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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侠影红颜-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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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怎能追寻血迹?她绝了望。 
  于捕头于世明落脚在一座小客栈中,,客人甚少,全店除了大统铺之外,仅有三间上房,只有他一个住上房的客人。 
  这位于捕头昼间忙于查案,忙了一天,五更天睡得正甜,叩门声惊醒了他。 
  拉开房门,看到一个全身血迹的人,不由大惊失色,骇然道:“老天爷!崔兄,是你吗?” 
  “是我。”崔长青虚脱地说,摇摇欲倒。 
  于捕头扶住了他,掩上门,将人往床上扶。 
  崔长青却坐在凳上,苦笑道:“我不在此逗留,马上要走。先给我喝口水。” 
  于捕头端来一杯茶,惶然问:“崔兄,怎么如此狼狈?我得先替你裹伤。” 
  “一言难尽,那就劳驾你了。” 
  裹好伤,他将今晚的概略经过说了,最后惭愧地说:“不是在下为人谋不忠,在下已尽了力,没想到阙家找来了,一位如此高明的女人做保镖,恕我不能再为于兄效劳了。” 
  于捕头只感到心里一沉,惨然一笑道:“看来,在下只好转回山西了。为了在下的事,连累崔兄……” 
  “区区创伤,算不了什么。于兄,这样好了,林白衣乃是白.道中的顶尖儿人物,艺业比在下强得多,此人声誉甚隆,一身侠骨,你何不去找他相助?” 
  “可是,在下与他素昧平生……” 
  “你我也是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朋友。不要迟疑,去找他,说是在下所授意的,他必定不会拒绝。” 
  “也好,兄弟试试。” 
  “那么,在下告辞。” 
  “崔兄,何不在此养伤?你的伤势极为严重……” 
  “放心,我死不了。” 
  “崔兄,日后……” 
  “日后?只要在下不死,也许咱们仍可碰头,请留步,在下自己出去。” 
  只花了半天工夫,于捕头便将林白衣的下落打听出来了。 
  林白衣也在找崔长青,跑遍了城中每一间药肆,找遍了每一个伤科郎中,可是他失望了。 
  紫衣少女与红衣小姑娘,则到城外寻觅乌锥马的下落,两人怀着负疚的心情,凄凄惶惶到处询问消息。 
  林白衣白费了一天工夫,找不到有关崔长青的丝毫线索,失望地出城返回燕京老农的住宅,已是申牌正末与酉之交,暮色四起。 
  城门口迎面站着一个人,迎着他抱拳施礼含笑道:“林大使请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一怔,问道:“咱们似乎陌生得很,请教……” 
  “在下姓于,名世明,山西潞安府捕头。林大侠誉满江湖,冒味请教,恕罪恕罪。” 
  “在下要出城,咱们一面走一面谈。 
  两人并肩出城,于世明说:“在下奉命来真定查案,有了困难,久仰林大侠侠胆慈心,见义勇为……” 
  林白衣摇摇头苦笑道:“不瞒你说,于捕头,目下区区也有了困难,恐怕无暇顾及官方的事了。再就是咱们江湖人,如非万不得已,决不与官府中人打交道,于兄应该明白才是。” 
  于世明颇感失望,讪讪地说:“本来在下与林大侠素昧平生,冒昧请求援手协助,的确鲁莽,如不是崔长青老弟……” 
  “你说什么?”林白衣兴奋地问。 
  “这……” 
  “刚才你说崔长青……” 
  “是的,崔老弟瞩咐在下……” 
  “他人呢?”林白衣急问。 
  “他去养伤去了,昨晚他受伤甚重……” 
  “能不能带在下去找他?”林白衣满怀希冀地问。 
  “这个……” 
  “我是他的朋友,他昨晚曾经救了我。” 
  “他只说去找地方养伤。至于到何处他没说。” 
  “你不知他的下落?”林白衣失望地问。 
  “的确不知道,昨晚他走得十分匆忙……”于世明将昨晚的事说了,最后说:“依他的伤势看来,他夜间不可能离职。他的马已寄在城外,听说是一个姓宫的老人替他……” 
  “那老贼不姓官,而是江湖上罪恶滔天的千年狐宫曜。”林白衣恨恨地说。’ 
  “咦!那老贼也到了真定?” 
