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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完美无缺的名侦探-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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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
    “我没有名片耶……”
    “不不不,甭着啦!咱公司也有开小型料理连锁店,有空请记得来光临啊!对了,小哥是来高知干啥的?观光啊?”
    从语义上来推测,“甭着”应该是“不用了”的意思吧!“不,我是来研习的”
    “研习?工作的研习啊?”
    “对。”
    “哦、哦!拿侬是做啥工作的啊?看侬体格很好,肯定和运动有关呗?”
    “不,我不太会运动……我在SKG当警卫。”
    “哦?SKG不就是青山还是哪里的大楼吗?在那里当警卫,还得大老远跑到高知来研习啊?辛苦侬啦!那侬要在哪里研习啊?保全公司吗?”
    “在大学。”
    “大学?当校警吗?还是听什么专业课程啊?不,还是去讲课?”
    “不是,是去当行政人员。”
    “行政?啊?这咱可搞不懂啦!为啥?”
    “藉由体验不同的工作提高职业道德,是我们公司的方针。”
    海晴将黑鹤的话照本宣科地背了出来。当然,换成一般人,都会疑惑为何警卫得到大学当行政人员作为研习;但海晴却对这种虚假的籍口深信不疑。
    两人聊天时,空姐青竹玉子送来了湿毛巾、糖果及茶水;每当她前来服务,海晴便红着一张脸哈哈陪笑,就算是幼稚园学童也没他这般紧张。这倒也罢,他迟迟不开口询问电话号码,让玉子莫名地焦虑起来;虽然她并无积极告知对方号码之意,但一见海晴那种装满了红豆馅似的松弛表情,就不禁心浮气躁。
    “先生,打扰一下。”终于,玉子找了个连自己都觉得很蠢的籍口——需要毛毯和枕头吗?——来搭讪山吹海晴。“您上过电视吧?”
    “啊?电视吗?这么一提,是有上过一次。”
    “啊,你果然上过啊!”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们大楼前放了个装有现金一千万元的纸袋,造成大骚动,电视台的人来采访,还上了新闻。不过接受采访的是我们主任,虽然有拍到我,但只有一秒左右。真亏你还记得耶!记性真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着家伙是在作弄我吗?或是他原本就只是个呆头呆脑的小子?无论是前者或后者,都是找错对象了。正当玉子开始后悔搭讪海晴之时,一阵奇妙的漂浮感朝她侵袭而来,一时间,她甚至错以为飞机失速,但似乎又并非发生意外。
    “您是来高知观光的吗?”玉子只是形式上问问,根本没等海晴回答。“我也住过高知,不过已经是二十年前左右的事了。我是信州人,因为我爸爸工作的关系搬到高知,只住了两、三年,那时还是小学生。老实说,我对高知没什么美好的回忆,因为我妈妈是在那时出车祸死亡的……”
    “侬急巴巴地讲啥啊?”赤练睁大眼睛看着忽然饶舌起来的空姐。
    夹在两人之间的海晴误以为赤练的口中发出了猥亵词语,惊讶地瞪大眼睛;但他很快地领悟到“急巴巴”应该是“突然”之意,又开始操起不必要的心——高知人说起这三个字时,不会觉得难为情吗?
    “我妈死后,我爸立刻调职了。”玉子无视赤练,继续对海晴说道。然而,她本人并非刻意不理睬赤练;对于自己的唐突,玉子的惊讶甚至更胜于他。只不过,困惑的自己似乎被抛到了脑后,舌头就像是拥有意志似地变得滔滔不绝。“现在回想起来,调职也好。要是继续被绑在我妈往生的土地上,我爸爸一定会很痛苦吧!调职离开高知,应该有助于他转换心情。”
    “还真是不幸啊!”自搭上飞机以来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海晴,头一次露出晦暗的表情;他是打从心底同情玉子。“那时候你几岁?”
    “小学二、三年级。”
    “那么小就失去母亲,一定很难过吧!”
