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见浮生不若梦 by:水天-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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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种种,为了菲儿,为了一个诺言,我不得不承担,可现在,我的心已自由。自由到可以反抗。
格雷似乎也发现了我的改变。他的双眼一直冷静地注视着我的表情。随着我的不妥协,那
双碧绿的双眸里渐盈怒气,手下的花样也更多翻新……我虽然无法真正释放,但有好几次,我
差点都要在大脑的一片空白中昏过去。
“格雷,你为什么总不肯放过我……”我的唇间,忍耐不住地逸出呻吟,喘息着,叫出雷
的名字,想责问他,声音一出口却变得无力,反蒙上了一层煽情。
格雷眸中的绿色骤然变深,吐出的话语却依然残酷如冰:“看来你这三年碰到了不少好老
师啊,贱货女人生的种果然也都是些贱货,只配拿来当奴隶……”
身体的火热和心头的冰寒,同时翻涌升腾,强烈的冲突刺激得我紧紧地蜷起身体,好想有
个地方能藏身……
最后一丝自我,仍在夹缝里挣扎不肯死去。它在计数。
“二十,十九,十八……”
数到五的时候,格雷正试图撬开我的下巴,我紧闭着,怎么也不肯张开,这时,门被匆促
地敲了数十下。
“什么事?不是说除非大事不要来喊我么?”
格雷的声音明显不悦。
“是……是大事……纽约来的电话……我们的股票,正在莫名地狂崩中……”
被压在格雷身下的我,微微地在暗影里露出一丝笑意。
坐下来谈判罢,格雷。
这个世界,制衡为要。商界之多端,谁也未可一手遮天。
格雷疑心地看了我一眼,快步走去书房另一侧的电脑前。我不动声色瞧着他十指如飞,流
水般地在键盘上起落,如若不是敌人,倒真想为他的沉着喝一声采。
一分钟、两分钟……
“是你?!”格雷霍然转身向我,一双绿眸写满怒意、杀机和不信。
果真噬血如豹。我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五分钟。格雷,你进步了。”
上一次称赞他还是在十年之前,我们偶尔联手为克劳尔家族并肩作战,格雷对于商业的敏
锐让人印象深刻,我脱口夸了一句,却惹得少年面露怒色拂袖而去。自那以后,我便自知身份
卑微,再也没对格雷说过任何类似的话。
格雷明显一怔,面色有些古怪,却并未如我预料中那般发火:“除了你,没人熟知我们的
核心……但你不可能调动到资金。”
早在三年前,格雷便以克劳尔家主的身份冻结了我名下的全部产业,没有钱,给我的逃亡
生涯添了很多麻烦,可一弊必有一利,至少它成功地松懈了所有人的防范心。
我当然不会笨到将自已的底牌揭开,淡淡一笑:“解开我,格雷,我说过要正式和你谈谈。
记住,现在是你在求我。”
如果还有一线的生机,格雷必不会任由我命令。可是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他已经看出来
了。股市的一时崩溃虽然严重,却还不至于消灭克劳尔家族,真正危险的,是一股神秘势力的
介入,如深水下的大鱼,正在悄悄地吞吃着克劳尔大大小小的各路股权。
若真能实现,加上我手上拥有的那份,要颠覆克劳尔家族,也只在指掌间。
格雷大概有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惨败,一张脸被怒气涨得通红,整个神情如欲择人而噬的
野兽,凶狠地瞪着我。
我也看着他,却是悠然地等待。
克劳尔的家主毕竟不是意气用事之辈。只不过僵持了数分钟,始作俑的那双手便为我解开
铁链,放下束缚。
我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我身上的衣物都已碎成褴褛,格雷又正在怒火中,否则,他定会发
现,什么叫做汗透重衣。
“不要太嚣张,罗觉,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上。”
格雷的声音布满前所未有的冷狠,盯着我的眼光更是噬血无比,我装作不觉,心中却知道
他现在定是恨不能扑上来将我撕碎。
若无其事地答他:“我在三年前就已安排好今天。我死了,对局势并无影响,白白便宜了
他人;我不死,尚还有谈判可能。你可以自已选择。”
其实这道理格雷又何尝不知,若不是他一眼看穿所有利害关系,又焉得容我放肆。
格雷的眸子凝结成两汪阴冷的潭水,忍住怒意:“好,你说,你要什么?”
