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番外 by 昭域 (虐心+he)-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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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恨却由爱生啊。只怕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他吧。”
萦揉与叶镜之的事,我多半是从榆关那儿听说的。可萦揉跟了那人之后的事
儿,却无人知晓。
瑶城是林翰国国都,历来就是商家的宝地,虽然天子脚下有诸多限制,但聚
集在瑶城的宝物、各色奇珍却也真是别处见不到的。各地商贾若要上瑶城来总免
不了应酬,醉花楼多大的名声,自然是满堂喝彩。
他与叶镜之,正是在这时相识的。
虽说萦揉也算是楼里的第一拨人,看多了那些个所谓情啊爱啊的分分合合,
我以为他能看透,可他却看不透。
也是,金银珠宝萦揉可以抵挡,但呵护备至的关怀温柔又有几人可以抵挡呢?
更何况,当时那人也确实是真心实意。
故而,当那姓叶的提出要陪萦揉时,我笑了,笑着问他有几分真心几分实意。
那人对我一笑,嘴角带着些许嘲弄道:“我道兮老板眼中只有金银二字,原
来也会关心人呢。”
我不喜欢这人,太自负太自傲,对着萦揉太温柔太虚伪!如此两面的人,我
素来都不喜欢。又是一段早该忘怀的记忆。
我甩甩头问他:“叶少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萦揉是我手底下的人,也算是
我们醉花楼的摇钱树,能为我赚进钱财的我哪儿会不关心。再说,我还没问你收
夜渡金呢,萦揉不收你那是他的事,我不收,那就对不起我的良心了。”
“你!不愧是瑶城出了名的钱鬼。”他笑道,他支了一眼,身边的小厮连忙
掏出银票递到我手上来,“若我有意为萦揉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赎身?“你还是去问萦揉自个儿吧,他若答应,你就出钱;他若不答应,你
再多的银子我也不好办啊。”
那一刻,我开始庆幸自个儿的聪明,早在一年前我便让萦揉教导榆关抚琴,
如今也算小有所成,虽比不得萦揉的悠扬悱恻,却也另有一番味道。
那时,我便隐约知道,萦揉会走。
我不信爱情,可我还看得懂那痴迷于爱里的眼神。萦揉正是如此,我想那时
别说榆关去劝,即便是跟萦揉私交不错的几个轮番上阵,也未必有用。再说那时
的叶某人,确实深情的令人感叹。
我与萦揉,货银两讫,交出他那纸卖身契时,他翩然离去。
“兮老板,那时我真以为我可以跟他一辈子的。”萦揉望着那把白玉琴,双
眸有些迷离,他道,“谁料到追究不过一场空。”
这一段,萦揉从没对谁说过。即便我能猜个七八,也终究只是猜测。
他笑,却非释然。
叶镜之是个商贾,润州人氏。听萦揉说,叶府在当地也算得上大户人家,门
面堂皇。
“我踏入那儿时,我才知道,原来我已是他带回来的第五人。”萦揉撇嘴冷
笑,可我仍从他的眼中觅到一丝追忆。
萦揉是叶镜之带回府中的第五人,而那时的他却相信叶镜之的话,那些毫无
根据的保证。
“我是真的信他,相信镜之与那些人已经过去了,他日后的生命中,会只有
我一人的。我如此深信!兮老板,”萦揉叹息,悠悠转了神色,道,“半年多来,
他很宠我,他眼中心中都只有我一人。他赠我白玉琴,而我日日弹与他听。”
我抬眼,只见萦揉的脸上满是笑意。或许连他自个儿都未曾注意,即使是此
刻,他心中依旧在怀念当日的甜蜜。虽然那甜蜜终究只是虚幻泡影,转瞬即逝。
萦揉在叶府住的并不舒坦,毕竟大宅院中人心繁复,总有几个暗中刁难他。
萦揉都忍了,为了叶镜之,他忍下来。这傻子满心以为只要留在叶镜之身边,那
就是他的一切。
若是故事里,这幸福或许就持续下去了。
可这不是故事呀!
