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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生酒间花前老by水虹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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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商量的结果,是取道天水,让机心帮助他们回到江南。 

  江南繁华,是文人聚集、享乐归隐之所,却在军事政治上没有太大的价值。有战乱发生的可能性极低……而静王和其部下,想必没有理由到那里去。 

  纵是去了,也必是弄得妇孺皆知。他们两个小人物,存心避开的话,断无再见的道理。 

  想到能和衍真再回到杨柳拂岸、荷蕖满池的江南,永生永世相守一处,归晴的心都化了。夜里,他常常缠着衍真,认真讨论起将来在院后栽修竹还是芭蕉,院前是筑一个水池养鱼,还是竖排篱笆喂鸡鸭之类的问题。 

  当然,到了半途,归晴总是会被衍真压倒在床,失去神智地缱绻缠绵,这些问题终究还是没能讨论出来。 

  “归晴……明天清晨,我们带上些干粮就走。” 

  这夜一次激|情过后,简陋的房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麝香。归晴伏在衍真的胸前,乌黑长发散了一肩,全身光洁的肌肤透着隐隐粉红。 

  “咦,这么急?赵大叔每天清晨都去侍弄庄稼,中午才回来……我们等他回来,跟他告个别再走,也来得及啊。”归晴听衍真这么说,有些诧异,却仍然笑得两眼弯弯,修长十指又淘气地去抚弄衍真下身。 

  “唔……”衍真忍耐地轻轻哼了一声,呼吸渐渐急促,“你这小东西,别弄了,明天还要赶路……我再要你一次,你受不住。别把那位赵大叔想得太简单……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走,是最有利的。” 

  “我相信……拂霭的话,一定有道理。”归晴趴到衍真耳边,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徊哀怨,“拂霭……你让我做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衍真转过头,看到归晴满脸期待、小脸已经红到了耳根。犹豫片刻,他终于清咳一声:“……不行。” 

  归晴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委委屈屈地趴下来。 

  下一秒,归晴却被衍真抱住翻了个身。他看到衍真将头埋入自己跨下,接着感到玉茎被一片温暖湿濡包围。 

  以前,归晴有几次这样为衍真做过。但衍真对他如此,还是第一次。 

  绝顶的快感一直向上攀升,归晴玉削般的脚趾根根蜷了起来。他紧紧抓住衍真的肩膀,红唇中不自觉地溢出销魂呻吟。 

  当归晴最后喷薄的时候,他看见衍真将口中的白浊尽数咽下。 

  “不、不要……脏……”归晴霎时又满脸通红。 

  “什么话……小晴儿,你既干净又甜呢。”衍真抱住他,轻轻吻着他的面颊,声音渐渐低下去,“以前的几次,你不也是将我的咽下……我对你的情,与你对我并无不同……真是的,你想那样……也不是不可以……等你满了二十岁,成为真正的男人时再说,好不好?” 

  归晴的眼睛里,泛起了一层薄薄涟漪。此刻,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拼命地点头。 

  衍真微笑着,擦去了归晴眼角的泪花:“明天还要赶路……睡吧。” 

  归晴点点头,缩在衍真怀里,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真是个太容易听话的孩子呢……离他二十岁,还有四年吧。 

