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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铁血柔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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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尘微笑道:“这是我要给你的,不用客气。”
  荆铁山坚持不收,了尘无奈的问道:“你四十一岁时有大劫将至,这黄珠子可救你一命,你当真不要?”
  荆铁山不信,心想自己能不能活到四十一岁都还是个问题,明明是道长在骗我,于是他还是摇头道:“生死是上天注定的,我还是不要这珠子。何况几十年后的事谁能预料?”
  了尘没想到荆铁山如此固执,既然他不要,只好将珠子收入怀中,道:“其实贫道人称三绝真人,其中炼丹为首,占卜武功次之。贫道师弟被武帝捉去求长生不老之术,这绿色珠子可延长武帝十年寿命,贫道要拿这珠子换回师弟。至于占卜,信不信因人而异,不过我的功夫可是真材实料,一试便知。”
  荆铁山想起刚才惊天地泣鬼神的□杀,道:“道长刚才杀死怪兽的功夫当真厉害。”
  了尘挥动手中拂尘道:“这功夫分为体,用两种。体者,行于内,曰藏五真经,藏五分为五行,五府,五气,五心,五欲。所谓五行,金木水火土,五府,心肝脾肺肝。五气,阴阳天地人。五心,双手双脚掌心及丹田,五欲,爱恨贪嗔痴。这是我道家的内功修练法门。
  用者,行于外,曰双掌双拳一渡,双掌指的是阴阳掌,流云掌。拳指的是清风拳,截心拳。
  一渡指的是凌空虚渡的轻功,你听明白了吗?”
  荆铁山听的一愣一愣的,双眼露出迷惘的神色。了尘叹口气,续道:“你身上的毒深入五脏六腑,要学这藏五真经的内功才能驱除乾净,至于外功,等你手脚轻便后,我在教你如何以外功辅佐内功,达到相辅相成的功效。记住口诀:“明神于外,离形去知,坐忘唯一。
  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
  了尘洋洋□□念了四百余字,荆铁山只记得前面二十余字。了尘心中黯然,喃喃自语道:“这只是上篇,还有中篇和下篇,这下子老道可能要在这儿归天了。”
  虽然了尘知道荆铁山资质不佳,进步有限。但是想起救命之恩,却让他教悔不倦,日夜督促不停,两人相处日子一久,他也觉得荆铁山心地其实还不错,于是便收他为徒。
  荆铁山上卷足足学了半年,可是中卷却仅仅只花了两个月就学会了。
  了尘既惊讶又欢喜,奇道:“徒弟,你怎么突然开窍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荆铁山对师父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他摇摇头道:“启禀师父,弟子不知。”
  了尘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其实荆铁山并不是资质不佳,而是从小就被母亲保护过头,一切都依照母亲的命令做事,所以久而久之脑袋就闲置不用。
  这时经过了尘悉心教导,总算开启了他的天赋才智,所以学习能力突飞猛进,甚至闲暇时还教导荆铁山习字赋诗。不到一年,荆铁山双手已能自由行动,只是双脚还是麻木不仁。
  了尘见他双手已经可以活动,便将掌法拳法传授给他。
  荆铁山坐在地上和了尘拆招,刚开始觉得很有趣,渐渐的他心中起了疑问,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真的有人会这样子动手打架吗?”
  了尘笑道:“草莽之中,个个都会这么一手。只不过你没有行走江湖,所以不知道罢了。当然修道之人不与人争锋,平时练练功夫可以导气强身。不管任何东西,完全看使用的人如何用他。好皇帝使百姓安乐富足,恶皇帝则陷百姓于水火之中,一般江山两样情,这样你懂了吧!”
  荆铁山心中想到李陵的遭遇,不禁问道:“汉武皇是好皇帝吗?”
  了尘不置可否,道:“人非圣贤,熟能无过。何况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这一时的功过是很难评论的。”
  荆铁山中琢磨师父的话,反问道:“师父常说仁为道,道不济人。圣人该行仁之道,皇帝不是也该行人之道吗?”
