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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铁血柔情-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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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铁山上前参拜道:“草民失礼之处,请大人莫怪。”
  韩云娘微身一福道:“民女韩云娘,拜见大人。”
  朱亦谋亲切的拉着荆铁山往大厅内走去,荆韩两人本来认为会挨一顿责骂的,没想到朱亦谋态度和猜测的不同,两人心中暗暗纳罕。
  朱亦谋微笑着要两人坐下,道:“铁山你怎么不告而别,是不是嫌老夫招待不周啊!”
  荆铁山惶恐道:“草民一时心绪难平,所以外出散心,岂知让大人忧心,草民真是罪该万死。”
  朱亦谋双眉一扬,问道:“铁山,你还没介绍这位姑娘给老夫认识。”
  荆铁山道:“启禀大人,这位是草民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闺名韩云娘。”
  朱亦谋带着责怪的语气道:“你没告诉老夫你有心上人,老夫还特地替你作媒,这根斗栽的可大了。”
  荆铁山心想:“你自作主张,丢脸的可是你,不关我事。”可是这话万万不能说出口,于是道:“草民知罪。”
  此时朱亦谋见夫人从内堂走了出来,于是起身上前对着夫人道:“夫人,这位姑娘是荆公子的未婚妻子,你带她进去休息吧!”
  荆铁山看朱亦谋又耍花样,连忙起身道:“不敢劳烦大人,我俩片刻便走。”
  朱亦谋脸色一变,道:“我有事和你商量,明天儿再走吧!”
  韩云娘被朱夫人拉进内堂,一路还频频回头看着荆铁山。
  朱亦谋道:“你是看我这府衙不大,不肯屈就是吗?”
  荆铁山无奈的道:“大人何必苦苦相逼呢?草民自认好逞易穷,不是大人眼中的美质良才啊!”
  朱亦谋哈哈笑道:“老夫自认眼光不会看错人的。何况你终究会成家立业,你忍心让你夫人四处奔波吗?”
  虽然朱亦谋再三劝告,可是荆铁山想起对云娘的承诺,还是坚辞不就。
  两人争论许久,韩云娘忽然面有喜色的从内堂出来。
  荆铁山见到韩云娘,起身道:“大人,草民此次前来只想取回行李。并无他意。朱亦谋见韩云娘又羞又喜的模样,知道夫人已经劝动这小女人,朱亦谋故意无奈的道:“这位小姑娘,帮老夫劝劝你的夫君吧!”
  荆铁山暗笑朱亦谋算盘打错了,岂知韩云娘道:“我们会留在这儿帮大人的。”
  荆铁山吃了一惊,道:“云娘,你在说什么啊?”
  韩云娘拉了拉他的衣袖,使了使眼色,道:“我说留下就留下,你不听我的话吗?”
  荆铁山一头雾水,只是韩云娘既然这样决定,他只好乖乖听从。
  到了晚上,两人在月下相偎相依。
  韩云娘这时才对荆铁山说道:“朱夫人一眼就看出我们是私奔的,她说我们多躲西藏也不是办法。所以劝我们留下来。还有啊!朱大人替你作媒,你怎么没说?”
  荆铁山搔搔头道:“我从没打算娶其他女子,所以我才没说啊!”
  韩云娘抿嘴一笑,道:“算你有理。朱夫人说我们没名没份的,所以朱夫人明天要收我作乾女儿,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婚,而且也不会有人怀疑。”
  荆铁山心中雪亮,道:“你怎么把我当作条件交换?”
  韩云娘嘟着嘴儿气道:“什么条件交换?这么难听。我是为我们着想啊!而且朱大人公事上也会照顾你。所以我才放心答应朱夫人的。怎么,不行吗?”
