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一不留神-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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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一刻之后,徐曼这骚货就跟吃了蜜蜂屎似的,三天两头地找我起腻。我打心眼儿里就瞧不上她,手头有俩骚钱就拿我当成了小催巴儿。虽然做爱令人销魂,可完事之后,徐曼在我眼里跟一堆烂肉没什么区别。
去西安上学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火车途径太原前往西安,出了北京的感觉的确不一样。晋南的穷山恶水让我看了个够,光秃秃的褐色山峦就如烧焦的煤炭,铁路旁的一个个光屁股小男孩儿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可这儿的孩子肯定比我小时候惨得多,他们几乎都是衣有补丁,面有菜色。“还是北京好!”我在车上唏嘘不已。
西安和北京一样都是明初修建的,据说城市面积只有当年唐长安的十分之一。由于都是明代风格的城市布局和建筑,使得西安和北京的市容极其相似。走在街上一不留神就有身在故乡的错觉。我所在的铁路中专在市区东郊,站在校园操场上远远眺望,西安巍峨高大的城墙便历历在目了,城墙厚重、简洁,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城内的街道古朴、安静。许多老旧的街巷里偶尔还会传出磨刀老人铁板的“哗哗”声,西安人连走路的姿势都透着悠闲。城外倒是建了不少高楼大厦,却垃圾成山,又脏又乱,和当时北京二环路周围差不多。有时我瞎琢磨,要是把钟楼、鼓楼搬到北京某个街面上也会非常协调的。遗憾的是北京把城墙拆了,古城风貌远没有西安那么浓重。
我上铁路学校时已经开始算工龄了。这种学校学习成绩就是那么回事,玩儿是我们的主要任务。这一来我当然如鱼得水、乐哉悠哉,不久咱小时候做孩子王的组织才能便逐渐显露出来了。我在中专那几年特别活跃,第一年的周末我组织的学生旅游团就把西安周围的古迹转了个遍。方路任领队的铁路中专足球队南征北战,攻城破寨,在附近学校里小有名气。咱是领队、教练、队员三位一体,差点把女体育老师挤兑得失了业。我们的球队在咱的影响下倡导全攻全守,赢起球来如砍瓜切菜,输了球便兵败如山倒。场面煞是好看,当时的西安没什么像样的球队,我一直认为西安人性子慢,不适合踢球,最近听说西安甲B赛场比其它城市的甲A赛场还火爆。
还有几件事也得顺便提一下,我有女朋友了。
周玉玲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班有七八个北京招的学生,那天周玉玲进教室的时候我正和其他几个同学大侃“5·19”的壮举呢。也许是我的北京口音入耳,或者是咱长得高吧,她进门时就看了我好几眼,我当然报以彩霞般灿烂的微笑了。当时我就发现她怔了一下,给她让路时又看到周玉玲的眼皮上下跳个不停。此后,我常常发现她在课堂上悄悄盯着自己,而我也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就冲你这兔崽子的一脸奸笑,在西方准能当政治家,专捞女人的选票。”多年后于仁挖苦我。
周玉玲也是北京来的。事后她无意中告诉我,刚来西安的几个月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时期。也不知她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你想什么呢?”后来我问她。那时我们的关系已定下来了。“老梦见和你跳舞。”我终于明白那回在舞会上,她为什么如此激动。
当时我是学生会干部。铁路学校的生源来自全国各地,中秋之夜我倡议组织个篝火晚会,这种既排遣寂寞又增进友谊的事自然得到大家的欢迎。晚会开得很热烈。我先后邀请了七八个女同学跳舞,最后才发现闷闷不乐的周玉玲,便微笑着走过去。
开学时间并不长,我仅知道她也是北京来的,除此之外便是周玉玲修长高挑儿的体态令人侧目。周玉玲身高足有一米七多,南方同学没一个好意思请她。看到我走过来,她喘气都不均匀了。
“你的步子太僵硬。”跳舞时,我觉得她不仅脚步僵硬,目光都有些发直,那炙热的目光烤得我挺难受。
“本来就不怎么会。”她低着头,有点难堪。
我笑着摇摇头,“家住哪儿?”
“宣武。”
“不远,我家在丰台。”
“是。”她说话很脆,吐字很少。
“放寒假时,咱们搭伴回去。”
“好哇!”玉玲从容了不少。“开学时,是我爸送我来的。”
“本来嘛,路这么远,又是女孩儿,谁能放心?”我微笑着开解她,却感到周玉玲的指尖微微颤了颤。
此后我每回组织活动都会叫上周玉玲,无论活动大小、地点多远,只要有一个女生参加,肯定就是周玉玲。终于有一个晚上,活动范围缩小到只有我们俩。我们搭伴儿跑到城墙根儿去看高跷队。
“嘿!真好玩儿。”我指着个踩了一米多高跷的小孩子。“功夫!怎么就愣掉不下来?”
“你缺不缺德?人家一个小孩子,你干吗盼着他掉下来?”
