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雅公主-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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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以我们众姐妹的位分,敢明目张胆的违了宫中规矩到您这儿请安么?”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一一一章 锦木之劫
“看娘娘精神不济,姐妹们就不叨扰娘娘了。”我不解的看向郁嫔,却见她嘴角又是不明深意的笑容,随即纤手一挥,那些位分较低的女人,便都低头垂眉的跟着她出了我的寝殿。
我怔怔的看着在郁嫔带领下千姿百媚的女人们摇曳着远去的背影,脑中似乎有火焰一瞬而过,郁嫔刚才的话不停的萦绕在我的耳旁,是啊,就凭他们的身份,是断不敢另设一位请安的主儿天天叩安的。就算他们想要找茬,那蛮横惯了的皇后和惠应该也是不准的啊。难道,这事儿还要复杂?
那个能让众妃破了规矩到我这儿行礼的人,那个能让和惠心甘情愿吃闷气的人……能是谁呢?
突然眼前一闪,我大喝云霜,“走,咱们去月坤宫!”
自从前日,太后便派人到我寝殿,以我有伤为名,免了我的请安。今儿个一到了月坤宫,竟吓了一跳,只见太后不如往常般坐在正殿。扑鼻而来的是弄弄的草药味儿,我心里一惊,难道太后出了什么事情么?
四周丫头们似乎也在忙活,平时拘谨有礼的月坤宫显得尤为慌乱,我正要抓住一个侍女袖子问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内殿闪出一浅黄色的身影,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成亲王。
只见他脸色阴暗,像是很久没有休息一般,原本光滑的下巴竟布满了细碎的胡渣,而那清澈的眸子,也是血丝点点,视线触及我的霎那,目光竟流露出一抹责怨之意。分明是……深深的厌恶及不屑一顾。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导致他如此明显的反感,慢慢迈步向前。刚要问个究竟,却见他嗤的一声轻笑。斜睨着我,“皖妃娘娘好生繁忙!”
我不明所以,正要相问,内殿突然出来个丫头,“皖妃娘娘么?太后娘娘有请!”
我快步跟着那丫头进了内殿。心里地忐忑随之升级。那么谦和的成亲王,竟然对我如此……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愈深入内殿,刺鼻地药味儿就愈发浓烈。我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药味儿,似乎是要把我所有的血液都纠结到一起,压抑的让我感到窒息。终是到了太后卧房,眼前地景象让我大吃一惊,太后娘娘阖目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犹如那秋天的树叶。仿佛随时都会飘零,那早已发白的发丝,却像是无力的在主人身上纠结。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迟迟不敢相信,册妃那几天还见过的笑盈盈的太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病恹恹的样子了呢?
无意间。眼泪已是簌簌而落。不自觉慢慢蹲下身子,伏在太后地床前。却听到耳旁又是一声不屑,“现在才知道过来,早干嘛去了?”
我抬眸一瞧,竟没看见皇后也站在一旁。看我看她,她微微扬起头,脸上的表情与成亲王刚才如出一辙。只觉得耳旁似有呢喃声,我回过头,太后已经睁开眼睛,微微招呼一旁的丫头,那丫头忙俯身凑近到太后地嘴边,过了一小会儿才抬起头来,才凝重的看向皇后与成亲王,“太后娘娘说,皇后可先回去,成亲王与皖妃暂且留下。”
和惠原本微扬地脸突然低下来,似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太后,“我……母后让我回去?”
