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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醉花+番外 by 昭域 (虐心+he)-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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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叹,总是会感叹的。

    不过,东阳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至少,东阳的舞,我可以放开胆子说,在
整座瑶城里无人敢比。

    就算是那些女子当道的花楼里,也不会有谁的舞姿比得上咱家的东阳妖娆泼
辣。醉花楼里的常客们都知道,琴举榆关、曲数彦页、舞推东阳。不过,昔日醉
花楼里的琴师还有一人萦揉,可惜他的绝世琴技如今已不可再闻了。

    东阳的舞技堪称艳冠群芳。不是偏阴的柔美迷蒙,而是英气的力度,泼辣无
比夺人心魂。

    用‘艳’这个字来形容起舞时的东阳实在合适不过了!那般风情就连媚眼如
丝凝眸勾人的绋绿都得俯首称臣。但是,我一直都相信,如果绋绿不是个音痴的
话,他的舞一定也极美。

    “这位爷您找东阳啊?”我陪笑着,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一身藏色的衣在
林翰也算是个做官的颜色。

    那男子倒也识相,许是打听过了我的喜好有备而来的,只见他不紧不慢的从
袖中掏出了我此生最爱之物,递到我面前。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钱财更重要的?我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找来小厮送这
位爷上楼去。不过,该关照的事情可还是一样要关照,“这位爷,咱们家东阳可
是不卖身的。”

    将那一锭金子搁在手心里摸摸又蹭蹭,我不禁再一次感慨这世上怎又如此美
丽的光泽。当然,这般迷离神色在我下楼后立刻消失无影无踪,因为我比谁都要
清楚,眼前还有更多的银子等着我!

    敛眉转身巧笑之际,却遇上了我今晚最不想遇上的人。不想遇又能如何?来
者好歹也是咱们醉花楼长期的金主,心里反复碎碎念着,我的身子还是往前移动
着,“哟,祁爷今儿个怎么如此好兴致啊。”

    来者祁睿,瑶城最大的饭庄老板,据说家财万贯,在醉花楼里,他还有另一
个名字,叫做东阳的姘头。

    姘头是什么东西?自然就是东阳的奸夫咯。

    不用怀疑,东阳的确是有情人的,而那人自然就是我眼前这尊惹不起的大人
物。

    “我要找东阳。”祁睿直接跨过我的身侧,想从我边上过去。

    我是什么人啊?多少风浪没见过,我又怎会怕祁睿这张可笑的苦瓜脸?右手
一伸,双眼一瞪,立刻就有人替我拦住了他,“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敢情太
久没上我这儿玩乐了,连醉花楼的规矩都忘了?”

    醉花楼的规矩,二楼的这些招牌们一日只接一位客人!

    听似有些浪费,却是醉花楼开张营业至今的铁律。

    “兮老板,祁某以为您是知情趣的人。”祁睿眼一瞪,粗眉一挑,“让不让
祁某上去,您心里应该有底吧。”

    哟,小生心里怕死了呢,我不大好看的薄唇微扯,造成一种皮笑肉不笑的错
觉:“祁爷您这是在为难我啊,东阳既然在醉花楼一日,就得照着咱家的规矩办
事!”祁睿有什么好怕的,人前狠辣如虎,在东阳那儿不是跟只小猫似的,温顺
的不得了!

    祁睿哼了一声,“兮老板您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让祁某上去咯?”

    我笑着点头,掐指算算日子,这祁睿也快一旬没来了,男人么,总都是有需
要的,就算自己解决也远不及交媾来的舒畅,也难怪他这副模样了。

    这会儿要是让他上去,我得罪了客人事小,东阳明日不能跳舞了才是大事,
盘算盘算着,不知要少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呢!再说明晚是半年一度的瑶城灯会,
醉花楼里定会热闹非凡,说不定我拿到手的不是银子,而是闪闪发光的金子!