  “在下就是追踪他那样杀人、抢劫、采花的恶贼而来的。咱们到李前辈府上安顿,从长计议。” 
  两人一面走,一面谈,径奔牧庄三。 
  走了半里地,劈面通上一个青衣人。于世明与那人举手打招呼,互相颌首会意便各走各路。 
  “那是谁?”林白衣问。 
  “是本府的捕役。” 
  “哦!真定府地面,于兄并不完全陌生。” 
  “是的,还有几个朋友。” 
  “你能不能供给千年狐的消息?” 
  “在下也许能尽力。” 
  “好,在下也助你一臂之力。” 
  “谢谢林大侠……” 
  “不必谢我,咱们互相帮忙而已,也冲崔兄份上,在下助你查缉飞豹郝天雄。” 
  一天,两天……崔长青的消息宛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府城附近,城郊各处要道有不少伏桩。 
  乌锥马竟然平空失了踪,岂不可怪?东西南北各处要道,没有人看到乌锥离开。 
  林白衣第二次光临钱木匠店,已是人去屋空,人全逃走无踪,线索中断。 
  谁也没疑心隔邻的延寿庵有鬼,一枝花这恶贼,藏身在庵后的秘室中享福。 
  乌锥马换了一处城西五六里的农舍藏匿,是一处毫不起眼的殷实农家,主人是千年狐早年的好友,洗手在此落户已有十余年,附近的人皆不知这人的底细,只知他是个有妻有子女的勤俭朴实庄稼汉,大家都称他为周老实,久而久之,他的本名而被人所忘怀。 
  周老实种了百十地,屋后有座大型的掘开式地窖。这种地窖上面加建了棚屋,可以住人,冬暖夏凉,是窖藏农产的好地方,俗称地屋。一匹乌锥马藏在地窖,毫不引人注意。 
  崔长青在周家养伤,他也住在地客内,千年狐把他安顿在此地,另有深意。崔长青虽说败在紫衣女郎剑下,身受重伤,在干年狐眼中看来,已是难能可贵了不起的事了。千年狐本人有自知之明,接不下紫衣女郎三五剑,可知崔长青仍有利用价值,只要崔长青能把伤养好,由崔长青主攻,再纠集几位朋友相助,置林白衣于死地希望甚浓,值得在崔长青身上投下一笔。 
  崔长青绝口不提与紫衣女郎恶斗后的事,对救了林白衣与红衣小姑娘的经过,更是只字不提;他不是个长舌的人。 
  林白衣送给他的三颗九转丸确是神效,助他渡过了难关。他自己也有治伤的药物,创伤的变化令人十分满意,一连三天,他的元气在迅速地复原中。 
  千年狐功于心计,直到目下为止,总算一切顺利。虽则并未尽如人意,至少崔长青已经和紫衣女郎拼了老命,因此诡计并末落空,仍算是成功的。 
  最令两人兴奋的是,林白衣正在大索城内外,显然是搜索崔长青的下落,这消息简直妙不可言。 
  老狐狸一发狠,立即请人向各地召请朋友,要在真定放手大干一番。 
  这几天,外面的事一概交由周老实负责。千年狐、一枝花、梁龙与三名死党,则白昼潜藏不出,以免落在对方的耳目下。他们躲在周老实的农宅中,除了千年狐之外,其余的人不与崔长青照面。 
  崔长青怎知他们的阴谋?一切皆如蒙在鼓中。 
  这天晚膳毕,一枝花向千年狐说:“宫前辈,晚辈明早不回来了。” 
  “你不回来?”千年狐不解地问。 
  “晚辈已与甄寡妇约定,明天留在她那儿一天。” 
  “白昼留在那儿,你不怕出纰漏?”千年狐不以为然地说。 
  “出什么纰漏?底下的地窖只有了空庵主与甄寡妇知道,秘密得很。” 
  千年狐摇摇头,说:“天下间没有真正秘密的事。卜义,你这样晚间来来往往,早晚会碰钉子的。目下风声紧急,林家的人与那群自命侠义的狗东西,不分昼夜加紧搜寻咱们的下落,万一碰上了,你死了不要紧,却连累了其他的人。依我看,你还是忍着点,几天没有女人陪伴,死不了的。” 
  一枝花笑道:“宫前辈,明天是决定性的一天,我不去不成,总不能功亏一算白费了几天工夫吧?” 
