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8-快走!慢回-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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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桌子四周一片寂静。贝尔丹都忘了敲钟吃饭了。到了8点25分的时候,他慌了,连忙用拳头去捶那块沉重的铜板,铜板发出了低沉而阴险的响声,其效果和阿尔诺•;达马斯•;埃莱尔…德维尔在昔日美好时光的残酷故事十分协调。
一个小时后,故事差不多已经讲完,尽管有的部分可能不大好消化。亚当斯贝格在广场上慢慢地走着,听了故事后的德康布雷平静地跟在他后面。
失踪卢博进了监室(6)
“就是这样,德康布雷,”亚当斯贝格说,“没办法。我也是,非常遗憾。”
“有些东西不对劲。”德康布雷说。
“是的,有些东西不对劲。木炭。”
“啊,你知道?”
“对一个杰出的鼠疫专家来说,这是一个大错误。”亚当斯贝格轻声地说,“德康布雷,我也不肯定,那三个将被杀死的人能不能逃脱厄运。”
“达马斯和克莱芒蒂娜已经被关起来了。”
“那又怎么样?”
10点钟的时候,亚当斯贝格离开了广场,他感到自己错过了一件事情。他知道是什么事情。他想见见人群中的玛丽…贝尔。
“是件家事。”弗雷曾肯定地说。
玛丽…贝尔的缺席使海盗小饭店的小圈子失去了平衡。亚当斯贝格必须跟她谈谈。她是达马斯和玛内之间惟一的冲突。亚当斯贝格说出那个年轻女子的名字时,达马斯想回答,但老克莱芒蒂娜愤怒地向他转过身去,命令他忘记那个“妓女”。然后,老太太咬牙切齿地嘀嘀咕咕,亚当斯贝格好像听见他在说“罗莫朗坦的胖女人”之类的话。达马斯显得十分伤心,试图改变话题,他猛地看了亚当斯贝格一眼,像是求他不要再管他妹妹的事了。但正因为如此,亚当斯贝格才要管。
当他来到国民公会街时,还不到11点钟。他看见他手下的两个警察正在一辆车上监视,车上没有警方的标志,停在离那座大楼不远的地方。四楼的灯还没有灭,这么说,他可以按门铃而不用担心吵醒玛丽…贝尔了。可丽丝贝特刚才不是说玛丽…贝尔病了吗?亚当斯贝格犹豫不决,面对这个玛丽…贝尔,他就像面对达马斯和克莱芒蒂娜一样:一方面隐约相信她是无辜的,另一方面却坚决认为自己抓住了那个传播鼠疫的人,不管他多么狡猾。
他抬起头,看了看那座大楼的外墙。这是一座奥斯曼帝国风格的石砌高楼,用料高档,雕栏阳台。玛丽…贝尔的那个套间有六扇窗。埃莱尔…德维尔很有钱,非常有钱。亚当斯贝格在想,如果他真的需要这样工作,达马斯为什么不开一家豪华的商店,而是在阴暗拥挤的一楼开这家店呢?