    “是啊!我记得那时候哭得死去活来。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只是冲动驱使之下才哭,其实并不明白事情有多严重。唉,才七岁,也难怪吧!”
    “你有兄弟姐妹吗?”
    “那时候我是独生女。我上国中前,爸爸再婚,才多了一个小我很多的弟弟。”
    “那时候是独生女啊?唉!留下年幼的你往生,令堂一定也舍不得吧!”
    “说来不可思议,我妈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于意外了。”
    “咦?这么说来,她曾预言自己的死亡?”
    “她并没有直接说出口,不过车祸的前一天,我妈突然叫我过去,要我站到柱子旁;我照做后,她就拿铅笔在我头顶的位置画了个记号,说:“你已经长这么高啦!””
    “柱上的痕迹是成长的轨迹。”海晴随口哼起唱游课本上的歌曲。“父母守着孩子成长的亲情真是感人啊!”
    “可是很奇怪喔。”
    “哪里怪?”
    “我妈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岂止如此,以前我爸想这么做时,还被她大骂一顿;当时在高知的家租来的,她说不能在柱子上涂鸦。我妈对这类事情还挺神经质的,所以看见她这么做时,我爸爸还一头雾水呢!”
    “原来如此,的确很怪。讨厌在柱子上涂鸦的人,却偏偏在那天动起这个念头?简直像是预料自己将死一样。或许她是想在启程到天国之前,先把爱女的成长清楚烙印在自己的眼底吧!”
    “说到“偏偏在那天”,当天我放学回家时,我妈也怪怪的。”发现自己打算说什么时,玉子大为惊讶;因为她以为自己早忘记那件事了。“当时我们家租的是木造的灰浆平房,后院还挺宽广的,开了很多花。我们家很小,晚上一家三口都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而我妈妈特别喜欢从寝室的窗户赏花。”
    “真是悠闲啊!”
    “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段幸福的时光。因为有庭院,我就央求我爸爸替我做狗屋,养了一只狗;我这辈子,就只有住在高知时能养宠物。”
    “养狗啊?叫什么名字?”
    “五六。”
    “五六?”
    “听了这名字,忍不住会想答‘三十’,对吧?其实取名的时候,我们曾为了叫五郎还是六六好而争执不下,最后才折衷取名为五六。五六是梗犬和杂种狗的混血,眼睛肿得让人不知道它在看哪个方向。”
    “一定很可爱吧!”
    “它喜欢捡破铜烂铁,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找来的,常叼着洋娃娃之类的玩具回来,摆在狗屋旁当收藏品;当然,要是我妈妈发现,少不了又是一顿骂,所以我总是趁着五六不注意时偷偷拿去扔掉。那一天,我放学回家时,发现我妈妈站在庭院里。因为上下学路线的关系,我放学时会从我家后院绕到门口;但我妈完全没发现我的存在,只是不断凝视着庭院一角。我好奇地循着她的视线一看,竟然是个金发洋娃娃,八成又是五六捡来的,我当时只觉得完蛋了,竟然让母亲抢在我之前发现,看来今晚得乖乖和五六一起被念一顿。可是我妈的样子却不太对劲,平时注重打扫庭院到神经质地步的她,竟然没去清理那个肮脏的娃娃,只是杵在原地;我在一旁看她会怎么做,结果她最后还是没收拾,一脸茫然地走进家里。”
    “原来如此,的确很奇妙啊!当时令堂会一脸茫然,也是因为预测到自己的死期吗?”
    “我妈当时就像是少了灵魂的躯壳一样,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她那样。接着,当天晚餐后,我妈就要我站到柱子边量身高。”
    “两者都是惜别人世的举动啊!原来如此。隔天,令堂就因车祸身亡,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唔……这世上真有不可思议的事呢!”