“我?”我抬头瞧了格雷一眼,那被我逼到进退两难的男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虽竭力
维持镇定,眉宇间仍不自主流露出三分恼怒,好似还夹了一份隐约的焦躁。
是见到手的猎物又要飞走了,心情不好罢?我讥讽地一笑,你现在急了么?我可不急。
懒懒地靠在椅中:“我要一套衣服,一间带热水的上好客房,一份法国大餐,对了,还要
一个强壮听话的男人……在正式和你谈判前,就先这些吧。”
格雷眼光闪出阴鸷:“男人?”
“当然。”我反而奇道,“我的身体,不是你调教出来的么?要是不找个男人替我去火,
我岂非还要难受上好几天?”
“我这里不是色情夜总会,”格雷的声音如从齿缝里迸出来,阴沉无比,“不许你弄脏我
的地方。”
我扬眉,傲然一笑:“我从没当你这里是夜总会,你住的地方,只有比夜总会更脏。另外,
你搞清楚,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就不要拒绝我的要求。”
格雷目光闪动,我立时知他所想,冷冷一笑:“我承认我抵受不过痛苦,你的严刑拷打对
我一定有用。但提醒你注意时间,你可来得及在股市崩溃前逼出我的口供?”
房间很大,浴缸也是。我愉悦地在柴可夫斯基弦乐小夜曲中泡了个澡,舒服到不想起来。
外面桌上有银烛台,烛光下无论酒或菜都份外诱人。我不用怀疑这些食物是否精美,对于
格雷的口味,即使是伯爵也无法挑剔。
看上去我象是占了绝对上风。
氤氲气雾中,我的唇角挑起一丝笑意,却不是为了胜利。
有人在外敲门。声音不疾不慢,沉稳有力,显示出良好的风度。
我的另一份大餐来了。随意披上浴巾,走向房门,对侧的镜面中映出一道慵懒魅惑的身影。
拉开门,却微微一怔。
知道格雷必会派份量级人物出马,却没料到会是他。
三号。
牛腰肉很嫩,牡蛎鲜美多汁,Highland Park 醇厚而完美。一个极品之夜。
何况我的桌伴如此具有沉默之美德。
慢条斯理地用完餐,放下刀叉,我取过雪白的餐巾拭嘴,打量着坐在对侧的三号。
面容端正,皮肤虽嫌粗糙了些,肌肉却很结实,肩背宽阔,双腿匀称修长,加上敏锐的反
应和精练的眼神,如果说男人也有品级之分,这个该可划到中上。
他的神情也很镇静,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心中所想。
我微微一笑:“不来杯酒么?你什么都没吃。”
“不了。谢谢。”三号的回答极其简洁。
“不用谢,我是怕等会你体力透支。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吗?”
三号沉默更久,终于缓缓点头。烛光下看得分明,他面色虽未变,额角的青筋却急遽地跳
了两跳。
我不由失笑:“你不要太紧张……你在怕我,还是怕房内的监视器?或者格雷?他在你临
来前,向你交待过什么?不许和我多说话,也是其中之一罢?”
三号目光一闪,似是有些惊异,却还是没有开口。
看来我是猜对了。
“真是无趣……幸好有些事,不用说话,也可以照做。”我叹息着站起身来,游戏规则既
已都知,那我也不必再浪费时间,“顺便问一句,你之前有和男人做过吗?”
