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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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他的怀里,立刻就觉得两眼发黑。
他们在说话,只是我已经顾不上听了。重新又回到了暖暖的毛巾被里让我感动得直想哭。迷迷糊糊的忽然又想起了一个让我心痛的问题:我们私自在风景区烧了一个火堆,不知道会被罚款多少钱啊?
很想开口问问那位黑脸的大叔,可是转念一想,他也许已经忘了。我这么一开口,说不定反而提醒了他呢。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啊。
那天接下来的情景我就记得不大清楚了。在回来的路上我似乎醒了一次。安哲正在唠唠叨叨的数落我的不服从命令,我听着听着,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安哲的大床上。明晃晃的阳光从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里钻了进来,肆无忌惮的洒落了一地,到处都静悄悄的。隐隐约约的可以听到远处广场上孩子们的嬉闹。
白雪皑皑的山峰在眼前的安逸里遥远得仿佛一场梦。
安哲就在我的身边,半张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睡得正香。他的一只胳膊还紧紧的搂着我,好象生怕我会跑掉一样。
他的胳膊真的很沉。
我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出来一点,他的手一捞又把我捞进了怀里。我瞥了他一眼,他还在睡呢。我再往外挪一挪。
头顶上一个庸懒的声音喃喃的说:“别乱动。”
我还没有说话呢,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忽然想起昨天一天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啊,安哲这个超级自信的家伙上山的时候只带了水和一点糖果,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我们开始找路,然后……
难怪我浑身这么难受呢。原来以为是累的,现在看来,主要还是饿的。
安哲的眼睛也睁开了,一丝笑容慢慢爬进了他的眼睛里,他象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一样笑嘻嘻的说:“原来你饿了时候,肚子也会咕咕叫啊。”
我诚实的肚子抢答了这个问题,又发出了一连串的抗议。
安哲一边笑一边从被子里爬起来穿衣服,“你是有功之臣,说吧,想吃什么?”
看着他手忙脚乱穿衣服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有点出神了。自从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们还不曾这么亲密过。而且关于那件事安哲也一直没有说过什么。我其实挺好奇后来他和秦凯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过去的事了。总想它干嘛?
安哲回过头,冲着我一笑:“还没想出来啊?”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他的周围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斜斜的垂落下来,挡住了半边眼睛。眉梢眼角还带着丝丝庸懒的样子,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性感。
当他伸手把我从床上抱起来往外走的时候,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生怕让他发现我在色迷迷的看他。
安哲的心情很好,他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用脸颊蹭我的脑袋。
“煎蛋吧,这个最快了,”他把我放在厨房窗台上,自己打开冰箱探头进去一通乱翻:“我们先压压饥,晚上和安心他们出去吃饭。”
晚上?难道我们已经睡了一整天?
正出神呢,安哲的脸又凑了过来,十分自然的在我的脑袋上亲了一口,然后哼着曲子悠闲自在的去刷洗煎锅。
我的身体象被电到一样,立刻僵硬成了一尊化石。
三十七
瑞嘉十分麻利的把剁好的羊肉揉搓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小丸子。
我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问他:“在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下厨房?”
瑞嘉瞟了一眼我身后,厨房的门开着,外面客厅里安心正津津有味的听安哲讲我们在玉山的经历。
可想而知,晚饭讨论的结果就是瑞嘉又被打回了厨房。因为安心坚持说鼎福园的菜不如瑞嘉做的好吃。
“在家的时候舅妈不让。”瑞嘉压低了声音,有点委屈的说:“其实我挺想给他们做点好吃的东西,可是舅妈一看我要下厨房,立刻就开始自我检讨,她以为我是嫌她的手艺不好……”
“你本来就是嫌她手艺不好呀。” 我毫不客气的揭穿他。
瑞嘉白了我一眼,接着说:“其实,每次我坐在桌子边上等着吃现成的饭,心里都特别扭,他们是长辈反而要来伺候我。让我觉得自己特……特……”
“特腐败,”我补充。
瑞嘉迟疑了一下:“勉强就那意思吧。”然后叹了口气:“可惜我的十八般武艺呀。”
倒是真有点可惜哦,看来他喜欢跟安哲安心厮混也并不是完全为了我,说不定是很感谢那两只懒猫给了他一个盼望已久的施展机会呢。
瑞嘉摇了一会儿头,象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声音低低的说:“我的朋友昨晚给我发了封邮件。”
他慎重的语气让我的心突的一跳。
他很认真的盯着我说:“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讲了,他说植物人因大量脑细胞受损所致,至於要多久脑细胞才会恢复时间不等,轻者几天;重者可达数月,甚至数年。有些脑细胞在损伤时,就完全损伤,无恢复的可能,也因为现行没有仪器可以检测出那些细胞是好是坏,或是死了,所以病人有无恢复可能,难以推估,只能从临床上的观察得知。 ”
我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意思?”