    “真的很不可思议。不过,当时的我,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之处,只想着‘原来如此,人到了死期时,自己回明白啊’,大概是因为年纪还小吧!所以这件事,我直到现在才又会想起来——”
    玉子突然如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她感觉到同事正从空服员座椅上看着自己,不由得一阵慌乱。自己与乘客说了这么久的话,引起来她们的狐疑。
    “呃,先生,”玉子连忙递出自己的手册。“恕我冒昧,能请您替我签名吗?”
    “咦!啊!好、好,可以啊!”
    换作一般人,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请求肯定会大皱眉头,但海晴却毫不疑心地以小学生般的字迹在手册上写下了大大的“山吹海晴”四字。玉子慎重地拿回手册,走回到同事身边。
    “我要到签名了!”玉子先发制人,以籍口堵住同事质疑的视线。就算老实招认自己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对乘客谈起了家务事,也只是更启人疑窦而已。
    “果然是这么回事啊!”同事果然立刻释怀。“那人是谁啊?运动选手吗?”
    “是啊!”只得骗到底了。“打排球的。”
    “让我看看那!”她从玉子手上抢过手册。“山吹海晴……没听过耶!哪一队的选手啊?”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因为他不算很有名……”
    “唔……没想到你是个排球痴耶!”
    虽然被当成了排球痴,但玉子完全无心理会。二十年前母亲的身影鲜明地浮现于脑海中,挥之不去。
    当时幼小的心灵认为母亲预知了自己的死期,才将那天母亲的奇妙行动流诸遗忘的彼端。然而,一旦回想起来,却再也难以释怀;母亲真的是因为预知到自己的死期,才采取那种行动吗?
    或许并非如此吧?玉子不禁如此怀疑。母亲采取那种行动,也许是出于截然不同的理由。
    母亲测量玉子的身高的目的究竟为何?仔细一想,理由很简单。母亲并非出于“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只是想知道玉子实际上究竟长得多高而已;所以她才不顾自己曾禁止父亲做同样的事,而以铅笔在柱上划上痕迹。
    母亲为何如此渴望知道女儿的身高?应该不只是单纯地想了解玉子长得多高而已;若是如此,只须拿出卷尺,直接说要丈量身高即可。母亲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否因为心中有愧?她的行为似乎另有隐情。还有那个洋娃娃……说不定母亲并不知道那是五六捡来的。之前五六的收集癖全被玉子掩藏了,母亲极有可能不知五六的习惯。
    那么,母亲以为那个娃娃是打哪儿来的?不做他想,定然以为是女儿玉子把娃娃丢在庭院里。但若是如此,为何事后没斥责玉子,要她不可以将玩具丢在庭院里?平时的母亲绝对会这么做的。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母亲赋予了那个娃娃完全不同的意义吗?
    母亲或许误以为女儿早在回到家之前便已经在庭院里站了好一阵子,而离去时不慎掉了娃娃;如此误解的母亲大为动摇。
    动摇?没错,见了母亲之后的行动便可明白。母亲确认玉子的身高,是想知道女儿究竟能否从寝室的窗户往室内偷看;母亲想知道女儿是否窥见了见不得人的秘密。
    那时自己的身高能够从寝室的窗户窥探室内吗?这很难说。她记得自己曾从室内观赏花园,但应该无法反过来从庭院窥探室内,因为室内与室外还差了走廊柱脚的高度。母亲八成是为了事后确认这微妙的差距,才在柱子上清楚地标下记号。
    房间里有什么是不能让女儿看见的?那个房间是狭窄的家中唯一宽得足以铺被的地方,这么一想,答案便呼之欲出——母亲有外遇,她趁着白天丈夫及女儿不在家时,将男人带回家中……只有这个可能。
    玉子觉得不舒服,因为可厌的想象更如怒涛般汹涌而来。隔天母亲死亡,或许不是单纯的意外;说不定母亲是被杀的。被谁杀的?
