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关注小人物命运-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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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说:“可不许变了,我和天上的爷爷都说了啊!爸爸,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骑车带着我和妈妈,我坐前边,妈妈坐后边,爸爸骑车可快了,对了,爸爸,你不是说还要买汽车拉着我和妈妈去过周末吗?爸爸你说!”
秦大庆犹豫地点点头。
多多说:“爷爷看见一定更高兴了……”
这时杨大夫挤了进来,神情肃然,看着这一家。秦大庆和郭英看着他,像是猜测到了什么,神情一下紧张起来。
杨大夫说:“郭英,大庆你们来一下医办。”说完,扭身出去了。
郭和秦大庆互相看一眼,担心地站了起来。
第十六章 卫生间里的悄悄话授精失败
郭英和秦大庆坐在医办室里等待着杨大夫与他们谈话,他们的呼吸都有些紧促了。杨大夫站在那儿,先是洗手,然后又慢慢去擦手;而后,他又拿起一本病历,一页页翻着,思虑着。
秦大庆说:“杨大夫,你说吧,我们能承受。”
杨大夫看看他,仍没有说话。
郭英忧郁地说:“杨大夫,你,你有什么话快说吧。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难受?杨大夫,你别这样,有什么你都说,我可以顶住的,杨大夫……”
杨大夫合上病历说:“不是的,郭英,还有希望,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次可能不是太理想,但是,不是没有希望。”
秦大庆说:“结果出来了?是不是又不行?”
杨大夫对他们说:“我真不知该跟你们说什么好,我给你们带来的好像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我又不能不告诉你们,昨天,试管的检测才出来,你们这次人工授精没有成功。”
夫妻二人相视愕然,难过地看着对方。
杨大夫说:“看来人工授精在我们这里技术参数上还得不到更好的保证。”
秦大庆说:“既然你们没有保证为什么还要我们搞那些名堂?”
杨大夫说:“我就知道你这急脾气,一说准冒烟儿,秦大庆,这种受孕方式它的利弊事先我们说得十分清楚,是你们自行下决心确定的,当然你们现在的经济情况和精神状况……”
郭英也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只是眼睛里充满酸楚。
秦大庆又说:“杨大夫,我是说,既然还没有保证,为什么你不把它干脆说成根本就没有希望,说成这一切都是胡扯。”
杨大夫说:“大庆你别急躁。问题是,开始不能说没有希望,试管婴儿现在是个常规技术,有很多成功先例,多多的情况不允许任何人拿它当试验品,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当然,我也考虑到你们目前的这种局面,我是赞同的,最后决定的是你们自己我丝毫不是推卸责任,我只是作为一个医生,带着跟你们一样沉重的心情,告诉你们一个我本人最不愿意承认的结果……”
秦大庆说:“哈……这么不成熟的技术,竟用在了我身上,我为什么要这样受难?昨天我又一宿没睡着,杨大夫,我在盼啊,盼着有个好结果。”
郭英说:“杨大夫,我们……不能怪你。”
秦大庆自嘲地摇头,苦笑。
杨大夫说:“大庆,说实话你们这种情况让我们当医生的很为难,除了医疗上的技术难题,还要面对许多我们医生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你们是正常的夫妇关系,哪来这么多周折,问题严重的是,这些周折是以多多的生命威胁为代价的,我们医生心里不急吗?我能一开始就让你们睡一块儿吗,我说了管用吗,我也不是完全没说过……你们的感情,我能说什么?……当时你们双方都坚持,我说什么好?”
秦大庆无话可说。
郭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竭力不让它流出来。
杨大夫说:“对不起,我的话可能严重了。”
秦大庆说:“杨大夫,对不起,我没有理由怪你,我不该说这些话。”
杨大夫说:“大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病人家属拿菜刀来的我都经历过,这些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基本医道准则。我对多多有感情,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是,应该想想接下去怎么办?你跟郭英都在这儿,你们是多多的父母,你们最有权力决定下边的事情。”
秦大庆豁然说:“杨大夫,你说吧,你说怎么办我就照办!”
杨大夫说:“我不说了,有话你们俩单独去说,我告诉你们,孩子的时间确实不多,你们自己考虑吧,你们都是明白人。”
杨大夫说完,朝门口走去,突然,他回过头来,说:“有的时候,我也在考虑,到底生命重要,还是感情重要?回答它太难了,你们去考虑吧。”
杨大夫关上了门。
郭英和秦大庆低着头,各怀心事却又无奈地走出办公室。
他们走出了医院大门。外面的阳光很好,但秦大庆的脸色却是阴沉沉的。郭英茫然地看着前方,走到了前边。秦大庆看着前边的郭英,走了几步,停了下来。郭英继续朝前走着。
秦大庆突然问:“……哎……你去哪儿?”