  “明天是决定性的一天?你是说,甄寡妇答应出来找林白衣?” 
  “她答应了,但得等她的师妹到来商量,方可完全决定,她的师妹明午从京师回来,因此要我留在庵中等候。” 
  “哦!她的师妹是谁?怎么从没听说过?” 
  “就是十余年前,与金萧客闹了一场风流公案的金针女儿迟凝香,目下她已经落发出家,法名慈净。” 
  千年狐一拍大腿.狂喜地说:“妙极了,有她出面,林白衣何足道哉?卜义,你得把那风骚入骨的妖精请来。” 
  “那是当然。这是说,前辈允许晚辈留在延寿庵了?” 
  “好,可以,但干万小心些。” 
  “晚辈理会的。” 
  “你去吧。” 
  一枝花换了一袭绿袍,佩剑挂囊,等天色尽黑,方悄然走了。 
  接近西门,已经是二更初,天宇中云层厚,星月无踪,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过了直趋城根,不见半个人影,毫无异样。 
  城墙太高,无法跃上,必须用壁虎功或游龙术向上爬。他用的是壁虎功,缓缓向上爬升。 
  爬登一半,他发现右侧有异声,有人用飞爪扔上了城头。 
  “有同道进城。”他想。 
  刚攀上了城头,右方以飞爪爬城的人已经比他快,踪迹不见。 
  眼角瞥见一个白影,以一鹤冲霄身法,在左方不远处飞上了墙头,好俊的轻功,竟然能飞腾三丈,委实骇然听闻。 
  他大吃一惊,向下一伏,连大气也不敢喘,只感到心中发冷。 
  并不是那人的轻功吓坏了他,吓坏他的是那—身白。江湖盛传林白衣,他一见白便心中发毛,被林白衣追怕了,可说是望影心惊。 
  其实相距尚远,由于对方穿的是白衣,因此能看见淡淡的模糊人影。右面以飞爪登城的人穿的是夜行衣,所以只听到声音而不见人。 
  只一眨眼,白影便不见了。 
  他出了一身冷汗,潜伏许久,方敢长身而起,小心翼翼四周摸索一遍,方敢爬入城内,向延寿庵方向急走。夜市未散,他不敢走大街,从小巷溜。 
  延寿庵殿堂小,占地有限,前后院有高高的院墙与外界隔绝,后门常年关闭禁止出入。 
  一枝花象头灵猫,无声无息地跳入后院。 
  一座假山暗影后,传出两记弹指声。他回了三下,轻灵地绕近,低声道:“亲亲,我来迟了些,抱歉。” 
  暗影中闪出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亲热地扑入他怀中,腻声问:“好人,怎么会来迟,有事耽搁吗?哦!你来了就好,我好想你。” 
  他温柔地吻着对方的樱唇,一只手却粗野地在对方的服体爬行摸索,久久方说:“别提了,亲亲,爬城墙时看到一个白影,好象是死对头林白衣,吓得我好半天不敢移动。” 
  “好人,林白衣真那么可怕吗?’” 
