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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师兄个个都是狼 作者_淼淼(7-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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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香心想,难怪寒哥哥要取得顾将军的信任了。
  今日的比武乃是最后一道考试,在通过复试的举子中最终决定武状元。本来武试没有互相比武这一项,但因为景小王爷驾临洛阳,主办武举的官员为了讨主子欢心,便在第一场的弓马和第二场的兵法之后,增设了比武这一项。以往的武举仅限于弯弓驰马,盘刀弄枪,真正上台一对一的厮杀,岂不精彩?景小王爷兴致颇高,当下就圈笔准了,便有了今日的校场比武。
  此时,有太监匆匆走到祁御身边,耳语了几句,祁御扬手说了几个字,那太监又离开。鼓擂三通,比武正式开始。麟王的座位上始终还是空着。
  两个陌生的粗鲁男子跳上擂台,谭香顿时兴奋起来,抓着司空濯袖口,紧张地盯着看,不知寒哥哥何时登场。那两人演出单刀对花枪,不一刻使单刀的赢了,接连又比试了三对,慕亦寒都没出现。败者淘汰胜者继续守擂。
  谭香无心记他们的名字,先前热情渐渐消退。只觉得这些军官身手笨拙,招式粗而不精,好没看头。
  就在这时,台上“唉呦”一声怪叫,一身宽体肥的大汉被打飞出去,赤裸的上半身上印着个鲜明的黑掌印。而那出掌的是个面如粉白阴阳怪气的男子,他瘦条条如同精猴,却披着武人的戎装,显得不伦不类。
  好歹毒的掌法!谭香轻摇头,没想到军中也有如此狠毒心肠的人。
  顾远之似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那人叫卢展元,是兵部尚书保举的江湖人士,并没有军职。”
  司空濯在一边小声道:“看那掌法,像是出自喋血门下的一个小帮派的毒砂掌。”
  谭香一怔,喋血门的势力甚至伸到朝廷里来了?
  正在思索,忽听得旗牌官叫道:“第九号举子上台!”
  话音落,台中心的卢展元身旁已多了个翩翩雪衣的身影。台下观众无人看清他何时上台,连卢展元自己也说不清他怎样站在自己身边的。
  男子迎风而立,衣袂翻飞,面容皎皎,气质高洁,一出场已赢得众人目光,将卢展元给比了下去。
  主看台上,祁御面含微笑,轻声问周围的侍从:“此人可就是顾将军保举的慕亦寒?”侍从点头,纷纷向慕亦寒看去,得到景小王爷赏识,就算落榜也不愁仕途了。
  而此时的谭香心跳加快,双手攥着衣摆,一瞬不瞬地盯着慕亦寒背影。她与慕亦寒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武功底子却毫不知情,这回子看卢展元毒砂掌厉害,心里也微微担忧起来。
  只见卢展元后退三步,双手抱拳团于胸前,道:“请阁下亮出兵器。”
  慕亦寒唇角微扬,笑意单薄,融于风中:“我,不需武器。就站在这里,任你打三掌。”
  场中忽然静止,众人惊愕,那肥胖大汉身上的黑手印还历历在目,这慕亦寒是活腻了?居然要受他三掌?
  卢展元脸上惊诧褪去,微露怒色,冷冷道:“这是比武擂台,阁下若不出手,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谭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莫非寒哥哥练有什么百毒不侵的神功么?可她从小遍读逍遥宫武功秘籍,也没听说过啊。
  卢展元半揖一礼,身子还未到底,忽然半途发难,虚晃一掌,直拍向慕亦寒面门!心想,打在身上有衣物隔着,还有化解之法,打你面门,难道你脸皮上也练有功夫?掌风凌厉,衣裳袖口震得猎猎作响,这一掌下去,慕亦寒还不被拍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在一片抽气声中,忽见卢展元整个身子向后弹开,跌倒地上,抱着胳膊哇哇大叫。众人不解,再看慕亦寒,神态轻松,泰然自若,站在原地未移动过半分,仿佛刚才的掌风只是春风拂面,带不起一丝涟漪。
  看台下有人大呼奇妙,谭香看得过瘾,这样歹毒的人,给他点教训也不为过。
  卢展元吃了亏,原先惨白的脸涨成猪肝色,不肯服输,拼着口气挥舞没受伤的另一手,抓向慕亦寒太阳穴--
  谭香这时也看得出神了,心想这一抓若不许还手可怎生化解?
