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个个都是狼 作者_淼淼(7-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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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恭敬地弯腰,沉声道:“左护法,血狼已从将军府出发,带那丫头上谪仙谷去了。”
从那人进来到说完话,女子的脸始终对着窗外方向,手中茶杯香水烟浮,茗香隔着斗篷溢出,沁人心脾。这是个雨后清爽的早晨,女子心情似乎不错,发出“咯咯”的浅笑。
“我真是好好奇,薛仁亭那老匹夫这次究竟是自保,还是救人。”纤细婉转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尖锐。
男子等了一会,才开口问:“属下特来请教左护法,下一步该怎么办。”
“只有血狼和丫头两人上路吗?”男子点头,黑纱女人冷笑道,“你替我安排下,好好送他们一程。尽量拖延他们到达谪仙谷的时间,只要蛊虫成熟……”
女子的话没有说下去,酒家里歇息的客人已多,门庭渐渐嘈杂起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男子领命退下。
黑纱女人又独自坐了一会,凝视窗外许久才起身,吩咐身后二人:“我们也该去准备一下,下一场好戏了。”血狼,这次再上谪仙谷,你又能为那丫头做什么呢?
*
谭香已昏迷一天一夜。她的脸色愈加难看,嘴唇青紫,印堂一片黑气萦绕,手腕静脉上的黑线蜿蜒上升,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向心脏生长处延伸,端u是诡异妖邪。
因为她的伤势不便骑马,飒痕便租了辆舒适的马车,两人轻车简从,笃笃驶出了洛阳城外。
这日黑夜,飒痕照惯例给谭香喂水和食物。本是稀松平常的事,但由于谭香在昏迷中难以吞咽,每每食物喂进口中,又一股脑全吐了出来,反倒成了项艰巨的任务。
飒痕托起谭香后背,将她的颈子扳正,然后将细面饽饽搓碎了搅在清水里,一手端碗,另一手张开两指伸进谭香口中,将她嘴巴撑开,每次灌入少量,就立刻阖上她的下巴,如此一来总能吞咽下少许。但多数还是被呕出来,溅在飒痕干净的白袍子上。他也不在乎,从怀里取出干丝绢,轻轻替她擦拭嘴角,再继续喂食。
待一碗水和饽饽都喂下去,两人都折腾得不轻,倚在车厢里休息。
初夏时节,谭香被裹得严实,身上出了不少汗,两侧鬓发湿粘粘地贴在脸颊上。飒痕起身,用丝绢沾了冰水替她擦汗。
手指触及少女滑腻柔软的皮肤,飒痕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她的身体散发清淡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丝绢顺着脸颊向下擦拭,停在她修长纤细的颈子上。汗湿的发纠结交缠在白皙的颈部肌肤上,发梢垂进衣领,蜷曲在优美的锁骨之上。
大手袭上她衣襟的盘扣,指尖略微颤抖。反正她还在昏迷中,而自己,不过是尽照顾病人的职责,不是吗?
飒痕劝服自己,浮动的气息才稍稍平定,解开她所有的扣子,将上衣半退到胸口,露出整片香肩。
飒痕的眼皮跳了下,手上的丝绢忽然停了下来,他不忍心再看下去。
手臂的黑线居然已经蔓延到肩部!才短短一天一夜而已,蛊毒就成熟得如此之快,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却极力说服自己不要往坏的方向去想。离蛊毒第一次发作不是还有六天么,只要熬过那痛苦,到达谪仙谷,一切就还有希望!
快速地替她擦干爽身上背后,又将衣衫重新拢起。韶华易逝,想到几天前还鲜活倔强的生命正在眼前悄然消逝,他就有说不出的悲凉和酸楚。
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无法从容面对生死了?在他手下丧生的生命实在太多,他已记不清自己的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三年前他一掌打向芷馨时,也只是短暂的犹豫,为何现在,竟变得如此放不下?
