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残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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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吗?”
“替母亲报复……”
“对了。你所要做的,就是惩罚杀死你母亲的姐姐。”
“惩罚绫子姐姐……”
老人用力握住珠美的手,探前身子,一字一字地说:
“杀死姐姐——杀死姐姐。”
“杀死姐姐……”
“对了。好孩子——来,闭上眼睛。对了。当你张开眼睛时,你已不记得我是谁。”
珠美闭目,轻飘飘的感觉,仿佛被引进轻度睡眠中。
——母亲。母亲。
妈妈在向我微笑。
遗忘多年的母亲的笑颜。
妈妈妈妈。
“珠美,我心爱的珠美……”
母亲的呼唤……
珠美把脸埋在母亲柔软的胸怀里。想起妈妈那饱满与温暖以及甘香的味道。被母亲环抱着酣睡……
不要死!母亲!不要死!
“妈妈!”
水杯掉在地上,碎了。
那个声音使珠美赫然张开眼睛。
“不要紧吧?”
店里的女侍应走过来。
“啊……抱歉。”珠美说。
“算啦——小心点。可别让碎片弄伤了。”女侍应蹲下身去,捡拾玻璃碎片。
“你大声喊妈妈呢!”
“我……做了一个梦。对不起。我会赔偿的。”
“不用啦。真的,这是常有的事。”
珠美望望对面的位子。那里谁也不在——没有水杯,也没有饮品的杯。
“我……一个人?”珠美说。
“什么?”
“不,没什么。”珠美掏出钱包,“多少钱?”
“蛋糕和红茶套餐,七百元。”
珠美付了账,走出店外。
好像吞下了某种硬物的感觉。外面已微暗下来。
干吗走进这间店?想不起来。好怪呀,她歪歪脖子。
她很少一个人走进这种地方。尽管如此,为何……
珠美耸耸肩,迈步往前。
心的深处有什么说不出的疙瘩盘踞在那里。珠美带着从未有过的沉重步伐踏上回家的路。
第二章 疑惑
那的确是父亲的名片。
佐佐本周平。
夕里子拿起那张名片,“是我爸爸的。可是为何……”
国友说:“这张名片,放在宫下明的手袋里。”
夕里子说不出话来。她注视那名片片刻,回头对国友说:
“只要问问我爸,就知道他是否跟这人有交往了。”
“可他现在不是出差了吗?”
“我联络看看,起码能够通个电话的。”夕里子叹息,“我们也不太知道老爸的生活情况啊!”
“哎,别想得太深刻。”国友轻搂夕里子的肩,“即使他们有交往,也可能是女的一相情愿,没有特殊的交情,有时只是单方面的横冲直撞。”
“不太像安慰。”
“是吗?”
夕里子装出了一个笑靥,头偎靠在国友的肩上。
“我想宫下明受伤也是事实。”
“你只是做了当做的事。况且,她的伤势一个月时间就能痊愈。”
“嗯……”
用刀袭击绫子的女人名叫宫下明,二十四岁的办公室文员。
她在医院留医,接受护理。
夕里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转到医院去——她和国友约好了。
“她和我爸在不同公司吧。”
“嗯。我去问了她公司的同事,据说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宫下明经常去你父亲的K建设公司当跑腿。徒步五六分钟的距离而已。”
“那么,她有机会结识老爸啰。”
“不过,听说她不擅跟人交际,午休时也一个人吃饭盒,从不加入大家的谈话。所以,即使她有喜欢的对象,多半也不会告诉别人吧。”
“哦……”
“当然,那只是接受我问话的女孩的意见。如果详细查访的话,也许可以找到听见什么风声的人。”
“她有老爸的名片,而且知道他有个女儿叫‘绫子’,为了她才被遗弃……还有,她知道我们的公寓地址。”夕里子叹息,“虽然不愿意想,但毕竟她和老爸是有交往的可能,而老爸以‘女儿反对’为借口停止交往……”
两人在医院的走廊谈话。
护士和医生忙碌地熙来攘往。夕里子望了望宫下明所在的病房的门,说;“我不愿意想像老爸会做出那种卑鄙的事……”
“但如果她一相情愿,而你父亲为了拒绝而推出女儿的事当挡箭牌,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嗯……”夕里子明白,国友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说。但她也知道,即使另有内情,男方并不完全没有责任。
“总之,只要你父亲回来,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
“呃!发生什么事?”
“护士!”
一名医生大声叫着冲出走廊,然后奔向宫下明所在的病房。
然后,有几名护士推着氧气瓶过来,慌里慌张走进那间病房去了。
“什么事呢?我去看看。”
“夕里子——”
国友想阻止时,夕里子已小跑赶去病房。
当她开门进去时,听见护士用紧张的声音说:“心跳停止了!”
