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故事之 魑魅魍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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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心在水池边洗手，占星师同机械人家务助理玛丽安一起摆着碗筷。
“中午吃火锅，都是你喜欢的菜，我煲了汤，你一定要多喝一碗。”占星师吩咐着。
玛丽安说道：“还是占星师先生你来了好，医生比较听你的。如果是我可管他不住。”
两个人坐下来吃饭，占星师不住给林子心夹菜，叮嘱他多吃点补充体力。
依西方人观念，断然不会用自己使用过的餐具再往别人碗里夹菜，可是东方人非不如此不显示亲密，于是有着八分之一东方血统的占星师，自从恋上了纯正的中国人之后，就一改自己的西方习惯，变的全盘东化起来。
吃着饭，林子心显得心事重重。
无意间地一抬头，占星师与林子心两两相望，看着林子心纯黑眼眸中的疲惫、伤感与无奈，占星师一摊手，“嗨，那并不是你的错。”
林子心露出带着苦味的笑容，轻轻摇头。
“每天都会死人，你不可能救得了每一个。”
“我知道。”
“别这样。”占星师站起来，过来揽住林子心的肩，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别这样，看到你这样的眼睛，我会难过。”
林子心伸手推开占星师，“我没事。过一会就会好了。”
一边整理着厨房，玛丽安一边说道：“医生，你最好去睡一下，也许晚上你得值班。占星师先生，请让医生去休息。”
占星师把林子心推进卧室。
林子心坐在床边，占星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睡不着。”林子心小声说道。
“明警官的事，你不用担心。”
“不是。幽幽好几天没来了。”
占星师转换话题，“你知道地铁是怎么相撞的吗？”
“这个不是在查吗？我想大概是操控的电子系统出故障了。”
占星师露出怪异的笑容，“那电子系统也运行了好几年了，一直都没事。本市的公共交通系统一向良好。”
林子心看着占星师，等他说下去。
“也许，是人为。”
“怎么会？谁会做这种事？”
“一生堂啊，一生堂可是黑社会，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种恐怖事件我们最拿手，小卒仔都可以做。”
林子心看看占星师，“你不要开玩笑。”
“好吧，如果我说，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而是和你那可爱的未婚妻有关，你会认为我在开玩笑吗？”
林子心皱眉：“你说什么，幽幽不过是个……”他停了下来，没有说下去。
“怎么不说完，你知道，你知道她是什么，她怎么做不出来？”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样？”
占星师站起来，“这个，就有待你自己问她了。”说着，自衣柜中取出一只维尼熊的抱枕递给林子心，然后又拉开毯子，“快点休息，你以为你是铁人。”
抱着抱枕的林子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占星师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明子心自从地铁事件之后，一直在市立警局。
自地铁出事的现场，又找到了身体上有巨大伤口，并附着有白色生命体的尸体。
“它又出来了。”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解不开迷团的明子心焦急万分。
从警署返回林子心的办公室，已经是两天之后。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真多。”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明子心拉开衬衫领口，扬声道：“玛丽安，给我倒杯水。”
“这几天警官你去哪里了？”送水过来的玛丽安问道。
“查案。对了，阿林怎么样？”
“因为地铁事件，林医生很忙，不过我想还好，渡过危险期的病人们会再转往相应科室，那时林医生就不会那么忙了。”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玛丽安，阿林不是脑科医生吗？他一直专修脑科，可为什么在急诊室工作，要知道，急诊室来的病人可能是任何一个科室的，他不是得哪个科都会，才能对急诊病患做出正确的判断和急救？”
“对，这就是林医生厉害的地方。他学的多，专攻一科是不正确的，教授常这样说，因为这样，你无法做出对病情正确的判断。学识的基础要博。林医生自己也想在急诊室锻炼。对了，他还有学中医。”
明子心摇头，“真不可思议。”
林子心回来了，明子心把几张照片摊给他看。
看过照片，林子心无语，注视着自己的哥哥。
“我们很想再请凌小姐协助，不过，何氏财宏势大，请不动。”
“警方，已经认为这宗案件与幽幽有关？”
明子心摆手，“当然不，没有任何的证据，当然不，不过是请她协助调查而已。但是我查过了，我发现一件事，这每一宗凶杀案，发生的时候，凌小姐都在那所城市当中。”
林子心沉默良久，“假如，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警方还会再查下去么？”
明子心盯着弟弟看了一会，没有回答。
第十九节
香岛市的何宅。
“啪”的一声，凌幽幽脸上挨了狠狠一掌，力道之大，使得她整个人都飞跃出去。
从地上爬起的凌幽幽，抬头，怨毒的盯着打自己的人。
何冠豪脸色铁青，声色俱厉，“你是不是疯了！居然在那么公开的场合露出本来面目，你找死！”
凌幽幽擦擦嘴角的血，“我受够了！我不想在留在这里，结婚之后，我马上走。”
何冠豪的声音更响，“你做梦！他不可能走，他跟本不可能会离开香岛！”
“我有办法，我会让他跟我走的。找一个小城，我再也不要回到以前！”
“你还想从头开始？别做梦了！你引出那么大的骚动，死伤那么多人，损失那样重，你想一走了之！”
凌幽幽瞪着何冠豪，“别告诉我你没办法解决！”
何冠豪看着凌幽幽，震怒的表情慢慢消失，他坐了下来，“那么，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会再惹事生非？”
凌幽幽坐在地板上，点头，“是。”
“你要知道，我还是为的你好，不然，我不会安排让你结婚。”
“我知道。”
何冠豪倒出一杯矿泉水，递给凌幽幽。
凌幽幽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很快就会圣诞节了。”