“是。”那丫头又重重的点点头,“您先回去吧。”
和惠终在丫头地推搡之下,面露难堪的退了出去。我不自觉的抬起头,恰与成亲王相视,他极快的瞄我一眼,便迅速的站到了一边。我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他的衣服下摆微微摇动,唇角不由的抹出一丝苦笑,正要秉神看向太后,只觉得眼前有只手无力的摆动,我慌忙凑过身去,太后的眼眸竟然微微睁开,而我刚抑制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皖丫头……”,太后的声音弥弱之极,我大气不敢呼出一声,只能用心凑过耳朵,“哀家……可能日子不多……所以要给你……说些事情。”
一句话过后,太后的眼睛又睁大几分,再次拂手。我不知所以的看向旁边,只听成亲王叹息一声,忙走向我的旁边,“母后,还是躺着说话吧,也省的力气些。”
太后微微摇头,似是不愿意。成亲王看过我一眼,又是一声短叹,慢慢将太后扶起坐下,我忙不迭的在她的背后塞过一个大枕头,一切安定之后,太后粗重的呼吸愈发明显,微张的口像是急于呼吸外面的空气一般,一声声甚至有些凄厉的嘶
“您怎么突然病了……”我看着她孱弱的模样,不禁有些泣不成声,第一次如此贴切感到生命的脆弱与无力,太后看着我,却只是笑着摇摇头。
“玉城信使来访,你二姐的部落反了。”成亲王突然开口,“你父王向皇兄请旨援助,皇兄想一鼓作气大肆兴兵收了你姐姐的部落,母后不肯,再加之母后一直有着气喘的毛病,心思郁结,病情便突然严重了起来。”
“锦木城反了?”我原本半蹲的身子突然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二姐夫虽然只在姐姐的婚礼上见过一面,但印象中却是个很老实的男人……老实的,甚至像有些窝囊的那种……这样的人,怎么会造反呢?玉城早就与锦木城定下盟约,仅凭这样的关系,怎么会贸然造反?我不由的看向成亲王,想在他脸上捉摸出一丝犹疑的神色,可是成亲王只看了我一眼,嘴角那抹无奈的苦笑,便又浮现出来。
我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侧头看向太后,她半睁的眼睛突然流露出一丝心疼,但那蜡黄的脸色,终是表达了坚定。
“锦木城趁你父王在皇朝看你城内空虚之机,策动造反。”太后低弱的声音慢慢回响在我的耳畔,声音弱的几乎只有我能听到,可是我却感觉像是响雷一般,轰得我头疼。“虽说以玉城的实力,锦木城暂时不会得逞,可是你也知道,玉城此时正值休牧期,如若大肆征战,牧草供给也会是个问题,而锦木城牧区只占了一部分,其他大部多是原野。可以说,这一战,上天已站到了锦木城那一边。”
“你父王前段时间派信使来,想让皇朝援手。”太后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皖丫头,不是哀家不想帮你们玉城,一旦援手,皇朝也会牵扯大量的人力物力,玉城与皇朝相隔遥远,如若单为你,根本不足以构成搭手玉城的理由。只为了个妃子便征战远方,哀家怕一旦如此,天下将会不服皇上啊……”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一一二章 所谓真实
如若在给世人留下皇帝为美人大肆征战,生灵涂炭的是皇朝最危险的事情……”,太后微微吸气,转眼看向我。“雅,你懂么?一旦造成哀家所说的那种后果,那祸处可比玉城与锦木大战厉害的多……”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盯着太后蜡黄的脸色出神,不知道太后的那些深明大义的理由,却只明白了一件事情,玉城落难,景唐帝想要援手,但太后不肯。这样的事情,哪儿用的着那么多理由呢?惨然一笑之后,我竟然不自主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垂下头,“雅明白。”
“丫头,哀家不是不疼你……”,太后身子微微前倾,似要握住我的手,“你要知道,朝政与女人与感情都是两方面事情……哀家不能因为疼你,便失去理智,仓皇的举全国之力攻过玉城……”
“我知道。”我放在床上的手却不自觉的慢慢攥紧,说不清楚的感觉在我心底流动,只感到自己身体在一点儿一点儿发冷。
“可是皇上不知,”太后突然淡笑了起来,“虽说皇上对哀家说不是为你,可是以哀家看,你的原因占了大部分……这……”
太后突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目不转睛的看向我,我短叹一声,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慢慢的支起身子,恍然间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却还是慢慢冲着太后绽放出一个干巴巴地微笑。涩哑的声音幽幽而出,“谢娘娘提点,雅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你不知道!”正在我漠然转身之时,太后突然剧咳起来,我下意识的回头,却见太后涨红了脸,手拿着帕子掩在口边,成亲王瞥了我一眼,快步奔到床前。只见太后微微拨开他的手,似是在用尽全身力气,“雅……”
我倏的止步,全身仿佛已被冻僵,空洞的看着这个让我抛却父王,抛却部落,用所谓的“大体”去劝勉她权倾天下的儿子束手不管我们玉城死活的女人。心里不禁悲叹起自己地命运,我果真是位和亲的公主呵,和了玉城和皇朝的关系还不够,还要和他与他那儿子可悲的母子情谊。
可是,谁来让我“和”呢?