  了尘颔首道:“古人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皇帝非圣非贤,若能照顾多数人就很好了,反观之,一般人能做到这样吗?与其等待圣贤救世,不如人人行仁之道,则入大通矣。”
  荆铁山顿悟,道:“道,无求人也,反求诸己。”
  了尘听了双眉一扬,微笑着点头称许。
  春去秋来,其间经过一年半,荆铁山学完下卷后双脚已能自由走动。了尘再将凌空虚渡的轻功传授给他。
  一日醒来,荆铁山发现师父在地上写了一行字“师徒缘未了,天涯苍苍再相逢。”荆铁山这些日子和了尘朝夕相处,心中不仅将他当成师父,还隐约的得到从未有过的父爱,此时师父忽然离去,荆铁山不禁感到落寞惆怅。
  荆铁山收拾好心情,施展凌空虚渡的功夫,健步如飞的直达雁门关。
  雁门关守将见一个穿匈奴服饰的人要进城,在牌楼上问道:“你是什么人,入关做什么?”
  荆铁山看牌楼甚高,运起内力喊道:“我是逃离匈奴的汉军俘虏,想要入关。”
  荆铁山内力深厚,这一用力喊出,牌楼上的守军耳边好像犹如响了个闷雷,人人被震的站立不稳。
  其中一人听见他的声音,问道:“你是荆兄弟吗?”
  荆铁山听那声音正是当初带他进部队的黑马将军,此时此刻遇见故人,他不禁大声叫道:“正是。”
  不久城门缓缓打开,果然是那个黑马将军。两人此刻才互道姓名,那黑马将军姓马名成彦,□汗山之战后升为校尉,此时正好奉命驻守在此。
  两人战后重逢,自有一番亲热。当荆铁山说到曾遇到李陵的从属时,马成彦脸色黯然道:“将军百战伤盔甲,不敌一干小人言。兄弟,你能保得性命真是不容易,今日一别,恐怕后会无期。”
  荆铁山亦漠然道:“故国自有神明在,旌戈铁马岂能憾。将军切莫忧伤,生生灭灭应有数,不必强求。”
  马成彦神情萧索,道:“说的好,可惜除非亲上战场,否则朝中贵族大臣岂能了解□中辛酸。”
  两人秉烛夜谈,隔天马成彦赠马送行,荆铁山离去五十余哩,这才发现行囊中竟有白银百两,荆铁山感动不已,不禁湿了眼眶。
  荆铁山马不停蹄的回到曲阜,眼前正是朝思暮想的家园。他翻身下马,轻轻推开大门,周围静的连根针落地都听的到。荆铁山一颗心激烈的跳动,屋中暗暗的似无人烟。这时虽然已过午时,但是阳光依旧灿烂明亮。可是荆铁山进入屋内一股酸臭的霉味扑鼻而来,他心中隐隐约约感到不安,伸手一摸桌子,桌面竟然有层厚厚的灰尘。他恐惧的大叫:“娘,娘,我是铁山,我回来了。”
  荆铁山屋内屋外喊了一阵,没有人回答。他失望不安的靠在外墙上,眼睛看着四周。屋子周围杂草丛生,好像很久没人居住了。荆铁山心中犹存一线希望,举步往韩府而去。
  荆铁山走到韩府,远远的看到韩府大门梁下挂着两个红色大灯笼,上头写着□字。荆铁山心中一痛,呼吸登时不规则起来。他在回程途中早已想过,就算云娘还在痴痴等着自己,自己也绝不可能和她共结连理。但是此时见到恶梦成真,荆铁山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心中伤痛不已。
  荆铁山慢慢走近韩府大门,大门前两个仆人正忙着从马车上卸下货物,那两人之中,左侧的那个少年荆铁山似曾相识,他轻轻叫道:“小二子。”
  那少年闻言侧头看着荆铁山,又斜着头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睁大双眼,叫道:“铁山哥?”
  荆铁山果然没认错,那少年正是当初韩府内的童子。荆铁山往前喜道:“小二子,我回来了,哇,你长着么高了。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小二子高兴的抱住荆铁山又跳又叫,荆铁山念着母亲,急忙握住他的双臂,道:“小二子,我娘呢?”
