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5-如果海龟爱上鱼-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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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接上:“可惜大脑有点儿……”
我们起哄地笑着。旁边有人瞪着我们。
场面上起了点儿变化,因为比分差距的原因,两边节奏都越来越快,似乎较上劲了。对方一得分,拉拉队嚷得天都要阴暗下来了,我们要等到同样的机会可就费劲多了,所以憋着一股火。很快比分变成32比98!
刚才听见我们对话的对方拉拉队有人说:“太没意思,这种队伍还敢拉出来,有些人头脑不行身体也不行……”
肥典一句就喷了过去:“你放屁!”
对方说:“嘴巴放干净点儿!”
丢丢又开始念他的诗词了:“我喜欢吐,把屎吐到你的嘴里。”
有几个激动的新青年奔过来,做欲打状。事实是,大家早就憋不住了。作为学长的我们火气同样伴随着岁月成长。肥典一脚就踹过去,再没说什么。
于是我们和97电子应用的拉拉队“打成一片”,这其中有我戏谑的成分,反正即使得了冠军也没有我的份儿,与其灰溜溜地看着眼馋,不如打出我们的班威,要是勇敢一点儿冲在前面,也许还可以扬名立万呢。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有道理的。我们班的两个同学挂了花,和我对阵的是对方一个悬满膘肉的死胖子,怪了,我怎么老和肥典类生物有缘?我雨点般的拳头和飞腿总是不能实在地落在他身上,打几拳我又要小心躲闪他那可怕的重拳回击,很是吃亏。我听见我的好肥典兄弟大吼一声;我瞥见木乾一脚把对方一个又高又白的“细长竿子”踢得飞了出去。
又有几人加入战斗序列。
系学生会的家伙来劝架了,老师过来了,校办公室的人也来了,战事熄灭。
定睛数数,我们有三位同志挂了花,对方好像更惨一点,有六个人欲愁欲苦,将落未落。
我忽然发现,冯昆也站在我们的队伍里。
由于是同一个系里发生的事情,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内部处理原则,大家在聆听了系主任的一番训导后,全部无罪释放。至此,我把冯昆视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所谓不打不了解,患难见真情。篮球场事件也让我懂得锻炼“国防身体”才是硬道理。
可儿为此很担心,专程跑过来看我身体的各个器官有没有破损,还好,功能如常。我们班很快就淡而无味地输掉余下的比赛。可皓崇的目的达到了,低年级的学弟学妹到处打听,那个酷酷的有点儿颓废的最佳得分手是谁?
同样无所事事而热爱打牌的冯昆以战友的名义天天泡在我们宿舍。一来二去,居然是除木乾外的第二高手,木乾等人破例把他吸收为舍队的一员,随主力部队征讨那些不服气上门复仇的学生。
冯昆性格豪爽,深谙相处之道,左右逢源,加上膀大腰圆,说话让人感觉厚实,大家都喜爱与他神吹海侃。后来发展成我回不回宿舍不要紧,冯昆不来大家还追着我问:“冯昆呢?冯昆去哪儿啦?”
《如果海龟爱上鱼》 第三部分猜到了故事的开头,却猜不到故事的结局(4)
老冯瞅着打牌的间隙教导我许多处事的道理,他说:“不要盯着书看,要多出去走走。”仿佛领导发施号令;又称:“在目前这个大环境下,不要只会学习知识,还要学习做人。”我被绕晕了。那些东西仿佛早就懂了,可从这个黑大个浑厚的嗓音里传送出来还是听得若有其形,似悟非悟。关于学校外面,我隐隐地体会到,那是和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从报纸广播和电视里,充斥着人情世故和勾心斗角。我有点儿害怕这个将来必须面对的环境,一直都不愿意想,冯昆却把我勾引出来了。
我白他一眼道:“不要那么早熟好不好,好好享受现在吧。”
他定神凝视我片刻,丢下一句:“不懂事的傻鸟。”然后又摸去打牌了。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家伙会改变我点儿什么。
篮球赛里有一个最直接的获益者:皓崇。
各位完全猜得出来我要说什么:他输了比赛,赢得一个女孩。那女孩是本系的,小我们两届,属于“fresh…woman”。斗殴的当天女孩和我们班的女书记一直在场边(她们认识),待皓崇因为中断比赛也加入战斗集团时,女孩子和女书记一块儿过来劝架。皓崇打得正欢,没有顾忌,闪开对方直拳后,皓崇还以摆拳(实际是手瞎晃了一下)。
听见“哎哟”一声,皓崇感觉坏了。交战双方为此暂时停火,皓崇定睛一看,心说:“天助我也。”那是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子,稚嫩的脸庞写着“无比单纯”四个字。皓崇几乎把他平时珍藏的美妙词汇统统搬了出来献给这个女孩,没想到女孩子微笑着对他说:“这么帅气,破了相多不好。”