  荆铁山知道韩云娘计画好了,他只有点头的份,于是无奈的笑道:“我好像只能妇唱夫随罗。”
  韩云娘抬头柔媚的一笑,荆铁山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唇齿相依,此时无声胜有声。
  隔天韩云娘备正式大礼拜朱夫人为乾娘,荆铁山也到府衙中当差。
  一个月后,朱亦谋替两人办了婚礼。
  这身份不明的两人就在邺城定居,有了太守撑腰,没人过问他们的来历。
  韩云娘家里经商致富,她从小就很有生意头脑。加上荆铁山为人豪爽,当差后交游广阔,荆家生意越做越大,不到十年,已经成为邺城数一数二的大户。
  两人成亲后,韩云娘不久产下一子,可是韩云娘产后身子便一直不好,荆铁山不敢再让她生育。虽然这是韩云娘唯一的遗憾。可是荆铁山乐天知命,不以为意。
  这样两人过着快乐的日子,一直到荆铁山四十一岁时,情况才有了变化。 
 

 
 



  
第 六 章 父债子偿
 
  杨柳随风飘汤,荷花绽放清香,一抹绿意笼罩着位于交通要道上的邺城,时值春暖花开的烂漫季节。
  位于邺城东胡同底的宅子,建构宏伟,门前雄狮张牙舞爪,神态飞扬。大门朱漆新□,色泽亮丽动人。门上茶杯口大小的铜钉闪闪发亮,门顶匾额上写着荆府二字,比划雄劲有力,气势磅礴。大宅门前两个仆役手持着竹拨扫帚,用力的将门前枯黄落叶扫除。
  突然间一匹骏马疾奔而至,马匹全身乌黑,马勒脚蹬都是烂银打造,鞍上之人年约三十多岁,身穿蓝黑长袍,头带白翎羽帽,腰间系着一柄长剑,腰□笔直挺立,脸上显现出英悍之气。
  门前仆人见马匹站定,急忙上前牵住马□,哈腰躬身道:“李总捕头。”
  李飞是邺城府衙总捕头,接位已逾五载,是荆铁山卸任后第二任的总捕头。荆铁山担任总捕头有八年之久,其间邺城夜不闭户,一片安乐升平之相。其中朱亦谋太守勤政爱民,为官廉洁,居功蹶伟。但是荆铁山铁捕无敌,宵小盗匪闻风而逃,功劳也是不小。韩云娘深懂经营之道,数年间荆家行商致富,本来不用荆铁山继续任职,但是朱亦谋倚为重任,所以荆铁山一直等到朱亦谋告老后才辞去公职,由于其威名远播,后两任总捕头受其庇荫,这段时间邺城还算平静。
  荆府大堂之上,荆铁山坐在太师椅中,正在闭目沈思。荆铁山虽然人到中年,但是身体强健,精力充沛,不输给年轻小伙子。但是韩云娘两年之前身染重疾,久病不愈,荆铁山虽然遍寻名医,韩云娘依旧没有起色。夫妻两人结□越久,情意越深。荆铁山忧心爱妻病情,眉头紧皱,面有愁容,不复昔日英姿飒飒,豪迈爽朗的神情。
  门外仆人领着李飞进来,荆铁山见李飞来到,纵使心情沈重,也不能给小老弟脸色看。
  于是荆铁山强颜欢笑,站起身来拱手笑道:“李老弟,这么久才来看看老哥哥,是不是嫌弃老哥哥啊!”
  李飞当然知道荆府状况,本来不应该再来麻烦荆铁山的,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
  李飞回礼笑道:“小弟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专程前来麻烦荆大哥,我这总捕头干的真是汗颜。”
  荆铁山右手一请道:“李老弟请坐。”荆铁山说完扬首道:“阿福,奉茶!”
  李飞忙道:“荆大哥不必客气,我这儿坐着行了。”
  两人寒暄一番,这才就坐。
  荆铁山心中有底,面色凝重的开口道:“李老弟,你今日是否为了荥阳之事而来?”
  李飞点头道:“荆大哥消息灵通,邺城有您真是万幸。”
  荆铁山微微一笑道:“不用客套,京里派了按察使到各州郡视察,身边带着名震京城的四大名补,消息早已传开。你不用多说,我知道怎么做。”
  李飞得到荆铁山允诺,面露喜色,急忙起身一揖道:“多谢荆大哥相助,否则小弟难逃此劫。”李飞心中狂喜,语音竟然微微颤抖。
  荆铁山右手往前一阻,道:“邺城平安无事,是百姓之福,小事一桩,不用多礼。”
  李飞面色甚愉的和荆铁山谈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荆铁山目送李飞离去,脸上笑容骤失,心情又沈重起来。
  李飞走到大门前,一名锦衣少年,年约十八九岁,面貌英挺俊秀,剑眉入格,眼眸精光四射,只是眉宇之间,隐含着淡淡忧虑。
  那少年看到李飞走来,展颜一笑,道:“李叔叔,您来找我爹啊?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李飞微笑道:“我有事麻烦你爹,怎好多叨扰片刻,天云,你代你爹去收租啊?”