中了噬心蛊,存活的几率本就极小,大概是司空濯抱的希望太大,也感染了自己吧。带她离开将军府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她会死。现在想来,也是该约束一下自己的感情了,不可对将死之人倾注过多,那样会羁绊住他的行动。
想着,飒痕本能地坐远了一点,和昏迷的谭香各据车厢内一个对角,远远地隔开着,兀自合眸,盘膝打坐。
马车停在旷野中,星辰寥落,夜风凄凉,刮在窗帘外发出“呜呜”类似鬼叫的哀鸣。
车内飒痕闭上的双眼蓦然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杀气。霎时,阴风四作,鬼哭狼嚎,密闭的车帘帏布上来回跳动着模糊的黑影。
那黑影被光线放大,缓缓逼近,待到最近时,飒痕看也没看,抓起身边一把匕首,甩手向帘布掷去。
一声闷哼,伴随着刀刃入皮肉的声音。那尖刀扎进帘布,同时插入人的肉体,一朵颜色殷红形状诡异的血色牡丹在旧得发白的帘布上盛放!
一刹那,银光笼罩车顶,密织的刀光剑影齐齐攻向车身,只需瞬间,车厢就会被砍成碎片!
第三十九章 莫伊出现
耳畔传来清脆激越的金属撞击声,车厢安然无恙,倒是马车外像是开打起来。
飒痕起身去抱谭香,单手撩开车帘,漆黑夜幕中,一拨黑衣蒙面人与另一拨白衣女子缠斗起来。其中一女子抽身回头,冲飒痕道:“庄主,莫伊来晚了,请庄主恕罪。”说话之人,正是灵犀山庄的管事丫鬟莫伊。
“庄主,绿儿也来护驾了。”另一头梳双髻的可爱丫鬟边拔剑抵挡,边开口道。
飒痕默默地看着,没有开口。凡是灵犀山庄里武功过的去的丫鬟都到齐了。他出门时明明嘱咐莫伊好好打理山庄,怎么她们都出来了,难道庄里发生什么事?
飒痕坐在车头不动,眸子清冷,审视着场上战局。双方拼杀激烈,场面混乱,黑衣人一边人多势众,源源不断的支援而来,而灵犀山庄的女子剑术精妙,可以寡敌众。不过女子毕竟气力上有弱势,面对多于一倍的围攻,也渐渐力不从心。一些武功较低的丫鬟频频遇险,被刮破了衣衫,划伤了手臂。飒痕依然冷冷地旁观,连眉头也没动过一下。倒是怀里的谭香轻咳了两下,他的表情立刻变得紧张凝重,快速从车厢里取出棉被为她盖上,又小心将她护在自己怀里。
厮杀持续许久,空气里渐渐被血腥味充斥,断臂残肢飞得到处都是,黑衣人杀之不尽,像是密密麻麻的蚁群从旷野四周涌来。灵犀山庄这边没有死亡,但不少受了重伤在勉力作战,她们渐渐围成一个圈,将飒痕所在马车护在中心,背靠背展开殊死搏斗。
飒痕的眉梢动了动,扶着谭香的背将她靠在车门一侧。
黑衣人久攻不下,这时也将注意力集中到马车上。主上的命令既然是进攻马车上的人,那么何必与这些女子纠缠。
厮杀再起,而这次黑衣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做先锋吸引女子们的注意力,另一拨悄悄向马车靠近。待莫伊发现时,每个人都被至少两三个黑衣人缠住,分身乏术。
顺利接近马车的一拨黑衣人大喜,纷纷举剑向飒痕砍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马车处烟尘弥漫,飞石四溅,地面上生生裂开一道尺余深的鸿沟,从马车一直延伸到远方的一块巨大山石,石面上印出一个巨大的掌印。而那一队欲偷袭飒痕的黑衣人瞬间连半个人影也看不见了,景是全化作了血水残肢爆裂飞散到四处。
血肉四溅,在飒痕白袍子的下摆上点缀几点妖异的红。众人骇然,早就听闻血狼神功独步江湖,出手狠辣不留情,今日亲眼目睹,只觉心胆俱裂,脚下发软。
一滴暗红的血溅到谭香苍白的脸上,飒痕飘飘然转身,染血衣袂在夜风中猎猎鼓动,他优雅地倾身,用袖角为她擦去脸上沾染的血污。脸上表情专注,与方才的冷血狠辣判若两人。
趁这空档,余下的黑衣人才意识到要逃走!然而现在罢手岂不太晚?那些仓皇逃窜的黑衣人还来不及回头,脸上的表情已定格,永久得僵硬下去了。血雨漫洒天空,像一场盛大的祭祀,飒痕雪衣飘飘滑上半空,血丝在他周围萦绕,神祗般耀眼。
酣战疲惫的丫鬟们自发地收剑后退,顷刻间,空旷的原野上除了飒痕一行,再没有一个活人。血腥四溢,尸横遍野,一些丫鬟恶心地掩上了口鼻。