  四年,那么还有很长的时间,让归晴永远打消这个念头……嘿嘿嘿…… 

  清晨,山村间笼了层薄雾,空气清新异常。 

  归晴穿着身粗布衣裳,摸了摸拴在槽前的青花大骡,解了缰绳,上了鞍具,将它牵出院门。 

  虽说擅自将赵大叔的牲口牵走有些不对……但拂霭不能行走,确实需要它代步。再说,自己穿来的那身衣裳,质料上乘,连衣钮都是金托镶玉石的,留在这里应该足以抵偿骡价。 

  “拂霭,要走喽。”归晴将坐在院门口的衍真抱上骡背,用宽布条将他的双腿绑在青花骡的腹部两侧,夹得紧紧,又在骡背放上一袋炒面和一袋风干鹿肉。 

  衍真点点头,与归晴相视一笑。 

  这一去……从此便天高海阔,任人自由了吧。 

  归晴牵过青花骡,嘴里小声吆喝着,引它走上连接村落与山路之间的小道。 

  两人一骡的身影渐渐远去后,一声满含沧桑的悠悠长叹若有似无地飘散在风中。再看院前的大槐树下,赵四正站在那里,平素看着可亲和蔼的细细眉眼间,竟添上了几丝忧愁。 

  虽然幸福相守的幻像终究要被打破……但留在这里再多一阵子,多做些美梦,也不行么? 

  到底是,缘份已尽……想挽留也难。 

  ********************** 

  归晴与衍真一路说说笑笑前行,转眼就到了午时。这时候,他们正好来到一条潺潺山溪前。 

  归晴将衍真腿上的布条解了,将他从青花骡上抱下来,替他揉了阵子小腿活血,才用碗装了溪水,冲了两碗炒面,又燃了堆篝火,烤起了鹿肉干。 

  “哎,要是有酒就更好了。”衍真坐在归晴对面,吃着炒面和烤好的鹿肉,仍然不知餍足地轻叹一声。 

  “这里有,不过不多。在到达有人烟的地方之前,省着点喝。”归晴笑着,从怀里掏出个不大不小的酒葫芦,递给衍真。 

  “好晴儿,你想得真周到。”衍真不由得大喜过望,从归晴手中接过酒葫芦,拔开塞子凑到唇边,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 

  归晴瞬也不瞬望着他,咧着嘴笑。 

  拂霭虽不贪杯,却嗜酒,而且酒量不小。他并不挑剔,有佳酿美酒固然更好,就是民间土制的高粱酒,也照样喝得有滋有味。 

  以后回到江南……日日与他煮酒弄琴,该是怎样的欢畅快意? 

  归晴刚想到这里,却看到衍真放下手中酒葫芦,目光直直望向他的身后,发出一声惊呼:“归晴,快逃!” 

  归晴连忙转过身,看到不远处有十几名骑兵,骑马沿着山路,卷了大片尘土朝他们疾驰而来。在尘土飞扬中,隐隐能看到兵器森寒。 

  能在这种山道上疾奔的,只有牵萝和北方异族的山岳骑可以做到。但因为山岳骑极难训练,所以只在军队中才存在,而且数量不多。 

  拴在一旁的青花大骡,身壮力大,平素性情也算温驯。见了这番冲杀的阵势,长叫一声,挣脱了嘴缰,拼命朝山路的另一端逃去。 

  唯一可搭乘的坐骑逃走,归晴来不及想什么,冲到衍真身边,抱起他,狼狈不堪地朝一旁嶙峋突起的乱石地滚去。 

  虽然归晴和衍真都被尖石丛弄得浑身皮开肉绽,却终于堪堪避过在马蹄下被踏成肉泥的命运。 

  等到归晴抱起衍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时,看到几枝森寒兵戈对准了他们。那几名持戈骑兵的装束,竟是北方异族军队的打扮。 

  “各位大人,小的和家兄皆是望北村安份种地的良民,此番去城中贩骡凑钱,治疗家中老父疾病……家兄身有残疾,我们又身无长物,各位大人请高抬贵手饶过我们!”归晴喘着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 

  望北村地处偏僻,消息闭塞。难道,外界战乱烽火又起,北方异族以牵萝为突破口进攻……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但目前求饶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北方异族民风虽与中原不同,但也不是那主要靠掠夺屠杀为生的蛮族。希望这番说法,能够令他们放过自己和拂霭。 

  “良民……哼哼,能够在天水陷万余铁骑,之后又使计灭牵萝的良民,倒是千古未闻。”为首的高阶骑兵一语道破后,指了指衍真,环顾左右,“把他给我带走!” 