正当他犹豫不决地在黑暗中等待时,大门开了。玛丽…贝尔挽着一个小个子男人走出来,两人在人迹稀少的人行道上走了几步。玛丽…贝尔跟那个男子说着话,显得很激动,很急切。是她的情人,亚当斯贝格想。由于达马斯的关系,两个恋人吵架了。他慢慢地靠近他们,借着路灯的灯光看清了他们,两个人都是金发,长得很标致。那个男人回过头来回答玛丽…贝尔的话时,亚当斯贝格看到了他的正面。一个挺英俊的小伙子,脸色有些苍白,眉毛很淡,但长得很清秀。玛丽…贝尔紧紧地抓住他的一只胳膊,然后,在分别之前吻了吻他的两颊。
玛丽…贝尔上了楼,亚当斯贝格看见大门在她身后关上了,小伙子则沿着人行道走远了。不,不是她的情人。情人不会如此匆匆地吻脸颊的。那就是她的别的人,也许是一个朋友。亚当斯贝格用眼尾随着那个走远的小伙子的背影,然后穿过马路想上楼,去玛丽…贝尔家。她并没有生病,她有约会,约的不知道是谁。
约的是她的哥哥。
亚当斯贝格站住了,手停在大楼的门上。她的哥哥。她的小哥哥。同样金黄的头发,同样淡的眉毛,同样的苦笑。玛丽…贝尔柔弱无力,脸色灰白。那个在罗莫朗坦的小哥哥曾那么害怕巴黎,现在却来到了巴黎。亚当斯贝格此时才想起来,在达马斯的电话单上,没有一个是打往卢瓦…谢尔省的罗莫朗坦的。也许,她妹妹不时地给他打,小哥哥不是得过且过的人,他希望得到消息。
但小哥哥现在在巴黎。茹尔诺家族的第三代。
亚当斯贝格在国民公会路快步走着,路很长,他远远看见了那个年轻的埃莱尔…德维尔。在离他30米的地方,亚当斯贝格放慢了脚步,在黑暗中跟着他。年轻人经常朝路当中看,好像是在找出租车。亚当斯贝格钻到一个门口,想叫辆车子。他把手机塞到里面的口袋里,但又取了出来,看了看。手机没有动静,他知道卡米尔没有给他打电话。五年,十年,也许永远也不会给他打了。好吧,算了,无所谓。
失踪卢博进了监室(7)
他赶走了这一念头,继续跟踪埃莱尔…德维尔。
小埃莱尔…德维尔,老二,他将去完成有关鼠疫的任务,因为现在哥哥和玛内都已经被拘留了。无论是达马斯还是克莱芒蒂娜,谁都不怀疑有人会来接班。家族的荣誉,这一威力在起作用。茹尔诺家族的后裔们知道协同作战,他们不能容忍有任何污点。他们是主人,而不是殉难者,他们要在鼠疫的血中洗刷耻辱。玛丽…贝尔刚刚把任务交给了茹尔诺家族中最小的孩子。达马斯杀了五个人,他将杀死剩下的三个人。
不能跟丢他,不能让他受到惊吓。跟踪越来越难,因为小伙子不断地朝人行道回头,亚当斯贝格也不断回头,怕出租车出现。他不敢肯定,在不发出警报的情况下是否能把车子拦住。突然,他看见一辆车子开着近光灯慢慢地驶来,一辆米色的车子。他很快就认出是警队的车子。车子一直开到他身边,亚当斯贝格没有扭头,悄悄地示意司机减速。
4分钟后,年轻的埃莱尔…德维尔来到了菲里克思…福尔十字路口,扬起手,一辆出租车沿着人行道停了下来。跟在他后面30米处的亚当斯贝格也跳上了米色的车子。
“跟着那辆出租车。”他轻轻地关上车门,低声说。
“明白。”维奥莱特•;雷唐库尔答道。这个又胖又重的女警察在开第一次紧急会议时曾打断过他说话。
亚当斯贝格还认出了坐在她旁边的年轻警察,那是蓝眼睛的埃斯塔雷尔。
“我叫雷唐库尔。”女警察自我介绍道。
“我叫埃斯塔雷尔。”年轻的警察也说了声。
“悄悄地跟着他,不能有闪失,雷唐库尔。那家伙对我来说就像眼珠一样宝贵。”
“他是谁?”