半年后,叶镜之对萦揉的爱淡了。只因另一人的出现。就好比当初的萦揉之
与叶镜之的那些旧人们。如今,萦揉也成了旧人。
“我不懂,我真不懂,那些出口的爱语当真只是随口说说?若是,他为何要
对我这么好,好的我……”
好的让萦揉就此沉迷而无法抽身,是么?
我无语,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这一年来,我看多了萦揉的故作坚强。他用笑脸粉饰一切,他挂着笑脸冷眼
看那些为他撒钱的男子。萦揉已不再是萦揉,这些,我早知道。
他摇头,眼中已满是过去的影子。“我不服,我也不信他能如此冷淡。”
所以萦揉闹了,我并不认为萦揉的作为有何不妥。虽说死缠烂打很难看,可
爱情这东西不是谁都可以说放就放的。
放得下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没放感情的,一种是完全死心的。
“我去找镜之带回来的那人,吵啊打啊都来过,真是难看的不得了;甚至是
装病、绝食,我都试了。可结果呢?我以为他至少会来看我,可是没有。”萦揉
看向我,我却不懂,他的眼中为何还有痴情?
梦做到这份上,难道还不醒么?
“情到浓时情转薄,一夜便化作乌有。可惜我……看不透。”
叶镜之或许还爱萦揉,可他还爱的却只是在醉花楼里操琴卖艺疏离清高的萦
揉,而不是跟在他身边一门心思只爱他的萦揉。爱过了,便丢弃了。再寻新欢,
放了旧爱。如此往复,周而复始。不能说他无情,只能说他博爱。
而爱上这样人,萦揉注定吃苦。
“兮老板,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么?叶镜之居然说,他为我赎身,已是对我最
大的恩惠。呵呵……我昔日在这儿,也不见得缺人替我赎身,只是我不愿罢了。
他竟以为,我喜欢的只是他的银两?好可笑,我付出所有,在他心中,也不过如
此而已。”
萦揉终于明白,他与叶镜之再回不去从前光阴,他也终于知道做这场美梦的
只有他一人罢了。萦揉砸碎了叶镜之送他的白玉琴,回到醉花楼里。
他不再操琴,他甚至卖笑卖身。
他回楼里来,我没拦着。醉花楼是敞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不会做亏本买卖。
我只是见着萦揉留下来,见着他身边的客人也是来了又去,可我却再没见他
对谁动过感情。别人花钱买他的笑,那笑是虚假的;花钱买他的身,可他的心不
在身上。也有人说过要为他赎身,有人迷醉于萦揉的一颦一笑流连多次,可最后
还是走了。一半是萦揉的没有感情,一半是这般痴迷本就不长久。
我轻轻环住他,虽说心知有些话不该说,可也知道若我不说,萦揉这性子怕
是一辈子都想不明白。我轻叹道:“你这傻子,别人都不爱你了,你何苦还那么
爱他?”
“我……”萦揉想反驳,却最终沉默。
我知道我没说错,萦揉心中还爱那人。
这一日,我终于知了萦揉的痛,却依旧无可奈何。
心上伤,除了他自己,无药可医。
只是,我万没料到,不过数日,萦揉居然对我说要离开。说实话,我傻了。
是因为宇斐岩峰么?我想不是。这人迷恋萦揉那么久,却始终未曾说动过。
可若真是他,我必定会将萧宜说个狗血喷头,管他是不是醉花楼的幕后老大!
“你想好了?”我问他,“萦揉,你真的想好了?这宇斐岩峰真有如此大魅
力?还是你突然解了他的风情?”