  荆天云颔首道:“对啊!李叔叔有空常来坐坐嘛!”
  李飞客气的道:“一定一定,我先走了。”
  荆天云微笑着挥手目送李飞离去。
  李飞离去时摇头叹息道:“这孩子早几年转性就好了,可惜现在迟了点。”
  荆天云是荆铁山和韩云娘唯一的儿子。荆天云从小受到夫妻两人宠爱,顽劣不堪。兼之朱亦谋夫妻又是荆铁山夫妻的义父母,所以朱亦谋夫妻当荆天云是孙子,这荆朱两人在邺城权倾一方,荆天云更是目中无人。所以荆天云不到十岁,就已经是邺城恶名昭彰的小霸王了。但是荆韩两人长年布施行善,邺城人都看在两人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一直到韩云娘病重,街头巷尾盛传是荆天云克死自己母亲。荆天云本来嗤之以鼻但是母亲一病不起却是事实。荆天云心中忽然大彻,一改往日杰傲不训的脾气,开始学着父亲为人处事的方式,每日循规蹈矩,安守本分。
  荆铁山见儿子走了进来,道:“你又把租金发还回去了,是吗?”
  荆天云面有愧色,垂首道:“是的。爹。”
  荆铁山叹口气道:“施有所求,这叫市恩。”
  荆天云嚅喏道:“对不起,孩儿错了。”
  荆铁山微笑道:“算了,我又没怪你,你的孝心,你娘和我都很清楚。”
  荆天云想起刚才李飞曾到来,问道:“爹,李叔叔来做什么?”
  荆铁山起身踱步道:“上个月荥阳县一夕死了三百多人,传说是吃了毒盐而死。荥阳离京城近,消息传到皇上那儿,皇上大为震怒,派了专使严加查办。这各州郡莫不兢兢战战摒息以待,丝毫不敢马虎。”
  荆天云想了一下,道:“李叔叔要爹爹抓些盐枭交差是吗?”
  荆铁山哈哈一笑,右手一拍荆天云肩膀道:“错。”
  荆天云眉头一皱,问道:“不是这样,嗯……喔,我知道了。”
  荆天云豁然明白,道:“李叔叔请爹爹警告那些盐枭暂时销声匿迹,等风声过了,再出来活动,是不是这样?”
  荆铁山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学的很快。”
  荆铁山解释道:“如果故意抓盐枭交差,则朝廷必定会责怪以前执法不力,而且这样做又得罪那些人。假设按察使真的抓到盐枭,李捕头可以硬说那是从其它城镇逃来的。其实盐枭这行,利润高,干的是杀头的生意,常人牵扯不得。”
  汉朝实施多项产品公卖,盐是其中一种。当初公孙弘以目之所及,皆为王土,深山大泽,皆为国库为由,实施专卖被指为与民争利。因为盐是民生必需品,所以争议最大。盐大概分为海盐,岩盐,湖盐三种。海盐因为取得容易又生产量大,所以市面上买卖的大多是海盐。但是内陆因不靠海,所以衍生出偷运海盐到内地贩售情事,因为产地和当地价格相差数十倍,所以利润可观。但是盐因为是公卖,私下贩售罪同盗窃国库,律法上是唯一死刑。所以盐枭大多是强悍的盗贼,或是视死如归的贫户。
  就因为如此,一般衙门捕快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不理就不理。但是盐枭毕竟是匪徒,有些盐枭为了增加质量,在盐中掺了杂质,有些杂质是有毒的,所以荥阳的惨事,有可能是百姓贪图便宜,吃了有毒的盐而死。
  荆天云摇头道:“这些人真是人不浅,爹,我先进去看娘。”
  荆铁山面色一沉,道:“你娘好些天没见着你,嘴里直念着,你快去吧。”
  荆天云暂别父亲后,举步往西厢房而去。
  韩云娘病□久卧,脸颊深陷,骨瘦如材,尤其长时间未出房门,脸色苍白的吓人。
  荆天云来到母亲床前,握着韩云娘的手,轻声道:“娘,我是云儿,我回来了。韩云娘听到声音,勉强的睁开眼睛,嘴早微微一扬,气若游丝的道:“平安回来就好。”
  荆天云见母亲日渐憔悴,眼眶不由的红了起来。
  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名少女,手上捧着脸盆,年约十五六岁,雪白的脸庞,眉弯嘴小,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头挽双鬟,生的秀丽绝伦。
  荆天云见那少女进来,问道:“巧儿,你服侍我娘吃药了没?”
