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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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小小的、细细的雪片正悠悠地、轻轻地飘着……
　　宁静的世界无声无息，仿佛一切都化成了那一片片舞扬的小精灵，缓缓地自浩瀚的天际轻旋而下……
　　嘴角漾着浅浅的笑意，我站在窗边静静地凝视着玻璃外那幕如梦幻般的苍穹，岁月的裙裾仿佛又慢慢的曳回了十年前的那段日子……

　　冬
　　那是一柄大大的黑色雨伞，也许该说是雪伞，因为在那如老旧电影定格般的一瞬，它正在为那个撑住它的人挡住飘然而下的雪片。而在黑色的大伞下定格住的，是一双深邃的、悠然的眼眸。
　　出于自然的‘凝结’定理，我无意识地仰望上了那双悠然的黑眸，而那双深邃的黑眸，也自然而然地俯视着我。
　　那一刻，我想我的心里漾起了一丝异样的喜悦，然而更多的却是哑然失笑，因为——这样的情节不是应该发生在一见钟情的男女身上吗？
　　虽然安静的时候我能‘口木’到让别人以为我是只小‘恐龙’（^^），但一旦动起来我便能在一秒之内由冬眠的‘青蛙’变成追逐时速60公里青蛙的‘眼镜蛇’。
　　所以，我敢肯定，我的性别和这双眼睛的主人一模一样，除非——他女扮男装！
　　于是，这样‘浪漫’的情节便叹息着由‘一见钟情’的戏码退化为一场‘电眼瞪小眼’的小喜剧。当然喽，电眼的是他，而小眼的是我，谁叫我是株无论是体型上还是五官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都不大的‘萎壁草’呢？
　　“好你个和翼，我们都在操场上拼死拼活，你倒悠闲地‘冬眠’在楼上，在看什么漂亮美眉啊？”
　　正暗自在心中笑地开心，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的陆超一边叫嚷着一边一把勒住我的脖子，眼光也跟着朝上望去。
　　“耶？不会吧？上面没有漂亮美眉，只有一株名贵的‘校草’，你……该不会是看上了他吧？”
　　一发现黑眸的主人，陆超立刻夸张地揶揄我，外带一脸奸笑。
　　“是啊，我是看上他了！DARLING，你不会吃醋吧？”我贼笑着靠近他。
　　“去你的！”陆超大笑着一把推开我，“快走，全班就你一个还在楼上好命地‘冬眠’，再不下去买苦力‘地中海’又要拿你开刀了！！”
　　一把拖住我往楼下冲去的陆超大有‘工头’的架势，而身为‘干扁四季豆’的我当然只得乖乖地扮演‘苦力’的角色。
　　就在临下楼梯之际，我不经意地回头仰望了那双黑眸一眼，却意外的发现了那双黑眸中淡淡的笑和一丝不知名的意。

　　我敢说那不是二见钟情，更不会是一见钟情，因为生活不会那么浪漫。但不争的事实却是我一直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自己对他的感情。

　　夏
　　闲闲地靠在操场边的栏杆上，混在一大堆激动的男生和兴奋的女生里，看似心不在焉地在看球赛的我其实正在用两条已经眯成线的小眼睛愉快地吃着守门员的‘豆腐’。
　　说真的，我还从来没看过这么悠闲的守门员——
　　颇为享受地嚼着口香糖，偶尔看看离他有三十米远的‘战争地’有没有什么突发状况。这种悠闲的程度已经快要和靠在栏杆上假寐的我差不多了。
　　如果此时的操场上有一把夏威夷遮阳伞，一张欧式镂花小圆桌，外加一杯冰镇的饮料，那么，我估计他一定会像个老太爷般惬意的躺在太阳椅上，边喝饮料边观赏球赛。说不定当偶尔突发的情况出现时，他还会悠然自得地拿起遮阳伞挡住那‘飞奔’向他怀抱的黑白球哩。
　　真是高三学长们的耻辱啊！居然会有这么悠闲的高一守门员。
　　凉凉地想着。只可惜我和他们不属于一个级别，要不然的话下次就该论到我和这个悠闲的家伙一较高下了，顺便来两次肢体上的‘亲密接触’，也不枉我蹲在这里‘烤’出一身健康的肤色了。
　　唔，好大的太阳，干晒得我有点头昏脑涨。不过，更令我头昏脑涨的是与我隔开一道男生墙的女生们热烈无比的讨论。
　　至于她们讨论的对象——当然就是那株名贵的‘校草’——那个此时此刻正悠闲得不象话的高一守门员。
　　呵呵，看来好吃的冰琪淋，人人都做着霸占的春秋大梦啊！
　　我乐不思蜀地挑挑眉，却在女生们激动的窃窃私语中再一次不经意地发现——那深邃的视线在我所在的位置又停留了些许时光。

