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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短篇合集-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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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于利用该装置的那些人的意图,厄尔思博士。极端派已经宣布要消灭99.9%以上的人类。无论组成政府的那些人具有什么样的缺点,政府总不致于有这样的意图吧。” 
  “政府想怎么样呢?” 
  “对装置进行科学研究。甚至连操纵控制思想这种功用本身也能带来无可限量的益处,用于启蒙的目的,它能引导我们涉足于精神功能的物质基础。我们可以学会矫正精神错乱或者纠正极端派思想,人类可以学会普遍发展较高的智力。” 
  “我怎么能相信这种理想主义的唯心论真的会付诸实践呢?” 
  “我坚信不疑。请想一想,如果你帮助我们,只能说政府将来有向坏的方向转化的可能性;如果你不帮助我们,可要冒听任极端派实现其明白宣布的确凿目的的风险。” 
  厄尔思深思地点点头。“也许你说得对。不过我想请你们帮个忙。我有个侄女,我相信她是爱我的。我一向不肯纵情于旅行之类的傻事,她对此老是闹别扭。她声明除非我有朝一日陪她到欧洲或北卡罗来纳或其它僻野之处去走走,她决不罢休……” 
  阿什利郑重其事地往前屈了屈身,对达文波特制止的手势完全置之不理。“厄尔思博士,如果你帮助我们找到装置并且能使它发挥作用的话,我向你保证我们将很高兴帮助你摆脱你憎恶旅行的毛病,并且助成你和令侄女前往你们想去的任何地方。” 
  厄尔思瞪着那双金鱼眼,缩在那儿怔住了。有好一会儿他不断频繁地顾盼囚周,就象落入了陷饼似的。“不!〃他气呼呼他说,“根本不是!绝对不是! 
  他的声音减弱为真挚而嘶哑的耳语。“我来说明一下我的报酬的性质。如果我帮助了你们,如果你们找回了装置并且学会了使用它,如果我帮忙的事传了出去,我侄女将会对政府大发雷霆。她是个极其任性、动不动就尖声叫喊的女人,她会出面征集签名,组织游行,什么也不能使她罢手。但是你们不要对她让步,决不要让步。你们·得顶住一切压力。我希望我还象现在一样置身世事之外。那就是我全部的、也是最低限度的报酬。” 
  阿什利脸红了。“当然可以,因为那是你的愿望。” 
  “你说话算数吗?”“我说话算数。” 
  “请别忘了。我也拜托你了,达文波特先生。” 
  “准让你如愿以偿,”达文波特安慰他说:“我看,现在你可以解译那图形了吧?” 
  “图形?”厄尔思间道,似乎正煞费心思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卡片上。“你是说xy什么的这些标记吗?” 
  “是啊。它们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知道。我想,你们作的解释无可非议。” 
  阿什利火了。“你说了一大套要帮助我们啦等等,难道都是废话吗?刚才唠叨报酬的事又是怎么回事呢?” 
  温德尔。厄尔思看来有点不知所措,而且颇感吃惊。“我愿意帮助你们。” 
  “可你又不知道这些图形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可我知道那个信息是什么意思。” 
  “你真知道?”达文波特喊道。 
  “当然。它的含意一目了然。你们的故事讲了一半我就猜到了。后来看了斯特劳斯和詹宁斯的谈话记录我就成竹在胸了。先生们,你们中要定下心来想想,你们自己也会弄通是什么意思。” 
  “你瞧瞧,”阿什利恼怒他说,“你还说你不知道图形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知道。我是说我知道信息是什么意思。” 
  “除了图形还有什么信息呢?老天爷,难道是这张纸吗?” 
  “不错,在某种意义上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用了隐形墨水或者其它类似的东西?” 
  “不!你们怎么这么难开窍呢?你们自己不是就是要看破机关了吗?” 
  达文波特向阿什利弯过身去低声说:“先生,请你让我来处理好吗?” 