  “老天,何止可怕?简直是恐怖。他本人艺臻化境,已经够可怕,他的父亲关中第一条好汉电剑林寿,是早些年武林三大名剑客之一,你说恐不恐怖。”、 
  “你不要怕,我想,我对付得了他。走吧。” 
  “是的,我想,亲亲,只有你才能救我。我们下去,先不要管那小狗,你我先亲热一番,再谈我们的事。” 
  “随我来,等会儿我替你引见一个人。” 
  假山有一座秘密暗门,也就是地底秘窖的出入门户,两人进入后,一块假山石徐徐移动,掩住了秘窟入口,外表接合得天衣无缝,白昼也不易发现痕迹。 
  地底秘窟有三间秘室,里面布置得颇为奢华,银灯明亮,幽香阵阵,牙床锦衾无不精美,一几一案皆出自名匠之手。 
  这那是出家人苫修的地方?简直可媲美大户人家的妆阁闺房。 
  灯光下,这位长发女人呈现在眼前,年纪已有三十出头四十以下,倒有五六分姿色,面庞白净,五官匀称,当年定然是个出色的美人。有一双水汪汪黑而深的大眼,眼角的鱼尾纹用淡淡的脂粉掩盖住,灯光下看不出老态。外面披—袭黑薄绸半透明罩袍,隐约可看到里面的胸围子与长裤,曲线玲珑,倍增神秘妖媚之感。 
  她先奉上一杯绿色的饮料,春色横眉黛,笑靥如花。金盘、银盘、玉杯,五杯中绿色的液体幽香触鼻,可说是色香味皆臻上乘。 
  一枝花卸下剑囊,脱去绿袍,接过杯,先喝了一大口,一把将她揽入怀,嘴封嘴哺给她半口,方得意地笑道:“如果年年月月能如此享受,此间乐,不思蜀矣!” 
  女人放下金盘,接过他的玉杯,坐在他怀中,情意绵绵地一口口度入他口中,杯尽方偎在他的胸膛上柔声道:“玉京,只要你愿意,留下吧!这里随时都欢迎你,我多么希望能与你常相厮守啊!” 
  一枝花的一双手,时而沉柔时而狂暴地在她的胴体爬行,双方皆逐渐放浪形骸,气息咻咻。在紧要关头,他没忘了在她的耳畔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说:“亲亲,我怎不想能与你长相厮守呢?无如那林白衣象是附骨之蛆,不散的冤魂死缠不休,从沁阳追到真定千里追杀,先后已杀我三四十位朋友,满以为逃至真定,地近京师天子脚下,他该不敢追来,但他却来了……” 
  女人用纤手掩住了他的嘴,亲着他喃喃地痴迷地说:“玉京,苦了你了,不要耽心,一切有我。” 
  “亲亲,我怎能不耽心?我得逃,逃至天涯海角。只要我不死,我会回来,回来与你长相厮守,快快乐乐伴你过一生,免得你永远背着甄寡妇的不雅姓氏,免得你一辈子伴着青灯木鱼苦度光阴……” 
  “哦!玉京,玉京……”甄寡妇痴迷地、缠绵地,激情地呼唤。 
  “亲亲,可是我不能,我要活命,我要……” 
  “玉京,不要说了,我……” 
  “亲亲……” 
  “我说过,我要杀了那林白衣……” 
  “可是,你得听你师妹……” 
  “玉京,我要求你信任我。” 
  “好的,亲亲,我本来就信任你啊!”玉京温柔地说,他知道何时该适可而止。 
  春满斗室忘一切。’ 
  日上三竿,另一间华丽秘室。 
  牙床上,坐着年已半百,粗眉大眼满脸横肉的庵主了空老尼,不像是个女人,而像一个粗野的男子汉,那双充满色欲的大眼依然明亮,手中没忘了扣着念珠,坐在床上居然宝相庄严。她身左,坐着另一个中年尼姑,比甄寡妇年轻两三岁,像貌平庸,神色间似乎颇为安详庄重。她就是甄寡妇的师妹慈净尼姑。 
  十余年前,慈净做梦也没想到会走上落发出家的路。她人虽不美,但风流艳事却天下闻名。姓迟,名凝香,绰号叫金针女。曾经为了与江湖名士金萧客闹了一场风流纠纷,搞得乌烟瘴气,臭名远播,迫得她只好遁入空门,在京师一带耽了十余年。至于她出家后是否守得了清规,便不为世人所知了。 
  对面的锦垫上,并坐着一枝花与甄寡妇。甄寡妇在三个女人中,是最出色的一个。 
  了空庵主沉静地数着念珠,沉静地说:“甄大嫂,虽则你带发修行,并未拜我为师,但我是本庵的庵主,名义上你该称弟子,因此,你该听我的话,不可一意孤行。” 
  甄寡妇冷静地说:“可是,我不同意思主袖手旁观的做法。” 
  “我也是为你好。” 
  “这我知道,但庵主忽略了一项事实。” 
  “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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