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天骄-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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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波道:“成哥,你这样爱我,我喜欢得要哭啦,不过谭道成道:“我知道,当然我
不希望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张雪波道:“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不错,我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但若真假的大难
临头,我倒不希望你和我同死,你一定要活下来!”
谭道成道:“为什么?”
张雪波道:“为了冲儿。你的本领比我大,你可以更好照顾冲儿。”
谭道成道:“冲几会有师父照顾的。”
张雪波道:“师父怎比得亲生父母?成哥,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将来碰上什么,你要
为着冲儿,活下来!”妻子这样认真的态度,吓得谭道成也吃了一惊,勉强笑道:“我不过
是用这几个字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哪里真的就会碰上这种不幸的事情。”
张雪波道:“你有这样的心意,我不要你真的去做,我死了也甘心了。成哥,你别睁大
眼睛瞪我,好,好,咱们都莫说不吉利的话了,走吧,走吧。”
夫妻俩心中都是充满蜜意柔情,但也隐隐有点“不祥之兆”的顾虑。
尽管他们都在避免说不吉利的话。
不知不觉他们已回到家门。只见炊烟袅袅,随风飘散。张雪波道:“真不好意思,两位
老人家己经自己烧饭啦。”
那两位老人家果然是等得肚皮都饿扁了。此时,谭道成的父亲正在屋子里说道:“怎得
还不见他们回来?”
张炎说道:“别等他们了,先喝一碗鸡汤吧。这是我用雪儿今早采回来的新鲜草蘑菇炖
的山鸡,你试试我的手艺。”谭道成的父亲笑道:“这是你乖女儿采回来的新鲜草菇,不等
她回来,不大公道吧?”
张炎哈哈笑道:“老亲家,你真是人如其名,什么事情都要讲个公道。我是怕饿坏你,
天寒地冻,先喝一碗鸡汤,也好让身子暖和暧和。雪儿是你的儿媳妇。要是当真饿坏了你,
雪儿心里也不安的。”
张雪波抢先进门,笑道:“对不住,女儿回来晚了,公公,你还是听我爹爹的话,先喝
鸡汤吧。你和找客气做什么,这鸡汤倘若是我炖的,我也应当先孝敬你们两位老人家。”张
炎笑道:“你听见没有,这可是你的贤媳妇说的,没有什么所谓公道不公道了吧?”原来谭
道成的父亲名叫公直,凡事也总喜欢进个道理,所以张炎时常拿他的名字取笑。他们两亲家
正在开玩笑,但一看见这对小夫妻回来的模样却是不禁怔住了。
张雪波虽然没有跌伤,但衣裳破裂几处,而且沾满污泥。那两捆柴草是谭道成挑的,用
的也不是扁担而一根树枝。最令他们吃惊的是:谭道成身上虽然没有沾那么多污泥,但却有
血迹。
谭道成把柴草放下,笑道:“我们打了一只老虎,爹,你别害怕,这是老虎血,不是我
的血。”说罢,把那条虎腿从柴草丛中拿出来。
张雪波道:“我们本来想今晚给你们添一道菜,做烤老虎腿吃的。只好明天再弄了。”
张炎说道:“我已经猎了两只山鸡回来,今晚的菜肴是够丰富的了。
”说至此处,目光中忽地好像带着疑惑的神气,盯着女儿问道:“你也有帮忙成哥打老
虎吗?你虽然不比寻常的弱质女流,但没练过武功,可不能不自量力啊!”
张雪被道:“我刚碰上老虎,成哥就来了。他说是‘我们’打的,只是想让我也分点功
劳。”她怕爹爹知道她曾出手,更会责怪她忘记他的叮嘱。心想还是暂时隐瞒,待到只是两
父女的时候,再和爹爹说真话的好。
她心里有许多疑团。也只能等到没人的时候再问爹爹。谭道成似乎亦已知道妻子的心
思。只是笑笑,没有拆穿妻子的谎话。但他心里却也加深了一层疑惑:为什么岳父好像害怕
给我知道雪妹懂得武功?张炎得知女儿未曾显露武功,方始放下心上一块石头,说道:“怪
道你弄得这样狼狈,原来是碰上老虎,掉了一跤,没摔坏你吗?”
