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凡-少年浪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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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浪耸肩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东方明珠张大美目道:“萧公子真要与杀手王为敌吗?”
萧浪露出一个自信洒脱的微笑道:“我一向只喜欢找人家的麻烦,而不是被别人来找麻烦。”
东方明珠忧郁轻语的道:“此事全因明珠而起,怎能连累萧公子犯此大险?”
萧浪笑道:“在下自步入江湖之日起,便已注定了出生入死的命运哩!”
东方明珠一怔道:“此话怎说?”
萧浪笑笑不答,双目间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伤感之色,旋即又消失不见,以毫无异状的声调道:“此间事了,在下也该告辞离去了。”
东方明珠愕然道:“萧公子怎可不让明珠报答救命之恩呢?”
萧浪失笑道:“本就无思,谈何报答?”
说罢竞再也不给东方明珠有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往后急退,掠入林中,消失无踪了。
东方明珠气得一跺脚道:“好家伙!”其他人都看得大惑不解,不明白明明谈得好好的萧浪为什么会突然离去。
东方忠义干咳一声,上前一步,开口问道:“小姐,接下来该做什么?”
东方明珠俏脸煞白,神态与方才面对萧浪时判若两人,冷冷开口道:“叫所有人马上动身,我们回东方世家去。”
望向萧浪远去的方向,眼中异采闪烁,嘴角逸出一丝轻笑道:“棋逢敌手,就让本姑娘和你这浪子斗上一阵,看看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萧浪逃命般一口气奔了数十丈远,才像是如释重负般的放慢了脚步,脸上表情也松驰下来。
萧浪吸了一口气,失笑摇头道:“好险,红颜祸水,古人之言,果然诚不我欺。”
东方明珠当然是一个很美丽、很可爱,很吸引人的女孩子,但要萧浪这样就掉入她的粉红陷阱内,却还没有那么容易。
他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已步出林外。就在这时,一阵很不舒服的感觉掠过心头,他立生警觉,抬头望去。
一看之下,顿时目齿欲裂,怒火狂烧。
只见一个高瘦如剑,双眉如刀,眼冷唇薄,白衣如雪的汉于,站在离他八尺之遥的爱驹身旁,手拿一把青锋宝刀,刀锋上犹有末干的血渍。
灰儿身首异处,倒毙在地。萧浪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悲嘶,不能抑止的悲愤涌上心头。
灰儿是他下山以来所购的第一支马儿,对他而言份外具有纪念的意义,在某种程度而言,灰儿就是他出道以来的第一个良伴。
对此刻的他而言,杀死眼前的汉于为灰儿报仇,便是他心中的唯一念头。
配刀来至手中,立时寒芒大盛。萧浪双目发欲喷火,怒叱一声,身子箭矢般射出,直扑白衣汉子。
白衣汉子冰冷的眼角露出一丝笑意,似是很满意萧浪的反应。
萧很奔出几步,忽然虎躯剧震,猛然刹止。
英俊无匹的脸孔在刹那间闪过无数个错综复杂至极的变化之后,接着又像是沸腾的滚水被忽然间冰冻起来一样,神态再不见一点波动,声调异常平静的开口道:“来者何人?”
白衣汉子身子一震,眼中射出不可置信的惊讶神色。
他最擅攻心之术,之所以故意让萧浪目睹爱马被杀的惨状,便是要挑起对手的怒火,使对方在急怒攻心之下,武功大打折扣,使他能轻易取胜。
没想到萧浪竞能在盛怒之下,出人意料之外的恢复冷静,气势还不降反升的进入日照晴空,水镜映月的至道境界,毫无丝毫空晾可寻。
白衣汉于震惊过后,代之而起的是高涨的杀意。——此子绝不能留!
——要是不能杀了此人,总有一天自己反而会死在此人手里!
