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8-快走!慢回-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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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区别呢?认为是真的和真东西之间的界限,只是观点问题,人的问题,文化问题。”
“可是,”那个灰头发的警察打断他的话,“他还瞄上了别的人吗?门上没有被写上4字的人是否都有可能遭到跟洛里翁一样的命运?”
“这正是可怕的地方。今晚要在被写上4字的那些大楼中加强保护那14户门上没有字的人家。不过,并不是所有被写上4字的大楼我们都知道,我们只知道有人来报案的大楼。也许巴黎还有20多栋大楼被写上了4字,也许还不止。”
“为什么不发公告?”一个女警问,“这样可以通知大家。”
“问题就在这里,发公告会引起全民恐慌。”
“只说4字的事嘛,”那个灰头发的警察建议道,“其他事情不用多说。”
“这样也会吓跑大家,”亚当斯贝格说,“如果不会吓跑大家,CLT也会用其他方式大肆吓人的。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做的。他之所以选择了那个宣读广告的人,是因为他没有更好的传播办法。他那些过于雕琢的文字一寄到报馆,马上就会被扔到废纸篓里。所以,他开始得非常谨慎。如果我们今晚在媒体上谈论他,那就等于给他开辟了一条康庄大道。不过,说到底,这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自己会开辟这条道路的。如果他继续下去,如果他继续杀人,如果他传播黑死病,全民恐慌是避免不了的。”
“你决定怎么办,探长?”法夫尔低声问。
“救命。我们给大楼被写上4字的住户发通知,让他们到警署去登记。”
底下一片嗡嗡声,大家一致同意这个方案。亚当斯贝格觉得很累,因为今晚工作得太像个警察了,他非常希望只说一声:“大家去工作吧,自己想办法。”然而,他现在却不得不介绍案情、梳理问题、安排调查、布置任务。按照一定的程序,显示一定的权威。瞬息之间,他仿佛看见自己像孩子一样,光着身子,顶着太阳,在山间小道上奔跑。他在想自己在那里干什么,在给23个成年人上课,他们的眼睛都盯着他。
被追铺老杜库埃迪克的故事(8)
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自己在这里做什么了。有个家伙掐死了其他人,他在寻找那个家伙。制止犯罪是他的职责。
“第一个任务,”亚当斯贝格站起来总结道,“一,保护潜在的受害者;二,给受害者建立档案,看看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如家庭、年龄、性别、社会地位和职业等等;三,监视埃德加…基内广场;四,这就不用说了,寻找凶手。”
亚当斯贝格在会议室里走了两个来回,然后又说:
“关于凶手,我们知道些什么呢?凶手也许是个女人,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认为是个男人。炫耀文学才能,展现男性的傲慢,想出头露面,想显示自己的力量。如果可以肯定受害者是被掐死的,我们差不多也就能肯定凶手是男的。一个很有教养的男人,甚至极有教养,一个文化人。干得轻而易举,因为他有电脑和打印机。也许他还趣味高雅,他用的信封不同寻常,而且很贵。他具有画画的天赋,他很干净,很细心。做事很认真,这是可以肯定的。所以他很胆怯,很迷信,说不定是个老犯人。如果勘查结果证明锁是被强行撬开的,就可以往这方面靠。重新检查姓名起首字母为CLT的囚犯,说不定那是他的签名。总之一句话,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鼠疫呢?为什么是鼠疫?”
“等我们明白的时候我们也就抓住罪犯了。”
大家在椅子的搬动声中解散了。
“你分配任务,当格拉尔。我要出去走20分钟。”
“我来准备通知?”
“拜托。你在这方面比我行。”
晚上8点,每个频道的电视新闻都播放了这条消息。那是当格拉尔认真起草的,要求所有公寓或大楼门上被写了4字的住户们尽快到附近的警署登记,原因已被淡化:寻找一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
从8点30分开始,警队的电话就没有停过。三分之一的队员们都坚守在岗位上,当格拉尔和凯尔诺基恩去拿吃的和喝的去了,食物和酒早就放在电工台上。9点30分,又发现有14栋楼被人涂写了4字,这样加起来就有29栋了。亚当斯贝格在巴黎的地图上添加了红点,名单已经整理出来,按4字出现的先后顺序编号,28栋大楼内房门上没有被写上4字的住户现在都已被登记下来,乍一看上去乱七八糟的:有成员众多的家庭,有单身家庭,有男的,也有女的,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和老年人,什么年龄、职业、性别和社会阶层的人都有。11点过后,当格拉尔来通知亚当斯贝格说,有关大楼内受到威胁的楼层都安排了两名警察。
亚当斯贝格让加班的警察们回去休息,并安排了值夜班的,然后开着巡逻车去埃德加…基内广场。已经有两个警察来换班了,男的秃顶,女的脸宽宽的,也就是开会时向他发难过的那位女警察。他瞥见他们漫不经心地坐在长凳上,好像在聊天,但眼睛却盯着15米外的广告箱。亚当斯贝格悄悄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注意信封的大小,”他说,“如果你们有运气,借着路灯的灯光,应该是能看清楚的。”
“要把他截住吗?”女警察问。
“看住他就行了。如果你们觉得哪个家伙像是写信人,就悄悄地跟踪他。我们已经安装了两架摄像机,在这栋大楼的楼梯间,所有接近广告箱的人都会被拍下来的。”
“什么时候换班?”女警察打着哈欠问。
“半夜三点。”
亚当斯贝格走进海盗小饭店,发现德康布雷坐在角落里,身边围着若斯和另外五个人。他一进来,大家就停止了说话,就像不协调的乐队一样。他明白,坐在那张桌子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是警察。德康布雷开门见山地说:
“这是让…巴蒂斯特•;亚当斯贝格探长。探长,我给你介绍丽丝贝特•;格拉斯冬,歌唱家;运动器材店老板达马斯•;维吉尼耶和他的妹妹玛丽…贝尔;卡斯蒂永,退休铁匠;埃娃,我们的圣母①。这是若斯•;勒盖恩先生,你已经认识了。愿意陪我们喝一杯吗?”
