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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亦舒短篇-第34章

小说: 亦舒短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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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起头来,“不会是搞错了吧?” 

  小郭笑,“声誉保证,如假包换。” 

  “我的天。” 

  小郭忽然开口了:“可是,他家庭生活十分幸福,妻子体贴,孩子听话,邵小姐,有时,做人毋须名利双收也能得到快乐。” 

  这是该名聪明的私家侦探教训正印的势力眼。 

  正印立刻汗颜,“是是,说得对,请把帐单寄来。” 

  小郭站起来,欠一欠身,预备告辞。 

  “怎么样可以见到他?” 

  “他在工务局上班,市民若有投诉,一定有途径找得到他。” 

  “谢谢你,郭先生。” 

  “不客气,”那小郭想了想,忽然叹口气,“这一代的女生,精明漂亮能干的确把我们都比下去了。” 

  邵正印谦逊曰:“哪里哪里,岂敢岂敢。” 

  过两日,正印得到一个借口,找上门去见张文政,她要亲眼看到才肯相信。 

  正印有一个朋友在电视台新闻部任职,有市民向他们投诉屋后违章建筑,正印便跟了上去。 

  招呼那位记者朋友的正是张文政。 

  他一出来正印便知道不错是他,五官依稀还有当年的样子,只是被发胖的颊肉挤住中间一堆,仔细看,一管鼻子还是笔挺,不过,谁会那么细心观察。 

  乘记者朋友随人去找资料,正印咳嗽一声,轻轻问:“张先生,不知你可记得我?” 

  张文政抬起头,看看面前这位衣着时髦,脸容秀丽,姿态成熟大方的女子,不敢怠慢,赔笑道:“你是” 

  “我是你港大师妹邵正印。” 

  他呆住了,然后,脸上现出平时少见的光彩,“邵正印,你长大了,可是,你念的是经济系呀,怎么跑到电视台工作了?”都想起来了。 

  正印黯然,可见真是他,要不要命。 

  她挂上一个笑脸,“这是我的卡片。” 

  张文政收下,没仔细看,他说:“我记得你有一个好朋友,两人在大学里像双妹唛,她叫邹至惠是不是?” 

  “正确。” 

  “你们好吗,电视台生涯据说很忙碌?” 

  的确是位好好先生。 

  记者朋友回来了,正印没有理由再留下去,便向张文政道别。 

  他笑道:“我的大女儿一直希望有机会参观电视台。” 

  正印答:“没问题,同新闻部联络好了。” 

  回到公司,为这次邂逅纳罕了半日。 

  该不该告诉至惠呢? 

  合盘托出,抑或隐瞒真相? 

  正在此际,至惠推门进来。 

  “正印,”她兴奋得不得了,“我带你去看张文政。” 

  嘿,正印冷笑一声,她也正想带至惠去见这个人。 

  “今天晚上有个酒会,他会在场,我与你一起去。” 

  原来是假张文政。 

  “我懒得补妆更衣了。” 

  “去,我一定要你去。” 

  正印似笑非笑,“你不怕我同你争?” 

  至惠一怔,笑起来,“你不是那种人。” 

  “别太高估我,我亦非常渴望找到优质男伴,大打出手,大失风度,在所不计。” 

  “那么,就公平竞争吧。” 

  “也罢,”正印好奇心来了,“就跟你去开开眼界。” 

  正印也并没有作任何额外打扮,就跟着邹至惠去看假张文政。 

  至惠真是抬举他,至惠心底那一点天真之火始终不熄,正印非常佩服欣赏。 

  至于她,她早已练成神功,再也不作任何非分之想了。 

  正印为这点惆怅。 

  她看到了假的张文政。 

  高、瘦、打扮得十分整洁,黑西装灰领带白衬衫,脸上有孤傲之色。 

  邵正印对这种男生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现在喜欢大方成熟的男性,凡事气量大,不怕吃亏,笑笑算数,懂得生活情趣,会得体贴照顾人,幽默感丰富,还有,有点事业基础。 

  男人与男孩是有分别的。 

  对于真假张文政,邵正印望而却步。 

  正印对至惠说:“去呀,上去同他讲话呀。” 

  至惠踌躇。 

  “你不是渴望与他重逢?” 

  “正印,你陪我过去叙旧。” 

  “啐,开玩笑,我早已过了‘先生贵姓,去什么地方玩多’的岁月了。” 

  “正印,你说话真难听。” 

  “况且,人家快同李千金订婚,趟什么浑水。” 

  “奇怪,李小姐看中他什么?” 