    聪明人不做蠢事情,而我——熵照兮一直都是个聪明人。

    他拂袖,没好气地碎念了一句:“那好,我明日把东阳包下来,多少价码你
来开!不管是白银黄金祁某都能接受。”

    倒也是与我打了数年交道的人,可惜这笔横财我是赚不了的,“祁爷您这话
说的,不是我不让您包下东阳啊,这档子事情也得看东阳答不答应,您说是不?”

    “他敢不答应?”祁睿又道。

    “我为何不敢!”回头,果然见我身后翩翩走来一袭翠绿的身影,“祁睿,
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敢?”

    这绿衣薄纱的自然是东阳了,长长的头发用一支象牙钗攒了起来,简单的发
髻丝毫不影响他给人的那份慵懒。他走下楼,对这一边的小厮启唇:“我饿了,
快给我准备些吃的送上楼,你们今儿个是怎么了?我上头居然没人伺候着!”

    “东阳,祁爷说明日要把你包下,你看如何?”我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估
量着往后退了三步,远离风暴中心。

    东阳瞥了祁睿一眼,“祁爷您要把我包下?”一字一顿说的极慢,明明是轻
飘飘的,却又说不出的分量。

    我站在东阳身后,得意地看着祁睿的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嘿嘿,我没说错
吧,这祁睿在东阳面前就是只病猫,没有半点的威风!

    “东阳,我闹着玩的,你也知道我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心里想死了。”祁睿
急急解释,哪里还有方才的生猛模样。

    东阳嗤嗤的笑,几分鄙夷的朝祁睿的下半身瞟了几眼,一双桃花眼中带着嘲
讽:“哟,明明是你自个儿想嫖娼发泄,甭说得这么深情,我东阳消受不起。”

    “我哪儿敢呢?我的东阳心头肉,我是真的想死你了。”祁睿凑近,挨到东
阳身边,颇为无辜的装可怜,“你摸摸,我都瘦了。”

    未等东阳反应,我已向后退了几步,心下暗暗庆幸今儿个晚膳用得不多,否
则怕早被祁睿这番话倒尽了。

    东阳斜嘴一笑,毫不在意的将他一把推开:“别拿你那些肥肉来蹭我,脏死
了。”

    “东阳……”瞧祁睿那幅模样,我悄悄叫好,谁让平日里这家伙硬霸着东阳
的床铺,让我少挣银子了。

    “你下面那活儿要是憋不住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好货色,对街长明楼
不就有瑶城花魁么?”东阳倚在香榧木雕玉兰纹的楼杆上,似是想到了什么,他
对着祁睿灿笑:“当日谁说我同花楼里的小倌无差的?既如此,你找谁都一样啊。”
说罢,拂袖翩然上楼。

    独余下祁睿惶惶凝视东阳的翠绿色背影,略带几分伤感。

    哎,我叹道,每回祁睿被东阳调教之后就如此颓然:“祁爷,您是去是留?”
要留就给钱,若然便不要拦着我做生意。

    祁睿摇摇头便离开了。

    我笑,不止笑祁睿的表现,也笑东阳的有恃无恐。

    只要东阳一端出那句话,祁睿就焉了,百试百灵!

    这泼辣人儿啊,还真是锱铢必较呢!

    东阳出身很好,自小知书达理。只可惜他虽有才华,却没有那个心思去求取
功名。

    即便如此,齐府东阳公子之名依然惊世。飞阁学士有三子,大郎玄煦上通天
文下知地理,其人耿直衷心与山水之学,早年离家见识大好山川去了;次子尧炙
经闻古今书,醉心官道之学,现官拜右仆射;三子便是东阳,但多年之前,他被
飞阁学士逐出家门,自此再与齐府无瓜葛。

    东阳曾经说过,他这一生最愧对的人便是他的父亲,最难过的是他父亲亡故
身后事他也未曾参与。但每年清明冬至正月初七他先父死祭他都会偷偷前去祭拜,
以尽人子孝道。

    而一年中的这三日,我也只能乖乖的放着这棵摇钱树走人,半分留不得。

    话说回来,东阳初识祁睿那年他不过八岁。祁睿祁家虽是瑶城富贵人家,但
始终不过是一介商贾,属于见不得市面之人。祁府多半对此论说耿耿于怀,因此
想尽办法通尽门路,这才让飞阁学士收下这学生,入得学士府上修习。