萦揉摇首,淡淡的道:“此生,我不再言情。对宇斐,我也没感情。只是有
句话你说对了,而我也终于参透了。”
他如此淡泊的神情,我竟已是许久不见。
“什么话?说来我听听。”我好奇心起。
“兮老板,你说他不爱我我何苦爱他。是啊……我何苦糟蹋自己来报复叶镜
之呢?再说我的报复他也瞧不见,即便他瞧见了也不会瞧得起。这一年多来,我
究竟是何苦,何苦来哉!”他说着说着笑了,他的笑容好苦,可苦中却多了解脱。
我不语,不是因为能言善辩的我讲不出这番道理。我只是诧异,诧异这么多
年来,我竟明知这道理,却如何也参不透。
情之为何,无字可解。
所幸,萦揉已寻到他的答案。
很多年以后,当我不再是醉花楼老板的时候,我在一座小城里再见萦揉。他
成了一家私塾的夫子,专司教人抚琴之技,他技艺之高,也远近文明。
他的身边,没有叶镜之,没有追了他多年的宇斐岩峰,可我看他唇边笑容,
却比任何时候都璨然;而他过的,也比任何时候都好。
' 这世上,本就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你我又何苦如此执著?'
第五曲、枉论神羿擎炽日
人道凉月若夙熙
不似、还似
却忆昔年
枉论神羿擎炽日
公子,您问我是谁?
您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您既踏进这地方,却不知道我是谁?您这么说实在
太伤我的心了……
来来来,我今日定要给您介绍个好的,我们这醉花楼里可是美男如云啊,保
准有个您满意的。
您来瞧瞧,你喜欢什么模样的?惊艳彦页、刺蔷东阳、执泪轻笑、翩翩榆关
最解语;萦揉眉怜、指柔擎日、层冰赛雪、妖娆绋绿最销魂。
哟,您喜欢擎日啊,好好好,我来为您引见。您瞧瞧我们家擎日啊……
什么?您还不知道我是谁?
哎哟,公子您真是玩笑话了,我当然是这醉花楼的老鸨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男子就不能是老鸨了吗?您唤我兮老板就可以了。
=
擎日?
是的,擎日!
莫说您觉得奇怪,连我都得想想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是怎么混进来做小倌
的,不仅如此,还被一干人追捧,巴不得花钱让人上。
这般可笑,却也这般事实。
当然,擎日的长相亦确实堪称极品,眉目俊俏,英气十足,活脱脱一个姑娘
家梦寐以求的好郎君。可惜,他是小倌,还是醉花楼里最红的小倌之一。
我知道,您一定会有疑问,哪儿有不被人上的小倌?这我自然知道,擎日使
的伎俩就这么一些,不过是捣鼓些许令人至幻的熏烟而已。我虽看破,但也不说
什么。只要银子入了口袋,管他使的什么招数?
我不喜欢擎日,自然不乐意与他多接触。
原因无它,只因擎日的存在昭示着我想忘的过往,可他偏偏与我有救命之恩,
此情不能不回。矛盾是不?
至于他这个昔日江湖上响当当的剑客是如何被人废了武功,又是如何沦落至
此的,与我何干?我做的,不过是收留他,供他一处容身而已。
他的过往,我自没兴趣知道。
收留他的这四年来,我是这么认定的。可此刻,我却为四年前的这决定深深
后悔、非常后悔、极度后悔。
“此处真有这人?”
问话的是我眼前这名男子,他姓项,单名一个羿字。这人我识的,昔日年少
轻狂也曾多番与他把酒言欢,毫不畅快。那时,擎日还不是他的侍卫。那时,擎
日也不叫擎日。
我欲堆起笑,可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只得撇撇嘴,淡淡答道:“是。”
项羿眯了眼,我眼瞧着他原还摊开的手掌紧紧握做了拳,甚至还啧啧作响。
他虽样貌斯文,可剑门的少主又岂会是吃素的。他与擎日又何过节?换了平日这
些事儿我还挺乐意知道,可今天不同。
我只愿早早打发了他,早早送走项羿身后的那尊瘟神!