那是六人病房,夕里子第一次进来,不晓得宫下明在哪一张病床。
病人的脸被医生和护士围绕着看不见。
夕里子站在门口守候着。
“很遗憾。”有声音说,“不是我哦。”
夕里子回头一看,但见宫下明就躺在门边的床位上。
“那是一个心脏病人,五十多岁的。”她小声地说,“你以为死的是我,有点失望吧?”
“不是。”夕里子走近她病床边,“我是担心才来看看的。”
宫下明把脸扭过一边去。
“痛不痛?”
“是你使我受伤的,居然还敢问。”
“可是,因为你要用刀刺我姐姐呀。”夕里子反驳,“假如发生同样的事,我还是会那样做的。”
宫下明沉默不语。
“宫下小姐。你和家父……真的是情侣?”夕里子问。
“若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怎会做那种事?”
“我懂,但是……”
“他说要跟我结婚的,他说他是鳏夫,孩子也大了,一点问题也没有。于是我才安心和他发生关系……”宫下一直仰视天花板。
夕里子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可是,他突然提出‘不能再见面了’的话……他说长女反对,绫子不答应。没有女儿的应允,他不能结婚……他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改变……好过分哪。”
“我明白的。”
“不可饶恕——待我复原以后,我还会做一次。”
“宫下小姐——”
“你走。”她的声音颤抖,“抑或你想在这里杀了我?”
这时,医生说:“证实死亡。下午五时十二分——通知病人的家属吧。”
夕里子用眼睛追踪医生离去的背影。
“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哦。”她对宫下明行个礼,“好好保重。祝你早日康复。”
走出病房时,国友在等着。
“是别的病人吧?”
“嗯。不过……她很好。”
“是吗?”
“她说复原以后,还要再袭击姐姐。”
“你说什么?”
“算了算了,那样子恨一个人的话,她就会很快好起来的。”
国友微笑,“但愿她能领会你的心情。”
他的手搭在夕里子的肩上。
“我去买点东西才回去。”
“我也得回警署了。”
“那么……一起走吧。”
两人手挽着手走出走廊。
“哎,真理。”绫子说,“你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这种问话也相当直率。因为对手是绫子高中时代的朋友明石真理。
“不管怎样,别人又不是绫子。”明石真理并没有生气。
“对,说的也是。”绫子恍然……
从大学回家的路上,绫子被老友喊住。
“有件事想拜托你。”
对于谁也不肯“拜托”的绫子而言,那真是罕有的事。于是自然而然地,两人坐下来一边吃甜品一边闲聊起来。
考上同一间大学但不同系的明石真理,绫子也很少碰面,因此费时三十分钟来聆听高中时代的朋友诉说她的近况。
“很愉快的谈话。那么,可以走了吧?”绫子想站起来。
“绫子!重要的话在后头呢!”
真理把她拉住……
明石真理和绫子的友情,有些地方属于同病相怜。两个都怕运动,人品好,凡事我行我素。两人的字典上,好像少了“焦急”这个词语。
当然,两人的对话不可能顺利进行。当绫子重新坐好时,又继续“那位老师的头更秃了”之类的话题,等到进入主题,已是另外二十分钟以后的事……
“绫子,可不可以代我向我所仰慕的人转达我的心意?”明石真理说。
“你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如此这般才连接上绫子的说话。
“别人又不是绫子。”真理笑了。
“可是,为何找我?”
绫子之所以觉得狐疑也不是没道理。因为关乎恋爱那码子事,以现实情形来说,绫子的程度等于小学生。
“因为对方是绫子也认识的人。”明石真理说。
“嗬——谁?”
真理那张圆圆的脸一下子红了。
“保密哦,我可不愿意失恋。”
“嗯。”
“是辻本初君。”
“哦……他是谁?”
真理扑哧而笑,“同一间高校的男孩,你该记得的呀。”
“啊,我懂了。”
当然认识。高校时,他和绫子在同一个社团。
“比我们大一年,对吗?”绫子说。
“嗯。不过,因他‘闲荡’了一年,现在和我们同年级——他现在去了S大学的法学系。”
“哦。”
“高校时,不是严禁社团内的前辈和后辈交往吗?不过,我们还是很小心地时常见面。”
“嗬……”跟绫子无缘的世界。
“他重考那一年,我们常见面。不过,通常有双方的朋友在一起……结果一直还是普通朋友。”
即使跟恋爱无缘,绫子却很了解真理的心情。
“然后……”
“上了大学后,辻本君也稳定下来了,所以我想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
“那么,何不亲自表白?”
理所当然的问题。
“如果做得到,我就不拜托绫子了。”
理所当然的答复。
“换句话说……”
“即是说,我们俩见面时,就变成‘老朋友’了。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为爱情的表白。”
“这样啊。”
“就是这样。所以,我希望绫子帮我一个忙,出一把力。”
“那……我该说什么好?”