“没有。”答得如此僵硬厌恶。
答案在我预料之中。我早知格雷不会顺当让我如意。不过这有什么要紧。
“没关系。”我淡淡转过身,走入卧室,“进来吧,只要你听话就行。”
窗外的雨还没有息,沥沥敲在砖石上,隐隐有沧桑的味道。我将主灯熄去,只留一排壁灯,
转回头,三号已立在房门口,衬出利落黑色剪影。
“你知道,世上最难以忍受的是什么吗?”我寻了根白色丝带,将长发紧紧地在脑后束起,
“最难忍受的,不是痛苦,而是空茫。”
三号仍站在原地,什么话也不说,我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曾经我被人蒙上眼睛,
塞住耳朵,身上缠满最细腻的蚕丝,最后,包入一只特制的气囊里,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没有感觉。”
我咬住丝带的一端,在发尾系结,语声因而有些许模糊:“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嗅
觉,味觉和触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白,这种空白,几乎要将人逼得发疯……不,我说
错了,事实上,这种方法确实能让人迅速崩溃,而且永远无法恢复。”
长发总算被打理成一整束,我满意地将它拉到胸前,开始解浴衣衣带,门口的男人不知何
时已进来,冷冷地抱着双臂,倚在墙上注视着我,我投以一笑,继续道:“连昏过去都不能,
因为早已被人注射了提神剂。到了最后,脑中只剩下一根细线,我能清楚地听到它越拉越紧,
濒临崩断……就在这时我被放了出来,迎接我的,是一顿鞭打……你没法想象到我有多欢迎那
种痛苦。因为痛,所以知道自已存在,知道自已还活着,没有发疯。”
甩去白色长衣,我大半个身子已赤裸在空气中,空调虽然开着,我还是微微起了战粟,灯
光下,晶莹的肌肤上爆满一粒粒玉色细疹,我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意识在这雨夜中似也有
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那段不愿忆起,却注定终生被烙印的过去:“痛和性爱……每次被从气囊
中放出来之后,便是一次鞭打,或是一双有力的手,不断挑逗我,却始终不给我满足……直到
我被他强暴。空茫之后的痛,痛之后的满足,医学上所谓建立在条件反射基础上的意识控制…
…我的身子就此彻底被改变。”
被格雷挑起而未能平熄的欲望自深处全面崩散,我的眼波已朦朦胧胧,面上和身上都烫得
怕人,我需要,极需要释放。
颤抖着自床边抓出一样事物,走近墙边的男人,为什么他好象有些发呆……甩了甩头,管
这些作甚,现在他必须听命于我。
来到三号面前,我迷迷蒙蒙,隔了层水雾般地微笑,按住他的肩臂,将手中之物递给他:
“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让你在下手时更痛快一些,好充分满足我的需要……好了,来吧。”
我伏卧在大床上等待。背后却迟迟没有动静,三号的语声似有些吃惊:“你……你要我用
鞭子打你?”
“是啊,快一些……”我不耐烦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这白痴,不是都跟他解释得很清楚了
么?
“你不是要我做那个?”三号的声音充满古怪。
我几乎有些暴怒了:“比起被男人强暴,我宁可选用鞭子!怎么,你是不是害怕,下不了
手?下不了手就换人!找个象男人的家伙来!”