飒痕飞身回到马车上,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谭香的状况,见她依然熟睡着,才放心地将她放回车内。
马车重新驶动,莫伊等人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继续往谪仙谷行进。
接连数日,他们在赶路途中都受到了来自同一拨人的各种袭击。刺客的来历不明,但他们的作风类同死士,即使明知不是飒痕对手,依然拼死纠缠,一旦被缚立刻服毒自尽。
这一路行程几乎是践踏着血肉尸骨铺成的路,要杀掉这些挡路的人对飒痕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他们的阻挠很大地拖延了赶路的时间。飒痕几乎要怀疑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就是拖延他上谪仙谷的时间。
“这样不行,再拖延下去,我们还没到谪仙谷,丫头就毒发了。”又一次扫平障碍,飒痕皱着眉头看满地尸体。
莫伊站出来,道:“庄主,交给我们处理吧。这里离谪仙谷已经不远,庄主可以带着谭姑娘弃车而行,由我和绿儿在车内假装继续赶路,吸引他们的偷袭。”
飒痕略作沉思,从这里施展轻功赶路的话,应该比马车还要快一点。于是点头道:“就这么办吧。不过对方在暗处,身手也不弱,你们要时刻小心。等你们顺利达到谪仙谷再与我会合。”
莫伊领命,又道:“庄主,还有一事。日前有人送信到庄内,说庄主在洛阳城内遇险,身中剧毒,要上谪仙谷求医。莫伊无法确定,又担心庄主安危,就带了武功底子尚可的丫头们出来寻找庄主。谁知见到庄主无恙,中毒的却是谭姑娘……”莫伊已知道了谭香易容混入灵犀山庄的事,但仍然诧异她怎会与庄主走到一起。
飒痕深邃的眸子犹如一口幽深的古井,冷冷笑道:“有意思。有人想打我灵犀山庄的主意。我倒要揪他出来,看看他是不是生了熊心豹子胆。”
莫伊回复道:“那人装神弄鬼,始终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但他手里有庄主的折扇,莫伊不得不信。”
听到这,飒痕的眼皮忽然一跳,暗暗攒紧了手心。
“这事押后再查。上谪仙谷求医要紧,你我这就兵分两路吧。”说完,兀自将谭香裹进怀里,脚蹬车板,一眨眼就飞越了前方丛林,看不见背影了。
莫伊向其他人说明情况,便和绿儿钻进车内,扮成飒痕谭香的样子,继续前行。
飒痕一路不停,连续施展轻功穿过两片树林,翻越一座大山,从清晨走到日暮,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了谪仙谷入口。
这里绿草成荫,花树缤纷,终年烟雾缭绕不散,似幻似真,宛如仙境。飒痕知道这些雾气含有剧毒,掏出一颗解毒丸喂给谭香,又封闭自己的气息,抱着谭香飞身跃入迷雾中。
诡异的是,谷口虽然毒雾笼罩,但这些花树却没有丝毫枯萎迹象,反而生长得茁壮茂盛,枝头花朵红艳硕大,向阳生长,每个时辰会改变一次方向,迷惑人眼。这是“紫薇七星阵”,用来阻挡擅自闯入谪仙谷的人,三年前飒痕在这里吃过一次亏,因而不敢小觑。
第四十章 求医
飒痕单手托住谭香身体,跃上花树枝头,足尖蜻蜓点水般踏过丛丛花枝,所过之处,轻盈无痕,连枝叶都不曾颤动一下。如此,待他跃过全部整片毒雾笼罩的树林,阵内机关竟没有一个被触动。
双脚刚刚落地,雾隐寒光,一支冷箭险险斜刺里飞来。飒痕腾出一手,二指突并,牢牢扣住箭羽。箭身二尺,以纯铁金刚制成,箭尖震颤不止,泛着幽冷蓝光,是淬以剧毒的证明。
“何方宵小,暗箭伤人!”飒痕冷斥一声,清冷的声音在幽谷里回荡,无人应答。
唇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绝美笑容,只见他反手一扬,刚才被他捏在手心的毒箭就飞射出去,光一般穿透毒雾深处。