  阿什利不快地哼了一声,强自抑制他说:“你来吧。” 
  “厄尔思博士,”达文波特说,“你能把你的分析告诉我们吗?” 
  “啊!好的,完全可以。”身材矮小的外星学家在椅子上安然坐好,用袖口擦了擦湿漉漉的额头。“咱们来推敲一下这个信息。如果你们承认四等分圆圈和箭头是指示你们来找我的话,那还剩下七个图形符号。如果这些符号真的是代表七座环形山,那至少其中六个符号一定只是用来转移视线的,因为装置肯定只藏在一处地点。它并没有活动的或者可以拆卸的零件,它完全是件整体。 
  “再者,这些图形符号也没有一个是直言不讳的。用你们的解释,su可能指的是月球背面的任何地方,那片地区和南美洲差不多大。还有叼2,阿什利先生说它可能指的是‘第谷山’,达文波特先生认为它可能是指‘托勒密山和哥白尼山之间的中途’,或者依此而论它也入场指的是‘柏拉图山和卡西尼山之间的中途’。诚然,xy2可能是指‘阿尔方斯山’(那确实是十分独到的见解),但是它也可能指的是某个坐标系,其中的y坐标恰好是调坐标的平方。同样,c一c可能代表‘邦德山’,它也可能代表‘卡西尼山和哥白尼山之间的中途’。f/a可能代表“牛顿山’,也可以代表“法布里鸠斯山和阿基米德山之间的中途。”① 
  “简言之,这些图形有这么多的含意,结果等于毫无意义了。即使其中确有一种解释是其真正的含意,也无法从其它解释中把它挑出来。因此,唯一明智的答案就是假定所有这些图形都只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然后,需要判断有关信息的种种情况有哪些是含混不清的,哪些是完全清楚的。答案只能是它肯定是个信息,肯定是指示藏匿地点的线索。这一点我们可以肯定下来,对吧?” 
  达文波特点点头,接着又谨慎他说:“起码我们认为我们可以肯走下来。” 
  “好,你们曾把这个信息说成是解决全局的钥匙,你们一直拿它当做决定性的线索来人手。詹宁斯本人也把装置说成是一把钥匙或是一条线索。假如我们把这种严肃认真的看法和詹宁斯双关语这件事联系起来考虑再想到携带的那台操纵控制思想的装置可能进一步助长了这种嗜好……让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 
  “十六世纪后半叶,罗马有个德国那稣会教士。他是个著名的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在1582年曾协助教皇格利高里十三世改革过历法,完成了全部改革所必需的庞杂的计算。这位天文学家崇拜哥自尼,但是他不承认太阳系日心说的观点。他固持旧日的信念,坚信地球是宇宙的中心。 
  “1650年,也就是这位数学家去世差不多四十年之后,另一位那稣会教士、意大利天文学家乔万尼·巴蒂斯塔·里奇奥利绘制了月球图。他用已故天文学家们的姓名命名各座环形山,因为他坚决排斥哥白尼的学说,他选用了那些断言地球是宇宙中心的人的姓氏命名的那些最大、最壮观的环形山——如托勒密山、希帕克斯山、阿尔方斯十世山、第谷·布拉赫山。里奇奥利忽略了它,在一个世纪以后才以另一位天文学家的名字为它命名,就是在法国大革命期间上了断头台的巴伊。” 
  阿什利一直焦躁不安地听他讲,这时插口道:“可这些和信息有什么关系呢?” 
  “噢,大有关系,”厄尔思颇感意外他说,“你们不是把这个信息说成是全局的匙吗?不是把它看作是决定性的线索吗?” 
  “当然是啊。” 
  “我们在着手解决的是某件事的线索或钥匙之类的东西,这一点没什么疑问吧?” 
