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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战国神魔榜-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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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色尘哈哈一笑道:
“师父‘哭虚子’每隔一段时间,就强迫我吃一条全身晶莹剔透的蚕宝宝……冻得我胃都抽筋想吐,听他老人家说,这是上等的补品。”
虞刃寒喟然长叹道:
“唉,师弟真有天大的好福份!这可是‘千年寒蚕’,能助长你的阴寒内力,难怪如此年纪就能将‘寸劲玄功’练至大成!”
李色尘双眼诡异一闪,立即扬起了右袖拂出一股气劲,迅速把房门关上,笑容可掬道:
“师兄!我这个师弟不假吧?”
虞刃寒讶然道:
“放眼天下,若有人敢说你不是我的师弟,我就第一个不饶他!”
李色尘忙作揖称谢道:
“师兄!我的武学很杂,却是以‘寸劲玄功’为主,但希冀您能替我保密,我尚有机密要事和您商量。”
虞刃寒抚髯拍胸保证道:
“先别管外头那个姓程的迂儒,咱们师兄弟现在是关著门讲话,胳臂哪有往外弯的道理!你就直说无妨,师兄我当然照顾自己人。你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财禄地位我都可以给你!”
李色尘淡然道:
“师兄,目前我不想在人前显贵,以免受罪。我有个计画,想请师兄帮忙。”
李色尘牵著虞刃寒的手席地而座,两个人轻声的交头接耳谈论了一阵子,好似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


第十二章乾坤虚合

鲁客向西笑,君门若梦中。
霜凋逐臣发,日忆明光宫。
复羡二龙去,才华冠世雄。
平衢骋高足,逸翰凌长风。
舞袖拂秋月,歌筵闻早鸿。
送君日千里,良会何由同?
田横带著姬昭、魏圜、韩易、赵成、楚申、颜北辰、杨敬和二十九名列国各区的长老来到内院,众人远远地望见了儒士程飞云和道人华逸仙两人在宽广庭院中,状似互相敌对,令众人惊讶不解,因为他们连袂初到时彷若兄弟般亲匿。
程飞云见这群列国的老奴兵,居然来到内院凑热闹,便将李色尘对他的羞辱怨气,一股脑地泄恨出来,怒斥道:
“你们这批老奴隶竟敢不听我的命令,到内院打扰我们,若不教训尔等,将置吕丞相的尊严何在?”
程飞云抬出吕不韦的名头确实吓人,田横却毫不畏惧地遥拜作揖,据理力争道:
“程大人!咱们虽是低贱的奴隶身分,但今日却是李家新居落成的大日子,当然是贺客盈门,老夫忝为李家长辈,带著村中各区长老前来参观一下,并不会打扰到书房中你们议事的安宁。而您也是贺客之一,岂能如此喧宾夺主,蛮横不讲理?”
话刚说完,只见华逸仙快若闪电掠至田横面前,毕恭毕敬地匍匐地面磕了三个响头,如此突来举动,吓得田横和所有长老们纷纷闪避。
因为田横是一名低贱的奴隶身分,而贵人当前,怎敢受此大礼?他立即挥手制止,恐慌道:
“华大人快快请起!这是何原因?折煞了老奴兵!”华逸仙磕头完毕起身长揖袂地,施以晚辈礼,恭敬道:
“玄祖爷爷!李村主原来是贫道的祖师叔,与‘杂门’代掌门人虞祖师是师兄弟,也是‘道门’掌门人黄石公的祖师伯,您既然是祖师叔的契爷爷,贫道当然得以晚辈的礼节对您磕头请安了!”
田横与所有长老们闻言皆吓傻了眼,没想到李色尘小小年纪居然在江湖中的辈份如此崇高,为人却又谦怀若谷地不肯大肆张扬,更奠定了在他们心中的无上地位,众人皆与有荣焉。
田横笑裂了大嘴,连称不敢地作揖回礼。
华逸仙回身转向程飞云怒斥道:
“飞云兄,此一时彼一时也!当世最注重伦理辈份,这里既然是李祖师叔的安身之处,就容不得你在此放肆,你若再有一点不敬的言辞,或一丝不敬的表情,莫怪我翻脸不认你这个二十几年的老友了!”
程飞云闻言有如当头棒喝,自觉孟浪,老脸一红忙向田横作揖陪罪道:
“程某惭愧!冀盼田长老海涵不咎,晚生在此陪个不是!”