  “不、不要……”归晴还想说些什么,五六根又粗又长的马鞭,忽然同时朝他没头没脸地招呼过来,霎时血花碎肉飞溅。 

  那鞭子又沉又重,居然还带有倒钩,将拇指宽的皮肉狠狠扯落。归晴顿时脸色唇色一片惨白,什么都说不出,倒在地上,痛得蜷成一团发抖。 

  “何苦为难孩子,我跟你们走便是。”一直沉默的衍真,此刻忽然开口。 

  归晴听到这句话,竟死命撑起伤痕累累的身子,抓住衍真的袖口,急切地望着衍真,惨白的嘴唇不停哆嗦着,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你这孩子也真是老实……听着,我只不过给了你几十两银子,就算救了你父亲一命,也不必为了包庇我,把命搭上。”衍真轻轻抚着归晴的发,口中编造着用来救恋人的谎言,眼中却流转着温润柔情,“以后,你这孩子要多为自己想一些……等你长大了,遇到两情相悦的人,就寻个平静隐逸的去处,安安稳稳过一生……千万不要像我,再脱不了这些纠缠。” 

  归晴拼命地摇着头,泪水不可抑止地沿着满是血痕的脸上大滴大滴淌落,滴在衍真的青衫上,慢慢晕染成一团团深蓝。 

  拂霭你在说些什么……我这么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再遇到两情相悦的人……又、又和谁安安稳稳过一生?! 

  我听不懂……听不懂…… 

  ************************************** 

  那个,好像有大大对人物目前的具体年龄比较迷惑(看到有大大说以为归晴是十八岁),偶在这里列一下好了: 

  归晴:十六岁 

  衍真:二十一岁 

  静王(轩辕奚):二十五岁 

  仇心(苏天遥):二十岁 

  莫佑非:永远的十九岁,默一下~~ 

  (假)绿梓:十五岁 

  机心:十七岁 

  程怡平(天水知府):二十三岁 

  …… 

  其他的人,如前任皇帝,赵四的具体年龄,想必大家也不是很想知道,就不写了~~~ 



  “说够了没有?!” 

  随着不耐烦的暴喝,一道鞭影又朝归晴身上落下。衍真见状,连忙俯下身子,将归晴护住,用自己的背脊承受了这一鞭。 

  归晴感到衍真的身子重重地颤了一下,然后听到他清朗的声音响起:“军爷……要带在下离开的话,请便。” 

  为首的骑兵长做了一个手势后,两名骑兵翻身下马,将衍真从地上架起来,用粗糙麻绳捆了,横着以俯趴的姿势扔在了马背上。 

  衍真的不由得淡淡苦笑——他双腿残疾,又没什么力气,捆得这般结实,确是多余。 

  那一鞭,在背脊上生生扯下条皮肉,真的很痛……归晴挨了那么多下,一定要尽快医治才行……对不起,归晴,没办法保护照顾你…… 

  这一别,有生之年,想必再难相见。 

  骑兵们纵马绝尘而去的时候,归晴带着满身的伤,从地上强撑着爬了起来,一边大喊一边在疾驰而去的马匹后面追,声音绝望凄厉。 

  衍真见他追得狼狈,很想告诉归晴这样做全是徒劳,让他停下来。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只有两滴清泪自面颊滑落,跌入尘埃。 

  很快,归晴就被疾驰中的骑队抛下。他虽然一直不死心地追着,但当骑队消失在视线中、再也看不到半点影子时,也终于放弃。 

  眼眶很涩,身体上的鞭伤火烧火燎般地疼痛,血一直在流……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归晴右脚上的鞋,在刚开始追的时候就已经掉了,右脚掌一路被尖锐的石棱扎得血糊稀烂。他转身回头,跛着脚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长长的山道上,留下了一个个呈等距离分布的浅浅血脚印。 

  骡子虽然跑了,但还有些干粮在……对了,那里还有几吊铜钱……拿着那些东西的话,应该可以走出去…… 

  那之后,就去天水找机心……她一定有办法的,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救拂霭……一定、一定…… 