“茹尔诺家族第三代中的第二个男人,一个小大师。我们一旦让他溜了,他将在特洛伊惩罚一个打手,在夏特勒诺惩罚另一个,在巴黎则惩罚凯文•;卢博。”
“那些坏蛋,”雷唐库尔说,“我不会为他们哀伤。”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亚当斯贝格说。
“为什么不呢?”雷唐库尔说。
“他们跑不了的,相信我。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茹尔诺…埃莱尔…德维尔是逆向处理,先小后大。我觉得他们最先杀的是这个团伙里罪行最轻的人,最后再结果最凶恶的头目。因为别动队的成员们慢慢地明白了,比如说西尔万•;马尔莫,比如说凯文•;卢博,他们过去伤害过的人回来了。最后三个人都知道了,他们等待着,他们怕得要死。这使复仇显得更加强烈。左拐,雷唐库尔。”
“我看见了。”
“从逻辑上来说,名单上最后一个人应该是当年那场酷刑的幕后指使者。航天工业领域的一个物理学家,当然能弄到达马斯发明的那种办法的所有好处。这种人在特洛伊和沙泰勒罗应该不会多,我已经派当格拉尔去那里了。这个人,我们能够找到他的。”
“让那个小伙子一直带着我们去他家就行。”
“这样做有危险,雷唐库尔。只要有别的办法,最好就不这样做。”
“那年轻人要把我们带到哪里?我们在朝北直走。”
“去他住的地方,一家旅馆或者是一个租来的房间。他已经接受了命令,他要去睡觉了。今晚将平安无事。他不会坐出租车到特洛伊或沙泰勒罗的。今天晚上我们只要弄清他的藏身之地。不过,他明天就会动身的,他必须尽快行动。”
“他的妹妹呢?”
“我们知道她在哪里,有人在监视她。达马斯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了她,让她在情况紧急的时候能把任务转交给她的小哥哥。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他们满嘴都是‘结束工作’这个词。因为从1914年起,茹尔诺家族的人就没有失败过,他们不应该失败的。”
失踪茹尔诺家族的人(1)
埃斯塔雷尔倒吸了一口冷气,说:
“可我不是茹尔诺家族的人。我现在就可以肯定。”
“我也不是。”亚当斯贝格说。
“我们靠近北站了。”雷唐库尔说,“他会不会坐今晚的火车走?”
“太晚了。他都没有带包。”
“他可以轻装旅行嘛!”
“那黑色的颜料呢?开锁的工具呢?装鼠疫的信封呢?催泪瓦斯呢?刀呢?木炭呢?他不可能把这些东西都放到屁股袋里吧?”
“这么说,小哥哥也是开锁的行家?”
“毫无疑问,除非他把受害者引到外面,就像对维亚尔和克拉克那样。”
“没那么简单,”埃斯塔雷尔说,“如果受害者现在就开始警惕。在你看来,他们现在已经有所警惕。”
“那他妹妹呢?”雷唐库尔问,“让一个女孩把男人引到外面来,这要容易得多。她漂亮吗?”
“漂亮。但我相信玛丽…贝尔只是一个联络员,接收情报,然后传递情报。我不敢肯定她是否知道一切。她很天真,非常善谈,达马斯可能对她很谨慎,或者是在保护她。”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男人的事,对吗?”雷唐库尔很粗鲁地说,“超级男人所做的事?”
“问题就在这里。刹车,雷唐库尔。关掉车灯。”
出租车在圣马丁运河边放下了那个年轻人,那是杰马普河堤人迹比较稀少的地方。
“一个宁静的角落,至少可以这样说。”亚当斯贝格嘀咕道。
“他在等出租车离开后才回家,”雷唐库尔说,“这个超人很谨慎。在我看来,他没有把自己的准确地址告诉出租车司机。他要走一段路。”
“跟上他,不要开车灯。”亚当斯贝格说。这时,那个年轻人已经开始往前走了。“跟上!停!”
“他妈的,我看见了。”雷唐库尔说。
埃斯塔雷尔惊慌地瞥了维奥莱特•;雷唐库尔一眼:行行好,别当着探长的面说“他妈的”。
“对不起,”雷唐库尔低声说了句,“我脱口而出的。我真的看见了。我在黑暗中看得非常清楚。那个年轻人不再走了。他在河边等着。他想干什么呢?他睡着了还是怎么的?”