瑞嘉放下手里的菜,很耐心的说:“当脑细胞受伤的患者发病后的时间不够长时,无法推估患者恢复的机率。临床上观察:大部份的病人在半年内能看到改善,但半年至一年之间仍有复原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看着我,声音也低沉了下去:“他所说的重点全部都围绕如何唤醒你,而且从你昏迷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尽管长期昏迷的病人有可能苏醒成功,但仍有超过80%的病人存在严重的脑功能障碍,如瘫痪、语言障碍、记忆功能障碍、情感障碍等。”
我哆嗦了一下。
瑞嘉若有所思的把手里的大彩椒切成丝,然后说:“我怀疑我们的努力方向是错的。因为现在不是唤醒的问题,而是如何让你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也许……我们应该去找个法力强大的巫师。”
我怀疑的看着他,瑞嘉显然已经陷入了沉思。他的样子让我有点难过,以前的瑞嘉听到巫术之类的说法都会嗤之以鼻。现在居然要自己去找巫师?
巫术(Sorcery),来源于法文的“Sor”,原意是指能够经由祭祀或象征的仪式去改变他人命运的人;而“Sors”前缀在拉丁文中的意思是遭遇或命运,而巫师最常见的施法形式是下咒语。由此可以引申到所有用咒语来控制爱情、生长、运气、健康和财富等的行为。
这是我首先想到的。但是从古到今,巫术都是个神秘的领域,阳光下根本看不到它的影子。
陈瑞嘉这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从小接受唯物教育,被专业排名十名内的英国大学教育出来的电子工程博士,竟然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如果被他的任意一个老师听到了,不知该做何感想呢?
“对不起。”我低下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瑞嘉的脑袋伸过来顶了我一下:“别这么说。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我点点头,不知道瑞嘉是不是在安慰我,因为想想都觉得这比伊阿宋去盗取金羊毛更不可能实现。在现在这样的社会,找巫师?上哪里去找巫师?亚马逊丛林?印地安部落?还是非洲大草原?
“别泄气,”瑞嘉反过来安慰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着把手里的番茄切了一小块递到我面前:“先吃点吧,吃饱了肚子就比较不会那么烦恼了。”
有道理。
叼着番茄一转身,却看见安心正靠在厨房的门框上。不知道她来了多久了,看她的表情好象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谈话。
说到表情,她的表情还真的有点奇怪。
忍不住再看两眼,安心靠在那里,眼睛好象在看我们,又好象透过我们看到了记忆里的什么温馨动人的画面似的,嘴角带着恍惚的笑容。没错,就是恍惚,连眼睛里都有点恍惚。她该不会象我和安哲一样饿了整天吧?
我小心的把嘴边的美食咽下去,然后试探性的朝她走了两步。
安心还在神游天外。
我干咳了一声。
安心被我吓了一跳,伸手拨拉了我的脑袋一下:“你干嘛吓我?”
瑞嘉好奇的问她:“想什么呢?”
安心长长的叹了口气:“没什么。”看看我,再看看瑞嘉,好象很有感触似的说:“我只是没想到,换了个人,安哲冷冰冰的厨房也能变得这么……”她想了想,接着说:“这么有生活气息。”
说着,她挽起了衣袖问瑞嘉:“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瑞嘉想了想:“洗菜会吧?”
安心白了他一眼:“这还用说?”
瑞嘉说:“那就先把水槽里的菜洗干净。”
安心听话的过去洗菜了。
她在这里,我们自然不能再说什么私密的话了。我拍拍翅膀回到了客厅,安哲正在接电话。我落在他身边,他把手心里握着的几粒花生递了过来。
“有点后怕,”安哲说:“就你那么一个电话有信号,你还醉得什么也没听见。”
我支起了耳朵,是童海林?
安哲又说:“是我家潘潘去找的人。”说着伸手揉了揉我的脖子。
童海林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不过我们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什么忙也没有帮上,多少让我有点不高兴。
他们转移了话题,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我盯着安哲的侧脸,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童海林那双漂亮邪气的丹凤眼来,我突然之间觉得童海林这个人很让人看不透。他对安哲的态度好象很欣赏,但是又有点嫉妒;很关心他,但是又让人觉得有点别有用心。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三十八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洒在我的翅膀上,没有风,又不太冷。这是冬天里最舒服的天气了。
因为不是周末,广场上没有什么人,整个小区都显得十分安静。安哲很悠闲的坐在草坪旁边的木椅子上看着我飞。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脸一直朝着我的方向,好象一朵追逐太阳的大向日葵。
我恶狠狠的瞄准他俯冲,快要撞上他的时候再突然升高,几乎紧擦着他的耳朵掠了过去。本来想吓他一跳的,身后却传来安哲好听的笑声。
我飞得再高一些,一直绕着广场飞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才又回到安哲的身边。安哲很拽的伸出胳膊,活象一个阿拉伯的贵族伸开手臂等着飞回来的猎鹰一样。
唉,配合一下他小小的虚荣心吧。反正也没有人看见。我收住爪子,轻轻落在他的手臂上,安哲笑眯眯的说:“很好,有进步哦。”
一边鼓励似的揉揉我的脖子,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自从玉山那件事之后,我发现让你有个结实的身体是很重要的。以后要坚持运动啊。”
这话我也同意。
安哲靠在椅背上舒服的眯着眼睛,一只手轻轻的来回抚摸我的羽毛。我以为他在享受阳光呢,谁知道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休假真无聊。冬天休假就加倍的无聊。我感觉自己身上都老朽得要长出蘑菇来了。”
他本来说想去海南的,可是昨晚瑞嘉在饭桌上说了句:“你去旅游,把潘潘交给我带就好了。”一句话立刻引发了一轮激烈的讨论,主题就是安哲出门旅游我应该何处安身。安心说理所当然我应该跟着她回家。瑞嘉反驳她说她只会煮方便面和叫外卖,而且生活不规律,不利于我的健康。
安哲不胜其扰,只得打断了他们的争论说:“收回,收回。我哪里都不去了。”
现在看着他百无聊赖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如果是躺在沙滩上,眼前是海天一色的美景,其间点缀着身穿泳装的美丽女郎,那该多么惬意呢。
我用脑袋顶了顶他的胳膊,说:“去海南吧。”
安哲眯着眼睛摇摇头:“瑞嘉这小子鬼得很,安心根本降不住他。如果你就这么被他抢走了,然后死活也不还我怎么办?”