亚当斯贝格弯下腰:
“德康布雷,能跟你说句话吗?”
丽丝贝特大胆地抓住探长的衣袖,摇了摇。这种特别的动作亚当斯贝格并不陌生,它很随便,甚至有心照不宣的意味在里面,好像是警队里合作多年的老朋友。妓女对警察就是这种态度,随意得令人讨厌。那是在无数次检查和抓捕中锻炼出来的。
“告诉我,探长,”她盯着他的服装,问,“你今晚是否辞职了?或者是你今天晚上化了妆?”
“不,我每天都穿这身衣服。”
“你磨洋工。当警察,哪能这么随便。”
“人不可貌相,丽丝贝特。”德康布雷说。
“有时是这样,”丽丝贝特说,“这个男人很随便,不炫耀。是吗,探长?”
“向谁炫耀?”
“女人呀!”达马斯笑着说,“不管怎么说,要懂得向女人炫耀。”
“你太不聪明了,达马斯。”丽丝贝特向他转过身,说。达马斯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女人才不在乎别人向她炫耀呢!”
“是吗?”达马斯皱起眉头,“那她们在乎什么呢,丽丝贝特?”
“什么都不在乎,”丽丝贝特黑皮肤的大手一拳砸在桌上,“她们不在乎任何东西。不是吗,埃娃?既不在乎爱情,也不在乎友谊,甚至不在乎四季豆。这你知道。数一数吧。”
埃娃没有回答,达马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转动着手中的酒杯。
“你这样说不公平,”玛丽…贝尔的声音都颤抖起来,“爱情,谁都在乎,毫无疑问。否则我们还有什么?”
“四季豆。我刚才跟你说了。”
“你信口开河,丽丝贝特,”玛丽…贝尔抱着双臂,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不能因为自己经验丰富就让别人灰心丧气。”
“那就试试吧,小羊羔,”丽丝贝特说,“我并不会拦着你。”
丽丝贝特突然大笑起来,在达马斯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并摸了摸玛丽…贝尔的脑袋。
“笑一笑,我的小羊羔,”她说,“别相信大丽丝贝特所说的一切。大丽丝贝特很刻薄,大丽丝贝特,凭着她丰富的经验,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你有理由自卫。这很好。但不要什么事情都要去试试,如果你希望听到专家的意见的话。”
亚当斯贝格把德康布雷拉到一边。
被追铺老杜库埃迪克的故事(9)
“请原谅,”德康布雷说,“我得把话讲完。第二天,我要当顾问,你明白吗?我必须了解情况。”
“他是不是恋爱了?”亚当斯贝格问,听他的语气,他对那个屡赌屡输的家伙并不怎么感兴趣。
“达马斯?”
“是的。他爱上了那个歌唱家?”
“显然如此。你想要我干些什么,探长?”
“事情发生了,德康布雷,”亚当斯贝格压低声音,说,“让…雅克•;卢梭路发现了一具全黑的尸体。是今天早上发现的。”
“黑的?”
“他是被掐死的,浑身赤裸,涂过炭。”
德康布雷紧咬下巴:
“我知道。”
“是的。”
“死者的门上没有一个反写的4字?”
“没有。”
“你让人看守其他大楼了吗?”
“看守了另外28栋大楼。”
“对不起。我想你完全知道该怎么办。”
“我需要那些‘特别广告’,德康布雷,你所拥有的所有‘特别广告’,连同有关的信封,如果你还留着它们的话。”
“跟我来。”
两个男人穿过广场,德康布雷把亚当斯贝格带到他东西堆得满满的书房,抽出一摞书,让亚当斯贝格坐在上面。
“都在这里,”德康布雷递给亚当斯贝格一叠纸和一沓信封,“指纹肯定是找不到的了,勒盖恩多次碰过它们,然后是我。我的指纹没必要给你,我十个指头的指纹你们的中心资料库里都有。”
“我需要勒盖恩的指纹。”
“资料库里也有。勒盖恩14年前坐过牢,据我所知,他在吉尔维内克打了一大架。你看,我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都为你做好准备工作了。没必要再问了,我们资料已经在你的电脑里了。”
“这么说,德康布雷,这个地方的人都坐过牢。”
“有些地方是这样的,好像见了鬼一样。我给你念念星期天的‘特别广告’。只有一份:‘今晚,回来吃晚饭时候,我得知鼠疫已经在城里出现了。’省略号。‘在书房写完信,忙着整理事务和财务,以防哪天上帝一高兴喊我去报到。但愿他的愿望能够得到满足!’”