  “不,没有,”阿什利说。 
  “那好,我刚才讲的那位德国那稣会教士的名字是在里斯托夫·克劳,其实发音应该念成‘克娄’。你听出双关的意思来了吗?克娄——线索。”① 
  阿什利由于失望,好象全身都松懈了下来。“牵强附会,”他嘟嚷着说。 
  达文波特焦急他说:“厄尔思博士,就我所知,月球上并没有叫克劳的月貌特征。” 
  “当然没有,”厄尔思兴奋他说,“这正是全局的关键。在当时的历史时期,邵十六世纪后半叶,欧洲学者都把他们的姓拉丁化,克劳也不例外,他把德文字母‘u’换成了相应的拉丁文字母‘v’,又在词司尾加上了‘ius’就成了典型的拉丁姓氏,克里斯托夫。克劳也就这样成了克里斯托夫·克拉毕斯。我想你们都知道叫克拉毕斯山的大环形山。” 
  “但是……”达文波特刚想开口。 
  “别对我说‘但是’,”厄尔思说。“先让我指出,‘克拉毕斯,在拉丁文里是‘钥匙’的意思。现在你们明白这个两重意义、跨两种语言的双关话了吧?克劳——线索;克拉毕斯——钥匙。要没有装置,詹于斯毕生也想不出一句两重意义、跨两种语文的双关话来。现在他做到了,我倒很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死亡会不会是一种接近胜利凯旋的结局。他指引你们来找我,因为他知道我会记得他对双关语的嗜好,也知道我也挺喜欢这些。” 
  调查局的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厄尔思庄重他说:“我建议你们搜索克拉毕斯山的阴面,要在地球最接近头顶上方的地带找。” 
  阿什利站起身来,“你的录像电话在哪儿?” 
  “在隔壁房间。” 
  阿什利匆匆跑了出去,达文波特踌躇不前。“你有把握吗?厄尔思博士。” 
  “有相当把握。不过即使我措了,我料想也没有什么关系。”“对什么而言没关系?” 
  “你们找得着找不着都没关系。因为就算极端派找到了装置,他们大概也无法使用它。” 
  “为什么你这么讲呢?” 
  “你们问我詹宁斯从前是不是我的学生,但是你们从来没问过我有关斯特劳斯的情况。他也是个地质学家,也是我的学生,要比詹宁斯晚一年左右。我对他还记得很清楚。” 
  “噢?” 
  “一个讨厌的人。很冷漠,我想那是极端派的特征。他们全都是非常冷漠、非常刻板;非常自命不凡的。他们没有感情移入,否则他们就不会高谈阔论要消灭数十亿人类了。他们具有的感情是冷冰冰的感情、利己的感情,那种感情是无法沟通两种不同人类之间的距离的。” 
  “我想我明白这个。” 
  “我确信你明白。根据斯特劳斯的胡话整理的谈话记录,告诉我们他是无法操纵装置的。他缺乏强烈的感情,或者说是缺乏必要的感情类型。我推测所有的极端派都是这样。但不是极端派的詹宁斯却能操纵装置,所以我猜想任何运用装置的人都不会蓄意怀有残忍的冷血心理。他可能象詹宁斯伤害斯特劳斯那样出于惊恐而伤人;但决不会象斯特劳斯企图加害詹宁斯那样巧用心计去伤人。简单说,咱们套一句俗话,我认为装置能以爱来启动,但决不能用恨来启动。而极端派纯粹些心怀仇恨的人。” 
  达文波特连连点头。“但愿我是对的。不过……假如你断定恶人无法操纵装置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对政府的动机这样不放心呢?” 