张雪波道:“没有,没有,只不过擦伤一点表皮,衣裳有几处勾破。
冲儿呢?”每次她回到家中,总是孩子最先跑出来迎接她的。这次回家。
直到如今还没有看见孩子,她是早就想问爹爹的了。此际方有机会发问。
张炎说道:“冲儿玩了大半天。现在睡着了。”
张雪波不觉有点奇怪“冲儿怎的这么早就睡了。”
她是知道孩子的习惯的,不错,孩子是喜欢蹦蹦跳跳,玩得倦了也会小睡片刻,但多数
是在午饭之后那两三个时辰,晚饭前他是很少会睡觉的,这段时间他也很少到外面乱跑,通
常是坐在家中跟祖父或者外公认字,这段时间是他一天内最“安静”的时间。
不过,她虽然觉得孩子今天有点“反常”,但这是小事一桩。她也根本没放在心上。当
下说道:“好,我回房间换一套衣裳,看看冲儿醒了没有、”张炎说道:“他睡得正沉,你
别唤醒他。睡前他已经吃过东西,用不着担心饿坏他的。我留一条鸡腿给他就是。”
张雪波应了一个“是”字,说道:“好吧,那么待我换过衣裳,就出来开饭。”
谭道成笑通:“不用劳烦你出来才开饭了,我不会烧弄菜,难道摆摆碗筷都不会吗?”
张雪波知道丈夫爱护自已,心头一股甜意,笑道:“是呀,这倒是我胡涂了,咱们已经回来
晚了,怎能还让公公和爹爹久等了,那你赶快开饭了,我们先吃罢。”
张炎说道:“也不争在这刻时间,不过鸡汤还是趁热喝的好。”
两碗鸡场是早已放在饭桌上的;虽然已不是热腾腾的,也还有热气冒起。
谭公直笑道:“贤媳妇你瞧,你的爹爹不是好像在向我献宝似的?好吧,老张,你等我
品评,我来试试你的手艺吧,看看是你做老子的手艺高,还是你女儿的手艺好?”张炎笑
道:“论到烹调这门功夫,我这个做老子是不能自认比不上女儿的。”谭公直笑道:”我是
依理类推,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名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女儿手艺高,你这个做老子的大概也
不会差到哪里。”说罢,和张炎同时端起鸡汤就喝。
谭公直喝了一口鸡汤。脸上的神色虽然没什么,眉头却是略皱。
张炎笑道:“你的依理类推,这次恐怕是推错了吧?是不是比雪儿平是炖的鸡汤,滋味
差得太远?”
谭公直道:“不,不,还好,还好,只不过差那么一点儿。”原来鸡汤稍稍有点苦味,
谭公直料想是因山鸡烧焦了的原因,谭道成笑道:“只不过差那么一点,那就不只是还好
了。”
谭公直哈哈大笑道:“是,是,难得你的老丈人精心泡制,我只赞还好,那的确是不公
道了,好,很好。”说罢,大口大口地喝。张炎笑道:“你这句‘很好’,那是着在儿子的
份上吧,我倒是受之有愧了。”
潭公直哈哈大笑:“人家说女生外向,我这个儿子却是偏着老丈人呢。老张,你倒是有
自知之明。”
张雪波在两老的笑声中,深深感到天伦之乐,好满怀喜悦地回自己的卧房。
孩子果然睡得很沉,也轻轻在孩子绯红的脸庞上亲一了一亲,孩子毫无知觉。
她忽然发觉孩子的睡相有点奇特,她试试把孩子曲起的双膝轻轻摇直,孩子还是动也不
动。
张雪波可能是出于母性本能的反应,不觉稍稍起了一点疑心,慕地她想起一件事。
不过是上个月的事情,爹爹暗中教她学点穴的功夫。上个月是农九月,正是打猎最好的
季节,秋高气爽,野兽尚未“冬藏”。谭公直父子几乎天天出去打猎,张炎就在家里教女儿
练点穴功夫。