    至于这二人怎会互相看对眼甚至为了在一起闹得满城风雨,东阳被其父逐出
家门的我便不是很了解了。

    不过那日东阳站在我醉花楼面前的模样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拜他的张狂作
风所赐,齐东阳这人在瑶城的大街小巷也算是闻名遐迩了。那晚我见着他,只当
他是寻上门来找乐子的。

    莫怪我要如此想,至少在我眼中这世上是没什么上天入地誓死相随的爱情的。
所谓爱情,不外乎就是两人一头热的结果,等到这热度退了,这感情也就逝去了。

    当时我说了些什么?好似是这般的对话。

    “哟,这不是东阳少爷吗?今日怎么有兴致来咱们醉花楼坐坐啊?”这忌讳
我还是知晓的,若当着这位主子的面上提了他的另一半,那就是把闪闪发光的银
子往外推,别人或许会这么愚蠢,但我是绝对不会的。

    东阳那日一身墨绿色粗衣,虽不是绫罗绸缎,但依旧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他走到我面前,高傲的抬起头说道:“你就是醉花楼的兮老板?”

    哟?我心中暗自喃道,醉花楼开了门做生意到那一日为止,似乎并未接过一
个姓祁名睿的爷儿,自也不当有什么地方挠了这位小少爷。但他的表情实在不像
来寻乐子的。我依旧保持我的笑颜,只是那阿谀气少了些许:“我正是。”

    他皱皱眉头,似乎不大适应我这身欢场里混出来的语调:“一个男子这么说
话不奇怪么?”

    真是一个天真的少爷,我心中嗤笑,却不动声色:“哎哟,东阳少爷您这是
什么话,我这么说话有啥不对的吗?”

    他倒没多说什么,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去了半条命!“我要来这里做小倌,
你收是不收?”

    当日我身边是没有镜子的,不过据东阳日后描述,说是一张本就平凡到极点
的脸蛋突然就变了形,我呸,他那张毒嘴也只有如同祁睿这般的受虐狂才受得了。
“东阳少爷,您可别同我开这种玩笑,咱们醉花楼还没这个底气同祁大少爷作对
呢。”

    整个瑶城上下,谁不知道东阳同祁睿的关系。传闻那祁睿更是把东阳疼到骨
子里了。倒不是我怕事,事实上有萧宜那厮为我撑腰我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不敢。”东阳突然笑了,很泼辣妖娆的笑容。

    仅仅这么一个笑容,让我对他改观。论长相东阳不算什么,只是他身上这味
道指不准还真对了某些财神爷的胃口呢。我挑起眉头,并没有答复。

    但这东阳想来是有备而来,他拿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兮老板,我腿酸了,
进去说话可好?这一锭金子买你家几杯水酒总够了吧?”

    我立刻就眉开眼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走了他手中的元宝。注意,我
需得强调一下,我是用取的,绝对不是如同东阳描述那般用夺的。“诶,东阳少
爷您太客气了,里面坐,里面坐。”

    金子银子谁不爱?虽说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但如若日后可有一副
黄金打造的棺材,我估着自个儿躺在里头也会乐的活过来。

    他被我请到楼里坐着不久,便提出了让我很是心动的意见,这使我不得不相
信,可能真如他人所言,齐府三子东阳许是他们家最聪明的一个:“人总是有好
奇心的,我与祁睿的事儿闹得那么大,别人总都想看看我东阳是何方神圣。光是
这进门费就可让兮老板赚上一笔吧?再说,你大可让你的琴师过来弹一曲,我相
信待我舞过之后,兮老板一定把我奉若上宾。”