  忽听得卢展元惨叫一声,伴随着清脆的骨节断裂声,整个人摔出台下,面朝下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谭香大惊失色,转过头看向司空濯,见他也是面目微怔。方才第一掌她还没看清,这一下出手,她却看出了端倪,慕亦寒将体内真气聚集到一点,卢展元攻哪处,真气便由哪处聚集反击。因为他内力比卢展元不知深厚了多少倍,因此卢展元未能碰到他,便被弹了出去,被自己掌风反噬!
  想不到寒哥哥功力竟如此深厚!恐怕连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谭香手心攥得更紧,湿湿的全是冷汗。
  慕亦寒胜出,便可继续在台上等待攻擂。接下来上场的都是和卢展元差不多的角色,不费吹灰之力便取胜。不知又过了多少轮,旗牌官再次叫号,人群中忽然一道白光闪逝,围绕擂台四檐留下残影,那影像久久不散,最终停止在慕亦寒对面,居然是--
  血狼,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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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赐婚

  只听旗牌官叫道:“第十五号举子飒痕上台,保举人,麟王。”
  谭香一听,魂魄都飞上了半天空,他也会来参加比武,与寒哥哥争武状元,此事可怎么也料想不到!更意外的是,他的保举人竟然是麟王!人传血狼行走江湖一向独来独往,怎么会和独掌朝廷的麟王扯上关系?
  谭香百思不得其解。只见台上,飒痕精湛冷酷的面容震慑全场,他挺拔颀长的身躯立于正中心,眸子转动,向正面看台瞟了一眼,眼光有如寒冰利剪倏地从景小王爷面上一掠而过。祁御不觉打了一个寒噤,这人的眼神竟充满杀气!
  飒痕这一出现,不仅谭香震惊,台上的慕亦寒和台下的司空濯都张大了眼睛。
  “他竟然也来了洛阳……”司空濯低着头,念念自语。正面看台上,麟王的座位依然空着。
  慕亦寒稍稍移动身形,面对飒痕:“你我终于到了正面交手的时候。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比我预料的,提早了许多。”
  飒痕眸子清冷,淡淡回道:“师兄手下留情。”话犹未了,呼的一声,人似离弦的箭,瞬间来到慕亦寒面前,在极近的距离,一掌击出!
  慕亦寒不慌不乱,猛地吞气吸腹,身体后缩三寸,飒痕一掌击空,作势再来时,慕亦寒已腾出手来格挡,轻描淡写地就划开招式,卸去了掌风。
  一来一回,两人都迅速进入了应战状态。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话可说,飒痕先出手不过是提醒他,如今各为其主,不用顾忌什么,只需全心应战。
  高手过招,须臾决定胜负。两人都深知,一丝一毫的分心都有可能葬送自己的性命。看台上谭香心急如焚,一个是师兄,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哥哥,谁也不能受伤。
  飒痕一击不中,施展轻功,身形疾起,倏时衣袂飞舞,掌法缤纷,掌风飒然,擂台之上,都是飒痕的影子,就如有数十人挥掌,从四面八方疾攻而来。
  慕亦寒划地为圈,兀自立在中心,不敢移动半步,但见人影闪时,便是回手一掌,每一招都是快如闪电。
  一边是以不变应万变,而另一边则是身法快到极点,有如晴蜓点水,一掠即过。双方斗了五七十招,仍不分上下,景小王爷看得眉飞色舞,暗暗拊掌。
  外人看来两人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谭香头上却冒出了冷汗。慕亦寒先前已经历数场打斗,谭香看出他此时出招已略显迟钝,继续下去,就算拼体力,慕亦寒也必败下阵来。加之飒痕招式凌厉果断,迭出险招,慕亦寒用沉稳的套路来应对,已渐渐吃力。
  忽见飒痕飞身直上,双掌其发,霍霍霍连着连劈三下,其势迅疾无比。此乃拼命的打法,胜在劲力威猛,一旦被击中一掌,不死也得重伤。然而缺点就在全身内力都集中在掌心,身体其他部位门户大开,易被人偷袭。
  慕亦寒不敢怠慢,沉息运气,双掌在胸前划开一个半圆,准备硬接这三掌!