“啊——”女子的娇喝打破了寂静,飒痕抱着谭香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只见一株盛放如火如荼的花树下,纤细灵巧的女子单手扶肩,别扭的靠在树干上来回挣扎。她的手指缝间不断有黑色粘稠的血液渗出,那支毒箭正插进她右肩上,箭头钉入树干。
听到飒痕的脚步声,女子抬起头,墨发云鬓,面容清秀,素颜不施粉黛,没有谭香花般娇美可人,但别有一番干净清秀的灵气。此时她面上失了血色,眉微蹙,唇紧咬,杏眼圆睁,不甘服输地瞪着飒痕,手脚并用想要脱离树干,无奈肩膀被钉在树上,稍一动弹都疼得撕心裂肺。
雾气浓重,飒痕能看清女子的脸庞时,就是这样一张宁死不屈坚韧不服输的脸。心弦跳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向怀中昏迷的某人。现在的她,再不能跳起来跟他吹胡子瞪眼了,若是她一直这样安安静静的,岂不是冷清了许多。
不由自主的,飒痕拿以前常对谭香说话的语气忠告她:“你的箭上有剧毒,你自己应该最清楚。若不想死得更快,最好不要乱动弹。”
女子狠狠瞪了飒痕一眼,眼中几乎喷火。然后闷声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欲塞入口中。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飒痕如离线的箭一般激射出去,女子只觉一阵疾风拂面,药丸未入口,先被飒痕抄进了手中。
“你……”女子怔怔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不敢相信此人的速度,“你想怎样?”
飒痕拈着手心的药丸把玩,淡淡道:“放心,姑娘,我不会要你的命。只想请薛仁亭薛神医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浓雾障蔽之后走出一个佝偻老人的影子:“小女鲁莽,还望少侠海涵,勿伤害我凝儿的性命。”
闻此声音,飒痕的眸子里跳动起光芒,拥着谭香的手更紧,朝着薛仁亭走出的方向一揖,道:“薛神医,别来无恙。”
待薛仁亭的身影完全从浓雾中显现出来,树上女子委屈而气愤地唤了声:“爹——”
“我儿勿怕。”薛仁亭脚步蹒跚,行走速度却不慢,几个闪身就停在薛凝面前,取出一只药瓶对着她肩上伤口撒上药粉,然后才拔出短箭。薛凝闷哼一声,接过薛仁亭递来的药丸,吞了下去。
薛仁亭边为她疗伤边摇头道:“你从小长在谷里,练了点三脚猫功夫就目中无人,今天吃点亏,也算给你个教训。”
薛凝不服,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直直瞪向飒痕:“这人擅闯紫薇七星阵,我拦他不对吗?”
薛仁亭顺势回头向飒痕看去。他面容沧桑,岁月的痕迹如刀挫般深入,精瘦的骨干包裹在洗得不辨颜色的旧袍子里,枯浊的双眼在看清飒痕的脸时,忽然变得清明,眼中光芒暗动,唇微颤,半晌忽然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颤声道:“是你……回来讨债了?”
薛凝不解,弯腰去拉爹爹,却被薛仁亭甩开,只听他声音起伏不定:“罢了,我这条老命活到现在,也都够了……三年了,终归还是逃不过一劫……”
飒痕下巴高昂,用眼梢的光芒俯视他,声音冰冷得像从冰窖里渗出:“我要取你的性命,随时都行。还能让你苟活这三年?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讨三年前的旧债,而是要跟你做一笔交易。”
薛仁亭脸上老泪纵横,听闻此话哀伤之色才稍减,顿了顿疑问道:“交易?”
“没错。”飒痕指了指怀里的谭香,“我要你救她。只要她能醒过来,我就饶你不死。拿她的命换你的命,对你来说很公平。”
薛仁亭恍然大悟,在薛凝的搀扶下起身,走近谭香,查看她的病症,疑问:“她是中了南疆的噬心蛊?”
飒痕点头,只听薛仁亭自言自语道:“这蛊炼制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