　　是无心的，我这么想。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

　　春
　　唔，有点郁卒，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有几分喜悦。
　　搔搔脑袋，带着些无可奈何，我懒懒地跟着那一成不变的音乐挥动着双臂，即使——明知道他在看。
　　一样悠闲的姿态，也一样象是要随时随地‘清嘴’般地嚼着口香糖，老实说，这实在是个很XX的动作，如果做在别人身上。但有了那双深邃的眼眸，即使是不断地重复这个庸俗的动作，却也让人觉得自然而优雅。
　　前排的女生们已开始悄悄骚动，连带的，我周围的同僚们也开始蠢蠢‘蠕动’。排在我身后的陆超终于按耐不住，趁着伸展运动以手指用力戳戳我的背胛——
　　“喂，和翼，我怎么觉得这株‘校草’跟我们班越来越有‘缘分’，前阵子盘踞在我们班楼层检查行为规范，现在又站到我们班队伍前检查广播操，简直跟背后灵一样！”他小声地在我背后咕哝。
　　“怎么？担心你家清源被抢走啊？”我也趁着腹背运动小声地调侃他。
　　“怯，怎么可能！我对她绝对有信心。”
　　说是有信心，但陆超还是忍不住用担心的眼光瞟着他的‘亲爱的’，而以清秀佳人闻名年级组的斐清源正高兴地和身边的女生小声谈论，看得出，话题当然是身为‘校草’的他。这便让窃笑的我有了‘损’陆超的理由。
　　“我看你是担心的很吧，人家可是名贵的‘校草’，魅力无边！”
　　“喂，你怎么长别人威风啊！！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哥们儿！！”陆超又用力戳戳我的背胛，顺便还趁着提腿运动踹了一下我的屁股。
　　“是喔，专门虐待我的工头哥们儿。”我又笑眯眯地‘顺脚合拍’踹回去。
　　“打是亲骂是爱，拳打脚踢是友爱嘛！”陆超一边和我打打闹闹，一边密切注意斐清源的‘动向’。
　　“我还恋爱哩！”看准机会，我的回转运动不偏不倚，正中陆超那颗引以为傲的脑袋。
　　“怯！谁要跟你恋爱啊！！又不是同性恋！”陆超揉揉被集中的脑壳呲之以鼻道。
　　这小子，还真会拣别人的痛楚戳。
　　虽然俗话云：不知者无罪。
　　但念在他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我又大力地赏了他一脚。呵呵，爽~~~~~~~~
　　等了半晌，不见那小子‘报复’回来，疑惑之余转头瞧瞧，却赫然看见陆超一脸‘怕怕’的表情，这才发现原来几乎全班女生的视线都集中在我们俩身上。
　　然而，视线的起源，却是那双黝黑的眸子。
　　也许是我看错了……
　　在那一刻，那两潭深邃中夹杂着些许无名的火苗。

　　饭可多吃，水可多喝。因为再怎样暴食暴饮，大不了送进医院急诊，一圈晃下来，还是好汉一条。
　　但，爱不可猜，情不可溢，因为虽于无形，但毁人之深，非三言两语可以道明。

　　秋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是个开运动会的好天气。
　　穿着一身运动装的我站在跑道前伸伸脑袋，动动手脚腕，然后像喝完一杯好茶的老头子那样大叹一声：爽啊~~
　　原因无它：嘿嘿，要跑步了！！那可是我最拿手的项目。更何况我知道此时的他正坐在看台边休息——就在刚才，他轻松战胜了三年级校跳高记录的保持者，获得了高中组男子跳高的第一名。
　　气枪一响，我便快快乐乐地跑了出去，虽然起跑时有点慢了，在第三位。不过这对我来却是一件好事，因为我的爆发力虽然很强但时间却不长，杀手锏当然要放在最后才能使出来。
　　渐渐地，我已经上升到了第二位。在离终点还有三十米的地方，凭着我超强的爆发力，一举突破终点线。呵呵，第一名轻轻松松到手擒来！
　　露天的盥洗台——
　　我开心地将脑袋伸到水龙头下冲冲水，唔，好舒服！伸出一只手在白色的大理石台上摸毛巾，咦？毛巾居然自己跑到我手上？！它何时长的脚？
　　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水珠，睁开眼睛，然后我——痴呆！
　　也许是我的样子太过蠢，温和的笑声终于情不自禁地从他口中溢了出来，“脸上还有水，小心流到嘴里去。”
　　“噢！”我连忙合上张大的嘴，还多余地用毛巾擦了两下。
　　“你……找我有事吗？”不敢吹个名叫‘罗曼蒂克’的肥皂泡，所以只好现实地关上水龙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我，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
　　我仍然装傻，因为——饭可以多吃，美梦不能多做，这个世界还是很现实的。
　　“……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发现吗？”他的脸上有一抹无奈的微笑。
　　“发现什么？”我继续左右而言它，上帝原谅我的虚伪，因为对于天方夜潭我实在是没有安全感。
　　“……我的感情……”
　　宛如开启天堂的钥匙，我的世界终于应声而开，重新构筑。

