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时代-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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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不敢再想下去，当莱因哈特化为飞灰后妖精王那死寂空洞的神情。
“如果魔皇一直醒不来，妖精王会不会一直等下去吗？那也未免太孤单寂寞了吧，以后的日子里就这样困在一个地方？”
红发妖精王温和而坚毅的神情浮现在眼前，“他一定会的，不管有多久，他都会等下去。”
如同当年他问吉尔菲艾斯停战的理由时得到的毫不犹豫的回答，杨现在也毫不迟疑的下着判断。
“至于困在一个地方，……，尤里安，爱情这个东西，是注定会让人失去自由的，不管是凡人还是最强的魔皇都一样。……，只是和他们相比，相爱的人能在一起是多么的幸福哪。”
“早饭好啦！”
菲列特利加悦耳的声音传来。
金红色的太阳用它宽阔的羽翼覆盖了整个大地，杨转身对沐浴在金色光辉中的少年一本正经的说。
“相爱的人在一起很幸福，……，话是这样说，可是如果菲列特利加的手艺再好一些我会更幸福的。”
“哎呀，杨祭司，您还真是贪心哪。”
“哈哈哈……”
作者： 御澜月 2005…7…26 23：55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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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新的一年开始了，没有人知道那个发如灿阳的魔皇灵魂还能不能醒，可是守在他身边的妖精王并不会孤单寂寞吧。
如果忘记是让人自由的法则；那么回忆就是相会的另一种方式。
…………
金黄灿烂的光线转暗了，在灰暗的迷朦中第一滴雨像珍珠般掉落，然后无数的雨珠串连成线，开始是清朗的带着金属韵律的单音，后来便众弦俱奏又不停地增加更多的弦索。
星天宫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朦胧里，宫前洁白的雕像没有阳光下的壮丽华美，在雨声中它们反而变得宁静可爱。
雨雾里绿意如润，青枝以梦姿伸向远方，茂密的枝叶刻刻滴翠。
这样清绿的雨意中，红色的发与金色的发，英俊的脸与秀美的容颜和谐的如同一副画，然而总有掩不住的清冷气氛在流动。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苏醒，宿魂玉可以协助寄宿在内的天族魂魄溶天地精华，最后让灵体变成实体，这个记录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吉尔菲艾斯，你，……”
“不要紧，至少是个机会是不是？我相信莱因哈特一定会努力地醒过来，……，他答应过我，决不会离开我，……”
光之圣女的温柔一如当年，妖精王的微笑也一如当日。
巨大的空心水晶中，紫中杂着金蓝色的水晶静静地躺在那里，隔着厚重的水晶发出炫美的、七彩迷离的光泽。
绵绵的雨，长长的落着，几乎让人忘记了晨昏、忘记了季节，也忘记了时间。
“可是不知道要多久莱因哈特他才能醒来啊，也不知道最后醒来会是怎么样，如果根本就是一个误传，……”
“没有可是，也没有如果，……”吉尔菲艾斯微笑着打断了安妮罗杰的话，温柔的话语中有不可置疑的强硬。
“我相信莱因哈特，不论多久我都会等他醒来，不论他会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莱因哈特！”
一丝无奈的阴影浮上美丽温柔的脸。
“这样漫长到几乎无望的等待，为什么？就不能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吗？”她闭上眼，有略微的晕眩感，梦呓一般的声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吉尔菲艾斯，……”
给我一个机会，哪怕是成为别人的影子。
只是希望，希望能在你的眼波里停驻片刻，希望能在你的生命中绽放一回，希望能在你的心底刻下一道痕，那么，既使是终将凋零，我也会在坠落的瞬间，飘旋出曼妙的舞姿。
投注在水晶上的目光收回，澄澈的蓝眸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丽容。
眼神慢慢变得迷惑，晶莹如雪的肌肤，还有紧紧闭合微微颤动的眼睫，都美丽到了令人惆怅。
雨声如涟风声似纹而金色的发在飞扬，那曾在自己耳边拂过的金发。
请爱我，吉尔菲艾斯，……
如水晶般澄澈清脆的声音在耳边环绕，恍惚中他看见有一缕无依的发在依依滑落，发上凝一滴雨，映着隐约的天光，便如一场乍开的惊梦。
他慢慢伸出手，试图触摸那个梦，……，手指凝止在空气中。
不是他！！
如有重槌猛猛击向心脏，骤然的疼痛让他脸色苍白。
存在心底那份无以名状的深刻无望又在此刻翻涌，回忆里那些深入骨髓的伤悲，目送他飞出生命的痛楚，便如同是无底深渊，总是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坠落，狠狠地摔成碎片，血肉模糊！