    他的眼中写满了决绝,而我虽然心动却尚有犹豫。怎么说他都是个麻烦坯子。

    那东阳倒似我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把我的心思摸了个透:“祁睿你大可放心,
他还不至于敢对我大声吆喝。”

    这话一说,我自然放心。二话不说就商量起细节来,如他所言,待我请来了
我们醉花楼当时的琴师萦揉之后,便立刻与他立了契约。他不卖身,我无意见,
只要他所赚取的银子我七他三即可。卖身的那些小倌们多半都是六四分成,二楼
这些则五五。

    当时,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东阳确实说了那般的话,我见他立在我为他准
备的厢房之中,透过窗户不知看什么,嘴中如此嘟囔着:“祁睿,我定要你后悔
了你出口的话,要你悔不当初,要你后悔一辈子!”

    当然,这些前尘往事不说也罢,我倒是庆幸自己当日迎来了这么一颗活生生
的摇钱树。

    一大早醒来,于我而言简直天方夜谭,可我偏偏就醒来了。伺候我的小厮在
我耳边嚼了几句耳根子,说是那祁睿在醉花楼门前立了整整一夜。

    我烦恼不已,只得起身敲响了东阳的门。

    他没有应门,不过屋子没有落锁,我便推开走了进去,却见这袭绿衫人儿老
清老早的呆坐在窗台前,痴痴望着远方。

    这方向,约摸正是祁睿站着的方向吧。

    我叹息,却惊到了东阳。他回过头来冲我一笑:“哟,兮老板你今儿个怎么
了?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被银子砸醒了?居然起了个大早。”

    我翻了个白眼,忍下想要割了他舌头的冲动,故作妩媚姿态:“东阳啊,我
也有我的夜生活,正一宿没睡呢。”

    呵呵,他笑了,扶着自己的腰笑了好半晌才停了下来:“不要闹了,就你这
幅姿色?我真奇怪那萧王爷怎么看会看上你这个长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走在街
上过目即忘,脾气坏得一塌糊涂,把金子银子当成命根子的钱鬼。或许是他瞎了
眼,或许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冷静,熵照兮你要冷静!你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怎会被这家伙的几句话
给刺激到了。好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萧宜怎么会看上我。我在心中如是说道,但
也不愿被他抢了上风,嘴巴里慢慢吐出了他的命门:“怎么了?就这么看着祁爷?
真想着就下去随他走呗,躲躲缩缩的。”

    东阳一笑,大有我平日从未见过的飘渺,“兮老板,我和他已经回不去了。”
他喝口水。

    但那动作在我眼中却是为了掩盖什么。我打了个激灵,在听与不听之间踌躇
着,如若听了,不知日后东阳正常了他那毒舌会如何找我开涮;但不听么,又实
在对不起我的好奇心。

    他嗤嗤笑道:“你这般同那些花楼里不识大体的小倌们有什么差别?”我见
他扭过头去不看我,片刻之后,才有声音隐约传来,“这是他当日对我说的话,
我会记一辈子,真的会记一辈子!”

    那祁睿会说这样的话?我思量着总觉得不对。就那幅病猫模样?还是说祁睿
这幅病猫模样是这时候才养成的?

    “兮老板,你不记得了?四年前的明日,正是我到你这儿来的那一日呢。”
他淡淡说道,“而四年前的今日,也是祁睿对我说了这话的日子,我忘不了。”

    你既然爱八卦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你每回见我不正常了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
样,我见了也不爽快——东阳这么说着,便打开了话匣子。

    他与祁睿的感情属于那种日久生情,等到这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发现彼此心
中都有感情了,早已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祁睿何人?他长在那种商人世家,自小就看多了勾心斗角,自己的手段自然
不会差。回去几句话就把家里头的那一干老小摆平了,至于用的什么手段,那时
的东阳并没有多问。

    而东阳这一头,脾气倔强的他得不到赞同,自然就大嚷着让父亲把他赶出去。
虽然嘴巴上嚷嚷着只要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怕。但心中终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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