“你肯接受?谢了!”真理用力握住绫子的手。
“事成之后再感谢好了。”不喜欢承受压力的绫子这样反驳。
“不需要帮我讲太难的台词。只要转告辻本君说,作为女人的我喜欢辻本君,就好了。”
“辻本君是女人吗?”
“不是!是作为女人的我,喜欢作为男人的辻本君!”
“作为男人……作为女人……毕竟还是很难呀。”绫子发怨言。
“你说‘真理爱你’——这样说就够了。”
“那样好!简单明了。”绫子松一口气。
“对啦,明天星期六,辻本君会如常去体育馆的。只要明天下午三时至五时之间去那儿的话,一定可以找到他。”
真理写了一张字条给她——那是绫子熟悉的地方。
“这里我知道,明天三时至五时吗?OK,包在我身上。”
那是绫子一年才讲一次的台词。
“绫子,我会报答你的。”
真理双手合十。
“别这样啦。我又不是佛祖。”绫子笑了,“这里AA制付账好不好?”
“没有的事!是我有事求你嘛,我来付账。”真理说。
“但是……”
“可以啦。这是当然的事。”
绫子又花了五六分钟去重复“可是”、“对不起”、“但是”……最后看看腕表。
“噢,我得预备晚饭了。多谢款待。”说完,一溜烟走出店外去了。
“还是依然故我呀,绫子。”真理自语着,再度坐下来。
幸好绫子肯接受。
真理为人选苦恼——不管如何漫不经心,真理也知道这种事的“危险性”。
托朋友做出爱的告白——而那个朋友跟“他”开始演变为情侣的故事已时有所闻。
应该如何是好?
真理尝试跟别的女孩商量过。
大家异口同声地忠告她:“自己说嘛!这种事不能拜托别人!”
可是,就如她对绫子所说的那样,由于她和辻本太相投了,一见面就演变成“胡闹”的场面,失去谈真心话的气氛。
真理很苦恼。然后——她想起绫子。
“绫子没问题!”
不管怎样搞错都好,绫子都不可能跟辻本“坠入爱河”。因为大致上,辻本并没有把绫子当女人看待。
绫子最适合!真理决定了。
惟一的不安是怕绫子将她所托付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也不一定非要明天不可。
晚上再打电话催促一下好了。
真理如释重负,好像办妥了一件事情似的感觉。
第三章 倒霉
用一句倒霉的话来做结论,似乎对某些人太不公平。
这晚,某个上班族就是其中一个不幸的人。
春天的夜晚,当那个“倒霉的男人”上田充夫走上车站的月台时,他的心情是相当愉快的。对于下班回家的上班族来说,这是少有的事。
一到星期五的晚上,虽说明后天是休息日,可累积了一周的疲劳,全身沉甸甸的,只盼能早点回家钻入被窝里睡大觉……
假如有人说不尽然的话,那他肯定不到四十岁。上田刚巧流年四十。
今晚他之所以心情愉快,是因好几个偶然重叠的关系。
这个星期,上司因盲肠手术而住院的事——绝不构成开溜的理由,但因心情上的压力没有了,感觉就不大相同。
然后,将近一年来受牵连的工作,突然提高效率,终于摆平了的事——出院回来的上司对他说:
“完结了。”
想到那一刹那间的事,上田现在还是觉得心里怦怦跳。
还有其他。回家时跟同科新来的女孩一起喝酒,并且约好“下次一起去看足球”的事。
他有妻室,并没有偷情的念头。不过,跟一名年轻二十岁的女孩在一起时,感觉上连自己也年轻不少。
即使被人笑他傻,然而生活因此变得稍微轻松也未尝不是好事……
然后,星期五的今天,提前下班,时间还不到七点。爽朗的风吹过月台。离开公司前,上田特地打电话告诉妻子:
“今晚我回家吃饭。”
做梦也想不到——如此舒畅的日子,竟然裂开一个意外的缺口,企图吞灭他自己。
上到月台时,刚好有一班电车开走。
有那么一瞬间,月台的人少了,视界也开阔。
可以见到长板凳。然后,一名坐在长凳上,头垂向前,一动也不动的青年映入眼帘。
换作平日的话——累得要死,根本无暇去理别人的事。
可是,今天上田心情太好了,他想帮助什么人……
“你没事吧?”
大概被前辈同事强迫喝酒吧?穿西装的那名青年往前弯着背,辛苦地呼吸着。
“要不要叫人来?是不是不舒服?”
他伸手碰一碰对方的肩。青年做出受惊的反应,抬起脸来。
“是你。”
相识的脸孔。今年才入社的,曾经前来打过招呼。可是……
“什么事?”青年用平板的语调说。
“你是……根岸君吧?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我没什么事。”
“是吗?”
“你想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