  归晴走得很慢,却终于走到了原先他和衍真休憩的地方。 

  篝火已经被马蹄踩熄,烧焦的木头树枝散落得到处都是。鹿肉干基本上还算完好,可以直接带走。炒面的袋子却撕裂了,黄|色面粉散得到处都是。 

  归晴慢慢蹲下,捡起装炒面的袋子,将上面的裂口处系了个结,开始在地上用手将四处散落的炒面一点点撮起,装进口袋。 

  只要凑够小半袋,就应该足以支撑着走出这片山地。 

  也不知小心翼翼地撮了多久,归晴忽然碰动了地上摆放的一样东西,那样东西顿时倒下,又骨碌碌地滚开。 

  定神看了,原来是自己带给衍真的那个酒葫芦。此时,里面的酒已经全部泼尽,涓滴不剩。 

  泪水,顿时从归晴的眼内滑落,止也止不住。 

  明明,是要和拂霭一起回江南……明明,连要置的用具、庭院摆设都想好了……为什么到了最后,会变成这样…… 

  猝不及防的,心口忽然疼痛欲裂。 

  “拂霭、拂霭啊……” 

  他身心皆遭重创,凄宛哀伤,啼血般地唤过两声恋人的名字后,终于身子瘫软,晕绝在地。 

  不知何时,绿梓和赵四,已经静默无声地站在归晴身后。直至看着归晴晕倒,绿梓才发出声轻叹:“何必呢……你做的一切,根本毫无意义和用处。” 

  绿梓走到归晴身旁,怔怔地看了他一阵子。 

  身上一条条翻卷的鲜红鞭伤,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而且,伤口上还沾了不少灰尘沙土……若这样一直下去,过不了一两天,就会伤口溃烂、引起高热……即使食物充足,他也根本,就没有走出这片山峦的可能。 

  “告诉我,即使是这样……为什么还想着要走出这里,要想着他呢?”绿梓蹲在他面前,仔仔细细地将归晴额前湿濡的发拨开,轻抚着那张满是血痕的脸,语调温存,“不过,不要紧……我会让你一点点把他忘记……我会让,你的心里只有我。” 

  能够被一个人,以这般强烈的情感、不顾一切地爱着……会是极其幸福的事情吧。 

  绿梓的唇边勾起个笑,容华灿烂。 

  ********************** 

  天空蔚蓝。暖风拂过,将脚下的及踝绿草层层吹动,带来隐隐花香。 

  “归晴,我们一起回江南。”衍真一身整洁的青色长衫,在距他四五步的距离,微微地笑着,“你不快点,就不等你了哦。” 

  归晴欣喜若狂,拼命地朝他跑过去。 

  但无论他怎么跑,那四五步的距离,没有变过。 

  “归晴,你太慢了……”衍真终于对着他摇摇头,眼神哀伤的转过身去,“我等不了你,要先走了。” 

  “不要!不要!!”归晴跑得浑身汗水淋漓,大声喊着,“再等我一下、再等我一下!” 

  衍真的背影,却在他眼前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周围的世界,霎时黑暗。 

  归晴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奔跑着,一边哭一边绝望地大喊:“拂霭、拂霭……你等等我,再等我一下……” 

  “……等、等等我……” 

  华屋锦帐之中,归晴一边流着泪呓语,一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绿梓坐在他的对面,穿着一身月白色、绣了团簇银白牡丹的锦衣,腰束玉带,头发用镶了颗东海大珍珠的银冠束了,更显得人物标致风流。 

  此时,他正拿着一块绸帕,擦去从归晴眼角流下的泪水。 



  归晴的眼珠朝四处转了转。他睡着的蟠龙雕花木床四角,垂着绣满了暗纹的浅紫色锦帐,纹理细密,却比绡还要轻且薄。 

  旁边的矮案上,燃着炉熏香,香气浅淡得若有似无,泌人心脾,与梦中闻到的花香无二。周围用具摆设,皆精致华美绝伦,绝对不下于他住过的牵萝王宫。 

  迟疑片刻,归晴朝他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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