  厄尔思耸耸肩。“我想要搞清楚你们确实能自主地合理思考并且能唬住对方,而且在即席辨论的场合下能令人折服他说服对方。你们毕竟有可能不得不去对付我的侄女。”
  …
  ①月球背面名称均由苏联命名。阿特拉斯系希腊神话中顶天的大力神,一般均画作肩扛或头顶地球的巨人形象。①英语中帮德(詹宁斯ond) 一姓与化学键的键字(bond)音、形皆同。②调系罗马数字十,两个y英语中应写作ys。连续为xys与英语聪明调the训se)。③英语soviet union略写为su。①厄尔恩(urth)与英语“地球”(earth)一同谐音。①本段中“柏拉图”与“卡西尼”字首分别为p和c“哥白尼”字首为c“法布里鸠斯”与“阿基米德”字首分别为下和斯特劳斯。 

  ①英语中线索(dm)一词读作‘克’,与klau(克娄)的姓读音相似。 
 



人语石
 
  小行星带空域广衰,人迹稀少。派驻丑号星际站值勤一年,目前已届第七个月份的拉里·沃纳茨基越来越频繁地怀疑,他赚的薪水是否能补偿他几乎孑然一身,在远离地球将近七万英里的地方卜居的损失。他是个身材修长的小伙子,外表既不象是宇航工程师,又不象是在小行星上居住的人。碧蓝的眼睛,奶油色的黄发,一副无可辩驳的天真无邪的神气,掩盖了那敏捷的头脑和那由于离群索居而益发强烈的好奇心。 
  无邪的相貌和好奇心,对他登上罗伯特—q号飞船帮助很大。 
  罗伯特—q号飞船刚刚降落在五号星际站外沿平台上,沃纳茨基几乎立即登上飞船。他流露出急切的快慰神色,倘若是一条狗,那一定会伴随着摇动尾巴,发出一阵不和谐的欢叫声的。 
  罗伯特—q号船长,浓眉大眼,脸上严肃愠怒,用沉默回答沃纳茨基的欢笑。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两样。对沃纳茨基来说,飞船是他渴望中的伴侣,应当受到欢迎。飞船可以随便使用那数百万加仑的冰块,船员也可以随便享用那数以吨计的冰冻浓缩食品。这些东西贮存在挖空的、作为五号星际站的小行星上。沃纳茨基已经把超核发动机需要的动力工具和替换部件准备停当。 
  沃纳茨基稚气的脸上堆满笑容,一边填写例行的表格。他迅速地填好表格,好以后换算成计算机符号进行分档。他记下了飞船名称、序列号、引擎号、力场发生器号等等,还有起始港(“小行星,有不少小行星,简直不知道最后启航的是哪一颗”,沃纳茨基只写道:“带”。这是“小行星带”的惯常缩写形式)、目的港(“地球”)以及停靠理由(“超核动力驱动器发生间歇”)。 
  “一共有多少船员,船长?”沃纳茨基问,一边看着飞船证件。 
  船长说:“两个。这会儿就检查超核装置,怎样?我们有一船货要运呢。”他腮帮子发青,长着黑灿灿的胡茬子,一副终生在小行星上挖矿的粗犷举止,然而谈吐之间却透着他是个受过教育,甚至是个有文化素养的人。 
  “好的,”沃纳茨基用力拖着诊断包进入引擎室,背后跟着船长。他不费力气、颇有效率地测试了电路、真空度、力场强度。 
  他不由自主地对船长产生了好奇。尽管沃纳茨基对周围环境并不喜欢,但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有些人竟然在广漠的空间和无拘无束的太空中发现了它的魅力。然而,他捉摸,象船长这样的人,决不仅仅是一个酷爱小行星的孤独的矿工。 
  他说:“您采掘什么特殊矿石吗?” 
  船长蹙了蹙眉,说:“铬矿石跟锰矿石。” 
  “是这样吗?……如果我是您的话,那我就换换詹诺氏复式接头。” 
  “故障就出在这里吗?” 
  “不,不在这里。只是有点失修。飞不到一百万英里又要出毛病的。只要您把飞船驶到这里来——” 
  “好的,那就换吧。不过,找出间歇的原因好吗?” 
  “尽我的力吧,船长。” 
  船长最后的一席话非常生硬,甚至让沃纳茨基也感到尴尬。他一声不吭地干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半反射器光子模糊。正电子束一达到它的位置,传动器便熄火了。您得换一个。 
  “需要多长时间?” 
  “几个小时。也许得十二个小时。” 
  “什么?我已经误期了。” 
  “那没办法,”沃纳茨基依然兴致勃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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