雨停了，空余长风高低的音韵，听来孤寂空旷，漫无边境，仿佛再怎么吹拂，也到不了天涯的尽头。
“对不起，安妮罗杰。”
他无法再保持微笑。
对不起，除此不知应当如何说，如何表达歉意，不是不知道她的爱意，不是不知道她的美丽，也不是不知道她的善良和温柔。
可是心版镂刻的名字是不可代替的，唯一的他隐约在云雾里，但不管隔万水千山，总是清晰如昨日，总是会在梦中对他回眸。
许许多多的故事在初识时已经不朽，爱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原由，也毋需什么原由，便是生命也构不成原由。
对不起……
“雨已经停了，该走了，吉尔菲艾斯要保重哦。”
“安妮罗杰小姐自己也要保重啊，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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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再见……”
下山的路还很漫长，只是心已变得轻松，她终于从爱的囚笼中释放自己的心，放自己以自由，试着去寻找幸福的彼岸。
人影渐渐远去，山下是滚滚红尘，山上是寂寂的星光宫。
再次积聚所有的坚强和勇气，再次封锁所有伤悲和无望，在暮霞的霞辉和一地沁绿迷离的树影中，妖精王微笑着走进空幽无人的宫殿。
足音回荡惊破寂静，一步又一步，走过长长的甬道，走过长长的回廊，走过琉璃的莲池……
水色光影潋滟，雨后的阳光很明灿，飘落在水面上的花瓣晶莹剔透，远望过去，像他的容颜；而池边青梦柳亭亭摇曳的身姿，像是他的身影。
风轻轻吹过。
醒来，莱因哈特，快醒来，我想你，每一刻、每一天、每一季都在想你。
想你在春雨落时，想雨中你无邪灿烂的笑声；
想你在莲开的夏日，想无忧谷轰轰烈烈不顾一切绽放的红莲，仿佛你如火如焰的激｜情；
想你在秋风中，想黄叶红枫翠湖畔的柔情缱绻，想夕阳舒云淡月朗星下的温存缠绵；
到了冬季，到了雪落的时节，……
到了雪落的时节，我便等；
等冰消雪融的那一天，等我如烈风般的渴望与思念吹散阴云，让光明再来！
等春日的阳光渐温渐暖的往我们身上落来，如那些曾有的幸福，往你的身上，往我的身上，落来落来；
直到我们溶化在一起，闪烁出奇异的光芒，直到透明的我俩，缓缓飞升，缓缓消逝……
永恒，刹那，等你，在时间之内；
刹那，永恒，等你，在时间之外；
我等你；
直至河水逆流而上；
直至所有的星辰都已坠落；
直至这个光明与黑暗的时代终结；
直至彼时，我仍会等你。
（尾声） 双 飞 翼
朦胧中听到细微的声音，虽然看不到，可我知道那是星颜花在开放，它们绽放出如流水一般的清韵。
一朵花开，再一朵，花开的声此起彼伏。然后，所有的花儿全部开放了！ 我慢慢睁开了眼……
“莱因哈特，你回来了。”
这个声音清润宁定，比花开的声音更让我心动，一双暖暖的蓝眸盈盈静静地望着我，我知道那是天空和海洋的颜色，可是我不记得我是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事让我失去记忆。他叫我莱因哈特，那是我的名字？
长长的头发剪落在地，镜子中出现一个俊美的金发少年，他有着秀美的容颜和明丽的冰蓝双眼。
“是不是我睡得太久了，头发这么长？”我问站在我身后的红发英俊高个。
“是啊，睡了很长时间，我等你等了好久好久。”他微笑着回答我。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有些无理地问他，虽然醒来不久还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让我有一种无由的安心，不过我真的不记得他是谁。
“吉尔菲艾斯，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明净的眼里流动着笑意。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不喜欢这个名，听起来很俗气。”我冲他皱皱眉，然后轻笑，“嘻嘻，不过吉尔菲艾斯这个姓很好听哦，好象轻风掠过的声音啊。”
手停在空中，他怔怔望我，脸上失去了笑容。
“怎么了？吉尔菲艾斯，生气了？”他一句话也不说，身体在压抑着什么似地微微颤抖着。
停在空中的手抚上我的脸，我能感到他的手心灼热，而手指冰冷。
然后他忽然揽我入他的胸怀，紧紧地搂着我。“莱因哈特！莱因哈特！真的是你回来了！”
他唤我的名字，从不知道声音可以会有这样多澎湃的喜悦和激｜情。
“吉尔菲艾斯？……”询问的唤他，我有些微的不安，而且心也变得很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握住。
“没事的，莱因哈特，别担心，……，一会儿就好的。”哽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能感到泪水一滴滴落下，落在我的发上，落在我的脸上。
不想见到吉尔菲艾斯哭，而且从来也没有见到他哭过，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可我就是这样确认着。