郭英回头,并没有看秦大庆,说:“回家,取东西。”
秦大庆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郭英站着没动,抬头问:“你呢?”
秦大庆说:“我,我,我从这边走了。我该去一趟公司,有些杂事……”
郭英没有再看秦大庆,自己朝前边走去。
秦大庆走了几步,突然,又站住了,他看着走在那边的郭英,一直看着,直到她消失在视野里。
第十六章 卫生间里的悄悄话秦母
秦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蒋平平在剥一支香蕉,剥完递了过去。秦母翻了翻身,把身子侧向里边。
蒋平平说:“看看他们,又失败了,又白扔了三万块,这哪叫夫妻呀?夫妻有这样的吗?吹了灯躺一个床上哪那么多讲究?这是在中国,又不是在美国!就是美国人也不是随便拿
钱往玻璃管里塞呀?妈你吃香蕉。”
秦母不理她,背着身子摆了一下手。
蒋平平说:“为他们生气伤身子不值当。”
蒋平平说着把香蕉塞进了自己嘴里说:“那天,我一听这事就觉得不对劲儿,两人愿意一块儿登记两人怎么就不能睡一起?搞得这么不五不六,玩票呢?好象咱家多有钱似的?真是款爷,摆摆谱、换换新招、练一把洋玩意儿那也没得说,可咱是什么情况?这不是成心给说书的添料子嘛!”
秦大林这时推门进来了,手里提着个砂锅。
蒋平平说:“妈,起来吧,大林是不是煨了鸡汤?喝点吧。”
秦大林生气地说:“你再提鸡汤我把这砂锅砸你头上!这不是戳我妈心肺吗!”然后又换了一种腔调对母亲说,“妈,这是我上红泥楼专门给你买的王八汤,您,趁热起来喝点儿?”
蒋平平说:“王八汤好喝,我说呢,你们秦家咋就只知道鸡汤哩!”
秦大林狠狠地瞪她一眼说:“你气死我爹还不够是不是?出去。”
蒋平平气鼓鼓地往外走,嘀咕着说:“天地良心,爹是我气的?一口鸡汤没醒过味儿来呛了嗓子眼了能赖我?我好心好意还不是担心妈也走了老路……气能气死人呀,要能气死你秦大林早死八百回了……”
秦大林猛地起身,蒋平平吓得急忙跑到门外。
站在门外的蒋平平想了想,冲自个狠狠抽了一嘴巴,痛心地说:“蒋平平呀蒋平平,怎么就不长记性呢,钉不上缝不住的两张皮,呱什么呀呱!你怎么就拉不出一句人爱听的屎话哩!”
屋里,秦大林把一勺汤舀在了小碗里,说:“妈,你犯不着跟平平置气,我扶您起来,您还是喝点,我爸没了……您不能再病了呀!”
秦母转过身来,看着低眉顺眼的儿子。
秦大林说:“那天,医院回家,我也真想一棒子抽死这多嘴婆……可爸临了时那个手势老在我眼里头晃,爸的脾气烈,这毛病我和秦大庆都像了他,可爸那时候才明白,秉性难改呀……”
秦母欠身欲起,秦大林伸出一只手去扶她。
秦母坐好说:“大林啊,你先把汤放了,妈现在真喝不下。”
秦大林说:“她这个人呢,除了嘴臭点,话损点,她心不坏,那怎么办呢,离又离不掉,杀又不能杀,打又不管用。妈,你就看在小璐的份上,看在我那个家还算平安的份上,这回就饶过了她吧。”
秦母说:“大林啊,妈不是置她的气,妈是为咱这个家揪心啊,你爸说没没了,你侄儿病到啥时候?你弟和你弟媳妇这哪像个两口子?三万块扔水里了,眼瞅着多多又要花钱,这家里啥也没有……以前有你爸,管用不管用的还能主个事,以后咋办那?”
秦大林说:“妈,你就少操这份心。”
秦母说:“我能省下这心吗?”
秦大林说:“妈,大庆也不是孩子,再说还有我这当哥的呢,我一个蹬车轮子的虽说没什么用,可好赖我是他哥呀,熬灯点蜡,我都陪他一道!”
秦母看着秦大林,又看看碗汤,叹口气说:“你也不懂事,还花这钱干啥呀……”
秦大林说:“妈,您哪怕就抿一口,咱这钱就算花得值。”
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躲到门外的蒋平平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见是郭英来了,上前说:“郭英,你来了!”
郭英喘着粗气,说:“嫂子,你怎么在门口呆着呢?妈怎么样了?”
蒋平平说:“还是那样,吃吃不下,睡又睡不好,大林上红泥楼炖了一锅汤吧又让我两句话呛得一滴也进不去,你说,我这嘴,上辈子是啃屎壳郎的呀!”