田横不敢也不想和他计较,忙作揖回礼道:
“程大人饱读圣贤书,确实有儒士风范!田某还望您多方照顾咱们李村主!”
谁都知这是客套话,华逸仙恭身对著田横一揖道:
“书房内二位祖师叔正在论道议事,如有必要,玄孙可以替您通报?”
田横自知虽与李色尘有契爷孙的关系,却也不敢托大,慌忙回礼道:
“他们师兄弟既然相认,必有师门要事商谈,老夫也就不打扰了……”
话音方落,只见书房的房门乍开,李色尘和虞刃寒手牵著手高高兴兴地连袂而出,李色尘望见田横带著各区领导人和长老们前来内院,就知他们全是关心自己的安危而来。
李色尘与虞刃寒分开,迅速快步向前,朝著田横和大家作揖叙礼,再回头一指虞刃寒,笑吟吟道:
“田爷爷!虞师兄是当今秦相吕不韦的贴身亲信,也是为其‘杂门’运筹帷幄的代掌门人,请您当他是自家人,别自视奴隶身分,不敢亲近!”
虞刃寒肩膀略为一晃,脚尖略为一抬,丈远的距离缩地为尺,他施展如此高绝的轻功身法,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倏地已到了田横面前,随即笑容可掬作揖叙礼道:
“政治或是江湖最重辈份!田长老既然是李师弟的契爷爷,虞某理该称您一声爷爷……”
田横一脸张皇失措,连忙挥手制止虞刃寒再说下去,道:
“虞大人!千万别理会阿尘的看法!咱们各自来论辈份交情;你是高官显爵之辈,我乃是一名老奴隶。我若能称您一声老哥,就是我的福份了。”
虞刃寒心高气傲地哈哈大笑道:
“你若与老夫称兄道弟,放眼秦国无人敢对你不敬,就连驻军大将连豹也得尊你一声田老。所以田老弟,咱们以后就如此论交了!”
这种交情全冲著李色尘的面子,若要让一位年近百龄的显贵高官,叫一名年约六十的老奴隶为爷字也说不过去,能有如此交情,令所有人等钦慕不已。
李色尘望著程飞云嘻哈道:
“程先生!我以后要闯荡江湖,是不能靠著虞师兄的名号庇荫去骗吃骗喝,总得靠自己的实力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来,来!咱们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别扯上道、儒之争,免得伤了双方的和气!”
这是给程飞云一个下台阶,哪知程飞云并不领情,冷然道:
“李前辈!你是以‘道门’长辈的身分,或者以最近掘起武林‘玉魔手’的身分,公然与晚辈比武?”
程飞云指李色尘是“玉魔手”,令所有长老们大为震惊莫名,唯有虞刃寒和华逸仙淡然处之。
李色尘习惯性地抚摸著左臂,泰然自若道:
“这有何分别?”
程飞云双眼矍铄灼燃,兴奋道:
“李前辈!你若以‘道门’长辈的身分赐教,晚辈当然赞同点到为止的说法;若是以‘玉魔手’的身分叫阵,你我非分个高低不可!”
李色尘摇头笑吟吟道:
“我是否‘玉魔手’,这是程先生的臆测,也就是吕相派你们前来造访为探虚实的真正目的!尔等怀疑归怀疑,无凭无据却不能硬说我是‘玉魔手’。但如今既然探知我是‘道门’的硕果元老,岂不是比初出道的‘玉魔手’来得更有价值?所以我当然是以前辈身分和你过招了!”
合情合理的论调,令程飞云表面释怀,却另有打算,反教虞刃寒略感失望;但华逸仙却佩服李色尘四两拨千斤的急智,并突显“道门”在武林中的崇高地位。
程飞云成竹在胸,冷然道:
“李前辈所言甚是!晚辈无法反驳,但一个人是无法隐瞒武功的派别来源,晚辈必然全力以赴!”
李色尘笑嘻嘻地双手一摊,其足下草鞋拖地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好像不将这场硬战放在心上。
田横立即率领五名各区领导人和二十几个长老,快速退至墙边观战。
虞刃寒见李色尘放荡不羁的模样,忽尔对著华逸仙兴叹道:
“逸仙!你祖师叔李色尘这副浪荡的模样,在我的记忆中,真像师伯‘哭虚子’游戏风尘的样板;以本门大法‘虚’字诀,大露空门应敌,而虚实者谓阴阳开合之玄妙也,与周遭空间融为一体,虚看似处处破绽,然实观却无一处是破绽。你得藉此机会多学点!”