  小二子笑容倏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神情,小二子吞吞吐吐道:“荆大娘,她……,唉啊,我带你去。”小二子转头向另一个少年道:“我先离开一下,等会儿在来帮你。”
  小二子拉着荆铁山来到昔日清溪旁的草地,荆铁山奇道:“小二子,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小二子脸色很难看的往草地左侧一指,哽咽道:“大娘就葬在那儿。”
  荆铁山脑中轰的一声,眼睛迷迷糊糊的往小二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一棵大树旁,芒草丛生处,一座墓碑写着“荆夫人睡卧之处,女云娘立。”
  荆铁山双膝跪地,泪流满面的爬了过去。荆铁山在母亲坟前砰砰砰的磕着头,口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二子不忍荆铁山磕的头破血流,双手用力拉住荆铁山道:“铁山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不然荆大娘地下有知,也会心疼的。”
  荆铁山泪眼迷蒙的看着墓碑,用喉中沙哑的声音勉强问道:“我娘。我娘是怎么往生的?”
  小二子语带哭音的道:“半年前大娘她等不到你回来,悬梁自尽。”
  荆铁山闻言双眼紧闭,泪水滚滚而下,他口中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我?”荆铁山胸中一股气息难平,双掌在地上一拍,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两个跟斗落在溪边。
  他运起十成劲道双掌齐出,掌风激起数丈高的水花。他似乎要将不满的情绪完全发□出来,一掌接一掌的拍击水面,溪水发出蹦蹦的声音,激起的水花形成一道道水幕,声势着实惊人。小二子看的目瞪口呆,过了半个时辰,荆铁山精疲力尽,往后倒退三步坐倒在溪边,一动也不动。
  小二子上前关心的问道:“铁山哥,你还好吧?”
  荆铁山脸色凄然,缓缓问道:“大小姐,她,她过的还好吧!”
  小二子道:“铁山哥走后,大小姐就搬去和荆大娘住,后来大军还朝,荆大娘和大小姐不见铁山哥你,每日担心受怕,两人身子就开始不好。后来荆大娘那个。那个后,老爷怕大小姐会随大娘而去,所以很快的将大小姐嫁给小沛梁家。没想到铁山哥你安然无恙,大小姐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荆铁山想到母亲和云娘担忧的模样,心中一酸,续问道:“梁家是个好人家吗?小二子点头道:“梁家在小沛算是个大户,平时和老爷有生意往来,梁公子很喜欢小姐,也曾多次提亲,可是小姐他还是在等铁山哥,直到。”
  荆铁山右手轻摇打断小二子的话道:“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说我的事,以免让大小姐蒙受不白之冤,这事很重要,你懂吗?”
  小二子连忙摇头辩解道:“铁山哥你不知道,大小姐她真的还是……”
  荆铁山打断小二子的话,疲惫的道:“我说过别再提了,我很烦,请让我静一静,拜托。”
  小二子无奈,叹口气往韩府走了回去,小二子不断的回头观望荆铁山,只见荆铁山有如木雕泥塑一般,动也不动。
  小二子回到韩府,忽然一人叫住他道:“小二子,你去哪儿了,刚才是谁来找你?”
  小二子回头见到唤他之人竟是韩云娘,心中一惊,寻思:“大小姐不是嫁到小沛梁家吗?怎么只一个月就回来了。”
  韩云娘见小二子神色惊慌,眉头一皱道:“小二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小二子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他下定决心,道:“大小姐,铁。铁。
  铁山哥,他。他。他回来了。”
  韩云娘讨厌别人拿自己的铁山哥开玩笑,她没好气的道:“小二子,你讨打是不是?”