张雪波记得父亲曾告诫过她“点穴功夫不要轻易使用,若然点着死穴,轻轻一戮,就会
致人于死地、”张雪波道:“那么我只点敌人的麻穴或晕睡穴就行了?”她爹爹说:“不
错,但交手之际要点得这么准可是难事。还有,即使点普通穴道,时间长了,未能解穴,对
身体也还是有妨害。
除非你练到我的一种独门点穴功夫,那才可以避免伤人。”
张雪波好奇心重,当然追问下去,究竟什么独门点穴功夫。她爹爹告诉她,这种独门点
穴功夫,是点对方晕睡的,不但不会伤人,而且有助于安眠,可以为患上失眠症的人作治疗
之用,非但无害而且有益。她爹爹还告诉她,除了失眠症,点穴可以治其他的病。
爹爹告诉她:“点穴也分两种,一种是作为上乘武功的点穴,可以杀人伤人的点穴;一
种是医术上的点穴,可以治病救人的点穴。医术上的点穴是一项极为深奥的学问。我根本未
入门。不过我点晕睡穴的独门功夫,倒是把武功与医术合而为一的,可惜我只懂一种于人有
益的点穴。”
张雪波道:“咱们在荒山上隐居,敌人是不会有的。爹爹,你先把这种于人有益的点穴
功夫教给我好不好。”她的爹爹一听就笑了起来,说道:“你当这种独门点穴功夫是容易练
的么,即使你有了我现在的武功底子,最好也还得苦练十年。
普通的点穴功夫容易得多了,只要你勤学苦练,大概半年之内就可以练成。”
所谓“普遍的点穴功夫”亦即是可以杀人伤人的那种点穴功夫,她记得当时她还笑道:
“如此说来,岂不是杀人容易救人难吗?”
她爹爹苦笑道:“杀人容易救人难!呀,你说得不错,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她也不知
爹爹因何有此感慨。
想起这件事情,此际她看着沉睡的孩子,她也禁不住苦笑了。当然她不是害怕爹爹会伤
害她的孩子,但孩子睡得这样沉,她却可以断定是给点了晕睡穴了。
点了孩子穴道人,当然绝不会是别的人,只能是她的“爹爹”。
虽然“爹爹”只是她的养父,但对孙儿疼爱,和别人家的祖父并无分别,甚且是只有过
之无不及的。
当然,她绝对不会疑心爹爹害她的孩子,事实上她亦知道了爹爹这种点晕睡穴的独门功
夫;对孩子乃是有益无害的。
但她可不能不疑也为什么爹爹要点孙儿的穴道?她的孩子没有失眠症,平时蹦蹦跳跳,
活力充沛,也无须用点穴的功夫替他治病。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要让孩子沉睡吗?孩子多睡一两个时辰也没有什么特别
的好处的,反而误了他吃晚饭的时间!
怀着疑团,她匆匆换了衣裳,便即出去。
…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武林天骄》——第 二 回 亲友成仇
梁羽生《武林天骄》 第 二 回 亲友成仇 张炎正在劝女婿喝鸡汤。
“我正是要你趁着雪儿还未出来的时候,给我品评品怦,否则你就不好意思当着妻子的
面谈老丈人的手艺了。”老丈人的说话这样风趣,逗得女婿也不禁笑了起来。笑语声中,谭
道成端起鸡汤便喝。
不料碗边刚刚沾唇,鸡汤尚未入口,忽地一股劲风扫来,汤碗落地开花,碎成片片!
汤碗的破裂声和他父亲的暴喝声同时响起。
“这汤不能喝!”
原来是谭公直以劈空掌力打碎儿子手中的汤碗的。他先发掌后发声,显然是怕来不及阻
止儿子喝下鸡汤。
事情来得如此突然,谭道成惊愕得如坠五里雾中!
“为什么这场不能喝?既然不能喝,为什爹爹又喝了呢?”