皓崇在宿舍里描绘这一段的时候,仿佛变成孙悟空,一个筋斗云腾上了九天。
然后故事的发展落入俗套,皓崇非要陪着那个女孩子去校医室检查一下,女孩没有拒绝。接着,皓崇要来女孩子的传呼,展开电话攻势,不到三个星期,两人暧昧地厮磨在一起。我们估计,两人动机都存在问题。
始料未及的是,皓崇拣到的是一颗宝石。那女孩对他可太好了,好到可以“让天红了眼”。两个人不仅出双入对,且每次到宿舍里,女孩把衣服袜子都搜回去洗。皓崇一下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生活真是梦幻。你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就名扬飞升,什么时候又黄花零落。
皓崇的退出是“打牌派”衰落的开始。肥典和丢丢受到极大震撼,准备向学校的未成年少女发起全面攻击。苦苦支撑残局的只有木乾和后期加入的冯昆。在宿舍里,“外单位”无人前来打拼夺财时,木乾又操拾起那本他翻了千遍的武侠书《神雕侠侣》,去书中寻找非人间的爱情。冯昆时而喝水,时而抽烟发呆,倒也怡然。
一人巨变,他周围的环境也会泛起涟漪,现在可儿和我在一起,老是会拿皓崇作对比:你看看人家皓崇恩恩爱爱,我们淡如凉水,我先是好言相劝说都是革命的老夫妻了,还计较这个干啥,后来憋不住反唇相讥:“看看皓崇,袜子都不用洗!你还是知足吧。”可儿一下惊异地望着我,如同检视一个外星人。
只有这样才能换来暂时耳根清净。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开始落叶,即使在晴朗的日子也能看出一丝落寞与冷清,欢乐如云端里的麻雀,偶尔聚来又匆匆地散去,喧闹成了寂寞的身影。
而冬天已静候在这萧条的边缘。
天气转凉,我和可儿通电话最多的内容是嘱咐她加衣防寒。
今天可儿和我约好一块儿去上晚自习。一连找了几个教室,都是人满为患,我就跟她说,要不回宿舍吧,是不是天气变化的原因不太清楚,今天头特别疼。她吐吐舌头,我们就出来了。我怀疑自己真的有病,最近只要走进自习室就感到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而出来以后症状又会逐步减轻直至消失。这不可能解释为高原缺氧,事实上同样在室内,电子游戏室我待的时间就相对长一些。
我俩先去逛学校门口那条摆满小摊的马路。可儿想买个发卡,正在店里挑着呢,这时传呼机响了,我一看,是冯昆打来的。我回过去,他问我在做什么,我说和可儿在一起呢,他说把她支走吧你过来。我问为啥,他说:“我在泡妞,但是有两个女的,你来帮我兜着一个。”
为难我了!
这个小子,怎么一找我就是这样棘手的事情呢,拒也不是,应也不是,可儿看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怎么啦?”
“初中一个同学被车撞了!”我随口瞎扯。(心里想,冯昆真是该撞!)
可儿一下就急了,问:“谁啊?撞哪里了?严不严重?要不要过去看看?需要打120吗?”
我把她的连珠炮挡了回去,道:“不碍事,就是受点儿惊吓。”
想了想,我对她说:“要不你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她很理解地离开了,说是去找她的姐妹玩。
我打辆车来到冯昆待的酒吧。他正在门口等着我呢,见到我下车,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就差你啦。”大手掌一推,力道从后背直透前胸,由不得我拒绝,已经进入屋内。
进入厅堂,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鼻而来,对于这个环境,我依然感到陌生和拘谨。冯昆招呼我坐在一个摆满啤酒的高台上,有两个女孩坐在旁边。他拉着我介绍道:“大才子,风流倜傥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小米先生!”
两女孩象征性地笑一下。
我只好极不自然地坐下来。
酒吧中央舞台,几个衣服穿到不怕感冒的女郎在那里扭来扭去,如同运动过量产生痉挛。鼓点和乐音像一座座大山压迫我的心肺,剥夺我顺畅的呼吸。
冯昆贴着那个女孩子的耳朵,叽里咕噜不停地说着,女孩会意地发出爽朗笑声。我和另一个女孩呆坐着,我也不明白该干什么。
好不容易,他顿了顿,又拉我一把道:“走,跳舞去。”
我嫌太吵,不去。他晃晃指头,拉着那个女孩子就走进舞池里,剩下我和另一个女孩子单独坐那儿。
我更加不自然,只有抬起酒杯对那女孩说:“喝酒吧。”
空的啤酒瓶子很快码满桌子。随着打发时光的酒精侵入我的胃里,我坐不住了,迪斯科的声音透过酒精的催化感觉越加的大,震得我头重脚轻、耳鸣阵阵。
《如果海龟爱上鱼》 第三部分猜到了故事的开头,却猜不到故事的结局(5)
我确实不属于这里,我该离开了。
冯昆满头大汗地回来了,看看眼神迷离脸色潮红的我,说:“真是不争气。”我要求离开,冯昆说再坐坐,我一下子血涌上脑门,怒吼一声:“让我走!”