当白衣汉于心中暗自下了这样的决定时,忽然觉得自己和萧浪就像是同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的两支野兽,谁都不能容许对方的生存。
他相信对方也有与他一样的感觉。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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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汉于毕竞是一流高手,短暂的情绪波动之后,便将万般杂念全数排除,整个人像是把出了鞘的冰刀,冷冷笑道:“徐某还以为能打败秦玉的角色会是什么三头六臂之人,如今一见也不过尔尔!”
萧浪并未被对方言词中的挑衅意味所打动,他直指问题的中心。“你是,无情刀,徐冷?”
白衣汉于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道:“正是徐某,这样你也不怕在阎罗王那里做个糊涂鬼了。”
萧浪冷冷道:“万事冲着萧某来就好了,马儿何辜呢?”
徐冷晒道:“徐某喜欢干什么便干什么,岂容你这无名小于置评,况且一支畜生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萧浪双目爆起寒芒,语调如严霜般无情的道:“既然如此,就拿你的狗头来为灰儿赎命吧!”
徐冷两服闪过浓烈的杀机,傲慢冷酷地一笑道:“任何敢对徐某这样说话的人,都要为此付出最惨烈痛苦的代价。”
萧浪失笑摇头道:“究竟是怎么样的教育,把你变成这样一个井底之蛙的自大狂呢?”.徐冷手腕一振,刀尖遥指萧浪,一股森冷的刀气摧发而去道:“徐某的手中刀“斩情”,最喜欢饮的便是那些逞口舌之徒的鲜血。”
萧浪横刀冷瞬,自有一股不可一世的傲笑风情,与徐冷刀气抗衡。
“那真是太委屈我的爱刀“红颜”,不能饱餐秀色,却要让它斩你这种无情之人的血肉。”
两人针锋相对,气势上更是一分不让,任一人只要稍有分心,便是血溅当场的下场。
徐冷忽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萧浪失笑道:“哪来那么多废话?看刀!”
踏前一步,竟然抢先出击,红颜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长虹,劈向徐冷。
这一招大出徐冷意外,他原先的用意是要在萧浪心中种下迷惑的种子,以利他有可趁之机,这原是他的看家本领,没想到萧浪不但不被他言语所激,反而先发制人,这么难缠而又那么年少的对手,徐冷倒是首次碰上。
至此不得不尽去轻敌之心,横刀封去。“当!”刀锋相接,两人齐齐一震,各自分开。
徐冷冷笑一声,“斩情刀”猛挥,激出千百道新月形的青色刀芒,夹带着能使人窒息的猛厉真气,裂岸惊涛地朝萧浪卷去。
若换了其他人,骤然面对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可伯攻势,必千方百计先避其锋锐,再设法重整阵脚,力图平反劣局。
但萧浪却清楚知道那样做只是死路一条。
“无情刀”徐冷身为江湖四大刀客中,年纪最轻,出手却是最狠辣的一位,果非泛泛之辈,其刀法上的造诣甚至还在“关外刀王”秦玉之上,若让他把刀势尽情发挥,则萧浪休有生理。
萧浪哈哈一笑,红颜刀舞出一片护体光幕,连人带刀硬撞入徐冷刀网之中。
“锵锵”声如雨打芭蕉般那样密集的激响而起,可见两人的交手是多么的迅疾。
“当!”徐冷将幻出的重重刀芒化整为零,与萧浪硬挤一记。萧浪显是功力略逊,被劈得后退半步。
徐冷得势更不饶人,刀法开展,化巧为拙,如影附形的一刀劈出。
刀势迅快凶厉,更带着一股斩尽杀绝,森冷无情的意味。
“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萧浪挑眉冷叱道:“不要太高估自己了。”
强忍住手腕的酸麻,刀交左手,双脚猛将,沉腰坐马,横刀截劈在徐冷刀背之上。
今次两刀交锋,竟出奇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接着徐冷竟然闷哼一声,往后退去。
萧浪长笑道:“知道厉害了吗?”徐冷是有苦自知。
原来萧浪这一着横架,内中藏着玄奥巧妙的手法变化,且送上一道柔和绵长的气劲,不但将他刀势杀意化之无形,还尽封死他所有后者变化,无以为继之下,只有后退。
此消彼长下,萧浪手中刀红芒大盛,刀势陡变。
长刀挥洒,竞一反刚才与徐冷硬拼时那种大开大合,以快打快的刀法,变得快慢交错,刚柔并济,轻灵飘渺,虚实难测。
首当其冲的徐冷又别是一番销魂滋味。