  “他的气质吧。” 

  “他的确有书卷气。” 

  “有什么,就得服侍什么,”正印笑,“那是很累的一件事,李千金有得是时间精力金钱,才不怕他的气质,可是我同你为生活频频扑扑,最好找一个毋须照顾的人。” 

  至惠不语。 

  “换句话说,与其追寻真爱,不如物色伴侣。” 

  “太消极了。” 

  “相信我,婚后三年,金童玉女都变为柴米夫妻。” 

  至惠苦笑。 

  “过去打个招呼,不要紧啦。” 

  至惠并没有移动玉步。 

  正印笑了,两人心意相同。 

  “来,我们去喝清酒。” 

  至惠伸出手,搭着好友的肩膀离开酒会。 

  她告诉正印:“当年我最渴望的事,是他会打电话给我。” 

  正印笑说:“那一年一定是热昏了头了。” 

  “必然是。” 

  “相信我,这种男生,此刻倒贴你一百万美金,你也不会收货。” 

  “外型还不错呵。” 

  “不过不去理它了,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与我们无关,人家一样有家庭有妻女。” 

  街外夜凉如水。 

  至惠看着天空,感喟曰:“晃眼多年已经过去。” 

  正印答:“谁说不是。” 

  “当年的愿望多简单。” 

  “你不遗憾吗?他始终没打电话来。” 

  至惠笑笑不答。 

  正印心中却想,幸亏没打来,不然,今日,带女儿去参观电视台的可能就是她邵正印了。 

  那并非她那杯茶,不不不。 

  选自短篇小说集《蓝色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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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 


 
 

  那样相爱也没有到老。 

  陈成祖记得云生喜欢凝视他,不论他在读报纸,或是闭目养神,甚至是喝咖啡,她都在一旁笑吟吟专注的看着他,一次云生忽然说:“有一天还是不得不离开你。”语气充满惋惜。 

  “怎么会,”陈成祖也看着爱妻,“你要去何处?” 

  “人总有辞世之日。”云生黯然。 

  “届时我们已经是老公公老婆婆了,那么远的事想来作甚。” 

  云生看着他说:“不要紧,我死后照样回来看你。” 

  成祖咦一声跳起来,“你说什么?” 

  云生笑嘻嘻,“你怕?” 

  “当然不怕,但是,喂,我们别再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 

  云生以后果然没有再与成祖说起这件事。 

  那日她出门上班,像往日一般取过外套与公事包,临走时说:“记得晚上要到端木家吃饭。” 

  成祖抬起头,“是乘谭华锦的顺风车吗?” 

  “是。”云生关上门走了。 

  成祖在报馆上班,可以晚一点出去。 

  成祖刻很清楚那天是八月一日,上午十时,他正在书房改一篇特稿,电话铃响了。 

  不知怎的,他似有预兆,觉得铃声异常空洞悲怆,不想去接,终于取起听筒,那边却是警局,告诉他,谢云生遇到车祸,情况危殆,请他即时赶去医院。 

  事发突然,震央一时间未及思维深处,成祖居然不觉太大伤痛,非常冷静地即时出门叫车到医院去。 

  云生已在弥留状态,成祖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问医生:“她痛苦吗?” 

  医生摇摇头:“她已毫无知觉。” 

  成祖抬起头,云生蓦然离去,甚至没有说再见。 

  “我们在她手袋内找到愿意捐赠器官证书。” 

  “是,她同我说过,万一有机会,她愿意把所有完好的器官捐出。” 

  “她一定是个极之善良慷慨的人。” 

  是,云生确是那样的人。 

  她在当天晚上十时许离开这个世界。 

  算一算,结了婚还不到一年。 

  小公寓里到处还有她清脆笑声的回音,真没想到,她走的那样早。 

  成祖不久搬了家,转了工作,最后,随着家人移民。 

  转瞬数年过去,她始终没有再找到对象。 

  这时候最痛苦的阶段已经克服,他说话渐渐有一点幽默感,嘴角肌肉可以微微蠕动,作出状若微笑表情,换句话说,他已有能力恢复社会活动。 

  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他抬起头,都仿佛看到云生在笑吟吟凝视他,“成祖,我会回来看你。” 

  他知道他永远不会忘记爱妻谢云生。 

  一次,在朋友的生日会中,他负责司琴,一曲既毕,大家鼓掌起哄,忽然之间,成祖看到有一个可人儿远远的看着他笑。 

  成祖心念一动,这是谁,面孔却是陌生的呢,他走近她,一晃眼,不见了她的影子,不禁有点惆怅,可是一转身,又在另一角落看到了她,又有了意外的惊喜。 

  成家过去打招呼,冒昧地说:“你的眼神有点熟悉。” 

  “我叫娄家敏,是主人家表妹。” 

  成祖侧着头,“我们从前可有见过?” 

  那位娄小姐笑,“肯定没有。” 

  他们自那天开始约会。 

  成祖简单地把过去告诉家敏,他在六年前结婚,妻子因车祸去世。 

  家敏懂事而沉着,一个问题也没有,何需问,从成祖双目中已可看到他对亡妻深切的怀念。 

  接着一段日子里,成祖处处表现他已有能力从头投入感情。 

  他十分喜欢家敏,说也奇怪,她与云生有许多相似之处,两个人都爱笑,都不拘小节,象云生一样,家敏也喜欢凝视他。 

  成祖暗暗感喟:先是被云生热烈的目光宠坏了,接着又是家敏,陈成祖何其幸运。 

  深夜,他在家中默祷,抬起头,看到一轮明月,云生,他说,是你派家敏前来陪我的吧。 

  第二天,他静静对家敏说:“我俩从此以后在一起生活你说如何?” 