“这位爷,你可是要擎日作陪,我这就差人送您上楼去。”我勉强挂了点点
笑,小心翼翼的问道。项羿、还有他身后那人,无论谁发起脾气,都有足够的实
力将我这座小楼给拆了。
我见他的脸青了白,白了又青,反复几回这才道:“有劳。”
不劳不劳,我赶忙觅来小厮将他送进擎日屋里,这二人的过节他俩爱怎么闹
怎么闹。
至于他身后这人,我只能说,他温柔一笑,笑掉了浑身的胆魄,只余下些许
力气保持姿态往层冰屋里跑。
蹭到阿冰屋里,他今儿个无客,我正大光明的往他怀里奔,舒舒服服的找个
位置靠好。阿冰身上有股独特的香,恰好用来压惊。
“你?”阿冰开口,照例惜字如金。
我不语,只是拉着他的衣袖,大口大口吐气。
“兮?”他又道。
“贺、兰、仲、阙。”我吐出这四个字,本以为阿冰身上的温度已能让我平
缓,却不料说出这四字时却依旧颤抖。
是的,我怕他;贺兰仲阙——我怕他至极。
不是怕他显赫的武林盟主身份,不是怕他那无人能及的武功。我怕,只怕他
这笑,以及这笑容底下无人能知的心思。
阿冰挑眉,用力掐我的脸道:“兮,我瞧你平日挺大胆,怎么一遇上这人就
变得跟缺胆的小猫似的,如此窝囊?”
我不理他,这哪是窝囊!我与贺兰仲阙的过去,我也只是捡了部分告诉阿冰,
他只知我怕他,却不知更多缘由。
“我就是怕,不行么?”我大声喝道,此人的名讳已存存刻入我的骨我的心,
正如对此人的恐惧,早已深入肺腑,拔之不去了。
“行。”阿冰倒也干脆,一个字了事。
我气极,对着他‘你’了半天。最后才吞吞吐吐说完整句:“阿冰你怎可如
此待我?我是真的怕!”
阿冰撇撇嘴,我且将他这表情当做笑容,谁让他这冰山千年不化?他道:
“你不是说擎日是你的旧识?”
点头。所以我不喜欢他。
“你与他也相处四年了吧?四年他都没认出你这张假面皮,这贺兰仲阙又怎
会轻易发现?”阿冰一语道破。
他道破,我却信不了。“我与擎日最多只是点头之交。可贺兰……我与他相
处十多年,谁知道?”
“兮,你当那十丈悬崖是好玩的?你跳下时,他就没以为你能活过。依我看,
你这般畏缩反更让他生疑。”
“是么?”心上知道阿冰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我还是怕!
“是!你快快把你往日的态度与阿谀拿出来。”阿冰又道,边说还边捏捏我
的假脸。
我挥开他,双手贴上这层完美的人皮面具。这几年来,这张面具日日都陪着
我,片刻不离身,每日也只有深更半夜才会脱下替换。时日久了,偶尔对镜瞅瞅
自己那张真脸,还真是说不出的陌生。
压下心中的恐慌,阿冰又陪我拉扯了一晚。嘻嘻,他虽冷淡无感情,可对我,
阿冰还是很照顾的。许是我与他同患难吧,都是无事跳崖当好玩的人。
翌日一早,我在阿冰的床铺上睡醒神清气爽。踏出他那屋时,却硬生生的被
二楼雅座的人影给吓个半死。
又是贺兰仲阙。
挡起一抹笑,我稳着自己往后缩的心过去招呼:“唷,这位爷您莫不是在这
儿坐了一宿?”来者是客,掏银子的是大爷。这句话,我在心中反复默念,好似
这话真能壮胆似的。
贺兰仲阙瞟了我一眼,微笑道:“兮老板莫客气,在下不过是陪友人前来寻
找一位旧人。”
他的笑看似有礼有节温柔无比,就好似传说中那位对谁都彬彬有礼进退得当
的放炽山庄大当家。可这笑容却瞒不过与他处了十多年的我。他眼底的那抹轻蔑
虽只是一闪而逝,却依然被我捉到了。
不巧,这轻蔑恰恰缓和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