“雅……”。太后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你只……觉得哀家只为了让你劝皇儿……的么?”
我又是一笑。却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阴郁地想要下起雨来,还用回答什么吗?眼前的一切。不都是答案?微微摇摇头。“太后若还有吩咐,雅照办就是了。”
“你瞧哀家都到了什么日子了。”她忽然放下掩在唇角的帕子。神色微微舒缓了些,只看了我一眼,便平摊在手掌心向我伸过来,“油尽灯枯时,你以为哀家只为为难你吗?”
只见鲜红的血迹映然与那白缎帕子上,犹如一朵开放正盛的罂粟花,妖艳地色彩,甚至灼伤了我地眼睛。
“您咳血了?”此时地我已经顾不得自己那些沉重的心理,只知道上前一步猛地扑到太后地身边,要知道,我那可怜地母亲最后便是因为咳血而死,因此在我的心里,最知道咳血是如何地意义。
“不碍的。”太后微微直了直身子,又是两声微重的呼吸,我皱起眉头,却见太后极其虚弱的向我摆摆手,唇角微勾,一抹宠溺的微笑映然于她的眼眸,竟让我有些呆了,“丫头还是初来宫的样子,一句话不高兴就表现在脸上……”,看我似要辩驳却又握起我垂在床上的手,细细抚摸,“今儿个,让你劝勉皇上为其一,另外,哀家也有些话和你说……”
我怔怔的看着这位已经病入膏肓的女人,心里犹如嚼蜡,重重的点点头之后,只剩下无尽的悲缅气氛萦绕左右。
“知道哀家为什么在你册妃之后追问你那些男女之事么?”她无奈的笑笑,看我茫然不解的样子又深吸一口气,“这些话,原本哀家想烂在肚子里,可是实在是不忍心……”
“吉玛的事情,是哀家一手安排的。”她微微朝后仰过身子,似是在回忆那许久的往事,握着我的手也慢慢松了开来。而我却一颤,似乎满心的悲痛都要汹涌而出。虽然听云霜的分析,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听到太后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自己那压抑已久的心思像是要溃堤一般,撞击一般的疼痛。我忍不住皱起眉头,用力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安静下来。
“你还记得和惠向哀家告状的事儿么?”太后随即低下头,虚浮的视线飘过倚在床边的成亲王,“你和静澈出宫,恰被和惠逮了个正着……”
“和惠和静澈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虽说是为达朝政实力均衡,但说到底也算是段孽缘啊。”太后自嘲的冲我笑笑,“你知道么?哀家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皇家,这样的孽缘,也是为了达到均衡的借口……”
“和惠虽说现在已是皇后,但是就凭儿少时与静澈的情分……”,太后突然隐而不说,只是苦笑道,“想必你也知道哀家要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她看了你和静澈出宫,才会心里不舒服。”
“更何况她的丈夫皇儿又调了你做宫女,她作为后宫之主,自小在宫中长大,好歹与皇儿是几年夫妻,焉能不知道皇儿的用意?因此你讨人喜欢,便触及到了她的霉头,而她那权倾朝野的爹,正好为此有了拉帮结派的借口……”
“自古朝中最忌朝臣结派,哀家苦心安排,也是为了营造朝中均衡的景象。你应该也听说了,那时候和惠的爹竟与静澈的爹联合了起来,颇有与皇上分庭抗礼的意念……皇上毕竟还年轻,再加之朝臣相逼,他最是讨厌这种威胁,便一副坚决护你的架势,可是哀家经过两朝洗礼,眼睛明锐的很,一旦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吃亏的必是你与皇上……如到那时后悔连连,还不如趁早服软,赢得以后翻盘的机会……”