华逸仙也看出了李色尘一派漫不经心的脚步,实则暗踏著八卦中的玄奥变化,与其本体实质的空间融为一体,骤生一片阴阳乱流,回荡旋迭不休,正以内力气机牵引敌方的动态。
华逸仙当下才真正了解虚实者谓阴阳开合之玄妙,已然注目营心看得入神了。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最关心李色尘,看他对阵应战有如儿戏般踱步,足下一双破鞋发出悦耳有序的踢踏声响,不知不觉中已入神,片晌间,和其余二十几人一样,呆若木鸡了。
全场观战之人,唯有虞刃寒一个人清醒,而其脸上笑意更浓,不时地频频颔首嘉许李色尘的实力。
程飞云的脸上显出一股强盛的自信,手中持著一柄青铜宝剑横于胸前,涌起一股凌厉的剑气,朝李色尘激冲过去。
凌厉剑气一波衔著一波,若长江泄洪般气势磅礴,但当激射至李色尘三尺间距,就如泥牛入海化得一丝不存。
不但如此,程飞云不断发出的磅礴剑气只能发出却无法收回,皆为李色尘周身环绕的一股阴阳交集、刚柔并济的气旋,彷若汇聚百川的力道,给分化得殆尽。
这种逐渐脱力的感受,是局外人所无法体会出的恐怖经验!
尤其是李色尘足下那双破草鞋在地上所踏出的悦耳有序声,更是干扰著程飞云的思绪,令其心神不宁。
当程飞云脑门骤生一招破敌的绝式,想抢进可搏杀李色尘的有效距离,居然被草鞋发出的悦耳声响给打断了,不得不重新拉回思绪,考虑变招。
然而程飞云周而复始地想出了三十六招绝式,竟招招断思无法全神凝聚,而其脑门逐渐地形成一片空白,全是那双破鞋的踢踏声音。
李色尘如此玄之又玄的“虚”字诀绝学,除了虞刃寒之外,所有生灵皆受其影响,连庭院中的蝴蝶也不再展翼飞舞,只是静止于花朵上,仿彿虚空日月均已停止了运转。
程飞云脸上本是自信满满的表情失落了,双眼失神,横于胸前的宝剑颤抖不已,从其开始应战,双足就始终无法轻移半步,而立足的那块石板居然已经隆起,显然被十分强大的力道所吸。
只见李色尘双足一停,那双破鞋不再拍拖,但人已到了程飞云的面前,笑吟吟地伸手取下程飞云横于胸前的青铜宝剑,并且把剑插入其腰间的剑鞘中,顺势渡了一口真气,瞬间解其身体脱力发抖的现象。
李色尘轻拍程飞云的肩膀,他立刻回过神来,哂道:
“程先生是位饱学之士,虽然把剑横胸,当然不会对我这位手无寸铁的前辈动手;改日待我找一柄宝剑,再来比试吧!”
程飞云如见鬼魅般,以惊骇欲绝的表情瞪著李色尘,颤动著二片嘴唇,已然讲不出话来了。
所有观战的人皆回过神来,只见李色尘将剑回鞘的安祥神态,个个皆讶异程飞云居然任其摆布,并且乖乖地听话不打了?
程飞云突然若失心疯般凄厉尖叫道:
“你不是人!你使用妖法……这不是武功!你是魔鬼……”
语音未落。
程飞云已若惊弓之鸟般腾身几个起落,掠过院墙而去,形迹杳然。
所谓懂的看门道,不懂的看热闹,现在什么热闹都没得瞧了,田横和一干人等感觉无趣极了。
虞刃寒拍醒身旁的华逸仙,叹然道:
“除非功力与你的李祖师叔旗鼓相当,否则很容易为其‘乾坤虚合步’迷惑心神,这种介乎于人、神之间的阵法,以气场及声效令人深陷其中,那个惊恐而逃的程飞云算是废了一半!”
话毕,对著李色尘鼓掌道:
“师弟好功夫!让师伯‘哭虚子’的绝学重现江湖……但我总觉得阴阳气场中,有一种亦正亦邪之诡异气息,这是什么原因?”
李色尘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师兄好眼力!天下间所有的绝学,皆有正、邪之分野;因为我心中尚有贪欲的企图心,所以正大至刚‘道门’的无上大法,才会透出一点诡邪的玄机,这也让我无法再更上一层玄妙之境界,仅止于此,这实在是一种憾事!”