我的手伸到床头去拉叫人铃,就在这时,第一道鞭影挟着风声狠狠地抽落,我浑身都震了
一震,久违的,混合着痛苦与极致期盼的快感如触电般传过全身,如浪涛般裹住每根神经和细
胞,第二道,第三道……我不由自主地发出颤抖破碎的呻吟,开初还心存控制之念,到得几十
鞭后,我彻底放开了顾忌,脑中再也不想别的,只知尽情地喘息曼吟,手也下意识地伸到早已
坚硬的分身处,依着本能大力揉弄,几近灭顶的疯狂快感快要将我沉溺。
落在身上的鞭印一道比一道更重,三号的呼吸似也开始粗重,窗外疾风骤雨,屋内的风雨
只有比屋外更狂更猛,不知何时,一只火热的手掌已退去我的内裤,直接握在我揉弄分身的手
上,忽深忽浅地逗弄,我本已即将爆发,被这一逼,体内滚滚的浪潮再也无可阻挡,全身一颤,
猛地呻吟一声,欲望之液全数喷泻了出来。
脑中因巅峰的快感而呈现停顿,昏沉中,只觉有双手轻轻分开我的臀部,伸指在那处入口
试探,动作虽柔和却坚定,不顾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挣扎,硬是塞了进去。
我的每块肌肉都处在极乐后的放松之中,连声音都有些嘶哑,本想斥令他住手,张开嘴,
一时却只能发出几个喑哑的音节,正心中大急,无计可施之际,天花板上突然传来格雷低沉冷
厉的语声,字字清晰:“三号,回来。”
身下的那只手一顿,最终还是服从命令,抽了出来,接着脚步数声,便要离开。
我终于能说出话来,虽然沙哑,倒也还听得懂:“等等……三号,走之前帮我将灯关掉,
有光我睡不好。”
略一沉静,接着四壁的灯果然一盏接一盏地灭了,连同所有曾发生和不曾发生的事,一切
都笼罩在了深浓的黑暗中。
房门口传来一瞬的光亮,三号的身影闪出门外,房门再度合拢,将整间屋子还回黑暗。
我微微动了动手臂,肩背处立即传来火烙般的牵痛,我的心却放了下来,行家出手倒底与
众不同,三号果然是好手,虽打得我血痕交错,疼痛不止,却没有一处真正伤到我筋骨。
我闭着眼,算是小憇,意识却集中到全身的肌肉上。
我要尽快地恢复行动力。留给我的时间,只怕不多。
第二部第三章
柔软的床褥散着阳光的芬芳,黑暗中,我静静地躺着,等待着体力的恢复。背上的伤痕不
时传来刺痛,提醒我刚才曾经历过怎样的激狂。
凡发生过的,必留下印记。我的人生,自格雷将我软禁之日起,就再也不能回到原位。
菲儿是死在病床上的。她得了骨癌,发现时已是晚期,我得知消息后,只来得及见她最后
一面。雪白的床褥上,她的美丽并未因病痛而消失,苍白着一双手,拉住我,泪光微闪,含笑
要我代她活下去。
会这样说,分明是格雷已将对我所做的一切告诉了她,十有九还让她看了那些不堪入目的
带子,可她再见到我时,神情依旧恬静,投向我的眼光中,依旧充满了爱,和信心。
她是真正的天使,给深渊中的我送来最后一线光明。因为她,我没有彻底迷失成欲望的奴
隶。
菲儿下葬的那日,我趁乱逃了出来,防范出乎意料地松,或许是所有的守卫都认为我已丧
失行为力,连格雷也不例外。
动用最后一点人脉,我离开了意大利。没有想要回去报复谁,无论是格雷,还是出卖我的
经理,过往的岁月都被我斩断在大洋那端,自此后,我只想如答应菲儿的那样,好好地,平静
地生活下去。
谁能料,竟有一天,我还要回来面对这一切。
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凌晨三四点时分,就算没有睡熟的人,反应也必比平时差些,
何况经方才鞭打那幕,只怕没人会想到我还能起床。
束紧衣物,悄悄地穿上鞋,我摸到了房门口。黑暗中行动固然不便,却有效地瞒过了监视
器,这是三号的疏忽了。
三号显然有些心乱了,否则以他这种行家,不会犯这种错。事实上,我的运气实在不错。
拉开房门前的最后一件事,是将点燃的打火机丢在房中的地毯上,望着蓝色火苗迅速在地
面上窜起,我微微一笑,闪身出门。
来时便已发现,我的卧室就在格雷的左近。虽不明白格雷是何用意,或他只是想方便随时
虐我,却不料正为我提供可乘之机。
逃亡的经验对我而言已经有过几次,知道越是危急,越需要冷静。走廊两侧,守卫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