“只要掉下来的不是你,我就不心疼。”我的嘴在女孩子面前总跟擦了蜜似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好听的已经成习惯了。此言一出,玉玲足足盯了我半分钟。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偷偷拉住她的手。
也许是独在异乡的寂寞,亦或干脆就是欲望的渴求。在西安那几年我还真以为自己爱上了她,的确数年间我们出双入对,腻乎得厉害。从学校的同学老师到我们两家的父母,甚至自己都以为我们结婚是迟早的事。然而我有时也挺迷茫,徐光那小子交女朋友时如醉如痴,颠三倒四的感觉,我怎么就从未感受过?毕业后我们被分配到同一个单位时,同学们起着哄让我请客,我也傻乎乎地跟着高兴了许久。那年回家,我们又是一块儿走的。
西安回北京的路我们已经一起走过五六趟了。几乎能把沿途的车站名字背下来。那年头买火车票比入党还难,我整整排了五个多钟头的队,熬到窗口时,售票员听说是买学生票,愣从售票口里探出半张脸来瞪我一眼。
“唉!这可是咱们最后一次享受半价待遇了。”上车后,想起十几年的求学生涯终于逝去,我不禁感慨万千。
“你瞎操什么心?往后咱们出门连车票都不用买了。”玉玲收拾好东西,眼望向窗外,声音中净是嘲讽。
“为什么?”
“你真忘啦?”她扭脸冲着我,眉头紧锁。“想什么呢你?咱们不是给分配到铁路建设公司了吗?”
“对了,对了!咱有免票哇!”我拍着脑门,刚才那份伤感如烟儿似的升空了。“对呀,将来咱们走遍全国,凭张工作证就行了。我怎么忘了?”
“你当然记不住这种事儿。”玉玲闷哼一声。
“我傻!”
“谁说你傻了?我是说你记不住正事儿。”
“我肯定是老想着你,把别的事都忘了。”我凑过去想搂住她。
“得了把你,就你?”她一把推开我,脸拉得像长萝卜似的,冰凉清冷。
“又怎么了?我的姑奶奶!”好几年了,我知道她心眼小,一般也不爱招惹她。
“你呀,满脑子都是咱班那帮女生。”玉玲的脸色在窗外排排杨树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或明或暗。
“说什么那你?”我不明所以,咱没干什么呀?
“呵!我可瞧见了。你就看吧,在车站分手时,她们都用那种眼光看你。”玉玲撇着嘴,似乎班里的女同学都在我身后。
“哪种眼光?”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这事儿能怪我吗?
“现在我在旁边看着你,你当然干不出什么了。将来到了工程公司,老跑外地施工,只不定你能干什么呢?你这人?难说。”
“我是谁呀?大众情人?”我咬着嘴角的肉,有点忍无可忍,这女人不可理喻。
“你快了。”
第二部分不折不扣的酒色之徒
“真抬举我,你都快成仙了。”
“你?”玉玲欲言又止,她可能没想到我会损她。
“我怎么了?你说。”我不依不饶,有句话差点从嘴里蹦出来。后来在监狱时,每回想起自己这二十来年的经历就颇感无奈。我真倒霉,头一次接触女人,就是被一位官宦人家的阔小姐诱奸,失去了童贞;向一个有夫之妇的军婚富婆献出爱情后,又失去了自由。中间就正经八百地交了一个女朋友,还是个性冷淡。可你说她性冷淡吧,居然也不是处女。这件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少回拌嘴时我都想拿这事挤兑她,可终归没说出口,平时就更不好意思问了。
“算了算了。”玉玲终于决定放过我。“以后就准对我一个人好。”
“没问题,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无聊地揉揉眼睛,向乘务员买了两瓶啤酒。实际上我从上中专时就开始喝酒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反正和同学们一块儿拼酒从来没醉过。于仁对我的评价是:不折不扣的酒色之徒!
“真贫!”玉玲恢复常态,就跟刚才的争吵从没发生过似的。“回北京就得到公司报到,你有什么打算?”
“歇两天就上班呗。”我的气还没顺过来。
“听说工程公司的人到处跑,去的地方还都挺惨的。”玉玲有些伤感。女人的情绪变化太快!玉玲刚才还在吃同学的醋,现在又为我们的前途忧虑了。也是,任何一位女人都希望生活安定,别有什么变故,男朋友吗最好永远在身边。
“我跟咱们单位的“大猫儿”说说,我们是一对儿,把咱俩分到一个工号不就完啦。”我挺有把握。
“你面子好大吗?”玉玲不信。
“嘿嘿——”我喝口啤酒,女人懂什么?
“你乐什么?”
“笑一笑都不成?”我成心气她。
“我知道,你压根儿就没看得起我。我是傻,要不怎么看上你呢?”玉玲玉面含霜,泪光楚楚。
“又瞎说!”我惊讶得差点把酒瓶子扔喽。天哪!女人是不是都有半仙之体?“我是不想让你知道社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懂?”
