
不会留你一个人，因为知道你的泪我的笑都已被岁月烙入了心底最深处；不会留你一个人，因为知道如果这样离去从此便会让你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是的，万劫不复永远沉沦的地狱。
他挣扎着向莱因哈特走去，不管有千万利刃割碎他的肌肤，不管烈火焚尽他一寸寸肌肤，他走过去，对金发下美丽的容颜伸出手，抚上他如雪般晶莹冰冷的肌肤，拥他入怀，藉由彼此怀抱的契合和气息的交织，一点一滴散去他刻骨的思念和他无助的绝望。
虽然脸色还很苍白，可鲜血已经止住，呼吸也渐渐稳定下来，伤势虽重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了，莱因哈特再也支持不住，昏睡在吉尔菲艾斯身边。
黎明前的晓风拉开了蓝色天幕，天边有几道绀青色的长线，层层迭迭。
正是一天光阴中最美妙苍凉的时刻，深窈微白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一群火翼鸟仿佛要和星星会合一处，在绝高的天际歌唱。
寥廓寂静的穹苍似乎正在屏息静听这小小生命为无边宇宙唱出的颂歌。
歌声如细雨，洒落在沉睡着的魔皇妖精王交缠着的金发、红发上。
即使在梦中，莱因哈特的手依然紧紧握住吉尔菲艾斯的手，那是他的誓言——不许，不许离开我！
妖精王的红发静静地浸润在幽蓝的湖水中，如红色水草在随波轻荡，充溢的水灵气抚慰着全身。
他们俩，便如这湖与溪，他是波光粼粼、映着一段天蓝的温柔湖水，他便是那从雪峰中流淌而出泠泠溅溅的清溪，清澈的溪水流入暖暖的湖水，从此融汇，不分你我。
湖水与溪水，不需在海角天涯间相逢，就在此时此地，终于相逢了。
莱因哈特从短暂的睡眠中惊醒，想跳起来却发现浑身脱力几乎没法动弹，只能伸出手在吉尔菲艾斯脸上，感受到细微的呼吸掠过手背。
昨夜，他几乎错以为失去了他，几乎看着他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魔皇终于不再挣扎，直面自已的心。
“莱因哈特，如果爱一个人比他爱你多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啊，什么叫爱？那是什么？”
“不知道最好，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记住，如果是那样，千万别让他知道。如果爱他比他爱你深，千万别让他知道。千万……”
多又如何？少又如何？谁又能算得清呢？
或者爱情本就是两难的问题，根本就与谁给得多、谁给得少无关。
爱上了他，便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吧，何必再去管谁是谁非？只求不要再有亏歉。
“吉尔菲艾斯……”
将脸贴在吉尔菲艾斯脸上感觉着令人安心的温度，莱因哈特发出近乎呢喃的呼唤。
声比风轻，如一声叹息在唇齿间飘落，落在地上有如花开过；
风声与他的语声在晨光里渐渐稀薄遥远，烟一般散尽；
轻轻的，而梦已被触破；
梦里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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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纤云舒卷
“什么嘛，血一样的红毛，……，都这么久了还不醒来，不理我。”莱因哈特扯一下软玉似的红发，发出小小的抱怨声。
吉尔菲艾斯昏睡已经六天了，严格的说前三天是昏迷，后三天才是昏睡，身负诸大陆最强的恢复和治疗魔法，妖精王在沉睡中自动修复着身上的伤势。因为有这个体认，所以虽然一直不曾见到他醒来，莱因哈特并不担心，反而松了口气。
呼吸越来越悠长平稳，脸色也慢慢变得红润。
可莱因哈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并不曾修行过任何治疗类法术，在凄绝封魔阵中也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最后一次与结界硬撼，震荡心肺，如果不是之前吉尔菲艾斯贯注灵气以天之翼为他治伤和恢复，那么现在可能他也早已昏迷不醒了。
想起六天前的激战，莱因哈特仍是心有余悸，那种无底的绝望和令人魂飞魄散的恐惧，总是使他忍不住打起冷颤，相比之下，现在吉尔菲艾斯安静地躺在身边就算什么话也不说心中也充溢着安心的感觉。
他们的运气也很好，在黑暗中莱因哈特慌不择路反而误到误撞到了这个没有人烟、以火之大陆来说相当难得的小小绿谷。
正值秋季，果实累累挂满枝头，不用担心食物问题，可是果子吃久了总是怀念吉尔菲艾斯的好手艺。想起两人在虹奇山第二次相遇时吉尔菲尔斯体贴的举动，莱因哈特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