“哀家那日去书房向皇儿说这些道理,皇儿竟一心只认定他能护你,哀家也看出,他待你与瑾榕不同,可是如若执意下去,你与瑾榕的下场只会只悲不好。虽说皇儿登基之日到现在起,已是羽翼饱丰,与他们斗未必会是输家,可是哀家不能有一丝一毫输的可能出现……因此,便动了送你出宫的念头……”
“静澈与你一样,都是无辜的受害者。”太后微微抿嘴,似是一笑,“哀家想了想,你在宫里除了皇上便只有静澈一个朋友,便一狠心,假冒静澈名义唤你出行,这样也会让你不生惑疑。”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一一三章 其言也善
可是哀家的计划刚想出半日,瑾榕便派人送过信来,哀家心里想什么似的,信中寥寥几句,只是说要助哀家一臂之力。
“哀家原本不想当真,但是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能逼你主动出宫的法子来。孩子,”她突然低下头来,微褐的瞳眸像是沾染了病气一般,显的犹为浑浊,“你要相信哀家,尽管想要让你出宫,但只是想让皇儿倾心治国,却无半点害你之心啊……”
我轻轻点头,唇角尽是不由衷的苦涩。像是也被这满屋子的药味儿浸染至内心,血液流过之地,均有一种麻木的涩然。
“瑾榕再三向哀家保证,不会伤了你,只会让你决然离宫。”太后长叹一声,随即又把头转过去,“哀家想也没什么好法子,原本就对瑾榕有了愧意,仔细想来想去在这深宫之中她也不能奈你如何……却没想到……”
“哀家今日就把这一切事情都向你说明,你怨也罢,恨也罢,哀家只是想向你说明事情的真相。虽然你如哀家所想主动离开了皇宫,可是也知道,吉玛一事儿终究在你与皇儿之间造下裂痕。哀家……”她突然深深的看向我,“哀家不想看你这样……若不是因为觉得有愧于你,皇儿这么早就册你为妃,还轰轰烈烈的大做操办,以哀家的性子,早就拦着了。”
像是很累一般,太后突然长舒一口气。疲惫地倚在后面的靠枕上,“母后,”成亲王上前给太后整了整身后的靠枕,让她更舒服一些,“您仍在大病中,还是休息休息,别说这么多话了……”
“不……”,太后摇摇头,又是虚弱的一笑。“哀家必须把这些事情都给丫头讲清楚,若再拖下去,哀家真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雅……”太后和蔼的冲我展开笑容,虽说那笑容被病容已经浸染的苍白无比,但在我的眼里,却像是燃烧着的烟火,轻而易举的灼透了我地眼睛。太后所说的这一切,似乎都是按着我的预想来的。我想过皇宫冷漠,却没想到竟然残酷至如此。眼前这个几乎处于弥留之际的老太太,亲口告诉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江山天下。所做的都是从大局着想。从未想伤害于我。这样地话,我该信么?
入宫这么久。我已经学会了辨明是非。可能依然不明。但却明白要在宫里学会最基本的质疑,如若对你好。也许并不是对你全好,若对你差,或许也不是想害你。这一点,我在吉玛背叛我的那刻便知晓了,特别是榕那一抹极为绚烂的笑颜……更让我深刻的体验到了宫里地阴险不一。眼前这个突然说一切都从大局出发地老人,我是该相信那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地老语,还是该相信人的本性始终善良,我不该妄自揣度这样地真心呢?
看着眼前老人似乎有些宠溺地眼睛,我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