虞刃寒双眼狡黠一闪即敛,感同身受地抚髯叹息道:
“师弟还年轻,有强盛的企图心本属自然,例如师兄我背负著『杂门’一派兴旺的责任压力,确实会阻碍无上道业,然而你我的武学已臻如斯境界,已无遗憾了,还冀求什么?”
华逸仙却佩服得五体投地,道:
“李祖师叔若能加入‘杂门’,不啻如虎添翼!与虞祖师伯通力合作,必能席卷天下百家各门派,令其尽皆伏首称臣!”
李色尘却回答道:
“不!师兄率领‘杂门’已然称霸秦国,我不想捡这个便宜,打算另起炉灶,和师兄互相呼应,不是更好吗?”
虞刃寒颔首道:
“师弟乃是人中之龙,岂能受困‘杂门’浅滩?应让你龙飞九霄鸿图大展,我定然鼎力相助!”
华逸仙闻言一愣,真不知祖师伯虞刃寒葫芦里卖著什么药,也不敢在外人面前有所提议。李色尘和虞刃寒手牵著手连袂离开庭院,后头田横率领所有人等远远地跟随。
李色尘及虞刃寒来到门外广场,忽见三十丈外的围墙边布满了胄甲秦兵手持戈戟,正在驱赶闲杂人等,又惊见那条蜿蜒若龙的垣墙夹道两侧,有秦兵五步一哨守护著,严禁奴兵靠近,动用的兵力看来数以万计。
约百丈外的八尺露天垣墙内,有辎车数十辆,正滚滚扬尘飞速驰骋,于尘埃中镶金滚白龙的黑色大纛上,清晰可见一个“嫪”字迎风飘展。
虞刃寒冷然道:
“师弟!这是‘长信侯’嫪毐的旌旗,谅必是他和胞弟嫪每两人亲访而来,他们已经得知吕相派我来的消息,来得还真快!”
李色尘安然自若,微笑道:
“秦国各大门阀皆豢养著一批密探,而嫪毐已成气候一直想脱离吕不韦的阴影,这就不足为奇了!”
虞刃寒抚髯豪迈大笑道:
“师弟当然是嫪毐极力笼络的高士,以后咱们就各自为主效劳,希望你一帆风顺!”
华逸仙听出了话中端倪,神色惊慌道:
“祖师叔!您真要投效嫪毐的阵营?若哪天与咱们‘杂门’起了冲突,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李色尘毫不在乎道:
“师兄!我俩可是瞎子拿书——你看!”
虞刃寒捋髯呵呵笑道:
“是呀!咱们好似一锅煮粥——同归糜烂!”
华逸仙听得一头雾水,忙作揖请示道:
“祖师伯和祖师叔……到底在说些什么?”
虞刃寒和李色尘不约而同地瞪著他,异口同声道:
“天机不可泄漏!”
华逸仙闻言一呆,只有作揖表示听命的份。
这时候驻军大将连豹忙完了士兵的布局,便匆忙而来,朝虞刃寒谦恭地抱拳叙礼,阿谀奉承道:
“末将参见‘大庶长’虞大人!事因‘长信侯’嫪侯爷临时决定亲访我这位李老弟,忙得末将团团转,无法事先通知,请虞大人恕罪!”
虞刃寒冷嘲热讽道:
“嫪侯爷是秦官体制中排名第一的‘彻侯’,地位崇高;老夫不过是官阶排名第三的‘大庶长’,怎敢与他相提并论?连大将太抬举老夫了!”
连豹虽为大将,也不过是秦官第十级的“右庶长”而已,与虞刃寒的官阶有天壤之别,只有诚惶诚恐频频作揖赔罪。
李色尘却故意打哈哈地替连豹找下台阶,道:
“师兄!连将军时常照顾我,就给师弟我一个薄面,勿计较了!”
连豹一听李色尘竟然叫这位权倾朝野吕不韦身边大红人的虞刃寒为师兄?他也是能令秦境夜童止哭的恐怖杀人魔,顿时吓得骤张大嘴久久无法闭合,片晌过后,惊颤颤脱口道:
“虞大人真是李老弟的同门师兄?末将真是有眼无珠……不!末将一看就知李老弟是腾蛟起凤之辈,将来必是国士无双!”
虞刃寒轻拍一下连豹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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