　　温和而璀璨的阳光下，我们第一次相拥……

　　冬末
　　懒洋洋地卷着轻暖的羽绒被躺在他身上，我的惬意犹如冬眠的青蛙。他伸手裹好我遗漏的地方，顺势在我微张的嘴上轻吻了一下。
　　“喂，施宸，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明天？”我闭着眼睛咕哝着。
　　“大概是后天。”
　　“哦，那我还可以赖在你家一天一夜。”一边说着，我一边更努力地往他身上靠，嘻嘻，好暖和。
　　“是啊。”他的声音里有些许的落寞，可惜，沉浸在他温暖气息中的我却没有发现。
　　沉默了好半晌，他终于低低地开口告诉我一个我不曾想到的消息——
　　“我要去德国念书……”
　　我不语，只是睁开眼望向他。
　　“……签证之类的，都弄好了……”他有意避开我的视线。
　　“什么时候走？”我很冷静地开口问道。
　　“3月中旬。”
　　“还会回来？”我又重新闭上眸子假寐。
　　“…………很难说…………”他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我明白了。”
　　象是吃家常便饭般，我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因为我早就明白我们不可能有将来，因为我和他都太年轻了，不足以一起携手共渡那些当真相大白后立刻就会接踵而至的大风大雨。
　　……即便是现在分手，除了稍嫌早了一些，也不能算是意外。
　　“翼……”
　　“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除了感情之外没有任何牵绊。即使你打算回来，我也不会要求你在国外的日子里一定要为我单身，相对的，我也不会刻意去等你回来。一切都交给缘分来决定。如果你不会再回来了，那么我们之间的过往就此烟消云散。”
　　象是谈判般的，我将所有聚集在心的想法都毫无保留地摊开。
　　“你的话……让我有一种你根本不爱我的错觉……”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如果你一直这么认为……”
　　“那只是错觉。”他叹息着拥我入怀，“我比谁都明白你对我的感情。”
　　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因为，也许在不久后的将来，我们再没有相拥的机会……

　　夏
　　夹着沉沉的公文包，我匆匆地跟随着人群流动。
　　颈上领带的束缚感虽然已经存在了一年有余，但我仍不曾习惯。就如同不习惯有别人在我的生命轨道上进出。
　　正如那时我所说的，我不会刻意等着他，但不争的事实却是——这九年以来除了他，谁都不曾真正踏进过我的心里。
　　这几年来，我常常在想，他会不会既是我的初恋，同时，也是我的绝恋？
　　也许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我的生命历程还很长，或许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恋人或……妻子。
　　心不在焉地踏上通往家里的花园小路，不经意间，我猛然撞入了路人甲的怀中，刚想开口说声抱歉，却在下一刻——痴呆！
　　“脸上还有汗珠，小心流到嘴里。”路人甲的喉咙里逸出温和而低沉的笑声。
　　“噢。”我连忙合上嘴，还掏出手帕多余地擦了两下。
　　“……翼，我回来了……”
　　望着那具比从前更高大更宽阔的身躯，和那张比从前更成熟更俊美的脸庞，我沉默了半晌——
　　“你干吗回来？”
　　“因为我想你。”
　　“我说过我不会等你。”
　　“我知道。”
　　“那你就快回去吧！”
　　“我不要。”
　　“你想干吗？”
　　“把你要回来。”
　　“休想！”
　　他笑笑——
　　“我回来了，翼。”
　　我慢吞吞地擦去因激动而四溅的汗水，然后，定定地看着他——
　　“欢迎回来，宸。” UID16　精华27　活跃度133　在线时间110小时　注册时间2007…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