冯昆没说什么,低头略为思索,说好吧,然后又对女孩子说等等他送我回去他再归来,不料女孩子们都不同意。因为我这一闹,聚会画上句号。冯昆非说陪我回来,难以推拒。半道上,他撑着我瘦弱的身体,似在自言自语:“妈的,小子真不开窍。”我透过重若千钧的眼皮吃力地向外望去,一些怪异斑驳的意象呈现眼前:哭泣的鲜花,狂舞的人群,叹息的大海,诡异的灯光,说不出的忧伤和凄迷。
出租车载着我们开到宿舍楼下,冯昆搀着我摇摇晃晃从车上下来。可儿居然站在门口!
她冷冷地说:“看看你的传呼机吧。”
我拿出来一看:整整打了15个!
酒吧里太吵,我一个也没有听见。
可儿问:“谁被撞了?要你们陪到现在?”
冯昆说:“嫂子你别生气,没人被撞,我让他陪陪我。”
可儿一言不发扭头就走,我想说什么,突然一股热流从胃里翻了出来,头一偏嘴里就喷出一些污秽东西。
可儿还是没有回头。
我瞬间如触电般惊觉,大脑里呈现出一团一团漆黑缠绕的丝线,理不出头,看不见尾。我想喊她,话到嘴边却随着那些傍晚吃的荤腥一同散落于道路上。
我做错什么了?我是不是不该去?
好和坏是比出来的。经过认真的比对,我觉得她做得很过分。
整整一个星期,我没有打电话给她,我惊讶于自己的耐性能长足地进步。我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事,于情于理都不存在“认错”一说。况且我有一个信念,她一定会打过来的。
冯昆还在埋怨我说把他的好事搅黄了。我这真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特意去图书馆里借阅了一些佛教禅理的书籍,并在毛毛虫将要爬入我心窝的时刻默默诵读。
不出我所料,可儿最终在一个星期零四天的时候给我打了一个传呼,传呼是“复台”的那种(即要打电话到传呼台询问内容)。我回复到传呼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艾小姐告诉米先生如果原谅她了请下午四点钟到图书馆门口等。
虽然心里还有些疙瘩,但四点钟我还是准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
可儿迟到了五分钟。我知道,必须以一副战胜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局面难于收拾。
解释和炒菜是一样的,关键在于火候,菜炒久了,会糊,话说多了,会黑。
她说:“我生气是有原因的,因为你骗我。”
我向她解释是冯昆非要找我陪他喝酒,想告诉她又怕她因此多心。
她说:“是去找别的女孩子喝酒吧!”
我说她没事找事,她说:“我就是没事找事!”
我盯着她的眉毛说:“什么意思?”
她不依不饶:“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那无名火“腾”一下冒出来,便说:“好吧,想怎样随你的便!”
本来我不打算就这么离开的,但由于神经传导的速度不同步,在心念欲留时,脚掌已经转了一圈,背朝可儿。总不至于又转回过身对着可儿说:“嗨,我最近学芭蕾呢,转身优美吗?”
不得不走开。
心中火焰渐灭,后悔悄然升起,明明是来修好的,怎么反而越弄越糟呢?况且她说的确实是事实,我发什么火啊?但是另一个声音马上占据我的头脑:她为什么不依不饶呢?她就不能退一步?我的心理感受她了解吗?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呢?
耷拉着纠结不开的脑袋拖着一吨重的脚往宿舍一点一点挪,一时心乱如麻。想起刚刚认识可儿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个样子啊,那时候,她温和而内敛,沉静的微笑时时挂在脸上,现在动不动就和我吵架,而且蛮不讲理,像个泼妇。扪心自问,我仍然在乎她,可是长将往此,我们将何去何从?
我不敢往下想。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我仔细地回味自己的所作所为,发现一些变化。第一,原来我想她就会找她,现在我想她就会等着她来找我;第二,原来我不会骗人,可是现在居然也开始违背原则地说谎;第三,我居然敢骂她。
我像只扑上蜘蛛网的飞蛾,心烦意乱,翻腾不停。
历经深思熟虑的一周之后,我决心主动打一个传呼给可儿,应该向她道歉,为避免上次的错误我写了一篇“发言稿”,背了几遍确保没有疏漏才拿起电话。
“请艾可小姐速回电话……我是谁……她知道。”
……
“请呼919,就说米先生向她表示道歉。”
……
“免贵姓米!”
……
“米!你耳朵不好啊!大米的米知道不??”
连呼三遍后,我的话音也从温婉变成咆哮,可还是没有回电话。
家里最近也不平静,父亲管理的工厂里有一些人找上门来,嚷着说要给安排工作,这几天客厅里每天都是来来往往的。母亲说:这些人“下岗”了。对于我来说这是个新名词。想起一句话: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我想改编成:工作不是放哨站岗。
《如果海龟爱上鱼》 第三部分无声无息地在落寞的灰尘里哀鸣(1)
既然家里那么吵闹,我只好失魂落魄地回到学校。
丢丢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又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