  巧儿见到荆天云,□首低垂,道:“启禀少爷,夫人已经服过药了。”
  荆天云低头在母亲额头上一吻,道:“娘,您多休息,孩儿不吵您了。”
  荆天云转身走了出去,经过巧儿身边时,停下脚步,道:“巧儿,我娘就麻烦你了。”
  巧儿头垂的更低,小声道:“奴婢知道。”
  过了一会儿,荆铁山走了进来。巧儿屈身一福,道:“老爷。”
  荆铁山右手一挥,要巧儿出去。
  等到巧儿出去后,荆铁山将韩云娘扶起靠在胸前,道:“时间好像不多了,我想是该交代事情的时候了。”
  韩云娘睁开眼睛,双眼因为久病的缘故,眼白显现暗黄色。
  韩云娘无力的靠在丈夫胸前,道:“云儿还小,他需要你。”
  荆铁山微笑道:“天云不小了,我当年这个年纪,已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挫敌无数了。”
  韩云娘摇头道:“云儿怎能跟你比,他从来没吃过苦,需要人帮他的。”
  荆铁山轻抚着韩云娘乾涩的头发道:“这一年来他表现得很好,很有男人的气魄,我们该放心让他自由飞翔了。”
  韩云娘哽咽的道:“这个家还需要你。”
  荆铁山红了眼眶道:“我说过不论在何时何地,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不是吗?”
  韩云娘待要再说,荆铁山语气坚决的道:“这事儿没的商量。何况”荆铁山语气一转,柔声道:“多活这些年我们都该满意了,等我们走后,义父会照顾天云的。”
  韩云娘知道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丈夫的心意,心中既是情意缠绵,又是伤悲不已,眼泪不由的潸潸流下。
  荆天云到帐房将帐册入库后,步履蹒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房中一支大红蜡烛,照的满室生春。床上白色珠罗纱帐,轻缚在床边。床前桌上摆着一张雕花石砚,笔筒中插满了大大小小六七枝笔。壁上挂了一幅飞龙猛虎博的泼墨画。荆天云从墙柜中取出乾净衣衫,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
  忽然门上叩叩两声,仆人小石子在门外说道:“老爷请少爷即刻到夫人房中。”
  荆天云心中略感讶异,父亲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自己,于是匆匆回答道:“等我换好衣服,马上就去。”
  荆铁山看着儿子急急忙忙到来,身上衣衫尚未整齐,他心里暗道:“这样的孩子,我走的安心。”
  荆铁山脸色严肃,道:“坐下吧,我有事要告诉你。”
  荆天云看着父母亲的眼神,感觉到气氛不对,虽然坐下,但是如坐针毡的不安使的他打破沈默道:“爹,娘,您找孩儿有事吗?”
  荆铁山慈祥的看着荆天云道:“有一件事埋藏在我和你娘亲心里近二十年了,今天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会告诉你。”
  韩云娘知道荆铁山正在交代后事,心头一酸,将头偏了过去,眼泪又流了下来。
  荆天云看见母亲伤痛的模样,心中蓦然明白现在情势,道:“爹,有什么事等娘病好了再说吧。”
  荆铁山微笑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云娘,我们孩子多聪明。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韩云娘难掩哀痛,紧闭双唇,避不答话。
  荆天云霍然起身道:“爹,娘没事的,我们再去请高明的大夫,一定。一定可以治好娘的病。”
  荆铁山左手轻挥着要荆天云坐下,道:“我师父说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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