郭英说:“那也别在门外呆着呀!”
蒋平平说:“行了,我还是在门外凉快着吧,省得一裂嘴,又臭着了谁!”
郭英看看一脸苦相的蒋平平,推门走了进去。
秦母见郭英进来,紧盯着郭英的脸,似乎想在郭英脸上得到她期望的消息。
郭英说:“妈,大哥……”
秦母说:“郭英,多多那边怎么样?”
郭英说:“还好。妈,你怎么样?大哥炖好的汤您怎么不喝呢?”放下带来的水果,“大哥你把汤给我,妈,您怎么能老是不吃不喝呢?”
秦母说:“妈这么大岁数了没什么,多多你们咋办呢?”
郭英难过地说:“妈,这不是您操心的事……您的身体最要紧……”
秦母说:“我的身体不要你们管……多多要有个不测,我怎么去见你爸呀!”
秦大林突然说:“郭英,你怎么了?”
郭英举着汤勺的手在打晃,郭英说:“没事,我的胳膊有些酸。”
秦母接过汤碗说:“孩子,你可不能再病啊!大庆这孩子我是指不上了,多多可就全指着你啊,你要倒了这家可就没了呀!郭英,这汤妈要你喝,我老不中用了,你可是咱老秦家救死救活的菩萨啊!”
郭英哭道:“妈……”
秦母颤巍巍地举着汤勺说:“妈给你舀,你喝,啊!”
郭英说:“妈,你说得我心里刀割似的,您喝了这汤,我郭英受不住您这恩德,多多不争气,让所有人都为我们焦心,我哪配喝这汤呀!”
秦母流着泪说:“闺女,这不能赖你呀,你也跟着我们老秦家一齐受苦了,瞧你又瘦了,算妈求你,喝一口吧。”
郭英说:“妈,你喝……喝……”
蒋平平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站在门口悄悄看着这一幕。
第十六章 卫生间里的悄悄话抢救
杨大夫正在写着什么罗建凡走了进来。
杨大夫看见他忙说:“罗警官,你来了?”
罗建凡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我来看看多多,多多不在。”
杨大夫说:“我刚看到多多和他小姨上前面花园里了吧?”
罗建凡说:“那好,我先走了。”
杨大夫看着罗的背影,道:“罗警官!”
罗建凡回头,看着杨大夫。
杨大夫说:“罗警官,我瞎猜……你应该是郭家最亲近的朋友了,这次试管又没成。最可靠的当然还是两人在一起生一个,可他们裂痕那么深,家还是那个家,床还是那张床,两人要躺在老地方,怎么能不想起那些伤感情的事,这是多大的障碍?换个环境可能好些,我是说,有些话我们做医生的不好说。这得他们愿意啊,得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啊。是不是?”
罗建凡挺认真地看着杨大夫。
杨大夫说:“可是,多多的病情不能等啊!怎么说呢,多多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也许,这项医学技术从发现被人们掌握的那天起,它就是这么残酷,就注定亲情和感情有冲撞,这种时候我们医生真无能为力啊。”
罗建凡走到杨面前,说:“杨大夫,我知道,你不用说什么了。”
杨大夫说:“那好,罗警官,我什么都不说了,我是一个医生,你是一个警察,我们的职业不同,但是,我从心里尊重你。”
罗建凡苦涩地笑了一下,点点头,离开了医办室。
罗建凡和郭英是在街心广场上见面的。他们两个从不同的方向走来,罗建凡平静地看着郭英,郭英却有些不敢看他。
罗建凡说:“郭英……”
郭英躲避着罗建凡的目光。
罗建凡说:“郭英,你别这么垂头丧气样儿……我都知道了。”
郭英低着头,看着地上。
罗建凡说:“郭英,我早就说过,一切都是为了多多。你一定要挺住,要懂得,只要全力去争取,一切人间奇迹都是有可能的,更何况,这在医学上有了十几个成功的先例。”
郭英说:“大罗,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罗建凡说:“没有,倒是我自己心里着急,我就想为你们做点事情,可总是帮不上忙。我只能劝你,为了多多,你要克服一切,你能做到的。”
郭英说:“每一次我都是在伤你……”
罗建凡说:“别说这些了,我先去办点事,我会去找你。”
说完,罗建凡走了。
医院花园里,一个比多多岁数小些的孩子正在空地上玩球,多多蠢蠢欲动。球正好滚到了多多轮椅的下面,多多起身下了轮椅,捧起了那个足球。
小孩跑过来说:“我的球,我的球。”
郭青对小孩说:“让哥哥玩一小会儿好吗?”
小孩不很情愿地点了点头。
郭青说:“多多,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