萧浪的刀劲如春蚕吐丝般,连绵虬缠,挥之不去,他每接对手一刀,便觉得自己的手中刀重上一分,有如置身一个不会醒来的恶梦之中。
这已不是刀招。而是刀意。
——情意。——化百练钢为绕指柔的情意。
刹那间,徐冷明白了为何他与萧浪家昧平生,但却一见面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甚至势同死敌的感觉了。
——因为他的刀法,徐冷习的是“绝情刀法”。
萧浪使的是“多情刀法”。多情总为无情苦;无情却被多情伤。
徐冷现在便是被萧浪这种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多情刀意所困所苦,还几为所伤。
没办法,这种刀法似乎生来便是他的克星。眼前的人似乎生来便是他的天敌。
以徐冷那么凶狠悍勇的角色,面对萧浪那种干万风情,无迹可寻的刀法时,也不由生起英雄气短的感觉。
就在这时,徐冷忽然全身一震,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惊异表情。
萧浪一刀已迎头砍去。他加压箱底的绝招都已使出,便是打定主意绝不让徐冷能逃出生在。
刀势临头,徐冷忽然哈哈一笑,挥刀砍去。
“当!”萧浪自付必杀的一刀,竟被徐冷神来一招所破,使他被迫得连退五步。
心叫不妙时,徐冷往后闪退,长笑道:“这场胜负便留待来日再续吧!”
萧浪见他退走的速度,心知肚明追之不及,收刀抱拳道:“萧某总算见识了所谓的江湖四大刀客,不过如此,徐兄一路顺风。”
徐冷猛然再吐出一口鲜血,才没入黑暗里去。
萧浪呆立了半晌,才“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摇头苦笑道:“好家伙,差点便给人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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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钮。萧浪静坐在一新坟之旁,神情肃穆。
新坟上立有木牌,上书“爱马灰儿之墓”。字迹飘逸孤傲,苍健有力,又隐隐透露出疏狂奔放的浓烈情感。
萧浪自龟息的境界中醒转过来,灵台一片清明,知道自己的功力修为又更上一层。
意识感官延伸开去,四周的一切尽收心底,无一物能逃过他的耳目。
微微一笑,轻柔平和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道:“阁下既对萧某示敬,当是友非敌,为何却各于一见,好让萧某当面致谢?”
一声娇笑,随着夜风飘来一条纤细优美的人影。萧浪身子猛震,张目结舌,呼吸屏止,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来人竟是如此美丽。
从萧浪的角度看过去,半阙明月正好烘托着她修长挺立,稼纤合度的身影,份化强调了来人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狱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她的肌肤白晰透明,有如冰晶凝结而成。
一双美目清丽如太阳在朝露中升起,又能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
她的出现便有如天上的仙子一时兴起,降临人间,其美妙的意境,绝非人世间的凡笔所能捕捉于万一。
以萧浪的玩世不恭,淡泊潇洒,亦不禁被来人旷色当世的仙姿美态所震慑,心中狂涌起惊艳的感觉。
她的年纪顶多与东方明珠相若,但后者却少了前者那种空谷幽兰,雪中冰梅,有如超脱世俗的气质。
夜风吹来,少女的雪白长衫随风飘荡,令人有不知人世何世的兴叹。
萧浪从震惊的意识中恢复过来,深吸一口气道:“小姐一直跟着萧某,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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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总舵。帮主之室。
一名老者拜伏于地,身子轻颤,汗湿背衫。
天下第一大帮之主,“吞天龙”江海天负手而立,面色凝重。
江海天相貌苍老,白发银须,风霜满面,显示纵是曾经名震天下的一方霸主,也难逃岁月不饶人的侵蚀。
江海天双眉紧皱,目中充满忧色,叹了一口气道:“铁老,你怎会如此糊涂?”