我白了他一眼,瑞嘉哪是他说的这么赖皮的人?不过他生怕别人把我抢走的劲头还是让我心里美滋滋的。
安哲不知又想到什么了,从椅子上起来说:“走吧,我带你去趟公司。不管休假也好,辞职也好。自己的东西总要收拾一下啊。”
我顿时精神一振,他还从来没有带我去过他上班的地方呢。这让我多少有点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不过他的样子不象在说笑,也许他觉得在休假中,带着我出现在工作场合也不算违反了工作纪律?
安哲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到底还是没有带我上楼去。
我只能气鼓鼓的隔着一层玻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泰晟大厦的入口。看来一个人的习惯还真是不好改变哦。
想想也是,他如果真架着我在办公室亮相,估计多年苦心经营的酷哥形象也就彻底被我给毁了。
几个人影从眼前飘过。
我警觉的抬头向外看,两三个小混混绕到我们车前面,正围着安哲的车交头接耳。他们的共同特征就是头发都烫得乱蓬蓬的,耳朵上、手上戴了很多亮闪闪的首饰,其中一个家伙的肩膀上还绣着一个狰狞的骷髅。他们的表情也很奇怪,不象是在看车,倒象是在检查车号。
其中一个打了鼻钉的黑小子伸手向我们这边一指,从他的嘴型估计,他说的是:“没错!就是它!”
我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四下里看看,停车场上人虽然不多,但是毕竟是大白天的,不远处还有停车场的管理员在四处溜达,不至于想要现在盗车吧?可是谁听说过偷车还有看着车号偷的?难道一早就被别人盯上了?
我开始在心里埋怨安哲,平时那么低调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脑筋发热买了这么一部嚣张的车子。还有安心也是,她的车虽然不如这个贵,但同样是招摇的红色。真是不明白他们都怎么想的。
年轻!还是太年轻!
穿着深色衣服的那个小混混凑了过来,开始仔细的打量车锁。另外两个散开了一些,一个走过去缠着管理员,另外那个肩膀上绣着骷髅的家伙好象是在负责望风。
我觉得我快要冒汗了。如果警报响了的时候,管理员被那个小混混拖住了不能过来制止怎么办?真要撬开了车门,他们可是三个人,一对三,即使我有空中优势,可是现在是在车里啊,空间有限,我不一定能打过他们。而且我毕竟是淑女,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印象中最激烈的一次战争也不过是拿文件夹把红毛的脑袋打出来一个包。
我惊慌的扑到车窗上,正蹲在外面研究车锁的人似乎被我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身体向后一仰摔了一跤,手里一根手术刀一样的金属片也掉在地上。
望风的那一个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焦虑的表情似乎在催促他快动手。
穿深色衣服的小混混从地上拣起金属片,刚要凑过来,脸突然歪向了车尾的方向,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象核桃那么大,活象哥斯拉出现在他眼前一样,“咻”的一声就窜离了我的视线。我愕然的回头去看,并没有什么啊,没有哥斯拉和蜘蛛侠,也没有什么黑道大佬现身啊。
再回过头,三个小混混都不见了,就象他们的出现一样突然。
刚才的一切该不是我的幻觉吧?
我呆呆的趴在车窗上向外看,那些小混混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突然的离开,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呢?还有,如果这辆车一早就被人盯上了,那又会是什么人呢?
也许是我多疑,我忽然想到这些人跟上次安哲出车祸有没有什么关系呢?按理说安哲这样一个规规矩矩的人应该是不会惹到混黑道的人啊。
再回头仔细审视,一辆黑色的宾士车正缓缓驶出停车场,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后半部黑亮的车身。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那位大侠吓走了那帮小混混呢?
宾士车消失的方向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安哲。他两只手插在肥大的牛仔裤的口袋里,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他的样子,该不是挨批评了吧?
安哲一上车就叹了口气:“真不巧,怎么一上去就遇见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