亚当斯贝格弯腰在两个警察的身体中间往前看了一会儿,观察着这个地方。
“我下车,”他说,“靠得更近点,到那个广告牌后面去。”
“到那个有一杯咖啡的地方?”雷唐库尔问,“‘快乐到死’?那地方不好藏身。”
“你的眼力真不错。”
“有时是这样。我甚至可以告诉你,附近有细粒碎石,会发出声响。超人点着了一根烟。我想他是在等什么人。”
“或者是在呼吸新鲜空气,或者是在思考。你们两人留在我后面40米远的地方,时速10公里或者慢于10公里。”
亚当斯贝格悄悄地下了车,接近正在河边等人的那个细细的身影。来到离那人30米的地方时,他脱掉鞋子,赤脚穿过砾石地面,走到“快乐到死”后面。在这个几乎是漆黑一片的地方,很难看清运河。亚当斯贝格抬起头,发现附近的三盏路灯都被人砸烂了,玻璃破碎。也许那个小伙子不仅仅是来呼吸新鲜空气的,只见他把香烟扔到水里,然后拔着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拔了一只手,又换另一只手,眼睛一直盯着左边的河堤。亚当斯贝格也看着同一个方向。一个黑影从远处走来,高高瘦瘦的,有些犹豫不决。一个男人,一个老人,落脚时非常小心。茹尔诺家族的第四个人?叔叔?叔公?
老人走到年轻人身边,在黑暗中停下了脚步,影影绰绰。
“是你吗?”他问。
失踪茹尔诺家族的人(2)
突然,小伙子狠狠一拳,径直朝他的下巴打去,然后又猛击他的太阳穴,老人像纸做的房子一样倒下去。
亚当斯贝格连忙穿过河堤跑过去,这时,小伙子已经把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扔到了河里。听见亚当斯贝格跑过来的脚步声,他扭头一看,拔腿就逃。
“埃斯塔雷尔!追上他!”亚当斯贝格大喊一声,然后扑通一声跳到河里,老人脸朝下浮在水里,没有挣扎。亚当斯贝格抓住他,划了几下,把他拖到岸边,埃斯塔雷尔伸手过来帮助他。
“他妈的,埃斯塔雷尔!”亚当斯贝格叫道,“那家伙呢?我叫你去追那个家伙!”
“雷唐库尔在追呢!”埃尔塔雷尔说,好像是放出了一群狗。
他帮亚当斯贝格爬上岸,然后又把那具又重又滑的身体拉上来。
“人工呼吸!”亚当斯贝格命令道,然后向河堤跑去。
他远远地看见小伙子在逃跑,快得像兔子一样。胖胖的雷唐库尔扭着海鸥般的屁股,像坦克一样笨拙,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后面。渐渐地,那个胖胖的身影缩短了跟小伙子的距离,甚至接近了猎物,亚当斯贝格惊讶地放慢脚步。跑了二十来步之后,他听到扑通一声,一个沉闷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叫声,随后,远处再也没有人跑动了。
“雷唐库尔!”亚当斯贝格叫道。
“别着急,”那个女警察庄严地答道,“他已经被牢牢地抓住了。”
两分钟后,亚当斯贝格发现那位女警察稳稳地骑在那个逃跑者的身上,差点要把他上方的肋骨压断。小伙子透不过气来,四下扭曲着身子,想从这个像炸弹一样压在他身上的东西下面挣脱出来。雷唐库尔甚至懒得掏出手枪。
“你跑得很快。我刚才都不敢指望你。”亚当斯贝格说。
“因为我屁股大?”
“不。”亚当斯贝格没有说实话。
“是的,这确实很碍事。”
“没那么严重。”
“不如说我力气大,”雷唐库尔说,“我把它坏事变好事了。”
“举个例子。”
“比如说现┰冢揖拖褡健!?
“你有手电吗?我的手电浸水了。”
雷唐库尔把自己的手电递给他,亚当斯贝格照了照被捕者的脸,然后给他戴上手铐,其中一个扣在雷唐库尔的手腕上,或者说是扣在一棵树上。
“茹尔诺家族的年轻后代,”他说,“复仇到此为止了,结束在杰马普河堤路。”
那人扭过头,看了看他,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惊愕。
“你弄错人了,”他一脸苦相,“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