“快点醒来哦，让我在这里陪你这么久，醒来后可要罚你做十天的百果塔。”
想起美味的、甜甜的百果塔，莱因哈特感觉又有进食的必要了。
虽然身负伤势，莱因哈特的身手依然比大多数人来得轻灵多了。他决定今天稍稍绕远一些。
绿色草丛中的一点红光吸引了莱因哈特的视线，小小的一簇果实，如珍珠般累聚在一起，红色的果皮上有些茸毛，略略结着一层薄霜，显得晶莹剔透。
在火之大陆的秋季果实上会有霜，莱因哈特轻轻皱起了眉，回忆起自己少得可怜的魔法植物知识，似乎听希尔德说过，有一种冰珠芙蓉是疗伤圣药，正是出产在炎热的火之大陆却含着冰气。
确定果实没有毒之后，莱因哈特试着尝了一颗，一股清流从喉头滚下，全身的疼痛立刻少了好多。
魔皇露出欣喜的笑。
“吉尔菲艾斯……”
莱因哈特小声的轻唤着，妖精王沉在轻灵的梦中，没有任何反应，咬咬牙下了决心，莱因哈特俯下身，唇对着唇，送入冰果清凉的汁液。虽然和吉尔菲艾斯不是没有过亲吻，但是在他昏睡中亲吻却是第一次，莱因哈特烧红了脸，感觉自己好象是在偷吻着吉尔菲艾斯。
绚烂的秋意把它的金色和紫色掺杂在依然鲜明的最后剩余的绿色里，仿佛是日光融成了点滴从天上落到了茂密的树丛中。正是一年中半冷半暖的时刻。
枫红似火，黄叶随风舞，层层叠叠色彩斑澜的树叶厚厚地堆积着。腹中传来一股暖流，全身涌起乏意，莱因哈特小小地打个哈欠，拉开吉尔菲艾斯的手臂，自动钻入对他而言世上最温暖、最舒服的所在。
太阳已没入树林后面，它射下几条微微温暖的光线，象火的带子穿过树林，给树稍涂上一片灿烂的黄金。
吉尔菲艾斯从漫长的休眠中慢慢恢复着意识，他已经快要走出长长的甬道了。
这时，有清甜的滋味从唇中流入，慢慢传遍全身，……，渐渐，他好象飘浮在空中，四肢轻得仿佛不存在。
他轻轻睁开了眼，眼前有一片柔黄的薄光。
恬静的睡颜在眼前出现，轻若柔风的呼吸从脸上拂过，美丽无伦的脸上略略苍白而宁静，微微透入树林的夕阳映入红的紫的微芒与金发辉映着，唇边有一丝澄明的笑容。
朦胧间吉尔菲艾斯惟觉恍恍惚惚，疑幻疑真。
唇上温软的触感让莱因哈特惊醒，他看到暖蓝的眼近在眼前，不同于他熟悉的明净清澈的双眸，陌生炽热的情感在眼中涌动，而热力正源源不断地从吉尔菲艾斯身上渗出环绕着他。
“吉尔菲艾斯，你在做什么？，……”
他小小的惊呼，吉尔菲艾斯离开了他的唇，胸口急促地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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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呼吸一股浓厚的酒气传来。
莱因哈特后知后觉得想起，冰珠芙蓉还有一个别名，叫“香醉忘忧”，而且妖精族轻灵的体质对醉芙蓉的特质显然极度敏感。
香醉忘忧，——足已与吉尔菲艾斯红发比美的红晕布满白晰的肌肤。
臂弯中带着酒意的体温包拢了他，温热的昏眩一波波涌来，透过两人契合的身驱，他明确地感到吉尔菲艾斯的心跳，正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他的心口，像种催促的旋律，引诱着他的心随他一起鼓动。
吉尔菲艾斯的意识有一部分在空中飘浮，恍惚间他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幻，也不能回忆起准确的因由，眼前只有便在最深的迷幻中也不会错认的容颜。
与战场中英姿勃发的魔皇不同，略显苍白的面颊，染上一层薄薄的酡红，与柔亮的金发相互印衬。
吉尔菲艾斯的双眼醉了，不是醉在芙蓉冰果中，而是醉在半闭的含羞星眸里，醉在被吻润泽过的晶莹笑靥里。
几根金色的发丝还在他唇中缠绕，在与他的舌一起嬉戏，给他一种不确定的真实感。
倘若这是梦的话，不要醒！
是幻的话，让它成真！
“莱因哈特，……，莱因哈特，……”
温热的醉意在吉尔菲艾斯的胸口徘徊，终于，他可以好好捧着他的脸庞，这么唤着他的名，没有束缚，没有压抑，没有痛楚，这么自由自在地唤著他的名。
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就是这样轻轻的呼唤静静地凝望已经有满满幸福溢于胸间。
莱因哈特紧抿著唇，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在耳边回旋，随着气息融融的暖意覆上他的耳，造成了一种酥酥麻麻的战栗感，一路蜿蜿蜒蜒地自他的耳际滑下，窜向躁动不安的四肢百骸，而后便凝聚在他的胸腹间。
呢喃声中有着不确定的犹疑和似已等候千年的盼望，那些曾经的痛楚和思念从呼唤中一点点葳蕤蔓延，如暗夜花开。
就如无忧谷中的那池红莲，就如今晚正凝望着他们的红枫，等候了漫长的三季，才终于等到了盛开一个夏日的灿烂和一个秋日的辉煌。
一季的思念、一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