心中的疑问还未说出口来,他已听到了父亲的解答了!
“张炎,你为什么要毒死我们父子?”
谭道成尚在发呆,他的父亲已是一声怒吼,向他的丈人扑过去了!
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谭道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的会有这个可能呢,
岳父意然要毒死自己的女婿。
这刹那间,他惊得呆了!
父亲和岳父已经打起来了,谭公直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每一招都是重手,攻向张炎
的要害。张炎一言不发,也是招招狠辣。两亲家都好似恨不得一拳打死对方。那里还是两亲
家,简直是好像和仇人拼命!张炎暗暗吃惊:“想不到他的内功竟然深厚如斯,喝了毒汤,
也还这样了得!”
他拼命抵挡,只盼能够支持到谭公直毒发的时候。
谭公直也是只有一个念头,在自己毒发之前,把暗算自己的仇人毙于掌下。
恶斗中潭公直一个“移形易位”,转到张炎身后,双掌齐出,击他后心。张炎要向前
窜,怕他就招赶招,力上加力,再推一下,莫说被他打着,只这劈空掌力,就能令他重伤。
若然向旁闪避,也势必露出空门,高手搏斗,被人攻入空门,那亦等于是把性命交到对方手
上了。张炎难以救招,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无暇考虑,只能与对方拚个同归于尽!他脚跟
一旋,回身出掌,竟不救招。反取攻势。右掌向外一挂,左拳翻起,“羚羊挂角”,恶狠狠
地朝着谭公直的太阳穴猛击!
谭公直也正在拳掌兼施,狠下杀手。
眼看就要有人血溅尘埃,说不定甚至是双方同时倒毙!
谭道成惊魂未定,但已恢复几分清醒,见此情形,吓得跳起来大叫:“不要打了,我求
求你们不要打了,有、有话好、好说”
话犹未了,只听得“咔嚓”一声,张炎左臂软绵绵地吊了下来,右掌离潭公直的太阳穴
不到三寸,但已无法向前打去,潭公直腾地飞起一脚,将他踢翻!
原来谭公直是趁他使用险招之际,骤下杀手,穿心掌改为擒拿手,向他臂打去,他是练
有鹰爪功的,张炎的关节要害中了一掌已不得了,更那堪又给他顺势一拗,左臂关节,登时
就给折断了。
但对张炎而言,这还是不幸中的大幸,假如谭公直不把穿心掌改为擒拿手,早已取了张
炎的性命、不过若然这样的话,谭公直的太阳穴也有给张炎击中的危险。谭公直没有把握避
开他这一击,只能先把对方一条手臂拗折,消解敌方致命的攻势。
这一战他倒是没有受伤,但他自知中的乃是剧毒。待到发觉之时,已是中毒甚深。而且
又经过这场恶斗,恐怕纵有解药,也难活命。
他避过了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危险,只因为不愿意死在敌人的前头,并非是要饶恕敌人。
他一脚踢翻张炎,眼睛已是一阵阵发黑,他大吼一声,扑上前去,喝道:“你要毒死
我,我先要你的性命!”双手扼住张炎的喉咙,谭道成叫道:“爹爹,不可!”
谭公直怒道:“你还当他是岳父吗,他是要毒死你的奸人!”谭道成道:“你叫他把解
药拿出来,饶他一死吧!”
谭公直道:“他处心积虑,谋害咱们父子。用心如此恶毒,我绝不能饶他!我一生光明
磊落,不屑骗他解药!”但他说话的时候,精神不能专注,扼住张炎喉咙的双手,却是不免
稍微松开地了。
说了这几句话,心跳越发加剧,指头也在渐渐僵硬了。他吸一口气,重新用力,心里想
道:“无论如何,我都要亲手报仇!”谭道成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他听见妻子走来的
脚步声。
人未到,声音先到。
“爹爹,爹爹!成哥,成哥!”惊惶紧促的呼叫!
张炎被掐住喉咙,当然说不出活。
谭道成惊心巨变,一片茫然,好像是在恶梦之中,神智尚未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