“这是那个英国人的日记?”亚当斯贝格猜测。
“没错。”
“佩皮斯?”
“佩皮斯。”
“昨天呢?”
“昨天什么都没有。”
“你看,”亚当斯贝格说,“他放慢速度了。”
“我不信,这是今天早上的信:‘灾难早就准备好了,在等候上帝的命令。上帝一高兴,就会让它降临的。’这段文字更多是想表示他不服输。注意这个‘早就准备好了’和‘上帝一高兴’。他非常高兴,他蔑视众人。”
“他有超强的力量。”亚当斯贝格说。
“也超级幼稚。”
“无法分开,”亚当斯贝格摇摇头说,“他并不是白痴。所有的警察都在追查他,他不会再暴露地点的。他需要有行动的自由。他任命了‘卢梭区’,以确信第一桩罪行和他所宣布的鼠疫有关连。今后,他很可能会更隐蔽。跟我保持联系,德康布雷,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
亚当斯贝格夹着那包信,离开了。
十八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电脑中跳出了一个名字。
“我找到了一个。”当格拉尔向同事们伸出一只胳膊,极大声地说。
十来个警察走过来围在他背后,看着他的电脑屏幕。从早上开始,当格拉尔就在档案库中寻找CLT,其他人则在收集那28栋被写了4字的大楼的有关资料,想看看它们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实验室的第一个结果是今天早上到的:锁是被强行撬开的,手段非常专业。房间里只有受害者和女佣的指纹。把尸体涂黑的是苹果树枝烧的木炭粉,而不是市场上成袋卖的各种树枝混在一起的木炭。至于乳白色的信封,任何一家货物稍微丰富一点的纸品点都可以买到,3。2法郎一沓。信封是用锋利的刀片裁开的,里面只有纸屑和一只死了的跳蚤。他用这个小动物来充当昆虫?亚当斯贝格皱起了眉头,然后认可了。
“克里斯蒂昂•;洛朗•;塔韦尼奥,”当格拉尔凑近电脑屏幕念道,“34岁,生于奥尔姆新城,12年前因打架伤人而在佩里戈中心监狱服刑,判了18个月的徒刑,因暴力侵犯看守加刑两个月。”
被追铺格拉尔(1)
当格拉尔在电脑上查看着有关档案,大家都伸长脖子,想看看CLT的面孔。此人的脸很长,额头很低,大鼻子,两只眼睛离得很近。当格拉尔迅速读着下文:
“出狱后1年没有工作,然后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当夜班看守。家住勒瓦鲁瓦,已婚,有两个孩子。”
当格拉尔瞥了亚当斯贝格一眼。
“什么学历?”亚当斯贝格满腹狐疑地问。
当格拉尔敲了几下键盘。
“13岁开始转读专科,没拿到建筑和白铁工文凭,他放弃了学业,靠赌棋为生,偷自行车,然后偷偷卖掉。最后跟人打架,用自行车近距离砸客人,差点把客人砸死。然后就坐牢了。”
“他母亲是干什么的?”
“在佩里戈的一家纸箱厂工作。”
“兄弟姐妹呢?”
“他有一个哥哥,在勒瓦鲁瓦当夜班看守。他就是通过哥哥找到工作的。”
“他没有很多时间用来读书。我看克里斯蒂昂•;洛朗•;塔韦尼奥没有时间也没有可能学习拉丁语。”
“不会自学吗?”有个警察问。
“我不认为一个为了一辆自行车就会雷霆大怒的人会去研究古法语。要么他在十年中脱胎换骨了。”
“那你说怎么办?”当格拉尔有些沮丧。
“派两个人去查查,但我觉得不大可能。”
当格拉尔停下电脑,跟着亚当斯贝格来到办公室。
“我遇到麻烦了。”他说。
“出什么事了?”
“我身上有跳蚤。”
亚当斯贝格吃了一惊。当格拉尔是个谨慎而腼腆的人,他这是第一次告诉亚当斯贝格自己的卫生状况。
“每十平方米喷洒一瓶杀虫剂,出去两个小时,回来后开窗透风,什么事都没了。”
当格拉尔摇摇头。
“是洛里翁身上的跳蚤。”他补充道。
“洛里翁是谁?”亚当斯贝格微笑着问,“是个供货商?”
“他妈的,勒内•;洛里翁,就是昨天的那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