  家敏笑了,迫切而爱怜地看着他,“我一时间分不清你是想同居还是想结婚。” 

  成祖看着她眼睛,“我想余生与这双眸子渡过。” 

  “呵,那肯定只有结婚一途。” 

  “大概这算是答应了。” 

  “感情这回事,要猜来猜去才有意思,一旦落实,就没有味道了。” 

  话是这么说,家敏可是从来没有作弄过成祖。 

  婚礼非常简单,婚后生活十分愉快。 

  某星期六下午,成祖在书房整理私人文件,家敏捧着茶点进来,他顺口同她说:“护照,结婚证书,大学文凭全在这里,呵,还有,这是我的器官捐赠卡。” 

  家敏略觉意外,“你愿意捐赠器官?” 

  成祖笑,“届时也许会衰老不堪,器官早已失去功能。” 

  家敏缓缓走近说:“我十六岁那年因意外左目失明,如无善心人捐出角膜移植,至今不能视物。” 

  成祖怔住。 

  家敏说:“所以我与你志同道合……” 

  “慢着,那是几时的事?” 

  “六年前的八月八日,我还请医生破例把那位好心人的名字告诉我,好让我纪念她。” 

  “她叫什么?” 

  “她叫谢云生。” 

  成祖猛地抬起头,正好看到家敏凝视他,成祖在该刹那泪盈于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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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的女友 


 
 

  他们说,读书时最好的朋友,便是最好的朋友。 

  我与德松五年不见,仍是最好的朋友。 

  我们同一间幼儿园、小学、中学毕业,他留在港大,我往美国。因家境的问题,我选了亚里桑那州州立大学来念,哗,那个不毛之地,如果没有德松的精神支持,我会崩溃下来。 

  五年来他不停的给我写信,寄录音带、邓丽君的歌,家乡的月饼、椰子糖、话梅,永恒不绝的收到,还有各式电影画报、周刊杂志,林林种种…… 

  他们都说我的宿舍像一间中国杂货店——又是一箱即食面,又是一件新棉袄。 

  妈妈笑说德松照顾我,比她照顾我还要周到。 

  而我为德松做过些什么?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大家都念中一,他被几个大个子围住,退至操场一角,他们 

  还不放过他,还要揍他,我自书包内取出新买的玻璃弹子用力丢过去,带头的大个子脑袋上 

  吃了两记,痛得头晕眼花,不知什么暗器来袭,再加上我冲过去一撞,他便作滚地葫芦,其他喽罗一哄而散,这件事不了了之。 

  不过德松认为我救了他。 

  当时我也认为我救了他。 

  三毛子一粒的弹子哪,我惋惜的想,都泡了汤,事后满操场的找,一颗也找不回来,多 

  大的牺牲。 

  德松跟我不同,他是个老实人,有点懒洋洋,不起劲,同样念化工,他教书,我不肯,我在一家著名化妆品厂做化验师,虽然说大家都能够学以致用,但是我老觉得他只上谈兵,不切实际。 

  不过教书适合他,学院里的环境无论如何单纯一点,德松要是出来做事,会给人欺侮。 

  从他的信中,我得知他交到女朋友……真快,不久便可以结婚生子,做其家主人……他有福气,这个德松,要求比较普通,性格平和,容易知足,故此可以获得幸福。 

  而我,我叹口气,我同他天差地别,我是那种不甘心做个平凡人,却又害怕往上爬的人,没出息,但又倔强,故此朋友没有德松多,人也没有德松受欢迎。 

  有时候跟妈妈吵架,连妈妈一气之下都会说:“你是德松就好了。” 

  瞧,多窝囊。 

  今年我终于决定回香港闯一闯。 

  德松的信这么写:“香港是冒险家的乐园,做得好就会窜上来,你那么聪明伶俐,一定有你的办法,请快回来,我们欢迎你。” 

  我猛地想起来,“我们”大概是他与他的女朋友。 

  这个女孩子是谁?他从来没提过。 

  又一封信:“……我时常同她提起你,她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我同她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喂,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快点好不好?别让金发女郎拌住了,当心。” 

  她?我有点不安,“她”会不会占据了德松大部份时间?有些小女人是不让丈夫出来交朋友的,不管那朋友是男是女,她们一概抗拒。 

  看情形像了,像得不得了,一定是个那种赚小小月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人,叫德松陪她妈妈搓麻将,故意输钱…… 

  越想越替德松不值。 

  但是德松不停的提看他的女友,以她所说为准,我不以为然。德松很顺得人意,一向不与人争,无论谁在他面前发谬论,他都唯唯诺诺,我从未见过他发脾气,或是出言讽刺过谁,他是个好人,真正的好人,很容易被人利用。 

  “终于知道下星期可以见到你,我不会来接你飞机,因为我要上课,不能随便告假,但希望你一抵涉就来同我联络,我们要大醉!” 

  我笑。 

  德松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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