  第一掌,两人势均力敌!脚下石板被震出龟裂。第二掌接踵而至,慕亦寒脚跟虽然牢牢钉在地上,身子仍然不受控制地后退数尺,脚底地面被划出尺余深的沟壑。当第三掌扑面而来时,慕亦寒已经脸色惨白,双掌虚软地递出,却绝无可能挡住!
  谭香“啊”地尖叫出声,来不及多想,手心桃花镖已飞射出去。几乎就在同时,飒痕凌厉的目光剑一般扫过谭香所在的方向,以他的内功修为,一定已经感到了暗器的来向。
  只见他一个灵动的“燕子翻身”,收掌抱胸,身体倒纵,向后疾飞,竟然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轻飘飘地落下,停在了擂台之外。那枚桃花镖被他轻巧地拈在手心,藏进了袖中。
  胜败已判,飒痕输了!满场高手,都不禁轰然喝彩,称赞慕亦寒最后硬接那连环三掌反败为胜实乃大丈夫之勇。除了心虚的谭香和有意相让的飒痕。
  场内掌声雷动,慕亦寒抚平震伤的内息,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思潮起伏,下一刻也朝谭香这里看来!
  谭香虽是作僮仆打扮,周围人潮又多,但仍是心虚的低下了头。她只是本能地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人受伤,却不料令两人心存芥蒂。
  一旁的司空濯什么也没说,只是神色凝重地握住她的手。
  在满场欢呼声中,景小王爷亲自接见慕亦寒,为他披红挂彩,宣布今科武试功德圆满,慕亦寒夺得了武状元。
  慕亦寒叩头谢恩,祁御仔细打量他,觉得他相貌出众,气质超凡,尤其眉眼之间,竟有几分相似的熟唸,心中满意,有意提拔他纳为心腹己用。
  原来祁御虽然才是八岁的孩童,但长久生活在权力角逐的中心,心智谋算都比正常儿童要成熟。介于朝中麟王一手遮天的局面,祁御早就想培养自己的心腹势力,伺机反攻夺权。而慕亦寒就是他看中的人选之一。
  为表恩典,祁御当场加封慕亦寒为将军,在京城另赐官邸。慕亦寒叩头谢恩,只听祁御问左右:“听说慕少将是顾将军大力提拔的?”
  左右点头,顾远之上前一步叩拜:“回景小王爷,老臣与慕少将交谈后,得知他的才干和建功立业之心,故而鼎立为朝廷荐此人才。”
  “甚好,顾将军费心了。”祁御抚腮沉思,“我记得将军的爱女还待字闺中,慕少将年少有为,就将顾家小姐赐婚给他吧。”
  语出,人群愕然,紧接着纷纷而来的恭喜。慕亦寒却像失了魂一般,怔怔地看着祁御,忘了谢恩。
  看台上,谭香忽然将手从司空濯手中抽出,无力地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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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雨夜

  武试科举落幕,有人欢喜有人忧。只是无论如何,这一切看起来都与谭香无关。回将军府的路上,谭香有如落魄的游魂,头微垂,眼茫然,脚步缓慢无力。司空濯几次想找话与她说,看到她失神的样子,只能无奈叹息。
  祁御赐婚的那一幕,她无法忘记。慕亦寒仿佛在人群中微微侧首,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眉深锁,眼神是挣扎的无奈,然后,干脆利落地在祁御面前跪下,开口。她以为他会抗旨,然,他只是平淡地说了句,谢主隆恩。
  惊雷响,山洪泄,谭香好像满月的孩子被霹雳闪电吓花了眼,眸子的光芒尽褪,白茫茫一片空洞。
  谢主隆恩呵,谢主隆恩,寒哥哥,你可知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香儿比死还难受?