“其实女人还是纯洁一点好。有些事就该男的去丢人。”瞅着她不明所以又气鼓鼓的样子,我干脆实话实说。“我是想,到时候弄我爸几瓶好酒送去,不就结了。”
“哼!”她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这套东西你是才从哪儿学来的?”
“还用学?上回借财院的场子踢告别赛,咱们学生会还给人家总务科长送了两箱饮料呢!现在社会就兴这个。”
回到北京自然要找徐光,他已经上一年多大专了。
“听说你老人家快成工人阶级了?”几年来,徐光的个子一点没长高。
“技术员!干部编制。”我当然不服气。“咱不卖苦力,就是卖苦力咱也身大力不亏。”
“去去去。”徐光就不爱听这类话题。“什么单位?到底干吗的?”
“施工,铁路工程。我他妈也不知道具体干什么。”
“那好哇!东南西北全让你玩儿遍了。”徐光很不屑。他没出过远门,在他眼里,外地除了几处书上公认的人间仙境,就都是穷乡僻壤,耗子不拉屎的地方。北京人那种特有的优越感在他身上表现十足,徐光这小子甚至打心眼里认为外地人都是吃棒子面长大的饥民。
“听说,下个月就得去四川施工。好地方!”我想起出差就兴奋难耐。“走。”我拉起他,咱有义务让他开开眼,告诉这小子外地比北京强多了。
“干吗去?”
“喝两口,就手见见你家嫂子。”我拽起他往外拖。“你们啥时候分配?”在路上,我问徐光。
“有政策啦,以后我们学校只有百分之三十的人管分配。”
“什么意思?”
“叫他妈的双轨制,就是人多分不出去呗。”
“剩下的呢?”我死活没想到徐光大专毕业后会为找工作发愁。
第二部分物竞天择
“物竞天择,自己找地方呗。”徐光咂咂嘴。“现在有本事就上清华、北大,要不就老老实实地跟你似的考个中专了事。就他妈我们这帮夹在中间的大专是傻×。”
“少操点心,你小子将来不会混得太差的,没准我还得求你呢。”我抬手拍拍他。
果然,上班的第二个月我就和玉玲一块儿给分配到川北工地。路过秦岭时,窗外黑漆漆
的,只能听到“轰隆轰隆”列车穿越山洞的声音。哥们儿白熬一夜,狗屁也没看见。
川北工程开工一年多了,工地的人也换了两三茬儿。基地就在小县城东边几百米的地方。
初来乍到,下了长途车,大吸了几口气,山区的空气真新鲜,我想喊两嗓子。来接站的徐姐就跟见着亲人似的把我们接到基地。房间和床早给我们准备好了。和我住一个房间的是一位吊车司机,徐姐说他明天才回来。
“听说你们俩是刚毕业的?”徐姐挺胖,嗓门儿也大。
“刚分来的,您还得多照顾照顾。”我忙着自我介绍。
“你们多深的文化!过几年大姐还得指望你们照顾呢。嘿?”徐姐偷偷拍了我一下。“你们俩是一对儿吧?”
“瞧您说的。您来工地多久了?”我赶紧转移话题。北京大姐念起两口子的经来,准没完。
“都四个月啦!咱没能耐,儿子上高中,出外地施工不是能多挣点补助吗?”
“工地上的活儿累不累?”
“不累,现在北京人都学奸了。苦活儿累活儿全是外地人干,哪像我们年轻的时候。你们都是知识分子还能让你们干苦活儿?”徐姐整个一无线电,一句话能招出一堆。“那你们先休息,队长他们明天才回来哪。”徐姐终于要打住了。“对了,可别乱跑,这儿的人说话都‘袅袅’的,乱跑再丢喽?”
吃过晚饭,我便拉着玉玲去逛街了。北京来的同志会丢喽?
小县城很近,抄近路,穿过一条泥泞的小路就到了。这一带的植被太茂盛,小路三天没人走就会找不到,即使如此腿下还是像跟着几条小狗似的,“拨楞拨楞”直绊脚。傍晚的天空色彩明艳,落日像熟透了的小橘子,而远山则幻成漆黑的阴影。暗红色的天宇下,小县城影影绰绰,星星点点的灯火指引着街道的走向,阴冷的风从山里吹过来。玉玲不自觉地抓住我的手。
“怎么了?”我问。
“有点冷。”玉玲哆哆嗦嗦地让我把外衣给她披上。“喂,我怎么心里不塌实?好像这地方不吉利。”玉玲茫然地望着小县城,越走越慢,越走越没有勇气。黑漆漆的小城如罩着妖气的巨兽,而那无数闪动的灯光正是怪兽口中泛着磷光的巨齿。玉玲毛骨悚然的不想走了。
“咱俩身上加在一块儿也没有五十块钱,抢就给他,怕什么?你刚离开大城市,有点不习惯。”我大大咧咧挺坦然。事后证明玉玲的感觉最终是对的。不听老人言和不听女人言都得吃亏。老人凭一辈子经验,女人凭天生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