凌幽幽望着何冠豪，露出微笑。
何冠豪的脸上，显露出一抹狞笑，“不过，我想你等不到那个时候。”
凌幽幽瞪着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人，不由自主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脖颈。
“那杯水里，含有超过五十万倍的离子镁，你，大约还有三个小时。”
凌幽幽跌坐在地，一脸惊讶与茫然，“你……”
眼前的何冠豪，突然变化了形态。
一条龙，一条巨大的墨绿色的龙，盘踞地凌幽幽身边。
“你……”
“没想到吧，我和你来自同一个星球，不然，我为什么要无条件的照顾你。”
凌幽幽捂住胸口，大力喘气。
巨龙的眼里，闪过轻蔑的神彩，“我真没想到，你那么没用。我一直在等待，等你成熟起来，我以为你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我们势单力孤，想要在这个异星生存，是多么不容易。可是你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一直在看着我？”
巨龙挥动长爪，“当然，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凌幽幽心中一动，“你来了多久？”
巨龙发出一阵狂笑，“多久？一千年，到今年，整整一千年。”
凌幽幽坐起来，“你不想回去吗？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回去？你为什么一直不同我说这个？”
“回去？笑话！找的到燃料我早就走了。再说，我现在在这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我有钱，在这个星球上，有钱就有了一切。你看，我现在多风光，我为什么要回去？”
血色的眼球冰冷地注视着凌幽幽，“真没想到，你在这里，一点也没有危机感，反而四处寻找着无聊的情感，不想着怎么利用自己的条件号令天下，横行无忌，反而是渴望爱情。”
“你难道不渴望？”
巨龙一声断喝：“如果那么想找到另一个生命给你的温柔，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巴里亚！你以为异星，就能找到不变的爱？告诉你，我在这里一千年，我从来没见过！感情！别蠢了！你永远也得不到那玩意。”
看看慢慢僵硬起来的手指，凌幽幽抬起脸，“因为，我对你来说毫无用处，又只会增添麻烦，所以，你要杀我？”
“废话，没用的都要除掉！”
凌幽幽的大眼睛已失掉神采，空蒙地注视着眼前的龙，“我曾经，那样的相信你。”
“那是你蠢！不过，临死前，你倒是为我做了一小件事。中央地铁系统出了问题，本市政府一定会更换运营商，这下，我可以攻入亚洲。也算是你报答我那么一点点吧。”
“你的血，原来那么冰冷。”
“我们的血都是冷的！有问题的只是你自己！”
巨龙看看墙上的挂钟，“你时间不多了，想在这里死，还是去找林医生？放心，你的后事我会为你办妥。”
凌幽幽慢慢地扶着墙站起来，脚步踉跄地走出门。
“别死的太远！”
凌幽幽回头，“谢谢！不必麻烦你为我收尸。”
找到林子心时，凌幽幽的手臂，已经不能动了。
“怎么会这样？”为这眼前太过突然的变故，林子心惊诧莫名。
“这样有什么不好？请带我，出海去，假如，你对我还有一点点的怜惜。”
坐在船上，凌幽幽的皮肤，已经转为淡淡的青绿，她看着林子心，“请把我，放进海里，让我沉没。其实我不想，因为深海是那样的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这亦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突然会这样？”
凌幽幽想抬手去触摸林子心的脸，却是不能，“林医生，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不过，以后，不会再有人因我而死。我很抱歉。”
无言地看着已变成龙形的凌幽幽，沉入水底，林子心又抬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此时，正是夜幕降临之时。
第二天，报纸上出现大字标题，报导何冠豪的谊女凌幽幽车祸身亡。
最惊讶的，要属杜明娟。
最伤心的，也是杜明娟。
林子心不知要用什么话来安慰自己的娟姨，只能抱住她的肩。
亲自去探望何冠豪，林子心看着眼前一脸悲伤的老人，可是，在他如鹰般的眼底，林子心看到的，却是令自己心寒的冰冷。
在接受了无数朋友、同事的安慰之后，林子心干脆躲进实验室，什么人也不见。
案情无任何突破的情况之下，明子心返回纽约。
时间就这样过去，死去的总会被忘记。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占星师，又出现在林子心的办公室。
“你会跟我结婚吗？”靠在林子心背后的窗前，占星师问道。
林子心看着电脑，没有回头，“你明明知道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她的死，不会那么简单。你不想知道真像？”
“假如能够查出来，她也可以不必死。”
“这一章已经就此翻过，你不要再想了。”
林子心沉默。
“那我们的新房怎么办？”
林子心回头瞪视着占星师，“你可不可以说点别的？”
“好，那，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渡假？”
“我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
占星师走过来，抱住林子心的肩头，“我不过是希望安慰你。我知道你很难过，任何生命的消失都会令你伤心难过，你这样的个性说心里话我觉得很不合适当医生。”
林子心低下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所以我才想和你去渡假，散散心，你想去哪里？法国、澳大利亚、斐济，我在不少地方都有私人的别墅或是岛屿，飞机随时待命。”
林子心推开占星师，“我要，随奥斯比眼科飞行医院，去西藏和四川，为时三个月。”
占星师大叫：“喂，这就是你疗伤的方式？”
“是。”
占星师无奈地靠到墙上，“好吧，我也要去查查最近在那边我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
“你不要跟着我，我也不是去渡假。”
“喂，你说，那个凌幽幽，到底算人算鬼。”
林子心纯黑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哀伤，“那已经不重要。像人的鬼并不可怕，像鬼的人才可怕。”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