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不再哭泣，一种本能驱使着我，我站起身，揽住他的脖子，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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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温暖的唇，如我想象一般，苦涩而又甜密……
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但我知道，吉尔菲艾斯一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我一转头，总能看见那对温润明净的暖蓝双眼在注视着我。我能感到，那双美丽的眼曾看见我所有的快乐与忧愁，我的心动，我的怅惘，我的岁月雨雪，我的朝夜悲欢。
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叫星天宫，吉尔菲艾斯说，我受过重伤才好，这里非常适合疗伤。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非常快乐，吉尔菲艾斯总是对我纵容的笑，除了我拒绝吃那些据说是灵药的东西，不论我要做什么，他都依着我。
“吉尔菲艾斯！坚决不吃，我讨厌吃这个叫雪茶参的东西，什么嘛，一股苦味！”
“我来，今天我来做饭，……，唉呀，让我试试看啦。”
“那个，就是那棵树上那只翠顶冠子的小鸟， 吉尔菲艾斯能捉住它吗？”
“哎，好笨啊，哈哈哈，……，这下脸上全都是黑灰啦。”
清脆的笑声和明润的笑声和在一起，星天宫中不再寂静，充溢着我们的笑。
身体慢慢好起来，可是有时还会有疼痛出现，它总是在晚上袭来。
烧得通红的细针扎遍全身，身体似乎要被炸裂了，心在烈阳下烧烤着，冷汗一点渗出，那种疼痛甚至让人无法喘息。
疼痛袭来，不管在多深的夜里，吉尔菲艾斯总是会立刻醒来，紧紧搂我在他怀里。
“会过去的，莱因哈特，……，很快会过去的，我在你身边。”他一遍一遍在我耳边低语，温柔坚定的声音便如魔咒一般，给我无尽的力量。
等疼痛过去，我就会筋疲力尽的昏睡，再从梦中醒来时，他总是在担忧的、心痛的看着我，似乎已望了我长长的千年。
“没事了，再别担心了，那点疼算什么，……，我一定会胜过它的！”我对他宣布，伸手扯住他如丝般清润爽滑的红发，“这样爱操心，美丽的红发很快会变白了，到时我就不认识你了哦。”
他对我笑，声音中有感动和骄傲，“知道啦，我的莱因哈特是最勇敢、最坚强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伤好得差不多了。
吉尔菲艾斯从不对我提起以前的事，我也不曾问起，可是有时我会有一种要飞翔的欲望。望着澄澈高远的蓝天，心中会有一种涌动，血液似乎在沸腾，那美丽的穹苍在为我而拓展！
每当这时，当我凝望蓝天时，吉尔菲艾斯便不再说话，等我回头望他，他便走过来，抱着我，好象有什么心事。
我猜那和我失去了的记忆有关，并不想问，如果吉尔菲艾斯觉得我应当知道，他会告诉我的。
等雪再融化时伤已全好，我们出了星天宫。阳光朗照如一片灿金，推开了冬的寒冷和沉寂，春已辉煌成形。远远的青山画成美丽的弧线。
眼前是一片草色青翠，到处洋溢着活跃和新鲜的气息，山谷中正弥漫着朦胧的薄雾，等雾消散后，便能看到山下原野上的千花展露着笑容，淡紫粉红，嫩黄柔白，似乎还能听到它们的笑声。
“这里是光之大陆，……，莱因哈特，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我要告诉你一些事。”吉尔菲艾斯对我说。
草香、花香冉冉升渡，春意喧闹，无限恣放的光华，吉尔菲艾斯眼中的光茫如春天般温暖，而我也能看到他眼中我清晰的身影，在闪漾的春光里。
“好，去哪儿？，……，哎，无所谓啦，说了我也不知道呐，反正只要和吉尔菲艾斯在一起，去哪儿都无所谓。”
在风的轻轻吹动下，海在抖动，一层细密的皱纹耀眼地反映着太阳的光彩，几千个银光灿烂的漩涡向着蔚蓝的天微笑，在海与天之间的蔚蓝空间动荡着波浪声。
波浪一个又一个地冲向礁石，绽放出无数的浪花，又轻响着消散，声音和着太阳的光彩，千波万折的反映在海里和谐而浑厚。
“这个地方我也第一次来，但我很久以前就知道它了。”吉尔菲艾斯在海风中对我说。
第一次来？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他揽过我肩头，让我靠在他怀里，然后指向一片崖壁。
最强！我的名——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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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名字！
我着迷的看着那行熟悉而又陌生的字，有莫名的情感在我胸中回荡，它在澎湃翻卷！
激烈的心跳略略平息，我回头看着吉尔菲艾斯，“那是我写下了？”
“不错，那是你写下的，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也是名震天下的，最强的、开创了一个新时代的武魔皇！”
洁白的水天鸥和淡蓝色的信风鸥在海面上盘旋嬉戏。
吉尔菲艾斯柔软的唇轻轻吮去我的眼泪，“别哭，莱因哈特，你是最强的啊，怎么又哭了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