  小二子一整面容,严肃的道:“大小姐,铁山哥真的回来了,他现在正在荆大婶坟前伤心涕泣,不信你自己去看。”
  韩云娘见小二子神色不似做伪,她伸出葱花般的右手捂住自己的樱唇,只怕自己激动的叫出声来,惊动府内的人。
  小二子想起刚才荆铁山伤心欲绝得样子,眼眶一红道:“铁山哥他很伤心,不知道会不会做傻事。”
  韩云娘闻言惊呼一声,踩着碎步往溪边跑去。
  荆铁山听到身后脚步声接近,以为小二子又折返回来,于是道:“小二子,你让我静一静好吗?”
  韩云娘听到荆铁山的声音,近在眼前却又如此遥远,韩云娘轻轻唤道:“铁山哥。”
  荆铁山听声音知道是云娘,他急忙起身看着韩云娘,韩云娘长高了许多,身材更是玲珑有致,虽然脸上脂粉未施,却也掩不住沈鱼落雁般的绝色容貌。
  荆铁山鞠躬一揖道:“我不在期间,蒙大小姐照顾家母,大恩大德,荆铁山铭感五内。”
  韩云娘掩不住心中的喜悦而来,荆铁山却只是淡淡的对待,好像外人一般,韩云娘心中凄苦,忍不住泣道:“我对不起荆大娘,也对不起你。”
  荆铁山摇头道:“我母子受韩府大恩,此生无以为报,大小姐。大小姐待我娘很好,只是情尽缘了而已。”
  韩云娘睁着泪眼看着荆铁山,颤声问道:“那你呢?你知道我。我心中一直是。”
  荆铁山顾及韩云娘的身份,急忙道:“大小姐对我也很好,现在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我娘交代的话,我是一定要做到的。而且大小姐有了好归宿,我和我娘都替大小姐高兴。”
  韩云娘垂泪道:“不是的,你心中不是这样想的。”
  荆铁山看到韩云娘哭泣心中如海浪般澎湃汹涌,他强自忍着情绪,口中一字字道:“我是言行如一的。”
  韩云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只是手足无措的留着眼泪。
  荆铁山暗咬银牙,知道是壮士断腕的时候了。他眼角瞥见昔日树上刻的字,他鼻头一酸,走到树前,道:“大小姐,我可以拿走这四个字吗?”
  韩云娘心中乱成一团,上排玉贝咬着下唇,不知道荆铁山话中之意。
  荆铁山五指运劲,收肘振臂,低喝一声五指疾出,波的一声五指插入树中,硬生生的将树干抓出一个洞。
  韩云娘见状惊讶的忘了哭泣,荆铁山嘿的一声道:“此情不渝。”
  韩云娘泪水潸潸而下,哽咽道:“你懂这四个字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取走它?”韩云娘话中哀伤,难掩心中惶恐之意。
  荆铁山深呼吸缓口气,道:“我长大了,再也不需要这四个字了。”
  荆铁山说完哈哈一笑,开口吟道:“此情不渝,落花流水藏情意。伤离别,百战金戈转眼空。天地春秋,一觉梦醒月正圆。”
  韩云娘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文通词达的人是当年憨厚愚顿之人,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荆铁山,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荆铁山将木块收入怀中,耳中听闻远远传来脚步声,荆铁山语气落寞的道:“大小姐,有人寻你来了。我要走了。”
  韩云娘从迷惘中惊醒,问道:“铁山哥,你要去哪儿?”
  荆铁山微微一笑道:“纵一苇之所如,大小姐,后会无期了。”
  荆铁山知道此时被人看到自己与韩云娘独处不免落人口舌,可是到这儿的路只有一条,现在只能跃溪而过。荆铁山吸气提劲,凌空虚渡不愧为武林中首屈一指的轻功,荆铁山如箭离弦,拔高数丈,身子轻巧的在空中三个转折,双足在对岸一点窜入林中。
  韩云娘见荆铁山离去心中一片空白,她口中喃喃自语道:“他。他跳过去了……” 
 

 
 



  
第 四 章 商女有情
 
  荆铁山隐身树后,侧身看着前来的奴婢搀扶着哭泣不停的韩云娘离开。他万万没想到会在一天之中失去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心中有如锥刺般的痛楚,伴着他走回到故居。
  眼前熟悉的情景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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