地上老者以微颤的声调应道:“属下该死。”
江杰恰于此时步入门槛,见到室内情景,变色失声道:“义父!铁老!这是怎么回事?”
江海天见到江杰,立时喜上眉梢,以宽慰的语气道:“杰儿,你终于回来了。”
江杰恭敬道:“孩儿接到义父紧急召唤的口喻,立时赶回总舵,半点也不敢延迟,到底……?”说到这里住口不言,却又忍不住朝地上老者望了一眼。
江海天又叹了一口气,道:“铁老,起来说话吧!”
地上老者叩首道:“多谢帮主。”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约莫五、六十岁的脸孔,棱角分明,苍健清瘦,如今却因恐惧和忧心,以致显得原本刚毅的五官有点变形。
江杰问道:“铁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唤作“铁老”的老者乃是丐帮“金、银、铜、铁”四大长老之一的铁碗长老,亦是老帮主江海天平时最为倚重的左右手的人物,如今竞落到如此下场,情况之严重可想而之。
铁老脸部肌肉不受控制般地抽动了几下,以恨不得能立时死去的语气道:“属下无能,未能保住帮主交付的碧玉青竹杖,被人抢走了!”
江杰失声道:“什么?”
碧玉青竹杖乃是丐帮传家之宝,向来便是历代帮主身份权威的象征之物,关系重大,即使贵为一帮之主,也不能轻易动用,而通常都由帮内长老中选择一忠诚可靠、德高望重之人代为保管,而铁碗长老便是这一代碧玉青竹杖的保管人。
但如今此杖却在他手中被人抢去。
这不仅关系到铁老个人的能力问题,更位关整个丐帮日后能否立足于江湖之上的威信。
江杰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至极,看来丐帮中除了自己、铁老和义父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失杖之事,他心念飞转,已有了计较,朝铁老问道:“铁老莫慌,究竟是谁抢走了碧玉青竹杖,你可有看清楚对手面目?”
铁老身于一震,一张老脸竟在刹那间变过无数个包括惊异、恐惧、因惑、迷惘、爱恋、沉迷……等等错综复杂的表情,声音像是自另一个世界传来般道:“是……”
“是一个美得像冰晶凝结而成的少女……”
神秘少女浅浅一笑,如仙乐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道:“怎见得我跟踪你呢?”
萧浪再吸一口气,洒然笑道:“在下自离开谈刀大会后,便一直嗅到身旁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萦绕不去,如今再与小姐现身后的香气相互比对,便足证明在下所言不虚,小姐还要否认吗?”
神秘少女嫣然笑道:“算你说对吧,你这人的鼻子比狗还要厉害哩!”
萧浪苦笑道:“小姐过奖了,在下受之有愧。”
神秘少女娇笑道:“骂你还要谢我。”
萧浪正色道:“小姐曾于在下受到“无情刀”徐冷挑衅之时,出言示警,使在下能及时压制怒火,光凭这一点,已使萧某感激不尽。”
萧浪在目睹爱马灰儿被徐冷斩杀的景况时,起初确是怒火狂烧,但就在冲出没几步后,耳中便听到“傻蛋!这样冲过去动手跟送死没两样呢!”的传音入密,使他脑门轰然一震,灵台回复清明。
否则若以他起初的状况和徐冷过招,实是有死无生。
神秘少女美目向他飘来,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道:“说你傻蛋你还不承认,引徐冷来找你和指点他挡下你最后一刀的人都是我,如此你是否还该感激我呢?”
萧浪失声道:“什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少女……”铁老梦呓般道出失杖的经过。
“她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