  往昔承诺,在雷电乌云笼罩下,也化作了泡影。何谓苦衷?何谓不得已?相爱的人,本就该无话不说,奉献一切,不是试探彼此,藏着掖着。
  谭香的心渐渐静下来,如一个可以让人照影的镜湖。四周空气变得潮湿,让人心闷,平地里起了丝风,刮起阵阵尘埃,易迷人眼。
  “司空大哥,你看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一路上,谭香说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天气。
  “呃,暮春雷雨,很是正常。”司空濯含糊地应着,说完,又忍不住开口问,“那个叫飒痕的身手不弱,按理不会输给慕亦寒,最后那三掌,丫头你看出什么没?”
  谭香头也没抬,轻描淡写道:“是我下的手。”
  “丫头你……?”司空濯眉毛高挑,咂着嘴问不出话来。
  “那两人都是我旧识。”谭香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深沉的乌云,“慕亦寒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而飒痕,假玉玺正是从他那里得来。”
  谭香毫无遮掩的坦白反而让司空濯有些不能适应,他的眉更紧,好像为什么壅塞,以手抄脸,又兜住眉头:“丫头,其实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纠结,谭香内心辗转,根本无心去仔细倾听。走到将军府时已经傍晚,满天风里,下人们进进出出匆忙地搬运着物事。
  风雨将起,司空濯拉住其中一人问:“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灰帽青衣,杂役模样,回答:“景小王爷钦赐宅邸给新科武状元,慕将军今晚就要搬出去啦。”
  谭香身子一怔,什么也没说,从两人身边掠过。
  “丫头,等等我。”司空濯追上去,“今晚顾将军给慕亦寒设宴道喜,咱们也去讨杯酒喝。”
  “我没胃口,先回房了。你自己去吧。”谭香脸上没什么表情,推开司空濯的手,先走了开去。
  谭香一回房就倒进床榻,窗外老树的枝叶,在肆虐的狂风里狰狞起来,春末傍晚的风声,惊着尘土,宛若微弱的涛声。
  脑袋里昏昏沉沉,睡一阵醒一阵,朦朦胧胧发了好些梦。梦里纠结缠心,一会是爹爹渗血的头颅,一会是寒哥哥的温润笑容,还有宫主爹爹的严苛教诲,到最后,她甚至看到了飒痕骄傲自负的眼睛。
  她挣扎着坐起来,雨打窗扇,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斜风骤雨。她先前忘记关窗,风卷落叶,侵入室内,树叶匍到面子上,谭香用手轻抚去。
  天黑得令人心慌,她不知睡到什么时辰了。推开门,恰好有侍从从门外经过,抓着问:“宴席都结束了么?慕将军在哪?”
  那人被谭香披头散发的模样吓到,吞吞吐吐道:“酒宴早就散了……慕将军已搬出去,今晚住在自己府邸了。”
  雨点噗噗朔朔打在檐顶上,谭香心里生乱,翻腾着一股热气。寒哥哥,寒哥哥,你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话都不留给香儿么?
  在侍从惊愕的眼神里,谭香走进雨中,大雨浇在脊背上,沁凉透骨,一阵爽快。
  忽然,有人用力来拖她的手腕,她回头,司空濯的眉眼被大雨浇得模糊起来。
  “丫头,你想干什么?”
  “放开我,”谭香用力地挣开,“让我随性做件自己想做的事。你们都活得那样自在,就不许我也放纵一回吗?”
  谭香的眉梢眼角全是水哗哗地往下淌,她眸子通红,不知是雨还是泪。司空濯倒有些意外,软了语气:“你想干什么没人拦你。现在雨大,又是半夜三更的,你先回房去,等雨停了再出去。”
  “不,”谭香后退几步,离开他伸手能触及的距离,“现在不去,我怕会后悔。你就让我痛快一会,不管结果会是怎样……”
  司空濯低下头,不再说话,谭香赶紧转身,狂奔起来,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
  新状元府邸,慕亦寒收起绢伞,抖了抖浮在衣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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