    被父亲……对于母亲在柱子上划记号的举动,父亲当时也大惑不解;然而父亲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得出玉子刚才的结论,一气之下,将背叛自己的妻子推到马路上——不,慢着。
    玉子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不禁松了口气。要做出这个推论,掉在庭院的娃娃是不可欠缺的判断材料;但看见那个景象的只有玉子,关键的娃娃早在父亲回家前就被玉子丢掉了。换句话说,无论怎么想,父亲都不可能得出刚才的结论。
    “那小姐还真格的怪。”正当玉子为二十年前的真相惊愕又感到一丝安心之际,赤炼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歪起脑袋说道:“又没人问她,却自顾自地说个没完。小哥,侬人也太好了,还陪她讲那些有的没的。”
    “没有啦,哈哈哈!我就是对美女没辄嘛!”
    “美女?是吗?算了,每个人审美观不一样。不过她一定有男朋友,干空姐的总是没理由地有男人缘。”
    “男朋友啊?嗯,一定有吧!真羡慕。”
    “羡慕啥啊?”
    “她的男朋友啊!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真好。”
    原以为海晴是故意说反话,没想到却是一本正经;赤炼不禁仔细打量着邻座的年轻人,一面暗想“这小哥没问题呗”。刚才虽然聊了那么久的天,赤炼却未曾好好看过海晴的脸孔;他原本就是个不听只说的人,再说,倘若对方是女人便罢,他可没兴趣观察年轻男人。
    仔细一瞧,这年轻人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其实五官还挺端正的;只不过由于身上的氛围,令他离俊男尚有一步之差。正当赤练下了如此结论之时,突然尝到犹如摄取大量酒精过后的亢奋感,身体产生浮起来似的错觉。
    “小哥,刚才咱虽然说菲律宾好,其实以前还是喜欢日本女人的。从前的女孩子啊,该怎么说咧?风情万种啊!当然啦,从前也有不律头的女人,但不像现在过分。大约三十年前左右,咱迷上了一个女人。”
    赤炼觉得自己如同开始爆冲的车子一般。自己冒冒失失地说些什么?若是喝了酒便罢,现在可是处于清醒状态啊!但他的舌头却不肯停止转动。
    “说真格的,那时候咱已经有老婆啦!小儿子也刚出生。咱这儿子明年就要结婚了,光阴似箭啊!不久前还是流着口水的小鬼咧!咱的大儿子四年前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咱更希望小儿子能幸福过日子。”
    “死得不明不白?”
    “唉!说来丢脸,他是自杀死的,都是年过三十的大人了,却得了啥忧郁症……不、不对,不是说这个,呃……是说三十年前咱迷上一个女人,是呗?咱老爸死得早,那时咱已经继承家业了。换句话说,咱那时搞外遇,就是现在讲的办公室恋情啦!她是个有男人缘的女孩子,高中时在咱公司打工,咱也是那时开始和她有一腿。她的长相中等,应该说是中下,不过身体啊……该怎么说咧?皮肤晶莹剔透,简直会吸人,身材忒好,咱根本离不开她。咱也把过忒多女人,就是拿她没辄。等明美——她的名字叫做明美——高中毕业以后,咱就叫她来公司上班。”
    “哦!真厉害,”对于赤炼突如其来的自白,海晴非但毫不意外,还感叹地频频点头。“忒”大概就是“非常”吧!“你一定很迷恋她吧!”
    “是啊!她说她想一个人搬出来住,咱就替她出房租;只要她开口,咱全照办,对她神魂颠倒。不过人啊!越是入迷越容易出乱子;虽然咱忒小心,还是被老妈发现了。”
    “被令堂?太太没发现吗?”
    “老婆?谁晓得?她或许知道咱花心,却没当面说过;因为她是个千金大小姐嘛,从以前就爱作乔。”
    “作乔?”
    ““装模作样”的意思啦!咱老婆自尊心很强的。像现在,咱说要到菲律宾出差,她心里八成起疑了,却还是啥也没说,大概是放弃了呗!说不定她也想着“汝个要胡搞,咱也随性”!咱老婆也说要去国外旅行,等咱回去,她就不在家啦!”
    “乳鸽?”
    “不是乳鸽,是‘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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